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樾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我們四人進入諸葛術藏門,本來就是志同道合,所以,如果不能從這個情字上離間,道、義、理種種完全無可離間,所以,我覺得他下一步,一定是下殺手,現在只是要想清楚,會是什麼樣的殺招。”
他微微沉吟:“以人而佈局,我們全然不懼,所以應該不是羣攻。那會是什麼?”他長嘆了一聲,目光緩緩的掠過四周:“畢竟,我曾經是大錦的景王,如果有什麼早就預備好的必殺地,設在錦都,最爲可能。”
謝斕道:“那怎麼辦?”
景樾微微搖頭:“不知道,沒有萬全之策。”
謝斕急了,搖了搖他手臂,自己都沒發現最近這種撒嬌的小動作越來越多:“身爲一隻狡猾的狐狸,你居然說不知道?”
景樾忍不住一笑,反手抓了她小手兒把玩,卻仍是正色道:“的確很難萬全,因爲他要施展,必定仍是陽謀,而非陰謀。例如你看到我被擒,就算明知九成九我不會有事,還是會擔心……怕的就是這種,明知是計,仍舊不得不中計。”
謝斕道:“那我們不出門就是。”
“不出門,的確有效,卻解不了僵持的局面。而且必定有不得不出門的事情。”景樾微微搖頭:“我還要再想一想。”
他靜下來思忖,謝斕便走到門口東張西望,不遠處的顧傾城和常爾爾正在說話,見到她便走了過來,謝斕忽然想到,道:“你說的必殺地,其實應該是某種機關或者陣勢對不對?”
景樾嗯了一聲,她續道:“解決的關鍵是傾城對不對?這個機關就像當初武道盟的地宮,應該也是一個在外面打不開的機關,對不對?”景樾又嗯了一聲,謝斕道:“也就是說,我們三個都可以失陷,尤其是你一定要失陷其中,但就是傾城不可以,因爲他能解開,對不對?”
顧傾城笑道:“我什麼時候變的這樣重要了?”一邊就坐了下來。
謝斕道:“可是我們現在有保命符啊!我們只要時時刻刻把那個誰,東方少則?薛涯?帶在身邊那不就掌握了主動權?對方上來搶,好啊,我們就放手打一架,對方不搶,也絕不敢讓薛涯失陷機關。”
景樾含笑道:“對。”
“然後等上幾次,等到對方心浮氣燥,就讓傾城扮成你,然後對方肯定迫不及待動手,那不就成了?”謝斕得意的環顧左右。
景樾笑而不語,顧傾城懶洋洋的道:“謝命師,你都能想到的,謀師怎會想不到?他只是摸不清那必殺地的情形,擔心即使是我,也會有危險。所以覺得如果是這樣,不如先僵持一段日子,等對方沉不住氣先動手。”
“哦?”謝斕咳道:“那如果你帶着易容成爾爾的薛涯?”
“結果仍是一樣的,”景樾道:“你也說了,設局之人並不是執行之人,真要有危險,就算是薛涯在,她也未必能救。”
謝斕嗯了一聲,也覺得喪氣,顧傾城笑道:“其實,我倒覺得這個法子可行。真正的機關大師,布任何機關都是合乎天道的,所以絕對不可能是一個絕路,必定有一個極合理卻極隱秘的解決之道。”
謝斕道:“那不行,你是不可或缺的!每個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凡是會有危險的我都不能答應!”顧傾城微微挑眉,謝斕一臉鄭重的繼續想:“如果這個地方,輕易就能引我們去,那一定離的不遠,最大可能就在錦都城!總不可能我們追上三天五天?變數太大,所以爾爾算不出麼?”
常爾爾道:“我家的卦數,跟別家不同,卜算不會有反噬,但也正因爲這樣,所以機緣不到就算不出,我昨日已經起過一卦了。”一邊攤手。
“那就不用你家的,用我家的。”謝斕坐下來,喊人送了紙筆上來,然後開始在紙上勾畫:“我們出門,會因爲什麼?例如我與爾爾出門,可能是去吃點心?例如我與你出門,可能是去玩?例如傾城與爾爾出去玩?這個有傾城參與,忽略不計。”
“但是我們已經說了,此計乃前人所設,前人不知道我們這時找到明主,不知道我與爾爾愛吃點心,不知道我喜歡拉着你東逛西逛,凡是屬於我們四人個性化的東西,他都不知道。他所長的,是對諸葛術藏門的瞭解,對謀師、命師、卦師、算師本領的瞭解……所以麼,”她把筆一頓:“我知道了,是跟明主有關!”
景樾也不由得被她帶了起來:“嗯,對,跟明主有關……所以我們應該留意,最近有誰邀明旭出門,然後明旭將在那兒失陷,我們四人便需要去救。”他的眼睛亮了起來:“也就是說,邀請明旭去的地點,就是他們準備的必殺地!我們只消讓戎王拖上一會,我們提前去佈置,就可以反客爲主!”
謝斕丟下筆,“對!”
景樾又來回想了一圈,便起身去吩咐,顧傾城搖了搖扇子,笑道:“謝福將不但要搶謀師的活兒,如今連卦師的也搶了,不知何時來搶我的,我也好輕閒幾日。”
“搶不了,”謝斕笑眯眯的擺擺小手:“你的我可搶不了,別的不說,讓我整天拿把扇子去外頭耍帥,我就丟不這個人。”
顧傾城正搖着的扇子一停,然後往桌上一拍:“看我不順眼,以後再也別跟我要丹吃。”
謝斕憋了一會兒,覺得整骨都整了,自己的本事威脅不了他了,頓時就服軟了:“傾城啊,‘帥’這個詞兒呢,就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相貌堂堂風流倜儻一切好詞兒的綜合,所以其實耍帥也是個好詞兒,你不見我也經常這麼說景景?不帥的人怎麼耍呢對不對?”
“是麼?”顧傾城挑了挑眉,然後習慣性的又拿起扇子搖了搖,謝斕點點頭,還張大着無比真誠的大眼睛,簡直萌萌噠,連常爾爾都忍不住笑出來:“其實小斕哥有時也沒那麼兇,不兇的時候還挺好看的。”
“喂!”謝斕瞪大眼睛:“我什麼時候兇了!再說我什麼時候不好看了!”
常爾爾沒出息的縮起脖子:“小斕哥什麼時候都好看!好看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