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不早了,阿紅在一間客房前,敲了敲門。“萬哥哥,起牀了。”好象沒人,阿紅自言自語地說,擡手又敲了敲。“別叫了,已經起來了。”阿紅一轉身,險些和汗流浹背的阿萬碰到一起。“你這習慣真好,每天都跑。”阿紅被阿萬胸前濃密的汗毛嚇了一跳。“是,這段時間,總是這樣。”阿萬打開門,端起臉盆,抓起牙膏,咬住牙刷,往衛生間走去。阿紅走下樓梯,到廚房裡,端上早餐,徑直進了屋,放在桌子,自己出來,站在走廊裡等阿萬。“你好像對這兒很熟悉”阿紅頗感興趣的問。“我就是在這片礦區長大的。”“原來如此”阿紅輕輕地嘆了嘆。“難怪,昨夜,你閉着眼睛,都能知曉情況,我還以爲真碰到神仙了。”阿芳託着一個盤子上來,“我這兒還有牛奶”。仨人邊吃邊聊,很快吃完了,將桌面收拾乾淨。“你既對這兒這麼熟悉,乾脆帶我們出去看一些有價值的設施。讓我們瞭解,瞭解歷史。”阿萬聽了阿紅的話,猶豫不決。“我們,也沒別的想法,只是想找些新方法,來改善經營狀況。”阿紅看出了阿萬的遲疑又說,阿萬低下頭,腳尖在地上轉了幾圈“好吧,我們先到溫泉去看看,再從上往下走。”
仨人,沿着山路,走走停停。一路上,阿芳總是連着阿萬,問長問短。阿萬冷峻的神態,沉默的表情,讓阿芳覺得酷酷的;而曲折的經歷又使阿芳充滿了好奇。阿芳總是找些話頭問,而阿萬,每次的回答,都很簡短;可,越是這樣,阿芳越覺得吊味口,越是拿話來逗。阿萬雖覺得有點不勝其煩,可還是耐住性子,不時地應幾句。阿紅跟在後面,若即若離的陪在左右;有意無意的與阿萬和阿芳拉開些距離。家庭出現驟變後,阿芳的精神,一度有些歇斯底里,讓人感到揪心。可,碰到阿萬後,阿芳卻是神態自若,反而是阿紅覺得合不上。家族的產業,複雜的社會,險惡的商道,究竟該怎麼辦,往哪裡去,自己心裡是一片迷惑,大大小小的事,都讓人感到心焦;可,面對這些,小自己幾歲的阿芳好象更有辦法,讓一個比自己還小,還缺少社會經驗的妹妹來扛,實在說不過去。也,太爲難她了;可,暫時也沒更好的方法,自己處理這些事情,會顯得更無能……面對這一切,只有乾着急,一點忙都幫不上……只能開車時,當個副手,平日裡,說些無用的話來寬寬心…然而,這些強作笑意的話,連自己都覺得彆扭,更不要讓旁人聽了。可是,誰能助我們臂之力呢,也許,阿萬可以…
仨人,來到溫泉邊,赤着腳,站在由溫泉溢出而形成的小溪裡,一股熱氣立即從腳底往上爬。據有關專家說,這裡的溫泉,有些理療效果,對風溼、類風溼病有輔助作用。仨人在溪水中站了一會,渾身便被霧氣潤溼了,衣服被緊緊的吸在皮膚上,盡顯本色。阿萬看着青春逼人的姐妹,心怯的從溪流間上來。往上爬了一程,坐在一塊巨石上,從這兒,可以看到半個礦區,高塔、車間、料場,盡收眼底。
這兒曾是那樣的讓人熱血高漲,上一輩的激情,成就了太多的偉業,而與這種偉業相伴的是他們並沒有享受到太多的實惠。其中固然有時代的侷限,也肯定有個體的因素。阿萬並不想分析和研究這麼高深的問題,這應該是更高一層人士所應探討的事項。微風吹過,阿萬身上汗毛迅速收縮了,覺得皮膚有些緊了,便用手掌,使勁搓胳膊,直搓得皮膚髮紅,發熱,身上重新有些汗水,潤滑了皮膚。大山深處的戰士,如今何在,是否還有那股衝勁,那股拼命精神,那股這人害怕的血性。現在,這兒,好象太靜了;安靜,並不是這片羣山的特徵,而沸騰,纔是這塊土地的本色。
“你咋先上來了。”阿紅擦着汗,走過來。“太熱了”阿萬看着遠方說。“有點言不由衷吧”,阿芳補了句。阿萬忍不住笑了“是,是你們太靚了”。“真的,別打趣了。”阿芳挨着阿萬坐了下來,“有什麼新發現”。阿萬沉思了片刻說:“你們看,鐵軌…廠房…綠樹…還有酒店…如果用一種文化,將他聯繫起來,會不會成爲浥城一個新的休閒之地。”阿萬指點着說。“是一個好的方案,用什麼作爲文化符號把她們串聯起來。”阿芳望着山下的景物說。“暫時沒想明白,有一個模糊的方向,還欠許多細節。”阿萬冷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