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王穉登的美人計(下)

兩百大引淮北鹽,在當下而言,就是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一大引淮北鹽重四百斤,按當下鹽商從官府支取食鹽的成本考量,包括稅金及公使在內,成本在七兩左右,發賣價格爲三百文一斤,大約每引鹽的利潤是八兩到十兩之間,兩百引就是一千六百兩左右。要知道大明朝自洪武立國到萬曆,官吏就沒漲過工資,大家的合法收入還是參考的洪武標準,一個縣令如果不考慮灰色收入,光靠正俸,這輩子也未必能賺到這麼多錢。

更重要的是,這是兩百引鹽引不是一錘子買賣,只要宋國富不倒,范進每年都有固定一筆利潤進賬,類似於鐵桿莊稼可以一直吃下去。這種鹽引又沒有實物交割,其真實情況就是范進以自己的名字加江陵女婿的身份在宋國富的生意裡佔一筆好漢股,以兩百鹽引分紅做由頭,每年宋國富都會送一筆分紅到范進門上。初看上去,兩百引的分紅也沒多少,可實際上這種事是暗箱操作,利潤多少全看當事人自己認可。

只要宋國富願意,每年都可以給一筆重金上門,就說是兩百引的利潤。再者范進眼下畢竟還沒成親,真要成了張家女婿,這兩百引帶來的分紅也不會只有區區一千六百兩,反正只要送錢的人說有這麼大利潤,就是有這麼大利潤,御史言官也查不出什麼端倪。從送禮的角度看,這絕對算得上完美的禮物。

范進朝身邊的馬湘蘭微微一笑,“我說鹽商富貴果然沒說錯吧?一幅畫就是兩百引,這是多大的手筆。我當初在廣東賣畫也只賺銀子,從沒賺過鹽引,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豪氣的買家,倒是讓我受寵若驚。”

馬湘蘭笑道:“這證明我在姐妹裡說的沒錯,鹽商就是羣富貴多金的活財神,家裡有花不完的銀子。如果有機會遇到,多斬幾刀總是無錯。”

兩人說笑自若,王穉登在他們眼前就成了空氣,這種感覺讓其頗不舒服,連忙咳嗽一聲。“宋員外求畫之餘,還有一事相求。”

“我就說不會有這麼好做的而生意,幾筆丹青就換鹽引,若是生意那麼好做,大家就不必懸樑刺股去考科舉了。不知宋員外要我做什麼?”

“一樁小事於縣尊而言不過舉手之功,但是於鹽商而言就非常重要。鹽商靠鹽求利,鹽匪就是最大的對頭。近日揚州破了一起鹽梟大案,內中牽扯到揚州本地生員沈豐年一家,這人表面上是個書生,實際卻是個窩主,與鹽匪沆瀣一氣,狼狽爲奸。有很多案情必須他和他家人到案,才能問個明白。這人聽到風聲,帶了家人逃之夭夭,據說就是跑到了這邊。宋員外也是鹽商,自然要爲自己和同行考慮,請範老爺多費些心思,差派衙役下去訪拿。如果能把沈家鹽匪送回揚州審問,那就是功德無量的事。不光是宋員外自己,整個揚州大小鹽商都要感謝縣尊大恩大德。”

范進聽着不住點頭,忽然側頭問道:“湘蘭,這裡是你的地頭,我先聽聽你的意思。”

“這是男人的事,也是公事,我一個婦道人家,可沒有說話的地方。”

王穉登連忙道:“湘蘭,這裡不是衙門,縣尊都說願意聽你的意思,你就說說看,也不爲過。”

馬湘蘭看看范進,“退思,既然你要我說,那我可就說了,若是說的不對你可不許惱我。”

她的臉上原本是一團春風,此時卻漸漸嚴肅起來,“我承認自己過去是個見不得人的出身,上不了大雅之堂,在這種時候如果要說,也就是合別人的調,人家讓我怎麼說,我就得怎麼說。否則就是不識擡舉,自討苦吃。可如今我是個商人,開個酒樓做點本分生意,也就該說幾句本分人的話。說誰是鹽匪誰是強盜,得要拿證據,總不能上嘴脣一碰下嘴脣,就把人說成了盜匪,都這麼鬧天下還有王法麼?王先生說的沈老先生,人已經不在了,屍身我見過,被人拿刀砍得不成樣子。一個讀書人居然會是這麼個死法,讓人想不到。他的鄉親父老都被人殺個乾淨,一些女人被擄了去,現在都沒個下落。如今上元縣裡,不曾有什麼鹽匪窩主,只有個冤沉海底的書生沈三,若說他是鹽匪窩主,我第一個不信!鹽商告了他什麼我不清楚,我倒是知道沈三上了一份狀紙,告了宋國富!若是因爲一句話就能從上元把沈三押回揚州,那是不是也可以靠一份狀紙,把宋國富提到上元過堂!”

