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斕纔剛剛回到賞金閣,便聽門外馬蹄聲響,隨即頭頂唰唰連聲,是賞金樓的人縱身過去接了馬兒,景樾的聲音帶笑道:“小斕呢?”
龍九道:“閣主剛剛從山下回來。”
景樾一個遲疑:“去見寧遠侯了?這麼快?”
兩人聲音迅速低了下去,顯然是龍九在低聲彙報。謝斕聽在耳中,氣的手都在發抖。瞧,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可是,他還是要這麼做!這算什麼?他把她當什麼?
下一刻,景樾三人的腳步聲,急匆匆走了進來,還未進門,常爾爾便道:“小斕哥!”一邊小心的看了她一眼。
瞧他這神情,他也知道?唯獨瞞着她一人?謝斕胸口宛似燒着一把火,燒得整個人都有些神志不清。她捏緊了拳坐在桌前,一言不發的看着三人進來,景樾一見她的神情,心頭便是一沉,溫聲道:“小斕。”
謝斕忽然站起,一把扣住了常爾爾的脈門,翻腕就把刀比在了他頸上,常爾爾猝不及妨,嚇的大叫了一聲,景樾也吃了一驚,手下意識的擡起,想要阻止,卻在看到她的眼睛時,中途收住。
謝斕冷聲道:“景樾,我殺他一人,可救天下人,當殺不當殺?”
景樾微微凝眉:“小斕,寧遠侯之事……”
謝斕直接打斷他:“我問你當殺不當殺!你回答我!”不待他答,她冷笑一聲:“傻子都知道,一個人的命,肯定不如天下人的命重要對不對?所以若要權衡取捨,一個人,一條命完全可以被犧牲的對不對?這根本不用猶豫,對不對?”
就連景樾也沒見過一個如此咄咄逼人的謝斕,更何況旁人。顧傾城倚在門邊,雙眉深皺,常爾爾更是嚇的一聲不敢吭。
謝斕一把推開了常爾爾,將刀咣的一聲擲在了桌上:“但是景樾,要達到目的,並不是只有一種方式的,即使只有一種方式,在做之前也有很多辦法可以改變結果,這一點我相信你比我更明白!可是明白又怎樣?你還不是選了最容易最輕鬆的一條路?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
她怒的雙瞳雪亮:“如果我是你的屬下,一個洗冤使,夠不夠景樓主爲我籌謀?一個改命師,夠不夠景樓主放我家人一碼?謝斕一身一命,聽你指派,爲你驅使,原來並不夠償還景樓主素日相待之情麼?一定要押上我全家麼?”
景樾着實沒想到她會如此憤怒,他寧定了一下,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她手:“小斕,我動寧遠侯絕非草率行事,也一定不會留下任何後患,你能不能先冷靜下來聽我說?”
謝斕怒氣勃發,根本什麼都聽不進去:“事涉我的家人,你讓我冷靜?你算計我家人,就算真的萬不得一,可不可以先知會我一聲?你嘲笑楚皇爲一個史婷與我離心,現如今你又何爲?是不是一定要挑釁我的底線?是不是覺得我一定會屈從?”
她退了一步,冷笑連連:“你料的沒錯,你這麼聰明當然不會料錯。我的確會屈從,我有今日,多承景樓主相助,所以我仍舊會效力於賞金樓。但是景樾,我真的很想問你一句,是不是因爲‘情’字對我最有效,所以你就用‘情’字來對付我?爲了天下人虛情假意麼?當真是好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