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院…….”二夫人看着面前這座沉浸在夜色中的偌大庭院,一時之間心潮澎湃。她慢慢地走過去,輕撫着斑駁的院牆,時日長久,風吹日曬,再加上沒有打理,院牆上長滿青苔,加之太陽暴曬,手一觸碰,一層一層地削落,彷彿過往的記憶一般,一層一層地揭了開來。
看着那些牆體的“皮屑”在二夫人尖尖的指甲的劃撥之下,脫落下來,二小姐愕然地睜大眼睛。她記得,自己的母親一直是非常愛乾淨整潔的,稍有一點污髒都忍受不了,她沒有想到,自己這麼一個愛乾淨整潔的母親竟然用她那雙保養得極好,如水蔥般白晢嫩滑的手指去劃那些破損的牆壁,這真是匪夷所思,她平生第一次見到。
“這裡,發生過很多事情…….”二夫人絲毫沒有理會二小姐如何看她,她一路走過去。循着記憶,她走到一個窗臺前,在二小姐詫異的目光裡,從一個角落裡摸出一把鑰匙來,然後,在那把已經生鏽的大鎖裡輕輕一轉,那把鏽跡斑斑的大鎖就輕而易舉地打開了。然後,二夫人的手輕輕一推,沉重的朱漆大門就這樣被打開了。
二小姐吃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二夫人。原來,自己一向以爲最瞭解的母親,竟然藏着這麼深的秘密。原來自己這十多年來看到的,只不過是自己的母親的一個側面而已。
“有什麼好驚奇的,進來吧。”二夫人淡淡地說道,“以前府裡頭的人不是跟你說過冷香院的事情嗎?那個時候年紀尚小的你,如果不是被我壓制着的話,一定千百次想到這個地方來一探究竟吧?怎麼這個時候我親自把你帶來了,你反倒猶豫着,不敢進來了?”
二小姐嚥了一下口水。的確,在她的記憶裡,自小到大,關於冷香院的傳聞不斷,這大多都與母親有關。她也曾經問過二夫人,但二夫人不准她提。她也曾暗地裡尋找過這個地方,但是府裡的地圖跟過去大大不一樣了,她找遍了整個府第也沒有找到這個地方,也就作罷。如今看起來,她之所以找不到冷香院,並不是這個院子消失了,而是重新修繕之後的伯寧侯府,根本就不包括冷香院,如今的冷香院,只不過是伯寧侯府外面的一個院子而已,難怪她一直沒有找到。
二夫人對於冷香院這個地方很是熟悉,左轉幾下,右轉幾下,帶着二小姐就來到一個正廳裡。
二小姐把燈籠舉高,打量了一下這個正廳。二夫人似乎連思索都不用思索一下,徑直走到一扇牆壁面前,不知道她觸碰到什麼東西,一剎那間,整間屋子的燈一下子全亮了。
突然被眩目的燈光耀到,二小姐只覺得眼前一片眩目,她不由眯了一下眼睛,等眼睛適應了這種亮如白晝的光亮之後,再重新睜開。
這一看之下,她不由再度瞪大眼睛。
這個地方……
正中的長方形方桌上鋪着大紅的海棠桌布,銅鎏金的十三枝燭臺上火光耀眼。哦不對,那不是“火光”,火光是桔紅的,然而現在這種“火光”是白色的,明亮而柔和。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樣的“火光”,應該是夜明珠發出來的。十三顆碩大的夜明珠,宛如拳頭般大的夜明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