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爾拿起防禦法杖在地上猛的一敲,護盾術、防禦遠程武器和防護邪惡的法術同時被激發出來。與此同時,他的手指微微一動,爲埃文施展了加速術——對於一個劍客而言,加速帶來的綜合效率最高。
埃文吸吸鼻子,嗅了嗅周圍的氣息,然後對西格爾說倒:“不止一個,有精靈、有人類。”
連種族都能聞出來,這是什麼樣的鼻子啊?法師只用了一瞬間便完全進入戰鬥狀態,他運用靈視向周圍看去,陰影中果然還有一些魔法能量的波動。或者來自於讓他們隱形的法術,或者來自於他們身上的魔法武器。
他朝埃文使了個眼色,並朝黑衣人努了努嘴。埃文心領神會,知道西格爾是讓他拖一點時間,於是對黑衣人說道:“你是誰?和沒名沒姓的人交手不是我的風格。”
黑衣人除了一雙狹長的眼睛,其他都包裹在黑色的斗篷下面。從輪廓上看,他與西格爾差不多,約有一米七左右,身材屬於那種修長健美的類型。只見他從黑色的斗篷下面拿出兩把短劍,同時露出了漆成黑色的鎖鏈甲。雖然顏色改變了,但其卻是精靈風格的武器和盔甲。
“這件事與你無關,劍客。”那人使用非常標準的通用語,完全聽不出口音。他的雙眼一直盯着西格爾,聲音中充滿了憤恨。“邪惡的黑暗烏賊,你要爲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價!”
“原來不是來找我的!真無聊。”埃文打了個呵欠,朝側面走了兩步。“你們打吧,我先看看再說。”
“很明智的選擇,”黑衣人說道:“但你不該出現在這裡,所以你也要死,幫兇!”
“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埃文說道:“不論西格爾幹了什麼,我都和幫兇扯不上關係,你這樣亂說話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看了一眼西格爾,法師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先下手!”埃文衝了上去。
黑衣人一直盯着西格爾,注意他手上的施法動作,隨時準備打斷他的施法。不過西格爾作爲專攻咒法的法師,自然有應對方式。他從體內構建咒語結構,忍住內臟與肌肉抽搐的感覺將元素能量灌注進咒語球中,然後在埃文使眼色的時候將它從胸前召喚出來。
飛鏢射了過來,但已經晚了。西格爾將一隻手伸進咒語球中,念出咒語的最後一個音節。然後整個洞穴就被奔騰的閃電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首先被命中的是飛鏢。西格爾不敢大意,他知道在精靈森林中,許多施法者都在黑衣人的攻擊下喪命,所以他不敢將自己的安全寄託在防護咒語之上。
閃電帶起準確命中飛鏢,啪的一聲將它擊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然後閃電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跳動。
黑衣人瞪大了眼睛,其中滿是驚訝的神色:“連鎖閃電!你居然可以施展這個法術!”
閃電準確命中他的胸口,黑色的布片被點燃、被炸裂、被撕爛,在空中和破碎的鍊甲環一起飛舞。衝擊力仍不止歇,黑衣人身體一縮,如同胸口被重錘狠狠命中一般,一下子倒飛出去。
閃電分成兩股,從不同方向圍繞西格爾和埃文轉了一圈。靠着靈視的指引和電流對金屬的敏感,西格爾將隱匿身形的所有潛伏者挨個點名。連鎖閃電的威力會隨着命中目標的增多而下降,但只要不枯竭,總還能夠迫使這些潛伏者顯出身形來。
埃文只向前邁了一步就感到危險,立刻退了回來。這時周圍的潛伏者們也向兩人發動了攻擊。飛鏢、弩箭和飛斧,帶着黑色的殘影飛射而來。
他皺了下眉頭,但依舊揮起了長劍。在外人看來,埃文持劍的右臂好像突然消失了,眨眼功夫之後才重新出現,不過那時埃文已經改變了位置,手臂和長劍虛晃的影子如同綵帶一樣跟在他的身後。
三支飛鏢、三支弩箭和一把飛斧,同時撞在了綵帶上,只發出“啪”的一聲響,然後同時落地。一隻長劍如論如何是不可能同時命中七個目標的,但埃文瞬間的速度太快,七個聲音混成了一個,居然分不出先後來。
這似乎對他的消耗也很大,他的額頭已經出現了汗水。“西格爾,進攻!”他大喊一聲,然後撲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敵人。
連鎖閃電的攻擊和埃文的格擋爲西格爾爭取了時間,他從懷裡扔出兩個元素符文護衛,然後開始準備下一個法術。符文護衛不需要佔用西格爾寶貴的唸咒時間,兩個超大型氣元素將會在幾秒種後自動出現,緩解兩人的壓力。
他用眼角的餘光掃視周圍,被連鎖閃電擊中的敵人受傷並不重。他們的衣甲部分破碎,但之下的皮膚卻只有微微紅腫,連出血的傷口都沒有。
