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子給我!”帶頭特警一手提槍,一手指向被年輕警察失手扔地上的消防斧。
年輕警察剛纔那麼狼狽,已經把臉丟到了家,這會子聽到特警對自己頤指氣使,話語間滿是輕蔑,登時一股熱血涌到胸口。
只聽年輕警察牙關一咬,旋即冷冷一句:“你自己不會撿?”
其餘特警雖然站在外圍,但年輕警察這話還是能夠聽得清楚,這會兒都回過頭來,清一色的純黑麪罩,只留下口鼻和一雙眼睛,威猛的十四道目光逼過來,和傅恩奇用黑色塑料做的簡易面罩相比,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要你撿!”那帶頭特警生來不畏人不服人,何況脾氣不好,二來他也有狂傲的資本。
話說此人號稱京南軍區,各項軍事比武第一的兵王……姓陳,名叫峻峰。他本來有機會保護華夏政要,揚名立萬。
但最後,陳峻峰卻執意留在軍區,爲的是追求一個大大的花姑娘。
而這位花姑娘的芳名,便叫作沈冰晴。
沒錯,她就是和傅恩奇有過種種誤會及不解之緣的高級警司沈冰晴。
很多時候,世界就那麼小點。
陳峻峰身爲京南軍區比武第一的兵王大人,這回空降到鐵營市,表面上奉了軍令,協助沈冰晴完成工作指標,其實真正目的,是爲了把冰山似的姑娘追到手。
至於出洋相的年輕警察,如果傅恩奇在場的話,就會認出這傢伙不是柳南峰這王八蛋麼!
他可是傅恩奇最初的情敵。
柳南峰平時也囂張慣了,何況部隊裡和地方警察老有衝突,最常見的就是軍車違反交通規則,最常聽說的例子,就是交警把軍車攔下後,一個士兵“啪啪”兩個耳光,甩得交警氣也不敢出。
柳南峰這當口熱血上涌,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句“強龍不壓地頭蛇”的名言。他滿心以爲,自己好歹是刑警隊隊長,怎麼着也不能給部隊裡的傢伙低頭。當時腦袋一昂,冷聲道:“想讓我撿斧子,你肩膀上還差了幾道槓!”
柳南峰說完,腰背筆挺,神情間不無得意。
陳峻峰是軍區兵王,在部隊裡有個外號叫“蟹王”,雖然叫着不雅,但是非常貼切,因爲陳峻峰在部隊裡,除了在首長面前以外,他基本上是橫着走,人人都要向他低頭,新兵蛋子更是他的出氣筒和練拳沙包。
像陳峻峰這樣近乎“兵痞”的風格,雖然在部隊裡劣跡斑斑,但首長們架不住他過硬的軍事技能,哪一回全華夏軍區的聯合軍演,不是靠他陳峻峰一個人爭名奪次?
更重要的是,軍區一把手,上將軍銜沈丙年,多次在國外主持維和部隊,積極配合聯合國,在剿殺恐怖分子,軍火販和國際毒梟等方面功勳卓著。
當然了,沈丙年其實就是沈冰晴的父親。
傅恩奇當初的猜測一點兒沒錯,沈冰晴隨行上百人,全副武裝到牙齒的現役特種兵,完全就是這姑娘的保鏢,她有背景有後臺,而且硬得咣咣直響,讓普通人不敢直視。
沈冰晴這姑娘之所以來鐵營市,目的很多,其中一個就是下基層了,爲以後的升遷做準備。
話說回來,陳峻峰狂得不像話,能力出衆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沈丙年已經將他內定爲上門女婿。
而沈冰晴呢?
一開始姑娘對陳峻峰確實有好感,畢竟整個軍區,數十萬軍人就他姓陳的挑拇指,這麼優秀,而且還帥得像小白臉。姑娘要是不喜歡,那才叫見鬼不正常。
但現在呢?
傅恩奇的出現,很明顯讓沈冰晴的內心起了波瀾,而且這波瀾不小,使得姑娘開始將傅陳二人作出對比。
傅恩奇有能耐?還是陳峻峰更優秀?
