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萬拿着桌上的一件樣品,仔細看了會。“你們試過沒有。”曉敏說“這些天,光去研究配方了,這兩天才開始忙樣品。”阿萬輕輕嘆了口氣,“你們先忙吧,我出去走一走。”阿萬剛出門,阿芳挎着包,追了過來。“萬哥,你是不是感覺到什麼問題。”阿芳望着萬哥凝重的臉色問。阿萬並有答話,只是往前走。阿芳拖住滿身汗水的萬哥,“我們去洗個溫泉,好嗎。”阿萬輕鬆的笑了笑,“好。你帶了衣服嗎。”阿芳挽住萬哥的手,“不用,我這是防水的。”
阿萬躺在水面,凝神靜氣地感受着周圍的一切。天空,星光閃動;地面,燈火通明,歡聲笑語,從四周匯聚。星光、燈光、水光,溶成一體。水底的熱和水面的涼,之間,隔着自然的人物。恰如一個人的感情,需要裡熱外涼;裡不熱,就無有激情;外不涼,就會無所節制。自己現在好像有點起色了,可稍不注意,便會再次遇險。教訓太慘了,血淋淋的經驗啊,太深刻了。
阿芳遊了過來,把萬哥的身體推直,“躺得這麼久,可以了,我們遊三圈比一比,誰輸了誰請客,條件由對方提。”阿萬踏着水,“行。”身體往前一滑,以頗有些自由泳專業風範的動作向前泳去。泳了一半,覺得不太對頭了,阿芳動作協調,看似毫不費力,卻滑得飛快,當阿萬氣喘吁吁的到岸時,阿芳已在池邊等着了。
“你真行。”阿萬長長地吐了口氣,“說吧,請什麼。”阿芳退到水邊,坐在水中的臺階上,“告訴我,你的擔心。”阿萬推着水花“還是樣品。這些天,光在忙工廠之事,將這件事給忘了。”阿芳雙腳打着水,“你是說,你沒見到效果,所以不放心。”阿芳從包中拿出一件內衣,放在萬哥的手中。“我現在試給你看。”阿萬搖着頭說“算了。”阿芳笑了“這可不像你的風格。”阿芳從萬哥手中拿回內衣,“你先游過去,我換好了,才叫你過來。”阿萬游到端頭,過了一會,沒聽見阿芳的叫聲,潛水過了來。“怎麼了。”
阿萬見阿芳一臉沉重。“這內衣,一見水就皺巴巴的了。”阿萬的手停止了推水“你遊的真夠快的。”阿萬把話轉移了。“當然,我在少年業餘體校學了好幾年,如不是吃壞了東西,我就進省隊,當專業隊員了。”阿萬看着水面,“真夠狠地,專業隊員。”阿萬雙手捧着水往臉上洗,“萬哥”,阿芳搖了搖阿萬。“我真是,曉敏搞配方是專業,搞設計,是業餘。”雙手把阿芳從池中拉起,“我們回‘四方院’,試一試。”
阿萬和阿芳回到“四方院”,曉敏還在忙碌着。阿萬剛坐下,便接到了阿斌的電話。“萬哥,怎麼了。”阿芳見阿萬拿着手機發呆,走過來,推了推萬哥。“明天,老爺子過八十大壽。你們倆上山去拜壽,好嗎。”阿芳停下手中的活,“你不去行嗎。”阿萬嘆了嘆氣,“應當去。可是蔣主任、雷主任約了市領導和部裡的領導來協商廠區土地置換之事。”
阿芳笑了,“還要部裡來人。”阿萬解釋道“這也叫特色。論級別,當然是部高,論職權,好像又是市裡的更靈。關鍵是,這塊地皮兩方都可管。”阿萬走到阿芳面前,“替老爺子備份厚禮,再幫我說一說。”阿萬看到阿芳正費力的拆布料,心裡似有所悟。“我先到那邊去坐一坐,你們忙完了,就過來,我們協商些事。”兩人望着萬哥凝重的表情,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阿芳和曉敏關住門,阿萬的墨稿也恰好寫完。看完墨稿,曉敏已明白阿萬的設想。“我同意委託給專業公司來設計。只是時間太緊了,現在全廠千多人,都在等着上工。我是想按別人的標準,先做一批,看看效果。曉敏很要強地說。“你還是在配方上再下些功夫。”阿萬勸道。“那麼找誰來聯繫。”阿芳問。“你們明天上山去,阿紅和賈學者都在那。你先問問賈學者,看他的公司,敢不敢接。”阿芳以爲聽錯了,“賈學者。”阿萬點了點頭,“我們上去問問先。”阿芳應承道。
阿芳看着滿頭大汗的萬哥,把窗子推開,房間裡,立刻有了涼意。“還有事嗎,要不我們過去了。”阿芳見萬哥半天沒有吭聲,說了句。“倒是有些事,只是我還沒想明白,要不你們先去睡,我再想會了,過兩天再說。”這一說,倆人都坐下了。“先說給我們聽聽,沒準,我們能幫你弄明白。”阿萬用筆寫了寫,將頭緒理了出來。“現在,研發這塊,已有人了;生產,這塊,從原來的管理人員中挑一、兩個帶頭人,也不難;現在,是銷售渠道這塊,誰來,爲問題一;用何種方式構建渠道,爲問題二;如何用最小的投入,鋪開網絡,爲問題三。”仨人各抒已見地說了一陣,覺得都有理,可都差一些元素,阿萬看着本子,思考了半天,“我們還是洗洗睡吧,也許睡飽了,頭腦清醒了,待明天的太陽出來,我們就會找到辦法了。”