恐怕他們對於咒語有很強的抵抗力,不知道是來自血脈還是某種訓練。在這種情況下,再使用電、火、冰、酸一類的元素法術就顯得很不明智,會白白浪費寶貴的施法機會。
西格爾心念一動,左手朝身上一拍,施展了鏡影術。在他身邊一下子出現七個一模一樣的西格爾,都具有光影、聲音甚至體溫,難辨真假。
持雙劍的黑衣人從地上翻身跳起,連鎖閃電對他造成的傷害果然很小,還不如咒語衝擊力帶來的麻煩更大。他看着面前的人影,面罩下的嘴角扯出了微笑。鏡影術只是個法師常用的簡單法術,對於他來說並不難看出破綻。
由於幻影所處位置和地形不同,在做一個動作的時候難免會和周圍環境產生錯誤的互動關係。有經驗的刺客會注意幻影的腳,特別是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那些能夠“穿透”碎石的腳,都是幻影。
他正要用這種經驗篩選真假西格爾,卻看到了令他難以置信的一幕。面前的八個西格爾居然做出了不同的動作,響起八種互異的咒語聲。
“哪一個纔是真的?!”黑衣人怒吼一聲。沒有被埃文纏住的刺客們再次投擲,紛紛攻擊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
幻影一個一個消失,只有一把飛刀撞在了防禦法杖上,這是他們取得的唯一戰果。西格爾露出淺淺的微笑,終於完成了他繪製的法術。
一個複雜的圖案從指尖飄出,懸在衆人頭頂上,然後迅速變大。這是個不斷變換顏色和形象的徽記,只需要看一眼就讓人頭暈目眩,專注力差的人還會嘔吐不止。
但這個法術的作用不止於此。
西格爾結合了諾克斯共同會的精神控制能力,尤其是“安寧”法陣的一些思想,改進了心靈迷霧法術,將其與恐懼徽記結合起來,形成這樣一個“怯戰”徽章。觀看它的人會以爲自己產生了各種各樣的症狀,身體上的、思想上的,不斷削弱戰鬥的意志。
例如恐高的人會產生自己在萬丈懸崖邊搏鬥的錯覺,從而影響戰鬥中神經的反應;不擅長游泳的人會嗅到大海和浪濤的氣味,甚至腳下接觸的地面都會變成溼滑搖晃的甲板。
這個法術最令人頭疼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它明明白白告訴你這些都是幻覺。它不像一般的精神控制類效果,硬生生灌進別人的頭腦中,那樣很容易被察覺和防範。“怯戰徽章”就像安寧法陣一樣,以“朋友”的口吻進行勸說,不會觸發激烈的反抗。
那種感覺就像“哦,小心懸崖,別掉下去哦”或者“要注意掌握平衡,要隨時注意憋氣,如果落水不要慌張。”這些信息都是對受術者有益的,但在戰鬥之中不斷被提起來,卻讓人厭惡的很。
恐懼的心理就在這個過程中被灌輸進去。
除非一個人真能做到完全心無恐懼、萬物不侵,才能無視這個法術的效果。不過人總有一怕,他至少得害怕對方刺過來的刀光劍影。一時間,所有的黑衣人耳邊就不斷響起各種善意的警告,“左邊!小心下方的橫掃!對面法師又開始唸咒了!”
其中一個黑衣人大吼一聲:“吵死了!閉嘴!閉嘴!都閉嘴!”並從背後抽出長劍,高舉着向西格爾衝來。他奔向的是幻影,顯然已經失去了對戰局的判斷能力。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衝鋒的路線剛好經過埃文的控制區域。
“篝火”斜刺裡出來,從黑衣人腋下刺進去,攪碎他的心臟。他踉蹌兩步,身軀和長劍砰地一聲同時摔倒在地上,成爲戰鬥中第一個死去的人。
“西格爾,你這個法術不分敵我的嗎?吵鬧聲好煩啊!”埃文皺緊了眉頭,想要保持戰鬥專注需要花費好大的精力,讓他感到很不舒服。他的對手是一個使用長、短劍配合的刺客,一連串劍招徑直往他身上招呼過來,把他裹在一片白光之中。埃文剛用篝火殺掉一人,立刻抽劍回來格擋,藉助步伐移動避開或擋住了所有攻擊。然而對手冷不防將短劍投擲過來,並用長劍在空中一撥,畫出了一條詭異的弧線,直奔埃文不設防的左側肋骨。
埃文若是防守右側敵人的長劍,就無法顧及短劍。這一招透着詭異和陰狠,埃文前所未見,措手不及。
西格爾則在用防禦法杖施法,準備用力場牆分割戰場,至少把五個左右的敵人和超大型氣元素護衛暫時關到另一邊去。他看到了埃文的險境,但是在抽不出手來幫忙,只能驚呼一聲,眼看國王陛下就要命喪在這一招之下。
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埃文雙腳前後一踏,身子在一蹲一扭之間打橫旋轉,左手從下向上摸到短劍的劍柄。埃文順勢用右手長劍頂住地面,將它作爲一條支撐腿,控制住了身體的平衡,然後用力一蕩。左手的短劍順着投擲的弧線向前遞出,堪堪擋住了敵人的長劍。
電光火石之間做出這樣的應對,讓西格爾不由得叫了一聲好。一道力場牆憑空升起,分割了戰場,氣元素也站了起來,形勢開始慢慢好轉。
埃文利用篝火在地上點了三下,再次擋住敵人的一次攻擊,併成功站了起來。他的眼中充滿了自信,現在有兩把武器的可變成了他,而不是對面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