王穉登本以爲不管怎樣馬湘蘭都會幫自己,卻沒想到胳膊肘居然往外拐,眉頭一皺,“湘蘭,不要胡鬧!宋員外又不歸上元管,哪能把人往上元提。”

馬湘蘭冷笑一聲,“是啊,我是個婦道,又是那麼個出身,哪裡懂得大道理了?這不是王先生非讓我說話,我才說幾句麼?我說我不說吧,您不答應,我說了您也不滿意,可真難伺候。算了算了,我什麼都不說了,不過我得提醒您一句。如今小女子已經脫籍了,您喊良家婦女,最好別喊名字,要是遇到脾氣不好的,那可是要吃虧的!”

她說這番話時粉面生寒,目光冷如冰霜,分明就是要翻臉的前奏。過去這種神情王穉登也見過幾次,都是幫他應酬鄉下土財主時發生的。那幫人有錢無勢也沒見過世面,連古董真假都分不清,搞不懂脫籍女人和樂戶的區別,以爲可以爲所欲爲,行動超出限度,最後惹得馬湘蘭發飆。那時的她就是這等神情,看着就像是要吃人。可是過去這神情是爲了維護自己的面子,也是宣佈她是自己的人,現在她這副模樣又是給誰看?

范進此時一拉馬湘蘭的手道:“湘蘭,別這樣。百穀先生遠路而來也不容易,你這樣不大好。”

馬湘蘭順從地應了一聲,“一切都聽退思的就是了。不過我的名字現在只許你叫,他若是再敢叫我可不答應。這酒樓是我的,我可以趕他出門!a”

“好好好,你怎麼說怎麼是行了吧?”范進又朝王穉登尷尬地一笑,“你也看到了,四娘就是這個脾氣。百穀先生,還是檢點些好,否則待會發作起來我也沒辦法。”

王穉登臉色一紅一白,過去這種秀恩愛的鏡頭,都是自己和馬湘蘭表演,這女人也是任自己拿捏的解語花。今天一切卻都發生了反覆,她居然在另一個男人懷裡撒嬌,而且這種恩愛不是做戲,分明就是真情流露,這女人……變心了!

他打量着范進,必須承認這男人不管相貌年紀還是前途,都遠比自己出色,想必在其他場合,也比自己更好。馬湘蘭看上他也不奇怪,果然……表子無情!自己要是對她動了真感情,給了她名分,就成了大傻瓜!

王穉登心裡一股無名的醋意夾雜着怒火升騰,“四娘是個婦道,有些事不是太清楚,難免意氣用事。縣尊乃朝廷命官熟知體制,自然知道事情不是這麼個做法。沈家戶籍在揚州而非上元,不管他有多少冤枉,官司總歸要到揚州審問,不能在上元斷案。縣尊強留沈家人在自己身邊,在公事上不好交代。固然江陵相公賞識縣尊,願意委以重任,縣尊自己也要檢點。江寧這裡什麼都好,就有一樁不好,都老爺太多。雖然學生不在官場,也知這些言官的厲害。這些人都是無事生非之徒,若是因此與縣尊爲難,只怕於縣尊官聲亦有妨礙。”

范進哈哈一笑,“多些百穀先生關心了!你說的對,江寧城有一百多個都老爺,大家閒的沒事幹,就專門找人的把柄。再說這幫人窮的靠典當維持生活,如果有個鹽商,拿出兩百張鹽引來,這幫人怕是能用本章埋了我。不過那又怎麼樣呢?比起都老爺或是鹽商,我更怕老百姓,怕我治下的百姓對他們的父母官失望,認爲他們的父母官給不了他們公道!沈三會回揚州,但不是現在。有朝一日,我會帶着他到揚州,與宋員外當面對峙。是非曲直,當面可以論個明白!他不管是想告我還是想買我的畫,都可以當面說清楚。至於眼下……請百穀先生轉告宋國富,範某是廣東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有個一根筋的犟脾氣!我們廣東出過一個出名大膽的海筆架,連皇帝都不怕。我範某若是怕了宋國富一個商人,豈不是丟光我們廣東人的臉!沈三我保了!官府要帶人,我這裡第一個不答應。商人要是想把人買走……對不起,這個價錢他姓宋的出不起!讓他趁早絕了這個心思!”

他的語氣緩了緩,“百穀先生遠路而來,我不能讓你白來一次,這幅畫我可以給。至於那兩百引鹽引,讓宋員外自己留着,去廟裡多捐些香火,將來用得上!湘蘭,筆墨伺候!”