天方矇矇亮,阿萬便開車從“四方院”出去;阿芳和曉敏也起來梳洗,“幫老爺子買些什麼呢。”曉敏嘀咕着。“就拿些錢行不行。”阿芳試探性的問。“我看不行,多少要有些禮品,不然手上空空的,連門都不好意思進。”曉敏很是理性,“只是不知什麼禮品,能讓老爺子高興。”阿芳笑了笑,“我倒想到了一種禮品,保準讓老爺子高興。”曉敏朝阿芳瞄了瞄,“你別耍花招,先說。”阿芳抿着嘴,“你告訴老爺子你,有喜了,不久就能添個孫子。老爺子一定笑眯了。”曉敏去撓阿芳的腋窩,兩人一陣打鬧。
阿芳說:“對了,萬哥還要我們找賈學者,談談。我們也得先準備一下,不然到時怎麼說。”曉敏有點兒擔心了。“那麼,你就先去準備一份草稿,談到具體情況時,再打電話給萬哥。”曉敏收拾好,“走吧,去開車。”兩人輪流開車,倒也快樂,路程也好像短了一些。進了堂屋,好不熱鬧。阿紅和幾個導遊在佈置,阿玲和幾個村裡的人,也在準備菜品。兩人四處看了看,依着指導,到堂外的大樹下把禮品進行了登記。
稍遠處,賈學者坐在張桌子邊,好像在翻一本書。“你倒是輕鬆,在這讀古書來了。”阿芳拖了條櫈坐到了賈學者的對面。
“我和你談件事”。賈學者放下書,“行,你說,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阿芳將產品的基本要求向賈學者敘說了一通,賈學者用筆記了下來。“我雖不做這方面的設計,還是認識一些頗具潛力的年輕設計師。”兩人正說着,阿紅和曉敏也過了來,“你說的潛力,如何解釋。”阿芳從小坤包中拿出一個小本子,一面記,一面問。“正因爲有潛力,才須有人幫一幫,也正因爲如此,他們的開價不會太高。”賈學者說。阿芳合上本子,“怎能保證產品的設計能撬動市場。”
阿紅不覺一驚,‘撬動’真夠形象。
賈學者合上書,“說實話,任何設計在沒經過市場驗證以前,都不敢說誰的設計能啓動市場。這真的要考驗委託人的眼光了,每個設計師都想突出個性,展示特色;可個體的思維與大衆的認識是有差別的。”曉敏幫大家削了蘋果,“來先吃些水果。”賈學者拿着蘋果咬了幾口“不過不打緊,首先,在設計的取向上,我可以先把把關;在具體走向上,你可以詢問萬哥。”阿紅笑了,“你的設計取向,可不敢恭維。總是要萬哥再來幫你補把火,才能顯示出來。”
賈學者笑了,“說實話,你們與萬哥的接觸是比我多,可是,你們並沒有讀懂或者說真正理解萬哥。我和萬哥都是苦孩子出身,萬哥比我受過更多的磨難。在繼承和學習中華傳統文化方面,我們每天都在努力,只是在同現代的結合方面,有所區別。”賈學者吃着水果,“我們所成長的環境一致,所吸收的養分也差不多,所以我們才能相得益彰。”曉敏從桶裡舀出水,大家衝了衝。“從精神層面上來說,我可以說,比你們更理解萬哥。”阿芳對賈學者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簽個備忘錄。”賈學者說“行,只是你們能給我多長時間。”阿芳想了想“最多一個月。”賈學者思考一下“一個月,緊是緊了點。”阿紅對賈博士說“既然想做,就把單接了才。”幾人正說的歡,阿玲過來,招呼大家。“你們過來幫幫手,馬上要開餐了。”
壽宴開始了,白村長領着村裡的一些叔侄,阿紅帶着幾位稍微能喝些酒的導遊;輪流向老爺子敬酒。老爺子很是受用,來者不拒,一律喝一口,表示謝意。
幾位年齡稍長,又不太清楚事情的老人看到阿芳,一個勁的直說“比原來還顯年輕了。”阿玲在邊上費了好大神,才讓老人明白。大夥聽了,也來了神氣;不停向阿芳敬酒。
這是這一帶山村常見的一種糯水酒,製作時,先將淘淨的優質糯米,煮熟,然後插入酒糟,再放入藥曲,兌入適當的水,貯存半月以上,即成色清味醇的水酒。因地理和氣候等原因,每年冬至釀成的水酒更爲濃醇,大家都將些用來春節待客。爲防介時無酒可品,每家都有兩缸酒,過了春節,人們將將兩缸酒倒成一缸,人稱“雙缸酒”,這種酒,入口柔甜,很好喝,卻後勁很大,也很醉人。
白老爺子平日愛喝兩杯,所以家中常存有“雙缸酒”;而老爺子平日只喝一些“二鍋頭”之類的白酒,所以這“雙缸酒”,放的時間就有些老了。幾輪後,斤把“雙缸”老酒下肚,阿芳便感到有些頂不住了。曉敏扶着阿芳回到房阿芳便又倒回堂屋,繼續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