一開始沈冰晴心頭老是偏向陳峻峰,但後來,隨着她和傅恩奇的誤會加大,逐步地深入瞭解,姑娘的矛盾心情有了轉念。
而今,沈冰晴一副小心肝,六成放在傅恩奇身上,給陳峻峰只留下四成。
之所以會有這樣扭轉乾坤似的改變,還因爲沈冰晴離開部隊後遇到的事情,讓她有了歷練和成長。
沈冰晴開始明白,軍事技能過硬,能力出衆是好事,但完全用不着像陳峻峰,眼高過頂,把很多人都不放在眼裡。
相比之下,傅恩奇這傢伙身懷絕技,但他不顯山不露水,很明顯比陳峻峰更有自制力,更有涵養,更具責任心,更能讓女孩子家家有安全感。
沈冰晴的心理變化陳峻峰當然無從知曉。他依舊我行我素,不然收斂一下,在姑娘面前裝裝樣子也是可以爭取印象分的。
這會子,陳峻峰聽到柳南峰陰陽怪氣的腔調,登時哈哈一笑。
“笑什麼?”柳南峰斜眼覷視陳峻峰。
陳峻峰懶得廢話,以左腳爲軸心,半個身體飛旋,右腿像離弦之箭,嗤一聲怪響。
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柳南峰當初不僅想騙張妙茹的感情和嬌嫩身子,還要她張家所有的珠寶財產。
所幸老天有眼,柳南峰和小翠後媽的奸計沒有得逞,而如今,就由陳峻峰出手懲治了姓柳的傢伙。
柳南峰倒飛出去,毫無懸念,而陳峻峰爲了露一手服衆,使出一招回旋側身踢的時候,已經計算好了力量和角度。
所以下一秒,柳南峰弓着蝦仁的身軀,“騰”一聲飛入某輛警車副駕駛,腦袋撞在變速桿上,額角登時一個包塊。
與此同時,其餘警察中,有一位很有眼色,二話不說撿起地上沉重的消防斧,小心翼翼地遞在陳峻峰掌上。
陳峻峰志得意滿地嘿嘿一笑,接過消防斧說:“服務命令的人才有升官的機會,回家等消息,我不會虧待你。”
遞斧子的警察聽到陳峻峰大手一揮,豪邁非常,一雙眼睛立馬放出光彩。
果然溜鬚拍馬比埋頭苦幹要有效得多。
接下來,陳峻峰拎着消防斧,劈開底下有積液的旅行包,當時整個包撐到了飽和狀,斧刃劃過的地方,旋即往外吐露一塊塊發黑的肌肉狀物體。
那當口,饒是陳峻峰參加多次國際性聯合軍演,殺過個位數的恐怖分子,也被面前的一幕震懾。
碎屍!
邊上兩個警察被碎肉塊腐爛的惡臭薰到,轉身就吐,污物掉在地上又濺起來,挺括筆直的警服褲腳髒得不成樣子。
與此同時,陳峻峰用斧子挑開另一隻旅行袋,一包包海洛因整齊碼放,大部分都是粉紅色的搖頭丸。
排除了現場的危險,不露真面目的特種兵全部簇擁在陳峻峰身邊,大夥笑道:“峰哥這回又能記一等功了。”
“現在是執行任務,不準叫我峰哥!”陳峻峰肅然下令,忽然滿不在乎地笑道:“都是精神性獎勵,最多給幾百塊獎金,難道我能靠這發財?”
特種兵依次回車,現場的爛攤子就交給了柳南峰和一干警察。
沒了外人在場,一干特種兄弟脫下頭罩,在作戰車內鬨笑:“話不是這樣說。峰哥可是沈將軍的乘龍快婿,多一份功勞越能證明能力,並且越能讓旁人認清楚,咱峰哥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完全配得上人家將門虎女,而不是攀龍附鳳!”
陳峻峰聽着戰友們吹捧自己,悠悠然倒也舒服受用,但聽到後來,攀龍附鳳四個字鑽進他的耳朵時,登時大怒:“誰他媽在背後說老子攀龍附鳳?”
作戰車內的七名特種兵,哪一個不知道陳峻峰的脾氣在私下裡十分暴躁?大夥意識到說錯話以後,連忙改口:“一種米養百種米,峰哥,有很多人忌妒你追到了大將軍的寶貝女兒,所以謠言就出來了。不過在座的兄弟都知道,你對人家女孩子的心是真的。”
陳峻峰聽到這裡才覺得解氣,轉而沉聲命令:“改天聽到誰在老子背後亂嚼舌頭,不用廢話,直接帶過來。”
衆人應喏,與此同時陳峻峰又道:“今天的事情很巧,一輛運毒車被毀,三名犯罪分子被一個頭上戴着塑料袋的嫌疑人用刀斬殺,典型的預謀性案件。”
陳峻峰說到這裡,腦海中有了初步的計劃,旋即下意識地打了個響指,然後使用車載電腦,進入警察局的交通內網,根據民衆提供的資料,陳峻峰兩道凌厲的目光在車載電腦屏幕上跳動尋找。
“峰哥在找什麼?”特種兵都願意討好陳峻峰,那樣一來升官發財也就指日可待。
陳峻峰想了一想,最後才說:“剛纔錄口供的時候,看熱鬧的人都提到了兩個頭戴塑料袋的成年男性,他們坐到一輛金盃麪包車裡逃跑。”
衆特種兵聽到這裡,對陳峻峰暗暗點頭。
不得不說,陳峻峰的思緒確實很快很活,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投入到戰鬥和追捕中。
接下來,作戰車內,衆人協同努力,不到一分鐘就鎖定了傅恩奇的金盃麪包。果然是特種兵,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那時候,陳峻峰爲鼓舞士氣,在一旁許諾:“我初步推定,帕薩特車主和金盃車主很有可能存在仇怨。他們的矛盾說白了就是利益,而毒販子共同的利益就是毒品,所以說,金盃車內的倆人,也許是一條比帕薩特車主更大的毒魚!”
幾個特種兵聽到這裡,對陳峻峰的推理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當下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