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謝斕也顧不上自己的姿勢,昂起小下巴專心吵架:“你本來只是想離間我與楚皇,好帶我去武道山,沒想到居然送我的仇人上了位,現在好了,我不但不能收拾她,沒準兒還要對她必恭必敬!”
她越想越鬱悶,氣的拼命捶他:“我氣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一輩子沒這麼憋屈過!我恨死你了!”
他由着她捶打,一手摟着她小腰兒,抱着她沉吟:“究竟怎麼回事?宮裡傳來的消息雲裡霧裡,我也沒弄清。”
“弄清怎樣,弄不清又怎樣?這重要嗎?”謝斕餘怒未消:“現在的結果就是謝娉婷要進宮了,要封妃了,知道再多原因有甚麼用處?”
景樾神色一肅:“如果你要這麼說,那我馬上進宮殺了楚皇!”
謝斕一怔,停了手,張大眼睛看他,他神色正經的沒有一絲笑,四目對視,他冷笑一聲,抽身便要下車。謝斕被他嚇住,一把抓住他袖子:“喂!你……”
景樾大笑出聲,謝斕曉得上當,一把摔開手,他反身便將她撲倒,鬆鬆的壓在她身上:“不殺了?”
謝斕怒道:“哄我好玩嗎?”
“好玩呀!你不知道麼?”景樾微笑,伸手捏捏她的小耳垂:“但也不是哄你,你只要點個頭,殺個楚皇,完全沒有問題。”
謝斕哼了一聲,別開臉,覺得他這個笑吟吟的表情,不知爲何透着些霸氣,他隨即低頭蹭蹭她小臉:“別生氣了,就算進了宮,也不算什麼,要收拾她,還是很容易,你就說想怎麼收拾吧,爺一定幫你辦好。”
良久,謝斕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頓脾氣,發的的確沒什麼道理。她伸手推他:“別鬧了,快起來。”
他問:“不生氣了?”她哼了一聲,他十分悠然的:“生氣我就不起來。”
再次領教景樓主的無恥,謝斕簡直無言以對:“喂!”他挑了挑眉,一臉的“爺就是這樣你能怎樣啊”,謝斕無語的翻了翻眼睛:“好吧,我不生氣了。”
“哦,”他好整以暇點點頭:“那我就更不用起來了,趁着不生氣,正好多親近一會兒。”
謝斕:“……”
就知道是這樣啊!她又氣又笑,小臉紅紅的推他:“不鬧了好不好?景哥哥,景哥哥……”
小奶音叫出來,他桃花眼溫柔的都要滴水了,含笑道:“長大了。”謝斕隨口嗯了一聲,他眼睛向下瞄一瞄,眼底促狹笑花兒閃了一閃:“長大了一點點。是爺養的好。”
英明神武的謝警花好一會兒才明白了他超級黃暴的調戲,猛然瞪大了眼睛,然後下一刻,景樓主輕飄飄的飛了出去,勁腰一折,直接坐在了車箱上面,一邊還要嘆口氣:“我的馬車,我卻要被趕出來,還有天理麼?謝大人,你真是太兇悍了,當心嫁不出去。”
謝斕:“……”
謫仙兒,你這麼猥瑣合適麼!能不能好好的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啊!謝斕完全的言語不能,瞪着車頂的位置,絲毫沒發現剛剛出宮時的悲憤鬱卒,這會兒被他鬧的連渣都不剩了……
回到了寧遠侯府,謝斕才把事情細說了一遍,景樾微微點頭,又問:“那所謂‘最大的秘密’楚皇不曾提?難道那謝娉婷還沒有醒?”
謝斕搖搖頭:“不是,他絕不可能不問清楚就召見我,他是有意不提的。他是要我感他君恩。”
景樾嗯了一聲:“這不重要,以後這謝娉婷的事兒,你就不用管了,爺幫你收拾,一定不會讓楚皇懷疑到你頭上。”一邊說着,他又一笑,“以示歉意。”
“不用了,”謝斕哼道:“也不急於一時。楚皇要的是賢德後那樣的勇敢果決女子,聽他話風,他是預備圈養改造謝娉婷,她絕沒好日子過。再說了……”她斜眼看他:“你幫了我這麼多,又即將幫我更多,偶爾得罪我這麼一次,我就從欠你的情份里扣一下好了。”
景樾挑眉不語。這小兔子,還想跟他算清楚呢?殊不知情誼這東西,根本算不清楚,算到後來,從頭到腳都是他的了。心裡微笑,景樓主一臉正經的問:“那我們幾時動身?”
她道:“明日放榜,就知道結果了。然後我會陪我大哥哥進宮,到時就跟皇上說,然後這邊再安排一下,七月十二動身好了。”
景樾含笑點頭,他着實喜歡她這個風格,一旦決定了,就出奇的乾脆麻利,絲毫也不拖泥帶水。
七月初十,會試放榜,之後謝修齊金殿應對,出口成章,龍心大悅,贊其文章沈博絕麗,人品俊逸出塵,得授探花郎,跨馬遊街,指婚安陽王府端平郡主,因祖母新故,暫不授官職。
七月十一,洗冤使謝斕與兄入宮謝恩,告假,欲去武道山,並交還真龍令,聖上當庭允可,賜玉圭,大楚境內百官奉令。
七月十二,楚皇明旨,謝氏長女謝娉婷,爲安母心,爲兄恕罪,敲登聞鼓,聖上念其心意可嘉,恕謝修遠死罪,奈何其傷勢過重,當場嚥氣,其母朱氏亦傷心而亡……寧遠侯府接連遭遇親喪,聖上爲安撫,再下明旨,召謝娉婷入宮,封德妃。
嘖嘖!好不順理成章!
這一連串消息傳來時,謝斕已經與景樾一騎雙乘出了京城。成功把小兔子拐出門,景樓主心情簡直太好,直到了京郊,才略放緩了馬兒,把下巴放在她發頂,輕輕碾磨,一邊道:“整日瞧着你,倒沒留意你長高了這麼多,之前擱着不舒服,現在倒是剛剛好。”
謝斕無語的偏偏頭:“說好的馬車呢?”
“白天騎馬,晚上乘馬車,隔三差五住店休息。”景樾道:“玉帶江每年八月,水勢都會暴漲,我們先加緊趕路,等過了玉帶江,行程便可以緩一緩。”
他一邊說着,做勢嘆口氣:“本來想偷偷出京,結果弄了個人盡皆知,若是被人知道洗冤使離了大楚,那暗殺啊拉攏收買之類,只怕都少不了。”
“那又怎樣,”謝斕笑道:“不是有你麼!”
景樾忍不住笑出聲來,低頭,無聲輕吻她的髮絲:“你說的對,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