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樾微笑道:“東方熠手裡,最強大最神秘的力量是藥王族的人,而現在畢竟是在神醫世家,下毒被識破或被救回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就算沒被識破,他們把戎王的人全殺了也怕真的把東方煜給逼急了,所以不能做的這麼直接……”
謝斕眼前一亮:“借刀殺人!”
“嗯,”景樾含笑拍拍她頭:“東方熠有幾分小聰明,所以,我猜他會藉着兩邊兒衝突,先栽贓嫁禍,再借刀殺人。”
謝斕皺眉道:“就衝這一點兒,這東方熠的人品就不成!居然借敵國的力量對付親兄弟!這跟通敵叛國五十步和百步啊!”景樾含笑點頭,謝斕道:“需要我做什麼?”
景樓主就等她這一句,笑道:“趁此機會,先讓東方熠自己剪了這爪牙,免得將來麻煩。”他湊過去,曖昧的把脣貼上她耳朵:“需要你配合演一齣戲。”
當夜,剛過了丑時,忽聽院裡頭梨蕊白嘶叫起來,然後一陣子雞飛狗跳,雜着些黑衣人的喝斥之聲,不遠處也隱隱有喧譁傳來,少頃黑衣人進來稟道:“白馬忽然發瘋,控制不住,兄弟們只好弄出去灌了酒,聽說馬場也出事了,有些馬忽然發瘋,足有半數以上的馬兒都糟了殃,周懷修已經帶人趕過去了。有不少人也都着人過去了。”
景樾含笑點了點頭,謝斕整個人包在被子裡,雙頰火紅,眨了眨眼睛:“好戲開場了?”景樾嗯了一聲,謝斕皺眉:“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你不點頭,誰敢進來啊,爲什麼我要裝病?”
你說呢!天天你玩兒我,爺今也想玩兒回去!所以臨時加了個戲。景樓主腹中暗笑,面上淡定的道:“你生病,周家的人必來請脈,做戲做全套,莫露了餡。”
謝斕也算是智商絕高的,可畢竟不比謀師算盡天下,他真的有心忽悠,連眼神兒都誠摯無比,謝斕絲毫也沒懷疑,偏了偏頭,做出虛弱的神情:“像麼?”
他的手到處摸摸捏捏,一本正經的點頭:“嗯!特別像!”
室中風光旖旎,外頭卻已經是一團亂。
這眼看就是壽日了,來的客人差不多都是武師,還有惹不起的皇親國戚,馬兒突然發瘋,必定事有蹊蹺,可是不管是誰下的手,既然敢下,必定有法子叫人查不到自已身上……
幾個馬伕一身是傷,正跪地稟報:“二少,是西邊的馬兒不知怎麼,忽然發起狂來,衝出柵欄亂踢亂咬,驚了旁邊的馬,所以才鬧成這樣,咱們拉不住,又不敢下狠手……”
周懷修難得的有些焦燥,他知道這次來的客人,很多面和心不和,可是爲何要在杏林塢下手!置主家的面子於何地!當真以爲周家是軟柿子不成!他壓着火氣問:“西邊,都是哪位客人的馬?”
馬伕道:“有三四家,嶽國三皇子殿下的,還有嶽國劉家、嶽國平家、嶽國蕭家……”
旁人都沒什麼,但是涉及嶽國三皇子卻不好交待,只怕這下手之人,也是衝着嶽國三皇子來的。周懷修微微沉吟,那邊戎王影衛也細細察看了幾匹馬,起身道:“周少爺,這幾匹馬看上去都沒有什麼病症,再說就算有,也不會所有馬兒同時發作,所以在下認爲事有蹊蹺。”
他頓了頓:“在下南河孫平。”
南河孫家是伯樂後人,極善於治馬。周懷修登時加了三分客氣:“那孫先生覺得是何緣由?”
孫平咳了一聲:“在下認爲是某種令馬兒狂燥的毒。”
周懷修被他一言提醒,急叫人將食槽裡的草收羅了帶回去細看,那邊嶽國的人也檢視了一番馬兒,他們的馬最先發瘋,基本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就算活着的也是遍體鱗傷,聽到孫平說話,頓時怒氣勃發,衝了過來,他們口音與錦地頗有不同,聽上去有些彆扭,怒道:“不要賊喊抓賊!分明就是你在搗鬼!打不過我們,就施這種下作手段!”
孫平薄怒道:“你們不要信口雌黃!我們也是剛剛趕到!是誰賊喊抓賊還不一定呢!”
嶽三皇子慢悠悠的過來,向周懷修道:“我們與貴國戎王素有過節,但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我們此次乃是誠心前來拜壽,不想竟遭此算計!還請周少爺給我們一個公道。”
孫平急道:“周少,此事與我們無關。我們王爺不在,我們怎可能自做主張,挑釁鄰邦?”
嶽三皇子冷笑一聲:“今日你們與我們打架,有許多人都看到了,這還不是挑釁麼?”
“你!”孫平怒道:“今日分明是你們先挑釁,我們不得已方纔應戰,三皇子殿下這是巔倒黑白!”
嶽三皇子十分奸滑,搶口道:“你們認定是我們挑釁,卻又輸了,所以才心中不忿,來害我們馬兒,可是如此!”
孫平本不擅長爭辯,氣的直喘,周懷修雙眉深皺,可是眼前一個是鄰國皇子,一個是本國王爺的人,他一個也得罪不起,連吼一句別吵了都不成。
旁邊另一個戎王影衛上前一步,拍了拍孫平的肩,他本是這次留守的小頭目,孫平便應命退下,那影衛便向周懷修施了一禮:“周少,此事確實與我們無關,但恰好發生在我們與嶽三殿下衝突之後,只怕是旁人意欲嫁禍我們。如今兩邊各執一詞,我們王爺也不在,想必周少也是爲難,在下倒有個主意。”
周懷修道:“不知是什麼主意?”
那影衛道:“聽聞賞金閣謝閣主在此,謝閣主本是楚國的洗冤使,據說極擅長驗屍查案,不知周少可否請她前來瞧瞧?到時不管查到什麼,誰是兇手,只要謝閣主說了,咱們都會認下。”
周懷修正覺得爲難,一聽之下,登時一喜:“對啊!我竟忘了這個!”
嶽三皇子皺眉道:“你們跟他分明早有交情!今日我還看到你們跟她說話!”
那影衛冷然道:“殿下這話錯了!誰不知洗冤使爲人最是公正!我們並沒福氣與她有甚交情,但縱是陌路人,或者有甚過節,洗冤使查案我們也仍舊信服!”他冷笑一聲:“殿下不會是心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