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十一一震,急急低頭,捏了些粘土,“沒什麼。”
“嗯?”謝斕盯着他,略強勢的命令:“十一郎,你剛纔想到了什麼?說給我聽!”
談十一匆匆擡頭瞥了她一眼,把那團粘土在手上捏來捏去:“真的沒有什麼……我,我只是忽然想到,我師父三年前曾經離開武道盟一年左右……”他擡頭看着她,神色焦急:“可是真的不是我師父!不可能是我師父的!”
原來是這樣。謝斕神色緩和下來,溫言道:“十一郎,我明白你的心情,可現在所有人都有嫌疑。我們只能仔細查案,讓證據說話。”
談十一默然,低下頭,繼續復原面容,將人臉全部完成,用黑色的顏料畫出眼眉,用紅色的顏料畫出口脣,整張臉便變的很有辯識度,談十一略有些心不在焉,掉了好幾次毛筆,謝斕只當他是掛念師父,要分他心,便笑道:“十一郎,我發現你居然有耳洞?”
談十一下意識的捏了捏耳垂:“我……我……”
謝斕含笑道:“不用緊張,我絕不會懷疑你是女扮男裝的。”她比了比臉上:“去洗洗吧,你臉上全是顏料。”
談十一點點頭,便出去洗手洗臉,謝斕把畫上的人臉和泥塑出的人臉對比,一邊嘆道:“真的好像,十一郎,我如果有你這個本事該有多好!”
談十一抹着臉走進來,靜靜的道:“你不必有,我有就成了,你什麼時候要,我就什麼時候幫你畫。”
“是麼!”謝斕擡起頭來:“真的嗎,你……誒?”她瞪着他的臉,眼睛猝然張大,談十一被她看的一怔,下意識的一抿脣,“怎麼了?”
謝斕愕然道:“你居然長這樣子?”
談十一臉色微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那些難洗的顏料都已經乾乾淨淨,露出了修長白皙的手……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臉,想也知道,已經恢復了本來面目。昨日他也聽到謝斕抱怨顏料難洗,想必是賞金樓的人幫她換了特製的皁塊。他居然不曾留心。
謝斕輕咳道:“如果是秘密,我會當做沒看到。”
談十一遲疑了一下,苦笑一聲:“也不算什麼秘密……只是我不喜歡總是被人認成女孩子,我覺得塗黑了會顯得壯實些。”
他生了一對黑白分明的杏眼,黑色一洗去,露出了白的幾乎有點泛青的皮膚,的確太過茬弱秀氣,可是他鼻直口方,劍眉挺直,五官十分端正,謝斕細細的打量了他幾眼,道:“怎麼會!我完全不覺得你長的像女孩兒啊!只不過你臉色的確不太好,是塗了太久顏色的關係嗎?”
“不是,”好一會兒,談十一才輕聲道:“我小時候身體不好,我爹一直是把我當女兒養的,我從小一直梳髻子,還紮了耳洞,見過的都以爲我是女孩兒。”
謝斕訝然:“不是吧!居然真的有這種事?你爹他……”她話說一半,忽然想起談忠說過,他父母雙亡,急嚥了回去:“嗯,傾城會醫術,我讓他幫你把把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