戴政利躺在地上直哼哼,說姓傅的不得好死,一腳踹在他屁股上,下半身都麻痹了。
而謝思文則已經聯繫到通天塔,專門爲戴湘雪配備的私人女醫生,同時接通了市人民醫院急診科,以防萬一老人家高血壓發作,出個什麼好歹來。
“老太太高血壓挺重吧?”傅恩奇關切地問,想起自己的母親,同樣飽受着高血壓的折磨。
戴家的老太太先前的注意只在孫兒身上,這時瞥到傅恩奇面容,登時眉開眼笑,笑容慈祥:“喲,是你啊小夥子。”
傅恩奇微微點頭。
老太太感慨地說:“我的孫子連一個指頭也比不上你。我真羨慕你的家長……”
傅恩奇呵呵一笑,與戴湘雪疑惑到極點的大眼睛對望了一下。只見戴湘雪神色,彷彿在說:你和我奶奶認識?
謝思文見了,自然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聽她說:“傅恩奇我也認識,不過就認識了幾分鐘。他呀,特別有正義感,剛纔我們在公交車上,一個男人特別不要臉,竟然和一個老太太搶座位,結果一來二去,傅恩奇看不慣,一拳就將那傢伙撂倒了。而這位老太太,就是咱們戴氏的老太君了。”
“是這樣啊……”戴湘雪別有深意地望了眼傅恩奇,心中想得極美:傅大哥真是走運了,和我奶奶頭一回見面,就留下那麼好的印象……這樣一來,我和他……我和他在一起的話,外界的阻力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與此同時,範玉瀅這姑娘,在一旁也把謝思文的話聽到心裡,她忍不住尋思:看來傅恩奇的人品真是不錯呢,可惜我剛纔誤會了他,還那麼難聽的罵他下流無恥齷齪……
範玉瀅想到這裡,不免生起自己的氣來。
傅恩奇在一旁見範玉瀅神色彆扭,以爲她還在糾結光着身子被自己佔便宜的事,心裡面終究過意不去。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下來。
戴湘雪商業上女強人,察言觀色的能力一點也不弱於傅恩奇,見到範玉瀅和傅恩奇的模樣,心裡面早疑惑萬分的她,終於忍不住問:“玉瀅,我這死丫頭偷懶是不是?讓你去接傅恩奇,沒想到去了半個多小時,到最後連人都聯繫不到了。”
範玉瀅神情一窒,急忙解釋:“沒有的沒有的。”
傅恩奇思緒轉得飛快,急忙辯解:“剛纔我在一百零六樓被兩名保鏢攔住了,範玉瀅出面也沒有辦法調停,最後我和保鏢動起來手來,一來二去,他們開了槍,範玉瀅差點被打中,腳好像有點扭傷,我以前當兵的時候,學過骨關節復原技巧,所以就替她治療了幾分鐘。”
範玉瀅感激地看了眼傅恩奇,心想:這男人還是蠻大度的,就是不知道,他發的那個毒誓算不算數,他雖然沒有主動碰我,但我已經碰過他了……但願這樣的好男人不要不得好死……
傅恩奇正說着,全智能防護門那邊的方向,傳來了一位中年女性的聲音,範玉瀅急於離開這尷尬的境地,二話不說衝出去,卻聽謝思文道:“老實給我呆着,穿着裙子你跑得快麼?”
範玉瀅俏臉一擺:“你不也穿着裙子,比我還短呢?”
傅恩奇這時正想說:“什麼時候了,還鬧?”
卻見兩個大姑娘相視一笑,握着彼此的小手,飛快地前去迎接醫生。
戴湘雪對傅恩奇笑道:“這兩人就這樣。”
傅恩奇點點頭。
趕來的女大夫是位四十歲左右的婦人,姓王,名麗華。畢業於耶魯大學醫學院,說起來還是張妙茹的學姐。
傅恩奇事後聽戴湘雪說起,這位私人醫生其實還是個老姑娘,只因爲她的成長過程中,家庭極不和睦的緣故,再加上一次失敗徹底的戀愛經歷,她就對婚姻生活失望透頂,所以決定終身不嫁。
更重要的是,這王麗華大夫非常熱心於維護女權,並且極力排斥和反感大男子主義和家庭暴力。
要說戴湘雪爲什麼能在商業上如此成功,有一部分原因就在於從王大夫維護女權的運動中,汲取了自強不息的營養。
王麗華大夫放下急救的醫藥箱,對戴家的老太君進行着熟練小心又迅捷地檢查工作,還好最後虛驚一場,老太太只是情緒太激動,血壓偏高,但沒有到爆血管的地步,回頭調整一下情緒再服些降壓藥,散個步就成了。
“姓王的,你瞎了眼麼。”這時候戴政利這王八蛋開始叫囂:“我躺在這裡,下半身都癱瘓了,你也不來瞧瞧?”
按王麗華大夫的脾氣,根本不會將戴政利當人看,但是受僱於戴氏集團,僱主戴湘雪待自己好像親姐姐一樣禮遇,這個面子又怎麼能不給?
