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端着碗,喝了口水。“表姑,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鐵姑娘說。“那好,那就我說給你們聽。都說,你爸爸是被你舅舅找人給害的,公安局,本來已把兇手給抓了,是你舅舅花錢把他給弄出來了,又給了那人一筆錢,叫人跑了,這案子就又懸起了。”阿芳聽得直瞪眼,“表姑,我真的不知道。”表姑抹着淚,“也可能,你一直在外國唸書。阿紅呢,也難怪,阿紅今天不敢來。”表姑叨着。“也許,阿紅也不知道。”阿芳說。“這話,要阿紅到你爸的墳頭去說。阿紅現已是大老闆了,前些日子,還上了電視,她想打聽些事,會沒辦法。”阿芳不敢多話了,與鐵姑娘一塊,勸了好一陣子,表姑才收了紅包,把倆人送出了門。
看着天色還早,阿芳又從表姑家拿了香和鞭炮。倆人開着車,轉到山的另一面,小心的沿着山路,爬到了墳地,在墓前,倆人焚香,放炮,跪拜,哭紅了眼。
“我們今天先回酒店,我有話要問問阿紅。”阿芳對開車的鐵姑娘說。“要不我們先進廠裡,跟萬哥說一聲。”鐵姑娘對阿芳說,“不用,要不你下車,我一個人開過去。”阿芳說。“算了,還是我來開吧,你讓種狀態。”
兩人來到阿紅的住處,阿紅正和賈學者商談事情。“怎麼啦”,阿紅見阿芳眼睛有點紅腫,“我問你,爸爸的案子,現在怎麼樣了。”阿芳直截了當地問。“公安局正在破。”阿紅回答。“我問你,你有好多事在瞞着我。”阿紅幫阿芳和鐵姑娘倒了杯水,“先坐下,慢慢說。”
阿紅端着杯子,呡了口水。“我沒有任何事情,需要瞞你。因爲,我和你一樣,根本就不知道任何消息。”阿芳對阿紅叫道“滿街的人都知道,就我不曉得。”阿紅也有點火了,“就算是全城的人都知道,可沒有證據,又有什麼用。”阿芳用更高的聲音嚷嚷,“證據也是人找出來的。”阿紅突然降低了音調“不錯,證據,是人找出來的。但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找出來的,連公安局的警察都找不到,我們怎麼找,我們都現實一些好嗎。”
鐵姑娘見倆人都有些激動了,忙把阿芳拖開。賈學者也在一旁勸道“街談巷議,道聽途說的事例,是沒有理由相信的。”阿芳稍微冷靜了一些,“難道說,我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阿紅無奈地說“至少,目前是這樣。”鐵姑娘放下杯子,“賈博士,你能幫我們出些主意嗎。”賈博士摘下眼鏡,擦了擦頭上的汗,“我的意見,你們只怕不願意聽。”
賈博士戴上眼鏡說“我希望你們,放棄這種念頭,好好地享受生活。”鐵姑娘說“我們何嘗不想,我們只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對事情的澄清有些幫助。”賈學者說“我理解,你們的感受,如果能幫助有關部門提供一些線索,使事情得到儘快的顯出真相,當然是最好的了,只是我很擔心…”阿紅問“你擔心什麼?”賈學者神色凝重地說“打虎不成,反被虎傷。”賈學者接着說“說句不客氣的話,依你們的能力,根本做不到這點。所以,放手,不失爲最明智的選擇。前車之鑑,不能不防。”
鐵姑娘望着賈學者,“那麼,你呢。”賈學者想都沒想“我也不行。”阿芳等賈學者說完,“在我們中間,誰能行。”賈學者非常沉穩地說“只有萬哥行。但,他身旁缺少一位強力助手,而這個人決不是普通人能行的。”
鐵姑娘問“從假如在我們幾人之間挑,誰最適合這個角色。”賈學者認真想了一陣,“首先,阿紅肯定不行,這已被事實證明。鐵姑娘偏於理性…你的思維方式,和萬哥有不少相似之處,從這方面來說,萬哥的方案,由你來執行,是最好不過的;阿芳倒是敢做敢爲,和鐵姑娘的性格,恰好互補。你兩人,分開來,好像都差一些,合起來,也許真能成就一番事業,也能幫自己的親人解除煩惱。”
阿芳聽了賈學者的話,臉色好多了。“只是,萬哥,歷經磨難,深知江湖之險後,能不能下定決心,就成爲關鍵。”鐵姑娘接着賈學者的話說“你的意思是,只要能搞定萬哥,這些事情,就有了希望是吧。”賈學者說“這只是我個人的分析。”
阿紅接着話“萬哥,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幾人都不言語了,只聽鐵姑娘輕輕說“只能試試了,總是有勝於無,希望總比絕望好。”
鐵姑娘將車停在“四方院”,環顧四周,真是百種滋味,溢於心間。
