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逑所說的人,是謝闌珊的生身母親蘭姑,閨名叫做周明蘭。
景樾在見識到謝斕驗屍查案的本事之後,便吩咐人查找她的行蹤,不幾日也真的找到了,便收入賞金樓,特訓之後備用。只不過此事相隔太久,連景樾都已經忘了,這次想必令狐逑是得到寧遠侯來的消息,便把她也帶了過來。
“我是擔心小斕生氣。”景樾道:“如今小斕不是我的敵人,也不是我的對手,無須牽制。”
令狐逑一怔,隨即失笑:“屬下去年曾見過傾城一次,聽他說起,還當是玩笑。不想樓主當真如此兒女情長。屬下着實有些詫異。”他頓了一頓:“樓主,此女最大的作用在寧遠侯,而寧遠侯最大的作用在楚皇,與謝閣主關係不大。”
“須知於公於私,寧遠侯都是對付楚皇最有用的一顆棋子,現如今他是整骨師的父親,楚皇絕不敢動他,那就只能用他。而他性情看似清高實則迂腐,全無機心算計,在楚皇心裡是極易掌控之人,等閒也不會懷疑他,就是這種人,才最有用。”
他瞥了景樾一眼:“用好他一人,或可省我們數人之功,或可救諸國數人之命,或可免百姓數年之災。樓主,屬下覺得這種取捨毋庸置疑。”
景樾凝眉,他說的,他怎會不知。可是寧遠侯畢竟是謝斕的父親,將來事發,楚皇氣急敗壞,很有可能殺了他。就算及時救下他性命,也難免令他背上亂臣賊子之名。如寧遠侯這種愚忠的書生,是不會理解諸葛術藏門的立場的。
而謝斕對寧遠侯父子說不上有多深的情誼,但讓他們安度餘生,是她的心願,她絕對不會想讓他們父子摻和進這種亂局。他不是不想與她商量,可是若不商量,將來還好說些,若是商量了她不答應……此事箭已在弦,做是不做?
景樾躊躇片刻,終於還是嘆了口氣:“讓她直接去找寧遠侯罷。”
令狐逑也不多說,便折袖施禮:“屬下遵命,屬下馬上去安排。”
陶成蹊是謝斕修成整骨師之後第一次出手,而且這又不像給上官聆或者顧傾城整骨,他們本就資質不錯,只需要對某一處微調,陶成蹊資質極其平庸,這就相當於周身血脈都需調整……一番下來終於還是多費了小半個時辰。
謝斕疲憊不堪的推門出來,景樾就站在門前,無聲輕輕相擁,直等到出了銀號,上了馬,謝斕才輕聲道:“幸不辱命。”
景樾微微凝眉,到底什麼時候,小兔子出來的時候,會只對他撒撒嬌,而不是給他一個這樣正式的交待?可是再想想,若她只是撒嬌,他會不會還需要追問一個結果?所以他到底在糾結什麼?
她正貼在他身後,雙手環着他腰,把頭枕在他肩上,他不忍心多說,終於還是一言不發的帶馬就走。
等回到賞金閣時,天都亮了。雖然也未必有人會在意,可本着做戲做全套的想法,表示她這一晚都在賞金閣,創造一個不在場證據,謝斕也沒睡回籠覺,就在廳裡坐了,隨口問:“我父親接回來了沒有?可問起過我?”
龍九伸頭道:“已經接回來了,送進了準備好的宅邸,侯爺起初問了幾句,後來安頓下來,一看到那些字畫,就再沒問過了。”他頓了一頓:“倒是那個護送侯爺來的林校尉,一直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