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紅看着報表,心裡直髮涼。打電話把助手叫了進來,“報表的數字,你覈准了嗎。”助手不慌不忙地說:“彭總,起初我也不相信這樣的數字,因而,每個科目,我都核了又核。”阿紅又仔細地讀了讀數據。“你有過分析嗎。”阿紅指了指椅子,“坐下來,談談你的想法。”助手,用紙杯篩了兩杯水,放到辦公桌上。“第一,房子多了,客源卻沒有增加,或者說是增加不多。第二,房主,也就是說股東,不管有沒有人住,都要分錢。第三,就是餐廳部的業績,近三個月以來,一直都在下滑,這月更是出現了虧損。”
阿紅倚在轉椅上,“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夠改善經營狀況。”助手從工作包中取出工作日記,“我談一談我的看法…”阿紅靜靜地聽完,直覺得新意不夠,卻一時半會也想不出高招。座在轉椅,斜着頭接通電話,從屜子中抽出幾張稿紙,進行記錄,只記了幾行,便把筆放下。好容易掛了電話,“真是賈學者。”助手試探性的說道“彭總,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阿紅笑了“什麼當講不當講,說就是了。”助手站起身“彭總,萬哥如還在這裡,肯定會有辦法;賈博士,做項目行,做經營,暫時還差了點。”阿紅輕輕嘆了口氣“我也知道,可是…你先去忙吧,讓我再想想。”助手關了門,退了出去,阿紅伏在辦公桌上,想着事兒。
這三個月,阿紅想盡了辦法,可依舊沒能阻止住酒店業績的下滑。其中唯一的一點讓人有所欣慰的便是,那些股東,因爲棚戶區的入住率不理想,而暫時沒有讓自己分紅給他們,這才讓酒店的情勢不至於象雪崩似的垮塌。可是,如果再沒有派得上用場的方法,整個酒店,就只能關門大吉了。自打賈學者進入阿紅的生活,阿萬就不再幫阿紅出謀劃策了,爲了讓阿萬能再爲酒店盡份力,阿紅還找過阿萬,準備將酒店的一部分股份贈予。結果也被阿萬以“沒有精力”爲由給推了,而賈學者和自己的那些頭痛醫頭的措施,連頭沒醫住,只鬧得人心惶惶,業績速降…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阿萬的才學…真正是深不可測!
阿芳接到阿紅的電話,便直接去機場買了機票,座在侯飛室裡睡了會,便登機往回趕。到了酒店,放下揹包,便去“指揮所”。“指揮所”鐵門緊閉,從值班的服務員口中,阿芳知曉了少許情況。心中不免有些懊惱,阿紅真是的…如果…自己就不該回溫哥華。
姐妹倆坐在迴廊上,看着樓下的溫泉不多的幾個客人,望着遠處蒼茫一體的夜色。“姐,你告訴我,你和賈博士在一起,有何特別之處。”阿紅想了想,“也沒覺得有何特別,只是覺得人很放鬆,不像和萬哥在一起似得,覺得有些壓抑感。”阿芳幫着分析說“如果是這樣,說明賈博士更適合你,你和萬哥的思維太接近,而萬哥又強你太多,所以你感到壓抑。”
阿紅無無奈地搖着頭說“也許是吧。”阿芳突然有些傷心了,“姐,你如果早從萬哥這邊撤軍。”阿紅瞪了瞪阿芳“我們現在,最爲要緊的是,扭虧爲盈。”阿芳也冷靜了,與阿紅一起分析“整個這套方案,都是萬哥一手擬定的,依萬哥的性格和學識,應該早有預料,也應有應對方案。”阿紅低聲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纔將你叫回來,想辦法。”
阿芳望着阿紅憔悴的神色,“我先去找萬哥,其他的事,以後再說。”阿紅點了點頭“其他的事,只能順其自然。”阿紅看着阿芳,“只是阿萬身邊,現在有個助手,鐵姑娘…原來是我們這裡的領班,人也長得挺靚的,和你有一好比,你要有心理準備…”阿芳眼含淚花“姐,不要緊。”
