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樾笑吟吟的攬住她:“提這種壞人做什麼?爺說你能‘入主’,你就一定能,不信就走着瞧。”
謝斕忍不住一笑,不願意跟他爭辯,誰知一轉頭,便見顧傾城和常爾爾並肩站在樹下,一見她轉頭,顧傾城便嘆道:“那邊廂狂風暴雨,看着着實有些傷眼,還是這邊的風花雪月好看些。”
景樾皺眉:“顧傾城,你可知什麼叫煞風景?”
顧傾城搖了搖扇子:“小斕若不看我,我連聲也未出,何處煞風景了?你若真有本事,能令小斕心無旁鶩,還怕旁人煞風景?”
謝斕輕咳了一聲,悄悄別開了眼。
她心裡實在感激景樾爲她籌謀,布了這樣一個局,令狐狸精受盡折磨,讓她徹底報了仇……所以她怎麼都不願意在這時候撇清,傷了景樾的心,但是她的性子,又實在做不來稀裡糊塗默認,於是若無其事的岔開了話題:“不知天坑那兒怎樣了。”
景樾微微垂眼,卻又一笑:“有個你認識的人來了,所以他們到目前還未移屍,這算不算個好消息?”
顧傾城看兩人這情形,不由得一挑眉,若有所思,謝斕道:“我認識的人?”她張大眼睛:“難道是十一郎?”
“猜的很對,”景樾笑道:“他是嶽浩清的弟子……而這個嶽浩清,是武道盟副盟主萬戶侯的弟子,武道盟盟主已經數年未現身,所以目前盟中事務,主要就是這對師徒在打理。”
謝斕嘖嘖:“萬戶侯,瞧人家這名字起的,多有氣勢!有這種名字,不成功都難!早知道我起名叫謝高興,謝有錢啊!”她拍他肩:“你就叫景好看!”
景樾扶額:“謝大人,其實我真的還有很多長處……”
“就是!”常爾爾插嘴:“樾哥精通兵法,精通權謀,文可封相,武可帶兵!厲害着呢!”
謝斕愕然:“兵法?”她對景樾上下打量:“真的?”
顧傾城忽然哧的一笑,四平八穩的跟了上來:“質疑敢與武道盟分庭抗禮的賞金樓主,小斕,你也算是天下第一人了。佩服佩服!”
他想拍謝斕,忽然想到什麼,中途改爲拍景樾的肩:“你可知,就在十年之前,賞金樓還沒有與武道盟平起平坐的份量?可是現如今,整個天下,還有誰敢輕視賞金樓?諸國國君,寧可得罪武道盟也不敢得罪賞金樓……此當是他一人之功。”
哇哦?謝斕用刮目相看的眼神看着景樾,顧傾城笑續道:“有人在你面前收斂鋒芒,是他之愛重,若你因而輕視他……那就錯了。”
謝斕點了點頭:“我沒有輕視啊!可是景景有多厲害對我來說不重要,他不厲害,我就罩着他,他厲害,可以罩着我。”她說的出奇的理所當然,然後轉頭看看顧傾城:“可是你當着他的面這麼誇他……我爲什麼覺得有點兒尷尬?”
顧傾城:“……”他默默的收起了科普的表情。喵的其實爺也很尷尬啊!給兄弟助個攻容易麼!
景樾大笑出聲,回手拍拍顧傾城的肩,“不管怎樣,謝了,傾城!”
一行人堪堪走到別苑,賞金樓的黑衣人急匆匆迎了上來:“樓主,鑑微堂的幾位整骨大師剛到,說要見謝姑娘。”
“哦?”景樾笑道:“來的好快!”
他反手拉了謝斕的手,邁步進去,長鬚飄飄的白道至急迎了出來,笑的滿臉皺紋都開了:“乖徒兒,你沒事太好了!”
徒兒?顧傾城和常爾爾對視了一眼,還有這茬?他們居然不知道?其實景樾兩人從鑑微堂出來便遇襲,所以別說他們,連賞金樓的人也不知道這事。
謝斕急上前行禮:“師父。”
景樾十分之自然的跟着她叫:“師父,請入座奉茶。”
白道至壓根就沒看到他,只笑眯眯的拉着謝斕:“徒兒,你既然平安出來,就快些隨師父回去修煉。我已經稟報了萬盟主,萬盟主也十分高興,一直叮囑我要好生教授……”
景樾咳了一聲,謝斕心領神會:“師父,不急,您先坐。”她把老頭子讓進座中,又道:“師父,我掉下山澗,真的是驚險之極,九死一生,還受了傷……幸好有顧公子的靈丹,所以才僥倖揀了一條命……”
整骨師除了謝斕這種法醫出身之外,都是神醫,一聽之下,立刻幫她把了把脈,又道:“說起來,那日你去檢測資質,爲師一直覺得有些蹊蹺,你的資質,不該如此平庸……你是否在此之前,曾受過極大的驚嚇,氣血逆流,尚未恢復,以至於影響了鑑微琉璃針的結果?”
所謂術業有專精,所以這個連顧傾城都不知,景樾也是聞所未聞,不由得交換了一個視線,謝斕道:“原來是這樣麼?我在那之前,曾被人點過驚魂香,做了一個噩夢……但已經服了定驚的藥。”
“這就是了!”白道至叩掌道:“鑑微琉璃針,所鑑的是個‘微’字,受了極大驚嚇,雖表徵不顯,把脈也把不出,但鑑微琉璃針上,卻是看的出的……改天爲師再與你鑑別一回!”
謝斕所想的,卻是另一方面:“師父,知道這件事的都有誰?”見老頭兒完全沒聽懂,她又道:“我是說,知道受了驚嚇會影響資質檢測的人都是誰?”
“哦!”白道至道:“此事是爲師自己的揣測,爲師初學整骨術時,曾經測過一人,當時檢測資質極其平庸,此人最後卻修到了六階,後來爲師與他偶遇,聊起當年之事,知曉他之前曾誤入迷障林,受了極大驚嚇……所以爲師才試驗了一下,受過極大驚嚇後,氣血會逆流,鑑微琉璃針不但不會涌氣,有時還會倒吸。”
他說的十分絮叨:“爲師試了幾次,即使把脈把不到,鑑微琉璃針也仍能察覺……但是爲師是強制受驚,所以火侯終究是欠缺了些,但粗略估計,若受了極大驚嚇,至少三兩個月內,會有影響。”
謝斕道:“這件事師父都告訴過誰?”
白道至道:“爲師當年人微言輕,只是自己私下試了試,並未與旁人說過……後來在教授你這些師兄們時,偶爾想起,便會提到幾句。外頭是絕不會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