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寧遠侯的堅持和楚皇的默許下,越來越多的官員開始附議,太子的樁樁罪行,越翻越多……而太子朝堂失意的同時,迅速被情場的得意撫慰到,有感於謝大小姐“至死不渝的深情”,果然進宮求賜婚,也果然被駁了。
事情進展的太順利,謝斕簡直通身舒爽,加上腿也漸漸恢復,更是心情愉快。
她手頭缺一支趁手的團隊,需要有基本的偵查意識,有默契的配合,有精準的執行。到時若再有甚麼案情,諸人分工合作,才能事半功倍。雖然林琅帶來的這兩小隊禁衛軍都很尋常,但大可以慢慢培養。
於是她與王承申打了個商量,把人員略一調配,留下來的,都是她的熟人,也就是說,不止一次親眼見過她驗屍查案,對她爲人和能力都有清晰的認知,也有尊敬佩服等正面情緒的人。
與之交換的,她給了王承申一個建議,於是第二日王承申便上書楚皇,在本次恩科中增設武考。
這就相當於一個比武大會。這樣做的好處就是,把武師的鬥爭放到明面上,這樣一來,不管那些人是啓用內奸,還是出其不意,所有的暗殺終歸都變得上不得檯面,會令武師們所不齒,再動手時效果便大打折扣。而相應的,也會吸引更多武師前來投奔,以謀求出身。
這個建議得到了楚皇的大加褒獎,當庭允可,於是王承申對謝斕變的更加尊敬,基本要什麼給什麼。
諸事順遂,火候已足,只待草包太子衝出來做最後一次大死。
謝斕閒來一邊練習走路,一邊特訓禁衛軍。景樓主消失了兩天,從那日競技館外露面之後,又開始每日到桃夭閣點卯,每次來都帶個食盒,讓謝斕完全沒辦法把他拒之門外。
他從不提那天的事情,謝斕也不是小氣的人,再說本來他也沒錯兒,就漸漸就丟開了那天的古怪情緒,每天大快朵頤,連吃了幾天山珍海味,謝斕的小臉也長了一點兒肉,看着更是溜光水滑,白生生粉嫩嫩,掐一掐就能掐出水來似的。
看着一根豆芽菜一日日變成小美人,讓景樾總生出幾分養女兒的滿足感,變着花樣的投喂。
謝斕是典型的吃人嘴短,景哥哥仨字兒雖然肉麻,叫多了也就習慣了,基本上是叫聲景哥哥,第二天添倆菜的節奏,謝斕無數次鄙視自己的節操,然後迅速被第二天的美食撫慰到……當小蘿莉簡直爽好麼!感覺活的像豬一樣!
算算已經四月底了,五月初一,便是太上皇的壽辰,太子若要逼宮,最可能的,便是挑這一日。
這兩天謝斕難得的有點兒戰前緊張,也沒去訓練她的謝家軍,景樾來時,她正坐在廊下看天,他站了半天她都沒動,於是景美人輕咳一聲,淡定的擋到了她眼前。
炫身高甚麼的,眉目如畫甚麼的……謝斕只一會兒就敗下陣來,低頭揉揉脖子:“別鬧,我在想事情。”
景樾含笑坐下來,“想什麼?”
謝斕看看他,勾手指,然後眼睜睜看他桃花眼中流光閃了一閃,份外的璀璨迷人,然後他一臉淡定,好像很不以爲然:“什麼事情還要這麼神秘兮兮?”
他傾傾身子,謝斕趴在他耳邊:“世界和平。”
景樾:“……”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死兔子就勾了下手指,他怎麼又上當了!
他面無表情的睇着她,她毫無愧疚之心的笑出聲,露出白生生的小牙。她早就發現,其實這位威風八面的賞金樓主,私底下,就是一個溫柔又有點兒傲嬌的大男孩,敲可愛好麼!沒事就想逗一逗好麼!
景樾等了半晌,她笑個沒完,於是他擡手就把她頭髮上的小蘋果摘了下來,謝斕趕緊伸手抓住:“喂!小景景,你開水果店啊!每次都偷,我現在每一對都只餘了一個,要被春暉埋怨死了!”
他道:“嗯。”
其實她最迷他這種嗓子裡發出來的一聲“嗯”,簡直性感,聲音登時就軟了三分:“嗯什麼?”
“意思就是,我就是要開水果店。”他攤開手,手心裡一串草莓,一串櫻桃,一串葡萄,一串金桔,他便把這串小蘋果加進去:“就差這一種了。”
“喂!”她伸手就搶,他飛也似的躲開,拽拽的:“要拿本樓主的東西,你還得多練幾年。”他將布果兒收起,飛快的轉換話題:“昨天教你的練的怎樣了?”
謝斕精神一振:“很順!簡直太順了!”
她已經開始學習武道。武道果然如景樾所說,一階靠聰明,所以她簡直是一日千里,據說很快就可以晉階了。雖然現在腿還沒完全恢復,卻已經可以清晰感覺到速度和力量的變化,武道果然神奇!
景樾笑着捏捏她的兔耳朵:“傻兔子,這也值得高興!”
“喂!”謝斕瞪他:“不要叫我兔子!我不是兔子!”
景樾失笑:“那叫你什麼,叫你珊兒可好?”
“不好!”謝斕正色道:“這種女裡女氣的字一點都不符合我的氣質。嗯……不然你可以叫我小謝,或者小斕。”她抓過他手,在他手心裡劃出一個斕字。
景樾笑出來:“謝斕?豈不聞‘待字閨中’,你倒着急的很,給自己取了個字。”
“要你管!”她站起來,耍帥摔摔袖,“沒準兒我將來要權傾朝野,富甲一方,名動天下,這個名字你是第一個叫的,你應該感到無比榮幸。”
景樾大笑出聲:“是是是,將來在下全仰仗謝大人栽培。”
他忽然想到什麼,指指外頭:“小斕,你真的不需要我帶幾個人給你?他們武階都不高。”
“都說了不用,”謝斕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是立場不同。大楚的事兒,就要用大楚的人。我問過了,賞金樓雖彙集天下武師,卻一向中立,與諸國都是不遠不近,沒必要改變。”
她頓了一頓:“再說我也不需要有多厲害,只要聽話就好。”
景樾微笑,想起她站在衆禁衛軍面前訓話,說甚麼“我不需要你們聰明機變,但一定要服從,我所說的,你們一定要完全徹底的服從。”簡直氣勢萬丈!就是那把子萌萌的小奶音有點兒不給力。
景樾沉吟道:“自從競技館之後,那些人倒是安靜了。”
謝斕挑眉:“他們是在等一個時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很快了!”她頓了一頓,神情也嚴肅起來:“但在那之前,大楚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一句話還沒說完,外頭的禁衛軍忽有些躁動,隨即一個黑衣人飛也似的從樹梢探身,打了個手勢,謝斕再偏頭時,身邊已經沒了景樾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