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不是不明白這個年代,貴女應該賢良淑德才好,可是她反正已經臭了名,只好劍走偏鋒,以求瞎貓能抓着個死耗子。
謝修遠向她的方向點了點頭,於是衆人就都知道這是誰了,紛紛交頭接耳,有人粗聲粗聲的道:“謝大小姐,你是說令兄這一招猴子偷桃偷的好麼!”
衆人轟然大笑,史婷捂着臉,身子不住顫抖,好像羞怯難當,帕下卻恰到好處的露出了腥紅的薄脣,牙齒緊緊的咬着脣瓣,倒顯得份外香豔。
她以爲她是朵帶刺的玫瑰花兒,一出場便人人覬覦,孰不知,她在衆人眼中,連賣唱的戲子都不如,名聲臭成這樣還有臉出來招蜂引蝶,可見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光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了……
謝斕哧了一聲,懶的理她,仍舊注目場中,隨口吐槽:“同樣是謝家的兒子,我老爹怎麼說也是個英俊書生,我大哥哥也是文雅俊俏,連謝修寧都很漂亮好吧!這謝修遠怎麼長的跟個樁子似的?還是個又黑又爛的木樁子?”
景樾咳了一聲,謝斕先還沒在意,一回頭卻瞥到了他的神情:“喂!”她瞪大眼睛:“你又知道什麼事情了?別賣關子,快點說!”
景樾做勢拂袖:“也沒什麼,”他目視前方:“謝修遠,應該不是你爹的兒子。”
“不是我爹的……啊!什麼?”謝斕沒留神聲音大了些,旁邊的人都看了過來,謝斕急急捂住嘴,湊到他耳邊:“你說什麼?不會吧?這這……”
景樾招手,黑衣人送上一張紙箋,謝斕展開,越看越是震驚。
據說朱氏進門時,劉姨娘正得寵,寧遠侯本就極不喜歡她,幾乎不入正房,然後劉姨娘懷孕,朱氏與人通姦,生下謝修遠,同時設計讓劉姨娘流產……
這真是,好大一盆狗血!謝斕言語不能!
黑衣人道:“前幾日他們去找謝修遠,聽他話風有異,所以纔去查了查,查到這樁陳年舊事,其實有許多是猜測……據說此人是朱氏的堂兄,兩人出嫁前便有首尾。”他頓了一頓:“但既然連謝修遠都知道,可見此事至少有九成準兒。咱們的人查了一下,這人是個武師,不在京城,當年是兩階巔峰,是爲了去武道山測試資質離京,但那邊的消息還沒過來,不知目下如何。”
謝斕扶着額,寧遠侯還真是悲摧,頭頂綠帽一堆堆,還要幫別人養兒子。不過這麼一來,下手更不必顧忌了,到時把真相一揭,直接把朱氏謝修遠兩人掃地出門自生自滅,不能更省事兒。
可是,姦夫不在京城,要怎麼揭穿比較好呢?
那朱殭屍整天待在喬松堂,居然能沉住氣,沒趁機下黑手,雖然每件事兒每個動作,都能氣的老太太要死要活,但真要說能捏的住的把柄,卻一個都沒有。要讓這種人承認有姦夫太不容易了,滴血認親神馬的,完全不科學……看來只能在謝修遠身上想辦法了。那傢伙沒腦子,激他說話很容易。
謝斕趴在欄杆上,一邊看比賽,一邊胡思亂想。大楚武師本就不多,幾輪下來,人便愈來愈少,謝修遠再上場時,景樾便附耳道:“這一次,他該出陰招了,好生看着,看能不能看的出來。”
謝斕嗯了一聲,轉頭笑道:“他出過‘陽’招麼?看了三場,全是陰招啊!”
景樾失笑瞥了她一眼,看她整個人伏在欄杆上,看的全神貫注,於是咳了一聲,手從她背後繞過去,狀似無意的扶在了另邊的欄杆上,臺下看來,宛如將小姑娘攬在了懷中。
景樓主很滿意這個姿勢,彎了彎脣角,隨口道:“這謝修遠也是個‘人才’,一個僞二階,居然能連過三場。”
謝斕不在意的聳肩:“你是說,比無恥沒人比的過他麼?”她仰臉,飛個眼兒給他:“我不怕他勝,勝的越多,就說明他越無恥,知道的人也就越多,洗都洗不白。”
他愛極她這個狡猾的小表情,那得瑟的小眼神兒,忍不住就捏了捏她俏挺的鼻尖:“他倒黴,你就高興了?”
她不滿的拍開他手:“別動手動腳,有損本官的光輝形象……”一邊早又注目場中:“他還不夠倒黴,所以我還不夠高興。”
說話間,下面也打了起來。對方實力強橫,而且顯然看到過謝修遠之前的比試,對他的招數十分了解,對他的爲人也十分不齒,所以下手頗重,絲毫不留情面。謝修遠本來只是仗着出奇不意取勝,力道遠遠不足,對方勢挾勁風,他便被逼的連連後退,幾無還手之力。
謝斕遙遙看他面色越來越是猙獰,額角青筋暴起,曉得他要急了,瞪大眼睛等着,就見對方一拳擊出,謝修遠居然舉拳相迎,兩人雙掌撞在一起,他居然硬生生將對方擊退一步。然後謝修遠精神一振,又是一記撩陰腿,對方居然沒能避開,痛叫一聲,雙手來護,謝修遠隨即雙掌齊推,將對方擊下臺去。
衆人譁然,都以爲謝修遠之前是隱藏了實力,謝斕微微皺眉,只看着跌下臺的那個大漢,那大漢雙手捂着要害處,痛的臉色幹黃,汗都下來了,好一會兒,才被旁邊人扶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的向臺上拱了拱手,以示認輸,面上卻俱是憤怒不屑之色。
謝斕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謝修遠的實力,是絕對不敢跟對方硬碰硬的,所以,問題肯定是出在他們拳對拳的那一招上……可是究竟是甚麼招兒呢?謝斕喃喃的道:“一種藥?一種麻藥?讓對方暫時脫力?可是如果是這樣,對方不應該察覺不到啊!”
景樾嗯了一聲:“是一種藥,淬在他的戒指上。這種藥,可以在沾到對方肌膚的瞬間,引起劇痛,那種感覺極似被擊中……然後在一個呼吸的時間裡脫力,不易察覺。”
謝斕點了點頭,低頭思忖:“如果是這樣,那將來暴露的時候,要如何揭穿他?難道還要找個人試針不成?”
“這個不用你操心,”景樾拍拍她腦袋:“爺送的禮,自然會讓謝大人從頭到尾都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