夜色中的“四方院”,尤顯寧靜,與四圍的喧鬧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就彷彿人生的際遇一般,旦夕之間,既有飛來橫禍,亦有飛來橫福。而這禍、福之中,誰人知曉。或許是命,亦或許是所謂的機會。
“站着看什麼。阿芳開了南面的房門,鐵姑娘望着裝飾一新的房間,不禁有些了感傷,一點陳跡都找不到了。阿芳從飲水機中篩了杯水,又打開一個鐵盒子,拿出一包方便茶袋泡進杯中,“你自己喝,我先去洗澡了。”鐵姑娘端着杯子,喝着熱熱的茶,渾身冒着汗,站起來,眼光在房裡瞄。“別找了,這間房屋沒裝空調,也沒風扇。隔壁那間,有空調,但這兩天曉敏回學校了,有些資料在裡面,我怕弄亂,到時累到自己。”
阿芳見鐵姑娘渾身溼溼的“先去衝涼吧,這樣舒服些。”鐵姑娘放下杯子“我沒帶衣服過來。”阿芳從一個小竹箱中拿出一套內衣,“先穿我的吧,不過就是個把小時。用全自動洗衣機,出水就可穿。再不行,就掛在防盜網上,吹一晚,就乾透了。”鐵姑娘衝了涼,把衣丟進洗衣機,搖着頭出來。“我們倆的身材差不多,你就湊合着穿一會。要不,乾脆脫了,反正這兒就我們倆人。”阿芳見鐵姑娘有點心神不定,“又在想什麼,整晚都這樣魂不守舍的。”鐵姑娘簡單地答到“沒想什麼”。阿芳把窗子推開,“有什麼事,說出來聽聽,別把太多心思藏在心裡,會悶壞的。”
鐵姑娘坐在牀上,“我在想賈學者和你姐姐的話。”阿芳拖着椅子坐在鐵姑娘的對面,“你是說放棄。”鐵姑娘目光堅毅地說“不,我決不放棄。”阿芳移開櫈子,壓了杯水,慢慢吸。鐵姑娘聽到洗衣機的提示,走了過去,從機中取出衣服,換下內衣。找了個臉盆,放了點洗衣粉,搓了搓,又用衣架把阿芳的內衣掛到防盜網上。“也許,對於你們姐妹來說,放棄,無疑是明智的;可是,對於我來說,放棄就意味着媽媽在人前再也擡不起頭,弟弟的抑鬱寡歡就不可能改變,會就此毀了他的一生。”鐵姑娘看着阿芳“只是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可現實卻…”
一覺醒來,外面下起了大雨,涼風從窗口灌入,冷得兩人都從牀上坐起。阿芳雙手抱在胸前,鐵姑娘正準備過去關窗子,“咣”的一聲,玻璃碎了。“山裡的天氣,真是一會兒就變了。”阿芳伸手進防盜網裡,“糟了,衣服和毛毯都溼了。”
鐵姑娘剛從牀上伸下腿,“這才慘了,又停電了。”阿芳站在窗邊聲音發抖地說。鐵姑娘摸到手機,照着阿芳回到牀邊。“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有些感冒。”
阿芳有點顫動的說“沒有,只是有點冷。現在只要稍微有些熱度就好了。”鐵姑娘伸出手,把阿芳摟在身旁;過了會,阿芳移了移,“謝謝,好多了,只是另外一面,對着風,還是有些冷。”鐵姑娘站起,張開雙手,把阿芳抱在懷裡。阿芳漸漸的呼吸平穩了,身體也不抖了。“你的身體真熱。”阿芳把鐵姑娘推開,“你怎麼會這招。”鐵姑娘笑了,“這招很難嗎,只要是人,都會抱團取暖。”
雨停了,天也亮了。鐵姑娘把溼衣服在洗衣機裡,重新轉了轉。“勉強穿吧。”阿芳突然開了門,跑到北房,開了鎖,擠開門。“還好,這間房沒事。”阿芳看着房裡的藥材說。“這裡,搞試驗,我覺得不太合適。”鐵姑娘站在後面說。“這裡,只是小規模的試驗,以後,肯定會換地方。”兩人回到南房,穿好衣服,阿芳又把毛毯扔到了洗衣機裡。
“我覺得,這裡,做網絡平臺,最合適。”鐵姑娘分析道“這裡,處在浥城的新景區,來往的客人多,便於品牌宣傳。同時,這兒離開發區,我們的工廠也不遠,昨天,我看下時間,跑高速路,不用一個小時就可以到了,這樣便於我們組織物流。”阿芳攤好毯子,“這種想法不錯,我們一下就有了基地了。”鐵姑娘笑了“那就以後要多多關照,這是你的地皮。”阿芳也笑了,“錯了,這是萬哥的地皮。”提到萬哥,鐵姑娘又沉默了。“剛纔不還在說,抱團取暖嗎,怎麼又木了。”阿芳調侃道。“這與取暖,沒關係。”鐵姑娘說。“我曉得,但只要我們團結如一人,還怕拿不下目標。”阿芳爲鐵姑娘鼓氣。“好,我們一起努力。”鐵姑娘振奮了。
雨後的清晨,格外清新。鐵姑娘和阿芳,看着初升的太陽灑滿庭院,心情也好了很多,兩人在庭院裡做着健身操,呼着帶有雨絲的空氣。望着染紅天際的霞光,共同謀劃着明天的事業,憧憬着未來的幸福。這一夜的風雨,讓她們突然發現了彼此的優秀,感知了雙方的需求與目標;也使她們開始用一種不同的方式來打量對方,能沉下心來認真的從不同的角度來考慮問題,更使她們擁有了彼此相任的信心,共同迎接挑戰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