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萬正在交班,接到阿紅聲嘶力竭的電話。心中一驚,身體一怔。草草的在交班單上籤了名,脫下工作服,扔在辦公桌上。跑到路邊,攔了輛的士,趕到酒店,衝進阿紅的住房。見阿紅正盯着電腦流淚。阿萬悄悄地過去“浥城紀委、政法委…清理積案…爲國慶期間的社會穩定…一批…證據不足被釋放…億萬富翁被炸案,再成迷案…”阿萬從阿紅的身後,退了幾步“網上的信息,就那麼準嗎。”阿紅腳一蹬地,椅子在地板上轉了幾圈,阿萬側步一跳,讓過旋轉的椅背,阿紅從椅子上站起,身體晃動,阿萬忙伸手去扶,倆人一起倒在旁邊的牀上。阿萬順勢一滾,到了牀的另一端,然後,雙手一推,人便從牀上站起。阿紅翻過身,伏在牀上繼續流着淚。阿萬走進衛生間,從木欄上,取下一張毛巾,打開水籠頭,將乾毛巾濡溼,摺疊起來,走回牀邊,將阿紅翻過身,用力拉起,“別哭了,把淚擦乾先。”阿紅接過毛巾,也沒答話,徑直走進了衛生間。
阿萬走到電腦桌旁,搖動鼠標,將網頁上的消息調回,一字、一字的讀了通。搖着頭,盯着網頁,腦中一陣暈眩,幾欲倒下,雙手壓在桌邊,汗水立即從頭頂流出。“萬哥,怎麼了。”阿紅過來,“這麼大的汗”阿紅又回到衛生間,將毛巾拿來,替阿萬將頭上的汗擦了。將窗葉打開,一陣涼風吹進,阿萬覺得好些了。“萬哥,要不你也先去衝個涼。”阿萬從電腦桌邊移開,半個身子被鏡子顯出。望着鏡中灰頭灰腦的人,不禁笑了。接過毛巾,“好吧,我就先去衝個涼。”衝完涼出來,換了套衣服,阿萬的思維也清晰了。
“就憑網頁中的消息,你怎能確定真假。”阿萬坐在牀邊說。“這可是**網。”阿紅還是轉不過來。“除非你見到了人,或者是專案組發佈的消息。”阿萬說着,好像想起了什麼。“對了,你那裡,不是有林隊長的手機號碼嗎。”阿紅好象明白了,翻開紅色的坤包,搜索着號碼。“找到了”阿紅開始按鍵,連按了幾遍。“關機”阿紅氣呼呼的將手機的翻蓋合上。“算了,別打了;我們還是想想別的方法。”阿萬勸道。“別的方法,你又想到什麼法子了。”阿紅的情緒依然很燥。“你先坐下,心情這麼燥,能有啥方法。”“聽你說過,那人是你舅舅的司機。你和他,還有過接觸”阿萬邊說,邊將阿紅按在電腦椅子裡,自己則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你去哪裡?”阿紅叫道。“我就到門口吹吹風。”阿萬倚着走廊的柱石說。“你別耍花招”阿紅跟了出來。
天近傍晚,空氣還是熱熱的。雖然剛衝了涼,此刻,身上又汗濡濡的了。“我們去小樹林去坐坐,好嗎。”阿紅拍拍萬哥的後背說。“好”阿萬答道。阿紅的眼睛頓時顯出光彩。好幾次,阿紅向萬哥提出這個建議,萬哥都將話轉移了。讓阿紅覺得很掃興,今個兒…還行。“我進去換件衣服。”阿紅笑容可掬的對萬哥說。“不用了,已經夠靚了。再亮,我就不敢去了。”阿萬輕鬆風趣地說。
兩人來到小樹林,找了個遮陽的石鼓坐下。“司機,平時有什麼特別的朋友,或者特別喜歡去的地方沒有。”阿萬望着遠處的殘陽說。“你說的是朋友,不是親戚。”阿紅靠在石鼓旁的大樹上問萬哥。“是的,這時候,不可能去找親戚。”“好像聽舅媽說過,司機每次回市,總要去看一位老人,總要買一些蘋果。”萬哥,站起身,“那位老人住在哪裡。”阿紅眯着眼,想了好一陣,“好像是在西街。”“西街”阿萬重復了遍。“是的,是西街。”阿紅記起來了。“好了,起來。別磨了,去開車。”阿萬將阿紅的身子拉起。“去西街,幹什麼。”阿紅不情願的站起來。“去西街,找人!”阿萬拉着阿紅跑了起來。
車子快到西街了,萬哥將車停在一個街道的入口處,從駕駛臺拿了張“百年好合”的條幅,對着阿紅說。“大小姐,下車了。”“你準備把本小姐,嫁到哪裡去。”阿紅下車問,與萬哥接觸久了,那種調侃似的味覺,也粘了些。“哪裡,哪裡。我怎麼敢做這種事,要嫁也是你自己嫁,不關我的事。”阿萬用“百年好合”的條幅遮住車號,“真夠聰明”阿紅問“我做什麼”阿萬用手掌壓了壓條幅,直起身,搓了搓手。對阿紅說,“你到斜對面的那個水果攤,買五斤好點的蘋果”,阿萬搓完手掌,舉起,用嘴吹了吹。“不是好一些的,而是她那個攤子最貴、最好的。尤其是要問清楚,這兩天有誰,特別是二十五、六歲的年青人,有誰買過。” 阿紅走了幾步,又迴轉身,衝着萬哥嚷嚷:“我們一起去,不好些。”“不,那樣,太顯眼。”萬哥說。“如果她不願說,怎麼辦?”阿紅想不明白,顯眼兩字。“你就給些錢給她。”阿萬將阿紅推向前。“快去,我在這看車,等你。”
