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頭都大了,張口想說什麼,當着旁人,又不知要怎麼說,終於唬起臉道:“珊丫頭,扶你母親回去!”
寧遠侯一臉的不贊同:“母親!”
老太太不容分說的按住他手,目光威嚴,寧遠侯服從慣了,雖不知她是何意,卻勉強抑住,回頭安撫謝斕:“珊兒,天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明日爲父再去看你。”
謝斕乖巧的應了,施禮退下,沙嬤嬤扶起了朱氏,也跟着施了一禮,默然退下,一出了喬松堂,看謝斕的背影已經在十幾步之外,朱氏捏緊了帕子,冷冷的哼了一聲,滿眼怨毒。
沙嬤嬤壓低聲音勸道:“太太,要收拾她,也不急於一時……”
朱氏冷冷的道:“這回,倒是小看她了!下回我倒要看看,她還有沒有這麼好運氣!”
謝斕走的飛快,身畔忽涼風拂動,謝斕側頭,淡青色的人影自樹巔躍下,衣袂飄飄,勁腰微旋,望定了她展顏一笑,桃花眼亮的恍似有水光,竟比月光還要瑰麗三分。
雖然他是個變態,可是這顏值身段兒實在是無可挑剔,謝斕一不小心,就被閃瞎了一回,默默的捂住眼晴,轉回頭來。
景樾有點兒好笑,拉開她手:“怎麼?”
謝斕試圖維持住氣場,淡淡道:“景公子夜闖侯府,不知有何貴幹?”
景樾一挑眉,隨手捏捏她的小發髻:“丫頭,我過來瞧瞧你,這麼兇幹什麼?”
喵的我們有這麼熟麼!謝斕內心吐槽,偏頭避開,加快腳步往前,他的手輕而易舉的跟過來,擡手勾住她左邊髮圈兒:“別走,我有話說。”
喂!揪頭髮什麼的太過份了!
謝斕踮着腳,舉着小手夠了兩次,連他的袖角都沒能夠着,頓時覺得尊嚴盡失!她本來就覺得大楚少女這種雙平髻像兩隻兔子耳朵,過於萌,現在居然被人揪在手裡玩!警察阿姨的尊嚴何存!
她小臉都氣紅了,怒瞪着他,景樾亦低頭笑吟吟看她,高度實在太順,他捏着她髮髻一直就沒鬆手,玩的不亦樂乎,害的謝斕的小腦袋,隨着他揪來揪去的動作一直歪!瞪起來根本沒有威懾力!
景樾修長挺拔,估摸着最少有一米八幾,她這個身體營養不良,年紀又小,最多有一米三,才仰了一會兒脖子就酸的不行。謝斕終於認命的放棄,低下頭:“你到底有什麼事!”
他又揪了揪她髮圈兒,謝斕氣的眼圈都紅了,被迫擡頭,景樾低頭看她,笑吟吟道:“初次見面,害你落水,是我不對。不如這樣,我送你一個補償,其一,幫你治好你的腿,其二,幫你在侯府立足,你選哪個?”
謝斕一怔。這兩點,正是她當下最急需的,不想他竟如此敏銳。
他提出這樣的條件,固然是因爲這兩樁對他輕而易舉,但也可以證明她並非全無價值。
景樾目光明澈,絕非大奸大惡,但也不像是會坦然道歉的人,除非另有所圖。當然他就算真道歉她也不會原諒他,他那根本不是害她落水分明是想要她命!
謝斕只遲疑了一瞬,便微微一笑:“不勞掛心,我的事,我自已會處理。但是景公子,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景樾揚眉:“哦?”
謝斕一本正經:“在我打的過你之前,你不能殺我,也不能派人殺我,以此交換,我可以幫你一次忙。”
她以爲她態度端正,誠意滿滿,卻不知小小姑娘仰着頭,抿着嘴兒,大眼睛黑漆漆水汪汪殷殷看人時有多萌!尤其她頂着兩隻兔子耳朵,下巴尖尖的樣兒,實在可憐可愛,他忍不住伸手,再次捏了捏她的小臉,瘦的根本不忍心用力:“我能有什麼忙要你幫?”
她眨了下眼睛:“既然我這麼沒用,景公子大半夜不睡,只是爲了來看戲嗎?”
一看她這強裝鎮定的小大人樣兒就想笑怎麼辦?景樾捏拳抵在脣上,輕咳了兩聲,“也許啊!畢竟我很無聊。”
她抽了抽嘴角,直接擺手:“景公子慢走不送,江湖不再見!”
她氣勢十足轉身,然後又被他捏住了兔子耳朵,強拉了回來。他簡直愛上這個動作了……這下警察阿姨真的生氣了,雙手向上,掛住了他手腕……可是彼此身高太過懸殊,他一擡手,她頓時整個人掛在了他手上。
景樾隨即低聲道:“有人過來了!”話中摻着濃濃笑意,也沒等她答,便拎起她向前走,她憤怒掙扎,景樾走了幾步,反手便將她挾在了腋下,輕輕縱起。
雖然她沒指望公主抱,可是這種姿勢也太沒尊嚴了!而且他縱的這麼高,她該死的有點兒害怕,下意識的張手,抱住了他的腰。氣了半天,她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小腰的柔韌度簡直了!隔着薄薄的衣服,她甚至摸到了排列整齊的腹肌!
喵的,讓你欺負我!她惡意的狂吃了一把他的嫩豆腐,然後在被他丟下地時,面不紅氣不喘的在衣角上擦了擦手。
雖然這個年代十三歲就能出嫁了,可謝斕看上去完全是個小孩子,景樾當然也不可能知道她芯兒裡是位資深少女,對被摸也沒多大反應,只笑道:“怕高?”
謝斕瞪着他,“你究竟想怎樣!快點說!”
景樾低笑一聲,愈是看她着急,愈是不緊不慢,負手轉了一圈:“你的那些小本事,都是從書上看的?”
謝斕一怔,這才發現,他居然帶她回了桃夭閣!所以他究竟來了多久?剛纔的事情他看到了多少?心頭驚駭,面上卻迅速道:“關你甚麼事?我爲何要告訴你?”
景樾挑眉一笑:“我猜不是,若你的本事,是從書上看來的,就不必燒書房了。我說的對不對?”謝斕心頭微驚,他卻不等她答,悠然笑道:“你是不是認識武道盟的人?”
謝斕一愕,迅速垂了眼。
她對武道所知不多,僅知道武道盟在三國交界之地,也是武道入門之地,天下武道高手趨之若鶩,除了武道,還有整骨師,陰陽師等諸多神秘之處……現如今聽他這麼一問,不由得心頭一動,心說這個說詞,是不是更好?
但也許他只是在試探?謝斕只遲疑了一瞬,便道:“不認識。”
景樾笑吟吟的看着她,她雖然一直堅持不擡頭,也覺得頰上發熱,皺眉道:“景公子要是沒話說,我要睡了。”
景樾笑道:“方纔我說的補償,你真的不要?”
謝斕道:“不需要!”
他低笑一聲:“你是自信自己能解決了?”
這口氣……謝斕無語的擡起頭:“所以你真的是太閒麼?準備來破壞麼?我明明自己能做到,你來搞搞破壞讓我做不到,然後你再幫我做到,讓我承你的情,這也叫補償?你還能更無恥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