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搏(二十一)

二十一 北山脫困

勝利消息到來之時,嚴雋芳卻暈倒在地。鍾營長急切地說:“不好,嚴副參謀長三天三夜沒曾睡覺,這會兒身體透支,加上敵人的炮火不住地轟擊,她實在支撐不住了。”警衛排長秦鳳彩馬上說道:“孫班長,你派人把嚴副參謀長擡到唐寨搶救,走動一定要快!”孫班長喊了聲“是”,隨即命令四名戰士把嚴雋芳放到擔架上,戰士們跑動了起來。

鍾營長說:“秦排長,你叫人把炮弄進山洞裡藏好,說不定日後有了炮彈,還能繼續發揮威力呢。”秦鳳彩說:“這回就因爲一發炮彈解決了戰鬥,鬼子才敗逃走了。要不然,小牛莊還就難保得住。唉,我們所有的傢俬就這麼一發炮彈,還是在小榮場從鬼子手上繳獲而來的。”

鍾營長指揮道:“卜指導員,你帶領四連打掃戰場。我們的軍民犧牲的屍體全部埋到那個高地裡,至於鬼子的屍體就埋在高地下面,漢奸的屍體埋在鬼子的墳墓的西邊。”卜石泉說了聲“是”,隨即下了山崗。

鍾營長帶着警衛員來到還在警戒的偵察排跟前,對熊韜運排長說:“你的人馬到遠處警戒,一旦發現敵情,立即鳴槍報警。”

嚴雋芳被擡到望月庵,醫生用聽筒檢查她的胸部,仔細察看她的頭部和手腳,結論是過度疲勞,需要休息。戰士們便送她到唐寨臨時指揮部裡,讓她安穩的睡覺。

第二天上午,她才睡醒了。正要起來,警衛員楊秀英高興地說道:“首長,你醒了。王團長派人給你送的信,放在了你跟前的桌子上。”

嚴雋芳隨即抽出信封的紙張展開來看了看,微露笑容說:“都說什麼了,應該打鬼子要緊。”她把信放進衣袋裡,問道,“戰場打掃得怎麼樣了?這次戰績有沒有出來呀。”警衛員說還沒有報到你這裡來。

嚴雋芳洗臉後,吃了點烙餅。正要出寨瞭解情況,鍾鳳翔、馬啓貴、辛元凱三人走進了營部。嚴雋芳捋着鬢髮說:“鍾營長,這次戰績怎麼樣?”“噢,嚴副參謀長,這次戰績總的來說不小,打死日本鬼子東野中尉及以下三十四人,二鬼子夜鷹隊員四十五人,僞隊長賈旭也被打死。繳獲長短槍七十八支,火炮兩門。”

“我們的傷亡怎樣?”“犧牲了甄昪、王老三兩個班長,十一個戰士,八個民兵,六個老鄉,小牛村莊房子被鬼子炮彈炸燬燒掉十八進。”嚴雋芳愣着神問道:“那山南邊李家沱有沒有派人望過?那個莊子災難大得很呢。”辛元凱說:“我們派了偵察排到李家沱,這次鬼子在這個莊子製造了慘案,全莊房屋全部被燒燬,全莊人大小兒花共計一百二十多人遭到屠殺,僅有三人倖免。一個老頭出外打獵,一個十九歲小夥頭子鑽到自家的藏糧食的窖子裡,一直沒曾出來,還有一個也是十八歲的姑娘倒在死人堆裡,鬼子復槍不曾復到她。現在這三個人都被我們安置到小牛村這裡。”

嚴雋芳嘆了口氣說:“唉,日本鬼子真的喪盡天良,戰場上得不到便宜,就殘酷地加害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總有一天,我們要叫藤林冶夫這個老鬼子血債血還!”

