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雄被帶下去了,林隊長卻陷入沉思。“林隊,又有什麼發現。”助手端了杯水放在林隊長的面前。“我在想,到目前爲止,我們都只有口供;而卻少,甚至可以說沒有,確實的物證作支持。”其他專案組的成員也過了來,“我總覺得,阿雄的態度很成問題。”一個老幹警說。“他不是很爽快的承認了事實嗎,怎能說態度還有問題”?助手不解地問。“正因爲如此,才讓人覺得不對勁。”林隊長接着說:“哪有,沒等舉證,便認罪服罪的人。”“只有兩種可能”,老幹警分析道:“一是有恃無恐,二是有意頂事。”林隊長倚椅子,喝了口水說:“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大。”話剛停,又補了句“大家認爲如何?”
吳老闆走進一家豪華歌廳,在前臺望了望。歌廳的一名領班馬上走了過來。“這位老闆,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嗎?”吳老闆對來者上下打量了遍“你們老闆呢?”領班笑容滿面“您先跟我說行不,如果決定不了,我再向我們老闆報告。”吳老闆猶豫了一會,看了看錶;“也行,是這樣的,我今天想借貴處,請一個貴客。只是…不希望太雜。”“您是要包場嗎…您的朋友多嗎。”領班嗲聲嗲氣的問。“噢,好象是我沒有表述清楚,我並不是要包場,有一間包廂就可以了,只是包廂要安全,要有內外間;另外,服務生,我們要先挑一下。”吳老闆很快將目標說清。“這可以,我先帶你去看看包廂。”領班用手輕輕扶住吳老闆的背部,邊看邊介紹,“您看這間,很合您的要求,而且還有衛生間”吳老闆推開了領班的手,獨自進了包廂裡,仔細查了遍。出來,與領班快速地談好了包廂的價格及其他的項目。
凌晨時分,吳老闆將春書記送回住處。回到車上,突然感到,有些涼。便關了空調,那次年底的事故,既幾乎耗盡了他們姐弟倆的精力,也幾乎耗盡了他的財力。爲了擺平事件,姐弟倆,四處求爺爺告奶奶,好話說盡,委曲受盡。那段時間,說真的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當時,只是爲了不讓人看笑話,才強裝笑臉,四處燒香拜佛。而那位鐵主任,得理不饒人,硬有將自己送進號子,才罷休之感覺。好在吳總還算仗義,指導吳老闆與春書記,外號“春礦長”取得了聯繫,才最後將事態暫時平息。如果說外人,也就算了;最可氣的是,姐姐急的病情加重,姐夫卻落井下石。逼得吳老闆幾乎傾家蕩產,元氣大傷。當時,真想找些**炸死他,被姐姐好說歹說地勸住了。再加上,當時,自己的實力與姐夫差太多,直能打掉牙齒往肚裡吞。
這以後,自己一方面,小心的侍候着春書記;另一方面,私下進行策劃。兩年了,這兩方面,至少目前爲止,還算順利。最讓人高興的莫過於,自己只用了相當於市場價一半的價位,便將這一片,最好的礦藏,從阿紅從手拿到。連老婆都說自己沒有良心,欺人太甚。吳老闆只是用曾經的恩怨來寬慰老婆,老婆雖覺牽強,卻不好明說。“小丫頭,還太嫩。談談情,看看書,上上網,還可以。做生意,混江湖,還早呢。”就這點而言,吳老闆,真佩服姐夫,一個洗腳上田的人,硬是憑着無知者無畏的精神,成了一方豪強。而自己,最終也墜落到與其一般樣子。今夜,春書記已有意關照阿雄之事,如能藉此將阿雄撈出,就再無遺憾。想到這,不免,心中一陣狂喜,加足馬力,在人跡稀少的高速路上,一陣狂叫,一路狂奔。跑了一陣,吳老闆將車靠在山旁。走到一處懸崖下站住。每次到這裡,吳老闆,都會下車,看一看長在石壁中的小草,吸一吸天地之靈氣。懸崖、石壁、小草,給了吳老闆特別的感覺與啓迪,也讓吳老闆悟到了非常之道。