馬湘蘭應了一聲,手腳麻利地鋪開紙張,又爲范進磨好墨汁,范進提筆在手刷刷點點一氣呵成,筆走龍蛇,不多時一副畫宣告完成,又提起筆來在畫上提了幾行字,於落款處則是蓋下了自己的名章。

等到畫作完成,范進招呼王穉登道:“百穀先生,請把它帶回去吧,讓宋員外好好收藏。這是我送他的,不管到什麼時候,這畫都是他家的東西,不會拿走。將來他每日觀畫自有所得。”

王穉登心知事情不成,暗自叫苦,這回去還不知道怎麼和宋國富交待。等到走上來看到畫的內容,卻見畫上畫的是一幅螃蟹圖,大小十幾只螃蟹神態各異栩栩如生,單純從畫作技法上看,倒是難得佳品,但是以現在的局勢看來,這螃蟹圖的寓意顯然不怎麼友善,其包含的:一雙冷眼觀蟹陣,看你橫行到幾時這個意思即便粗鄙如宋國富也一樣看的明白。

再看畫上所提的文字,龍飛鳳舞筆力雄勁,同爲當世書法名宿的王穉登也得承認,范進的書法功力比自己只強不弱,這幅字算得上上好墨寶。加蓋范進名章後,也算是個值錢物事。可是這文字內容……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

連畫帶文,那種敵意都已經不屑於掩飾,王穉登面色一變,小小畫軸此時重有千鈞,他怎麼也不敢拿起來。范進道:“墨跡還得一會才幹,倒是不急着收。不過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這畫可一定要親手交給宋員外才好。王先生你本事大能求到四娘幫你,四娘開口我沒話說。你開口我給面子,咱們之間算是兩清。接下來,就是你我之間有幾句話說。”

范進的語氣冷厲起來,“百穀先生與四娘是老朋友,這個關係你不必說我也知道,四娘過去的出身我也心知肚明。人不能選自己的出身,但是可以選自己的將來。四娘現在是這幽蘭居的東家,未來是我上元商會的成員,商會會首下設兩協辦,四執事,四娘素有幹才人又熱心,且是上元甲字大戶,如無意外協辦執事之中應有四娘一席。如果有人言語間對四娘不敬,就是對我上元商會不敬,也就是對本官不敬。這個後果……你承擔不起!所以從今天以後,四娘所在之地,百穀先生最好不要露面,否則的話,只怕與你有些妨礙!這裡是幽蘭居不是衙門,我現在的身份是四孃的男人不是縣令,有些話可以說的明白些。湘蘭已經是我的人,不管你們過去是什麼關係,未來希望你離她遠點,如果再糾纏不清,我不管你是東南名士還是其他什麼,都保證讓你後悔生出來!”

王穉登被范進的態度和語氣所震懾,身形後退兩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范進。不敢相信這相府門婿居然爲了一個過氣名伎與自己翻臉。手抓着鬍鬚想要發作,但是看着范進那彷彿要吃人的神態,卻沒發出什麼聲音,只抓下了幾根鬍子。范進將手朝他肩膀一推,微一用力,便將王穉登推了個趔趄,隨後招呼馬湘蘭道:

“王穉登你留在這,等墨幹之後就收拾東西走人。湘蘭,跟我走,咱們到外面去轉轉。”

王穉登看着馬湘蘭,手下意識地擡起,想要招呼她一下,卻見馬湘蘭叫住范進,“退思,你等一下,我有點東西送給王先生,我們再走不晚。”

她腳步輕快地離開房間,時間不長就走回來,手上捧着一件疊好的衣服,上面放着一個首飾匣。馬湘蘭將東西放在桌上,“王先生說得對,舊的東西該扔掉了,沒必要在意。這些東西都舊了,麻煩王先生替我丟了它就是。退思就是那個脾氣,王先生別介意,他的話就是那麼一說,打開門做生意,哪有不許人上門的道理。王先生想要來幽蘭居用飯,四娘雙手歡迎,就是記得……結賬!”

“走了。貪財女人,什麼人的生意都做。”范進招呼着馬湘蘭,後者微笑着挽住范進胳膊,頭靠在他肩膀上,“開店的哪有挑客人的道理,這還是你教我的呢。反正他這副樣子,也不大可能吃得起我們的酒席,一句人情話而已,還要吃醋。真是的……”

毫不避諱的親熱與言語,伴隨着那陣陣響動的腳鈴聲,如同利刃,將王穉登的心戳得千瘡百孔。看着馬湘蘭退回的那件舊襖裙外加那些首飾,往日的恩愛情景一一浮現,十餘年間的不離不棄以及對自己的接濟歷歷在目。直到失去,才知珍重,但是此情一如流水,一去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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