不過話又說回來,戴政利這人實在不值得醫治,按王麗華年輕時候激進的想法,這種浮誇子弟,就應該交由國家暴力機關,直接人道毀滅了。
當下,王麗華以爭詢的目光望了眼戴湘雪,後者自然不會無視哥哥的痛處,但她絕對不相信戴政利快癱瘓了。
戴湘雪覺得自己很瞭解傅恩奇,他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下手的當口,肯定會看在自己面上,給哥哥留點餘地。於是說道:“王姐姐,給我哥哥瞧瞧,醫院的急救車子應該也快來了。”
王麗華瞭解戴湘雪,能夠在男人爲主導的商業戰場上立足,並且獲得一席之地,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情。而要獲得如此的成功,一個年輕柔弱的女孩子,首先要把自己僞裝得無堅不摧,似乎任何磨難與打壓都不會將她擊敗。
這就是爲什麼,戴湘雪時而高傲,時而決絕,時而豪爽,時而強硬!
也只有王麗華知道,戴湘雪的骨子裡,其實玉質柔弱,她無論怎麼變化自己的外在,內心永遠是寬容大度的善良姑娘。這一點,即便對屢教不改,人渣透頂的戴政利,也總抱以挽救的念頭,可以體現。
想到這裡,王麗華嘆了口氣,以長輩和姐姐的姿態,握住戴湘雪的小手,捏了捏,轉身去檢查戴政利的傷勢。初步得出的結論,說得難聽一點就是裝死。
戴湘雪對王麗華微微一笑,把結果告知了有些心急的奶奶。
五分鐘後,罵罵咧咧,不顧臉面的戴政利,被救護車送到了鐵營市的骨科中醫院。
戴家的老太太終究是心疼孫子,無可奈何之下,只有跟去照顧。
整個過程傅恩奇沒有說過一句話,等到辦公室裡就剩下戴湘雪,範玉瀅,謝思文後,才過意不去地解釋:“戴副總裁,我沒對你哥下重手。”
“幹嘛這樣見外,都不叫我湘雪啦?”
傅恩奇呵呵一笑:“就怕我叫你湘雪,你當着身邊好姐妹的面,不肯應我。”
“哪會啊。我是那樣的人麼?”戴湘雪一雙明亮至極的眼眸中,帶着滿滿的笑意。
傅恩奇認真地點點頭:“不會就好。”
戴湘雪這時候又說:“傅大哥,我知道,你沒對我哥下重手。”
“你怎麼知道的?”
“王姐姐說的呀。她的醫術我信得過。”
傅恩奇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的目光開始在戴湘雪的辦公室中觀察。
剛纔爲了戴家人的爭執,傅恩奇進來時,只對辦公室粗略一瞥,把大致的逃生方位記下了,沒有對辦公室內的裝飾過多留意。
現在靜下心來,傅恩奇能夠好好地觀察佈局結構,只見戴湘雪的辦公室,一千多平米,寬闊得可以去跑馬,整個樓層儼然都是她的秘密花園。
再看時,因爲辦公室本就設在通天塔頂的位置,所以頭頂完全是透明的雙層防彈玻璃鋼,明媚的天空一覽無餘。
這時候,一隻鴿子在天空中飛得累了,收攏雙翅,停在雙層玻璃鋼上面,緊接着,鴿子自身的重量,帶來的壓力變化,促使防彈玻璃的夾層,出現了濃濃的霧化現象。
鴿子似乎受驚,展翅飛走,而那一片玻璃,在十秒鐘後就恢復了原先極致的透明。
傅恩奇暗暗點頭:別說全省第一高樓沒人能上,就算有特種兵從天而降,他一踩到玻璃頂層,霧化的效果就會模糊他的視線,這樣一來就看不到內部的人事物,再要下手,又談何容易,除非是炸掉。但普通炸彈輕易也奈何不了這塔頂。
傅恩奇踏入辦公室中心地帶,腳下毛茸茸的粉色毯子十分有彈性,牆上掛着各種形狀和顏色的精緻相框,還有小女孩的讓人眼花繚亂的可愛裝飾,傅恩奇只覺得眼前一亮,少女閨房帶辦公,真是清新不凡。
“傅大哥我帶你遊覽一下唄。”
“好啊。”
傅恩奇話音未落,戴湘雪就牽過他的大手,朝東邊的牆面走去,那裡掛着明媚奪目的油畫,高格高雅,氣質簡練。
範玉瀅這方面,和謝思文對望一眼,兩個姑娘心裡面的念頭各有不同,但是大致都離不開一個,那就是:湘雪待傅恩奇好親暱,他們已經確定了情侶關係麼?
兩個姑娘不知道的是,戴湘雪對傅恩奇確有好感,所以將她聘爲貼身保鏢,增進感情,但是整個過程都需要時間和真情實意來見證。
戴湘雪原本打算與傅恩奇保持一定距離,天天曖昧一下,逐漸逐漸地瞭解對方,再提升彼此感情,但今天發生的事情,哥哥戴政利的所作所爲,讓戴湘雪覺得自己原來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
戴湘雪意識到,自己在受到傷害的時候,急需要一個肩膀依靠的時候,只有傅恩奇能夠擔當這個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