吃過早餐,曉敏和阿芳便在酒店門前,上了阿斌廂貨車;快出城時,阿斌停住車,正看着時間,萬哥從路口的另一端,跑步過來。喘着粗氣,爬上副駕駛室。萬哥只同倆人點點頭,便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幾人一路無聲地進了邑村,小虎蹦蹦跳跳跑過來亂叫一氣,惹得幾人一陣鬨笑。大家在八仙桌前,各座一方,弄了些新鮮的小菜吃了吃,便各自忙開了。老爺子叫上阿萬到村裡去找土龍船,阿玲把倆人帶到客房休息。“你倆先休息一會,有事再叫我。”阿芳從梳妝檯拿起相片叫過曉敏。“這人就是,嫂子。”阿芳有些吃驚了,“是前嫂子,也不對,曾經的嫂子。”阿芳雖說從曉敏口中,知曉了一些事情,可見到相片,還是不敢相信,“真是太像了。”
阿芳將相片和真人進行比較,“眼神真是出奇的像。”阿玲進來,“你倆出不出去走一走。”阿芳拿不定主意“萬哥,他們怎麼還不回來。”阿玲看着小虎,抱着小姑娘。“拜船的事,不是哪麼容易說定的。”阿芳望着阿玲,“玲姐,你帶我去看看嫂子好嗎。”阿玲本不想搭理,卻經不住阿芳的懇求,打電話讓阿斌把車開了下來。要阿芳照看孩子,自己拿了香,陪阿芳坐着阿斌的車,快去快回的打了個轉。從外面回來,阿玲就忙着準備晚餐,過了陣子,老爺子與阿萬回來,一起來的還有一位中年男子。“白村長,這是定金。”阿萬從腰包中抽出幾張百元鈔票,遞給村長。白村長,把手一推,甩手便走。
吃罷晚飯,老爺子便應阿萬的要求,回房寫傳說。阿玲泡了一大盆孩子的衣服,忙不停;阿萬也有些累過頭了,早早的回屋休息了。曉敏和阿芳坐在牀上,對着昏暗的燈光,漫無邊際的聊着。
“萬哥,這段時間,總是這樣嗎。”阿芳頗爲心痛地說。
“是啊,這段時間,萬哥既要管工廠,還要去談項目,累是肯定的;再加上心理上再遭刺傷,情緒波動是在正常不過了。”
阿芳神不守舍的說“那,我們能幫萬哥…對了,你可以;老爺子不是要你幫白家添個孫子嗎,這是暗示,也可說是長者之命。”曉敏忍不住笑了,“那不過是酒桌上的酒話而已。”曉敏看着相片“所謂逝者已去,來者可追,生活總要繼續,日子總是過下去。只是那曾經的傷痛,總會在人們心裡留下烙印,這烙印或許很快會撫平,或許會直到永遠。”
阿芳被逗笑了,“你別而已了,真趕得上老夫子了。”曉敏放下相片,“萬哥見到你,有種昔日重來的感覺,會讓他不自覺地擁有一份溫馨。”阿芳見曉敏分析的頭頭是道,雖覺得有些理由,仍心存顧慮,“難道不會讓萬哥對景傷情,適得其反。”曉敏自信地說“這種可能有,但對萬哥來說,機率很小。原因有二,第一,嫂子已經…五年了,而且他們又沒有孩子…嫂子留給萬哥的是恰如你這般的倩影;第二,就是萬哥的經歷,在那種場合熬過來的人,對諸多事情的感受都會不一樣。”
阿芳輕輕說了句“但願如此。”曉敏疑惑地望着阿芳,“怎麼啦,一點自信都沒有。”阿芳幽幽地說“聽阿紅說,萬哥,現在身邊有個挺亮的女助手。”曉敏聽了,靜靜地對阿芳說“如果這樣,你就更要努力。前提是,你不放棄,不後退。”阿芳平靜了,“我決不會放棄。”曉敏鼓着勁對阿芳說:“一定堅持,就看你的了。”
天亮了,太陽爬上了山頂。白村長叫了幾個後生,把土龍船,搬到阿斌的卸下了車廂的車上,又喊了兩輛摩托車跟在後面。來到水庫,幾人將船推下水,阿萬用繩子把發動機拉響,阿玲在船頭領航,阿芳和阿芳坐在中間,阿斌與村長几人開着車,沿着公路,一直跟隨。
阿玲將這些年從老爺子那聽來的故事,說給幾人聽,若得阿芳和阿芳用相機不停地拍。一行人水路並進,在正午時分,來到了十八公里的貨場,剛好碰到一趟小火車準備發車,阿萬同負責人磨了一陣,負責人,調來一節車皮加在尾部,大家來了興致,連船帶人,坐着冒煙的小火車來到礦區,來到溫泉酒店,阿紅站在大廳前,將大夥迎進。
阿紅走到白村長前,“白村長,先用餐,還是…”白村長擺了擺手,“別急,別急。我好不容易逮到財神了,拿不到方案,那是準不得數的。”阿斌和其他同來的幾個人,也幫着村長。“萬哥,別管成不成,你先提個方案,供我們磋商,行不。”白村長,口直心快。“我是有了些設想,還需再斟酌,要不,你們先用餐。”阿萬在本子上寫着。“我陪萬哥,你們先吃。”白村長說。“等一等,大家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