這幾年,別的體會沒有,“忍辱負重”,倒真是感悟到了其中的奧妙。《增廣賢文》中早就有告誡人們,“忍得一時之氣,免得百日之憂”的句子。許多人平日裡,總掛在嘴邊,可一遇事,就往往是爲爭一時之氣,落得百日,甚至是千日、萬日之憂。自己已過不惑之年,方纔有所知曉。世上萬物,大約沒有比小草,更知這這四字的精粹了。冰封萬里的時候,她在吸收着大地的營養,雖沒有象梅花似的贏得廣泛讚譽,卻獲得了更長的成長期;巨石壓身之時,她沿着縫隙慢慢地,一點一點,不知不覺的生長,在無聲無息中,將巨石擠裂,粉碎;大樹遮住了陽光也不要緊,她總能利用旁邊的一線光芒來發展。人們欣賞大樹的挺拔,感嘆岩石的堅硬件;又有誰能懂得小草的堅韌。就算,人們踏倒了她,她也不會抱怨,直是在人們離開後,再次挺直身體;就算有人將她踏入了泥漿,也不打緊,她們總會重新站直,再借助雨水洗盡泥垢。吳老闆,輕輕的撫摸着石壁中的青草,體味着她的頑強的生命力。自己的命雖不好,只要如小草一般,不求大富大貴,活下去,應該不成問題。這麼些年,生意場上真是剩者爲王。只要能活下來的,都最終修成了正果。
吳老闆還沒到家,便接到生產礦長小吳就打來的緊急電話。吳老闆打轉方向,朝礦裡開去。上百人站在一塊空地上,手中都還操有各式在礦裡找得到的工具。從穿着的工裝可以看出,這是國有煤礦和自己的煤礦的工人在扯麻煩,其中還夾着些村民。這幾年,這兩個礦的工人爲了吃水之事,已鬧了好幾次。這塊地方,原本不缺水,自打大規模開採以後,原來的井要麼幹了,要麼被污染了。吳老闆這礦,有大小兩眼井,水質卻沒受影響。小井離村子更近些,村民在村裡的自來水供不上時,也來這兒取水,時間久了,對礦上的事情,就格外關心。而國有礦原來的井,被填了,從水庫引水入礦,全改成了自來水。自來水接入後,雖然方便了,但供水卻成了大問題。豐水時,大家都好,礦區交費,水庫供水。可一到枯水期,問題就來了,由於國有煤礦不屬於當地**管轄,而用水量又比較大。調水不靈之時,首先便將這條管道給關了,礦領導在多次協調後;無奈地又把原來填的井重新恢復,可恢復後的井,水質差遠了,不得以又重新打了幾眼井。新打的井,水質雖好些,卻水量不大。人們不得已時,只能到吳老闆的礦上去取水。
爲這取水之事,礦領導真是啞子吃黃連,有苦難言。甚至默認了吳老闆的越界採掘,“就當是交水費吧,雖然這水費太貴了。可,貴,總比沒強吧。”在多次協調都沒達到預期目的後,國有煤礦的上任領導,不惜血本,從二公里外,將河水引入礦中,河水雖不適宜飲用;作工業用水,還是蠻不錯的。國有煤礦的供水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礦裡的領導腰也硬了,又抓住吳老闆越界採掘之事,不放手,讓吳老闆很窩心上火。可今年,春旱連伏旱,村裡的自來水,基本都成了擺設,吳老闆礦裡的井,成了附近村民的生活用水,爲了自己的缸裡能有水,鄉親們和吳老闆這邊聯起了手,共同排擠國有煤礦的人。而這兩月,河水也不濟了,乾的連河牀都露了出來,國有煤礦,甚至停了產,能走的,都暫時離開了。可,還有一些走不了的,還得生活。取水之事,再次成了大問題。
吳老闆把車開到一僻靜處,下了車,找塊些草叢坐下。看到眼前這種架式,吳老闆又喜又憂的望着眼前黑黑的塵土。又沒水了,看你們還能橫多久…可再不落雨,自己還能挺多久…這兒原來是長年都有溪水漫過。而現在,樹,不知何時才能長出來,而水源呢…已沒有了。吳老闆掏出手機,把小吳叫了過來。“有沒有上面的領導介入。”吳老闆擔心的問道。“沒有,要不要通知他們。”小吳問。“再看看,只要不繼續吵,就不必了。”吳老闆停了下又說“再說,領導來了,也夠侍奉的。”小吳是吳老闆的一個遠房親戚,三年前大專剛畢業,參加了市裡的一個公開招考公務員的考試,雖說筆試成績不錯,可最終沒被錄用。小吳的父親不知從哪裡探到的消息,說小吳本應被錄用,只是少了打點,才被踢出來了。便跑到市裡的信訪部門去吵,結果被人羞辱了一頓,回家後便被氣病了。吳老闆去看了幾次,陪着老人說說話,變相做些提示,並把小吳招到礦裡。小吳倒也爭氣,兩、三年時間,成了採掘方面的行家裡手。雖說基礎差些,但肯用功,再加上吳總的指導,如今,已成了吳老闆礦裡,不可缺少的頂樑柱。突然,有人叫喊起來,兩人急忙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