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擁擠的賭場之中,密密麻麻數千人,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我們上前挨子彈,那你做什麼?”
於是,鷹堂全體混子同仁,一雙雙帶有質問的目光紛紛聚焦在耳環混子身上,只見他站在賭桌中央,猶如鶴立雞羣,實在顯眼不過。
那當口,耳環混子被底下人火辣辣的目光看得心裡發毛,嚥了口唾沫,捋去額頭冷汗,硬着頭皮喊道:“我……我在後方……我在後方需要主持大局……”
“大你媽的局!”又有人在底下大罵:“叫咱們做炮灰,而你在後方享盡榮華富貴?”
“大夥聽我說,總得有人指揮吧。”耳環混子最欠砍的地方在於,到了現在這種情況,他仍舊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苦難狀。
只聽他道:“何況我是吳老大的得力助手,老大他需要我!”
傅恩奇微微冷笑,一針見血地指出:“吳老三需要你,鷹堂的其他兄弟就用不着?按你的意思,衝鋒陷陣的兄弟可以死,而你這位得力助手,是萬萬不能冒險的了?”
底下混子聽到這裡,無一不被觸到痛處,混黑的人在道上出生入死,到頭來落個不受老大待見,那還混個毛?
於是乎,一干幾十號漢子,罵罵咧咧,七嘴八舌,叫囂吵嚷:“一萬塊老子賺定了。”
“……”
當下,幾十名剽悍混子罵罵咧咧,推開人羣最後的圍觀大款和富後代,翻桌子,砸賭具,各種各樣的叫囂和摔砸巨響。
“你們幾個王八蛋真敢砸?”戴耳環的混子大怒,臉色鐵青,提着大馬刀,招呼鷹堂的心腹兄弟,上去就砍。
傅恩奇看到這裡,滿意地點點頭,可以說,他設下的計劃,已經達到了一半目的。
與此同時,傅恩奇耳邊的語音接收器,聽到路之遙在不醉不歸的包廂中冷冷一句:“我哥欠你們錢,關我什麼事了?”
對方厚顏無恥地笑起來,嗓音就像一隻老公鴨給人踩住了脖子,傅恩奇一聽,雙眉一皺,感覺似曾相識,百分之六十的可能在哪兒聽過。
這會子,老公鴨嗓門道:“老輩兒人手裡有句話,叫做父債子償,還有一句老話,叫做長兄爲父,明白了吧,你大哥路之遠就是你爸,既然是你爸欠下的債,那麼就要你這女兒來還。”
路之遙聽到這裡冷笑不已,她寫小說的還怕和別人咬文嚼字?
當下反駁:“你自己都說是父債子償,是子償,不是女兒償,更何況哥是哥,父親是父親,怎麼能夠混爲一淡。”
老公鴨“喂”了一聲正要打斷反駁,卻聽路之遙搶白一句:“喂什麼喂?照你的說法,你好歹也是混黑社會的,結拜的兄弟一定不少,門面上喊聲大哥,怎麼不見你喊人家老爸呢?畢竟長兄爲父啊!”
老公鴨聽到這裡氣得吐血:“小妮子嘴挺毒!”
“毒你個大頭鬼。”路之遙受盡委屈苦處,這會兒再也忍耐不住,盡情地發泄出來:“本姑娘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紀,怕把話說得太難聽,把氣得你腦溢血中風,下半輩子生活不能處理,大小便失禁,像娘們來例假一樣,一天到晚墊着衛生巾一樣的尿不溼,還得掛着糞袋子……早就罵死你了!”
路之遙一口氣說到這兒,不帶停頓半秒,真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老公鴨是何等樣人物?黑道上的老人,成名已久,自打有地位以來,燕瘦環肥,什麼樣的女人沒玩過?老小子還真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當下大怒:“臭娘們,老子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
那當口,路之遙纖纖素腕上,用來發射鋼索的腕錶已經準備就緒,那老公鴨就是吳老三了,這會離路之遙最近,他罵歸罵,還沒有動手,算這老王八蛋運氣,要是他打人,路之遙一索子給他釘個透明窟窿!
“連老子都敢罵!找死呢吧!”吳老三公鴨嗓子天下無雙,但傅恩奇聽來卻覺得十分奇怪,因爲他和吳老三從來沒有見過面,上哪兒聽過他的聲音?
正自尋思,路之遙語氣冰冷又是一句:“張口老子閉口老子,跟你直說也不要緊,我老子十年前就死了,你要不嫌晦氣,就再老子下去好了。”
吳老三聽到這裡,又驚又怒,哇哇大叫。
路之遙這姑娘卻咯咯笑了,與此同時,傅恩奇在這一邊也跟着笑,只聽路之遙故意裝作很誇張在幸災樂禍。
一瞬間,吳老三覺得自己的肺泡氣炸了,就像深海里撈起來的帶魚,而且腦子裡似乎也爆了一根血管……
“臭娘們你反了天了!”吳老三狂怒之下,招呼貼身的倆保鏢:“把她抓起來,衣服扒掉!”