鍾鳳翔說:“嚴副參謀長,四連的連長我不要兼任了,李清苑撥正。”嚴雋芳笑着說:“鍾鳳翔你不肯兼任四連連長,我嚴雋芳也不要再兼任四營的教導員,辛元凱你也撥正。”辛元凱說:“就怕我的能力不夠呀,最好你嚴副參謀長再兼任一段期間,帶住我這個小徒弟。”嚴雋芳搖着手說:“辛元凱你不要這麼說,要放開手來工作,大凡辦事能力都是靠實踐鍛煉出來的。”

“報告!”嚴雋芳說了聲“進來”。原來是團部通信員送信來了。嚴雋芳打開來一看,馬上說道:“鍾營長、馬副營長、辛副教導員,我們眼下就動身,到厲王寨團部開會。”

散會後,嚴雋芳被王玉昆叫到關帝廟後邊的居住室裡說議事。嚴雋芳說:“人事已經調整,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啦?”王玉昆笑着說:“你還有個職務要調整,只不過我來告訴你,不免有點越俎代庖。”嚴雋芳摸不着頭腦,催促道:“你要告訴我就儘管說,我服從組織上的分工。”

“你的白沙鄉指導員要調給丁世俊擔任,蘇雲陽擔任鄉長,他工作能力比較強。”王玉昆倒了一杯開水遞給嚴雋芳說,“你到區裡擔任五山區的區隊長兼區裡的婦救會主任,仍然兼任我本揚團副參謀長。”“哪個來任五山區區隊政委呢?”“區委張書記兼任區隊政委,原先的婦救會主任李巧鑾任副政委,她還但任區委組織科長。”

嚴雋芳說:“李君實當區長,張春榮當農會長,其他區幹部我就不清楚了,你能告訴我嗎?”王玉昆說:“你到區裡工作,需要了解區裡一些幹部。王樹芹任婦救會副主任,李榮明調到區裡任武工隊長。蘇鶴任區財委,李慶貴任區委宣傳科長,鄧書範任區委秘書長。”

“我什麼時候到區裡上任啊?”王玉昆笑着說:“你別要心急嘛,區委還不曾開會,這纔是個動議。我估計就在底下一個星期之內吧。”

嚴雋芳戴起灰色軍帽說:“那我走了,我還要關照鍾鳳翔進一步做好警戒措施,嚴防日僞偷襲。”“唉呀,你別忙走嘛,我還有話不曾跟你說呢。”嚴雋芳聽他這麼一說,便又坐了下來,“你還有什麼話就趕快說吧。”

王玉昆指頭點着桌子說:“嚴雋芳呀,其實我先前並不叫王玉昆,而是叫攖順陽。”嚴雋芳驚愕得眼睛發了圓,“你是攖家莊攖兆桂家的二少爺?”王玉昆動容地說:“我那混賬老子要霸佔你爲妾,那個時候我身爲兒子根本沒有辦法解救你,氣得離家出走。想不到事隔三年還碰見到你,一開始我只是對你有好感。當你向我提出照看你的父母,說出你原來的名字叫匡苕子,心裡就有好大的疑惑。後來我發現你正是我當初迷戀的鳴香啊。”

嚴雋芳垂着頭哭着說:“如今我嚴雋芳已經是個不貞潔的女人,不配做你的妻子。”王玉昆一把抓住她的手說:“你的經歷我瞭解,全是黑暗的社會現實造成的。我們的思想觀念要擺脫封建思想意識那一套,那是封建社會對婦女的戕害。說貞節的表率是那個浣紗女,她一世都不曾跟別的男人說過話。伍子胥逃難闖昭關,跟她問路。她指了昭關路徑,隨後竟然爲了個貞節的虛名投井而死,簡直愚昧到了極點。……話說到這裡,我一點都不在乎你跟人同房過。我說呀,這以後你還是跟我做夫妻吧,滿足我對你的渴求。”

嚴雋芳抹着眼淚說:“我曾懷孕生了一個男孩,已經有三歲,就是不曉得這個孩子失落何方。”王玉昆站起身說:“你這個孩子找到的話就是我的兒子,我認了。”嚴雋芳搖搖頭說:“你一直沒有找女人,還是個童男子呀,我不能玷污你的名聲。你最好還是找個黃花閨女。”

王玉昆坐下說:“嚴雋芳你放心,我王玉昆不忘當初,矢志不渝,一定要你跟我結爲革命伴侶。你說你在永樂做了谷勝治的小妾,那是在刀尖上求生存,足以看出你的大智慧;在赤瞳遭到康人林的姦污,那是在強敵跟前謀出路,足以看出你暫時委屈自身的膽略;至於在新竹失身於黃天放,那是你爲人的誠信,寧可別人負自己,而你自己絕不肯負人。如今,我王玉昆再次向你求婚,你就別要拒絕了,否則,我也痛苦不堪的。”

