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兩個小廝頭碰頭說着什麼,一看他們的表情,謝斕心頭一動,心說趁寧遠侯這會兒還沒睡着,拉大旗做虎皮正合適,於是道:“你們過來。”
幾個人聞聲擡頭,她招了招手,那兩個小廝便遲疑的過來了,施禮道:“奴才見過三小姐。”
謝斕點了點頭,直截了當的問:“方纔祖母房中出了什麼事?”
那兩個小廝都是一怔,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不由得臉色微變,對視了一眼。
看來她猜對了,方纔他們就是在說這個。謝斕的眼神向來很毒,常常第一眼看出許多訊息,立刻就敢活學活用。看似草率,實則犀利鋒銳之極,極得“膽大心細”之精粹,對人心理把握又十分精確。所以父親常常說她天生就該當警察,說這種特質七分靠天生,只有三分是練出來的。
一想到父親,不由一陣心酸,謝斕強抑了,表情仍舊坦然自若。
想想闔府都知道了,也不是什麼秘密,那小廝便道:“回三小姐,據說是大少爺今日隨大太太外出做客,卻不知怎麼,相中了主家的一個丫頭,竟帶回了府,使得老太太發了好大一場脾氣,厥過去了,這會兒大太太和大少爺,還在房中跪着哭呢!”
謝斕訝然,她料着必是有事,可是也沒想到這麼狗血,不是說世家公子都粉清高的麼?她不是穿到瓊奶奶書裡了吧?忍不住又細問了幾句。
大太太朱氏是續絃,上頭寧遠侯原配早亡,留下長子謝修齊,今年參加科舉。寧遠侯稟性清高,最不喜逢迎,大太太便帶着謝修齊去考官門上拜訪,名義上是見考官夫人,私底下,當然是想打聽打聽考官喜好。
誰知謝修齊居然看上了人家家裡的丫環,當場要爲人家贖身,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把那丫環強帶了回來,老太太大怒,要將那丫環送回賠罪,謝修齊死活不肯,與老太太鬧了起來,老太太氣厥過去,府醫施了針才醒。
謝斕直聽的扶額,心說這位大少爺是有多腦殘,這不是討好考官是結仇吧?他壓根兒沒把這科舉當回事兒吧?不過這個消息,對她倒是好事,這樣一來,起碼這兩天,老太太都不會有心思理她了。
她擺手讓小廝退開,正想着回桃夭閣休息,卻總覺得心裡有什麼事情揮之不去,她把小廝的話略一回想,然後心頭一驚,登時就站住了。
小廝方纔提到一句“大楚已經近十年不開科取士,難得今年太上皇壽辰開了恩科,下一次還不知是什麼時候”。這不開恩科就算了,沒準皇上就不好這口,可連正科都十年不開……再想起方纔寧遠侯的隻言片語,什麼大楚如何正統,大錦如何囂張,還有什麼大嶽!
天下三分什麼的……謝斕露出被雷劈了的表情,死老天你讓我穿到異世就算了,居然敢讓我穿亂!世!你敢不敢出來讓我看看,我保證不殺了你,媽蛋姐肢解了你啊啊啊!
謝斕的睡意瞬間半分也沒了。她是個習慣把一切弄清楚的性子,既然知道這是亂世,哪裡還忍的住,直接轉身回了寧遠侯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