阿紅只好一個人去稱蘋果。過了十來分鐘,阿紅提着蘋果回來。先開了後排車門,將蘋果放入車內;然後,坐上副駕駛的位置,“那位阿姨說,大約半小時不到,有一個年青人來買了蘋果。”阿紅說:“我聽了,覺得有些象。就給了她五十元錢…她又說,這小青年,原來是熟客,只是這三個多月都沒來了,聽說出了什麼事,剛纔見到他,確實感到他精神不太好,好象也沒開車,而是乘公交車來的。”
“如果是這樣,真是天助我也。”阿萬長舒了一口氣。
“天快黑了,我們在這做什麼。”阿紅問。“守人”阿萬盯着前方說。“守人”阿紅下意識的也將眼睛望向前方“這又不是唯一的路口。”
“沒錯,原先,後面也有條路。可如今,西街改造工程,將後面那條路堵住了,這兒就成了唯一的路口。”倆人正說着,一個小青年出現了,正衝着車子停放處走來。那人快到車前,停住了步子,站在離車十來米處,朝車子看了約模半分鐘。真是太難得了,他大概以爲是他們老闆的車。“是這人嗎。”阿萬問坐在旁邊的阿紅。“有些像。我和這人不過是見過幾面,平日裡也沒什麼交往。”阿紅解釋道。“行,有些像,就可以了。”“有些像就行了,你什麼意思。”阿紅有些搞不明白了。“是,有些像,就證明,網頁上的消息,沒假。”阿萬道。
阿萬戴着墨鏡,扣上禮帽,下了車。“你開車跟着我”。阿萬在街面的攤位之間穿梭,與阿雄的距離始終保持在視線範圍內。阿紅開着車,在街道上一點一點的移動,好不容易衝出了道口,卻找不到人了。正四處張望,阿萬從一間店鋪出來,手中拿着兩個盒子,上了車,阿萬把盒子拆了。“高倍紅外線望遠鏡。”阿紅看到盒子“買一個就有用了,幹嗎買兩個。”阿萬掛在脖子上,舉在眼前,調了調,把手伸得長長的從阿紅的側面,幫阿紅掛上;再把另一個也拆了,摘下禮帽,掛好,又把帽子壓低。“跟上這趟公共汽車。”阿紅將車停到了高速路口收費站,前面的一處雜草叢中。阿萬拖着阿紅爬上旁邊的小山,貓着腰,快速地爬到一處小高地,伏在權木從中,阿萬用望遠鏡盯着與高速路平行的一條山邊小路,“你盯住從收費站出來的每一輛車,看看有沒有你比較熟地車號。”阿紅顧不得癢癢的皮膚和小小的螞蟻了。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圓孔中的人移動。一輛熟悉的車輛進入了視線,車輛停了下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牌號呈現在眼前,一個人從車上下來,拿着張膠紙,在還留有清晰印記的邊緣處,再次蓋上膠紙,把車牌擋住了。“注意,別走神,盯住人。”阿萬叫了聲。那人貼完了膠紙,直起腰,轉了轉身,一個回頭看的頭像嵌入阿紅的腦中。車子重新起動,速度卻慢了不少,一個人在小路上跑了起來,在一個入口處站住,車子稍微停了停,從窗口中遞過一個包,阿雄接過包,車子便加速衝出。看着遠去的豪車,阿紅伏在草叢中,淚水直流。
阿萬從草叢中拉起阿紅,阿紅幾乎走不動了。阿萬沒辦法,只好揹着阿紅,選了條稍微平坦些的路,藉着星光和路燈的光線,沿着山路,一步一探地下了山,出着大汗地回到了車上。阿萬倒出車,開上高速,打開窗子,呼呼叫的風兒,讓阿萬連呼‘厲害,真是大行家,早一點,路上車輛太多,稍遲一些,天又太黑了,不容易認清目標。“把你看到的號碼、人物,從手機上發過來。”阿萬對阿紅說。阿紅默不作聲地從包裡取出手機,用手寫杆簡單寫了幾行字。阿萬聽到提示,從腰間,用左手確認了內容。“現在我們倆同時將這條內容刪掉。”阿萬說着,將左手捏着往後替,阿紅拿下手機查了查,把自己的手機塞進阿萬的左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