說到這裡,吳老三似乎轉向另一邊:“小雞,手機錄視頻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與此同時,路之遙拼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裝出一副從容自若的模樣:“本姑娘把話說前頭,誰來誰死!”
幾個男人放聲大笑,罵路之遙這小娘們不長腦,死到臨頭還學男人放狠話。
傅恩奇聽到這裡,十指緊握成雙拳,指骨關節發出響亮而清脆的爆豆聲。
就在這時,兩個砸了賭桌,從耳環混子的包圍圈中殺出血路的漢子,氣喘吁吁地來到距離傅恩奇兩米的位置:“這位大哥,道上混的說話算話!一萬塊錢拿來吧。”
傅恩奇急於關注路之遙那邊情況,隨手拿了十幾塊讓小驢交出去,轉而怒極,高聲嘯吼:“接着砸!”
兩名身上帶血的漢子各分了六萬多,眼睛都開始放光,又聽傅恩奇喊話,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於是乎,最先吃到甜頭的兩人鬥志高易,帶頭下去,鷹堂反水的混子越來越多,大夥當初奔着黑惡勢力而來,這會朝着錢財寶貴而去!
耳環混子身邊只有七八十名心腹,而造反的混子超過了一百五,強弱懸殊一眼而明。
大夥四散開去,砸賭桌,砸電玩,砸靠牆的老虎機,時不時地和耳環混子的隊伍血拼一場。
發展到後來,砸了東西的自覺帶上“憑證”,有砸下老虎機屏幕,帶來換錢的,也有砸了賭桌,四條木腿抄過來換錢。
傅恩奇一開始說一萬,但到後來重新制定遊戲規矩,讓砸東西的人自己拿,要求是隻能用一隻手,而且僅允許抓一把,抓多抓少就看個人五個手指的力道,還有手掌大小了。
不到十分鐘,鷹堂吳老三經營了四年之久的地下賭場,八成以上裝飾和賭具毀成了垃圾,他姓吳的還得找清潔公司來……
耳環混子很快發覺罪魁禍首是發錢的V字仇殺客,立馬率領手下:“這回我打頭陣,砍死那個狗入的混蛋,剩下的錢兄弟們各自分了。”
耳環混子熱血上頭,也怕手底兄弟不服氣,這會真刀真槍上,果然第一個不退縮。
傅恩奇這邊,若有所思的模樣似乎在傾聽着什麼。
小驢大叫:“哥!”緊跟着舉起了步槍。
電光火石剎那,傅恩奇後發制人,擡手一槍崩掉了耳環混子手中的大馬刀,他不僅沒有擡頭,甚至都沒有瞄準。
神了!
一下子,圍觀的,砸了東西拿到錢,心滿意足看熱門的等,他們不約而同地意識到,面前這位V字仇殺客,絕對不簡單。
耳環混子的大馬刀應聲落地,“當”的一聲特別悅耳。
傅恩奇通過接收器,已經聽到楊小山鼻音很重的嗓音萬分焦急地喊:“吳老大,失火了快跑!”
當下腳步聲雜踏,傅恩奇估計有百十號人都涌進了包廂。
“遙遙應該安全了吧。”傅恩奇自言自語地一句,多想再聽路之遙破口大罵吳老三那會的粗口髒話,這纔是姑娘家的真性情吧。哈哈。
念及至此,傅恩奇收回思緒,他對呆愣在原地,被自己一槍打得小便失禁的耳環混子說:“看來這場面你鎮不住,趕緊找吳老三收攤子吧。”
耳環混子嚇尿了褲,還是當着上千人的面,將來哪還有臉在道上混,下一秒,識時務者爲俊傑,只見他轉身就跑,跑進一間辦公室模樣的房間,很快,裡面傳來砸壞玻璃和瓷瓶的脆響。
不過片刻,耳環混子用衣服包了一堆碎片:“那間小屋是吳老大的收藏品室,不過都是贗品,我都砸了,你能給我多少錢?”
“我要砸的是賭具。”傅恩奇知道耳環混子沒臉再混,這是準備趁亂賺錢,到其他地方隱姓埋名去來。
傅恩奇道:“我對在場的所有人一視同仁,當然了,如果你能吳老三打個電話,讓他在最快的速度內趕到這裡,我可以考慮讓你用兩隻手抓錢。”
耳環混子聽到這裡,略一尋思,牙關一咬就拿手機打電話。
一聲……
兩聲……
三聲……
始終沒人接,最後迎來了人工語音,只聽提示機械而空洞地說:你拔打的電話無應答,請稍後再拔。
“沒人聽。”耳環混子哭喪着臉。
傅恩奇抓起一把錢撒到空中:“誰打通了吳老三電話,這桌上剩下的錢就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