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爾爾是景樾的腦殘粉,在他眼裡,世上根本沒有景樾處理不了的事兒。不過謝卓身上掛着大楚大錦兩邊,又是端王的錢袋子,還有戎王手裡那藥王族的線兒也需要他倒個戈,所以跟景樾報備一下,倒是必須的。
一進門,常爾爾打了個招呼就飛快的轉身閃人,景樾頭也沒擡的道:“又闖什麼禍了?”
謝斕咳了一聲,坦白從寬:“剛纔碰到了謝卓,吵架來着。”一邊說把事情細細說了一遍。景樾聽的十分認真,直等她說完,才點了點頭:“既然已經做了,就不要多想了。”
謝斕登時就有些愧疚,眼巴巴的看着他:“我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太沖動了?”
“也還好,”他笑的好生溫柔,“只是時機有些不太適當,但也不過麻煩一點兒,不會影響大局。”
謝斕點了點頭,乖乖的挨着他坐好,垂着眼睛反省自己,連服從命令聽指揮都做不到,身爲一個命師,簡直慚愧好麼!
顧傾城坐在窗邊,看在眼中,抽了抽嘴角,忽然俯身在案上寫了一句話,折起來,想了一想,又寫了一句話,也折起來,走過去遞到謝斕手裡,轉身出去了。
謝斕倒愣了愣,心說這是什麼做派,有話不好好說,還帶傳小紙條的?正要打開,景樾忽然輕輕呻吟了一聲,伸手按着小腹,謝斕嚇了一跳,立刻把紙條拋到了腦後,過去扶着他:“怎麼了?”
“沒什麼,”景樾道:“應該是內息徹底恢復的前兆。”
謝斕一喜:“馬上就要好了麼?”
“嗯,”他點點頭:“就這兩天吧。”一邊又鎖起了眉頭,“就是恢復之前的日子有些難捱。”
謝斕雙手抱着他:“怎麼辦?我去找傾城?”
他咳了一聲,“沒用的。這是必經的階段,你可以試想一下,就算是外傷,在痊癒之前,也會有些癢的。”
舉的例子簡直超級淺顯!謝斕聰明機警,惜在不會醫術,瞬間就信了,“怎麼辦,很難受麼?”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桃花眼淺淺彎起,宛如春水初融,卻溫柔道:“也還好,沒什麼的,”他拉過她的小軟手兒:“幫我按着丹田好不好?”
丹田……她糾結了一下,卻實在不忍心,乖乖的由着他把她的小手拉到肌膚上,看看他蹙眉的神情,甚至還幫他揉了揉。雖然做爲整骨師的感覺,告訴她掌下氣息極爲順暢舒旺,可是誰能知道,這樣就不會難受?
她整個人巴在他身上,軟軟的一小隻,很認真的抿着嘴,一下一下的幫他揉,他崩緊的肌膚能清楚的感覺到那五根軟軟的小手指!他不住調勻呼吸,終於還是沒忍住,一把抓住她小手,不容分說的拉了下去……
等到一切結束,她嘟着嘴巴洗了三遍手,覺得手腕都酸了,而且屋子裡味道怪怪的!男人真是討!厭!
景樾倚在涼榻上,眉眼彎彎的看着她,看她終於洗完,含笑招手:“寶貝兒,過來。”
公子你太天真了,我會過去讓你追加一場麼!謝斕不但沒過去,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幾步,一眼就看到了方纔顧傾城折起來的紙,便隨手拆開,一眼掃過,瞬間無語。
第一張上頭寫着:“景樾方纔說,你們這趟出去恐怕要碰到謝卓,那老頭兒向來不識擡舉,以小斕的脾氣只怕要給他個下不來臺。正好進行下一步。”
第二張上頭寫着:“昨天景樾的傷便已經痊癒,內息也已經可以正常運轉。”
謝斕簡直無力吐槽!喵的這種話直接說出來會死麼!還要寫紙條!最可惡的就是景樾,他肯定已經料到顧傾城寫的是什麼,所以搶先一步,裝可憐趁機吃她豆腐!正叉着小腰兒怒火熊熊,背後忽然一暖,他張臂將她攬入了懷中:“小兔子,我就是想跟你親近……不生氣好麼!”
謝斕深吸了口氣。
所以找男票一定要找個子高的!他就隨隨便便這麼一攬,手臂收緊,這種身高差就瞬間安全感爆棚,引動滿滿少女心好麼!
所以找男票一定要找聲音好聽的!他貼着她耳邊說出這麼一句……好吧,其實他不管說的是哪句都好,只那種款款溫柔的好聽聲音傳入耳中,整個人就蘇炸了好麼!
越來越喜歡他了怎麼辦?謝斕氣勢全無,整個人溫柔婉鸞,咬着脣瓣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張開手臂抱了他腰,那手感讓她滿意的彎了眼睛,覺得自己其實也沒吃虧,大不了摸回來:“嗯。”
經過了面對面,實打實的打擊,謝卓那種“我是你祖宗”的優越感是一點也沒了。第二天他就送來了賠罪禮,禮中夾了一封言辭極爲懇切的書信,用盡了謝卓一輩子的文才。
景樓主開恩親自見了他。相比於文人的迂迴,景樓主提出的條件很簡單,就一句,聽我命令。
不聽?好,那你去死吧!放心爺一定會讓你死的兩面不是人,順便遺臭萬年的。
殺長輩叛大楚?你覺得爺是你晚輩還是爺是大楚的人?再說了,我現在把你殺了,誰知道?這可是秘密會面!
你說你手裡的錢財勢力人脈?哦,這個你不用操心,好東西爺不會浪費的,來來來爾爾,出來給謝大人看看,不管面容聲音身材,有沒有不像的地方?順便再給謝大人說說他名下都有哪些藥鋪,藥鋪裡都有哪些人,聯絡都用什麼方式?看看有沒有漏了的?
謝卓慫了,徹底慫了。
說白了,謝卓是一個文人,文人經常被自己感動,被自己的忍辱負重,被自己的內心的崇高和爲國爲民……等等所感動。
可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他這些年做着端王的幕僚,沒少做對不起大楚的事情,雖心裡用不得已安慰自己,實際上,不是不心虛的。如今景樓主強權之下,他不敢反抗,也沒有底氣反抗。
他甚至不敢問他究竟站在哪一邊。
於是很快,他手裡拿到了忠王一系許多官員的材料,將借他之手,遞到端王手上。
謝卓本來就在爲端王蒐集信息,手上不乏各種秘聞,可是一看之下,還是驚了。證據確鑿,簡單有效,憑着這些材料,扳倒這幾個官員,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可是謝卓很快就想到,他既然能弄來忠王一系的,那端王一系呢?整個大錦,豈非都在他掌握之中?
對方太可怕,他徹底熄了搗鬼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