嚴雋芳擡起頭說:“你盡揀好話說,其實我心裡還是非常有愧的。”“事出有因,就談不上什麼有愧。我那混賬老子去年暴死家中,因爲他幫鬼子殺害四個抗日分子,顯然是被人給鋤奸鋤掉了。”王玉昆催促道,“你就答應下來吧。”“唉呀,那個李二嬸她如今怎麼樣呢?”“你說鄭才紅,——李二嬸自己的名字叫鄭才紅。李二一次打鬼子犧牲,她改嫁了新陽莊的李登發,那莊上人管她叫發嫂子。據說她現在當上了新水鄉副鄉長,男人是民兵大隊長。”

嚴雋芳說:“王玉昆,你一再向我求婚,我作爲一個女人,就是鐵石心腸也被你這番言辭化掉了。不過,這次我跟你結婚最好到我的父母跟前舉辦。帶去吃我們喜酒的人不要多,至多七八個人吧。”王玉昆站起身說:“行,我聽你的。我只帶關粉桂、袁昊、巫萍,加上我的警衛員小居這四個人。”嚴雋芳說:“你帶四個人,我也帶四個人:辛元凱、丁世俊、沈龍秀,加上警衛員楊秀英。”

“現在,你能讓我再次吻吻你嗎?”嚴雋芳擡起頭點了點,算是允許他撫摸自己。王玉昆上去抱住她不住地親吻,嚴雋芳幸福地躺在男人的懷裡,眯着眼說:“我嚴雋芳最終擺脫不了你王團長的藩籬,還是做上了你的妻子。你摸摸我的奶邦嘛。”女人的嗲聲嗲氣激發了男人的勃勃雄心,一把抱起了嚴雋芳。兩人趟倒在牀鋪上助愛了起來,……

秦家店的匡家墩子上,陡然來了四匹戰馬。莊上的鄉親們都感到驚詫。午飯過後,忽然又來了八匹馬。有一個排的人進駐秦家店,說是嚴防奸細混進山莊搞破壞活動。

匡萬來看着女兒、女婿說:“你們自由戀愛成婚,我們做父母的自然高興,一切按照你們的意願辦。”朱桂蘭也說:“我家苕子比人家姑娘的變故多得很,現在她有了夫家,我們做父母的也就安心了。”

王玉昆說:“爸爸媽媽在上,小婿的婚禮就在你家操辦。我的團政委、政治部主任,還有縣長到場出席我跟苕子的婚禮。”嚴雋芳說:“苕子我也帶來了三個部下,營教導員、白沙鄉鄉長、婦救會主任。”

匡萬來說:“今日你們倆舉辦婚禮,還帶了團裡、縣裡、營裡、鄉里幹部吃喜酒,可是我家根本沒有個準備,叫我怎麼辦呢?”王玉昆笑着說:“爸爸,不要你煩神,一切都是我跟苕子兩人來操辦,至多叫你拿的米燒飯,事後還給你補起來。”

匡萬來請了莊上三四個幹部,還有本家以及靠近的親戚。總共擺了三桌酒席。菜餚很簡單,兩碗小炒,一碗扁豆燒肉,一碗鹹菜燒魚,小蝦冬瓜湯。

太陽還沒下山,婚禮就舉行了。嚴雋芳頂着紅蓋頭被沈龍秀攙了出來,袁昊大聲喊道:“新郎、新娘子拜堂!”王玉昆、嚴雋芳兩人並排站着,聽着口令鞠躬。“一拜天地!”“二拜父母高堂!”“夫妻對拜!”

兩人行禮完畢,司儀卻喊道:“新郎當衆給新娘子除下紅蓋頭!”王玉昆笑眯眯地揭開了嚴雋芳頭上的紅蓋頭,嚴雋芳身穿花紅的嫁衣,一頭短髮,頭頂上大扎紅頭繩,映得她臉上紅撲撲的。司儀再次喊道:“新郎親吻新娘子!”王玉昆遲疑着,嚴雋芳笑着點了點頭,兩人便緊緊抱在一起,相互親吻。

婚禮宴席完畢之時,王玉昆招呼道:“大家各自回去,對不住啦。”客人離去,王玉昆、嚴雋芳二人也要走,因爲他們的洞房在厲王寨關帝廟裡。

第二天一早,王玉昆就派警衛員小居把岳父岳母接到厲王寨團聚一天。關粉桂、巫萍、沈龍秀三個女幹部陪着嚴雋芳過一天舒適日子。她們走上大街,因爲外地人,鄉親們不怎麼認識。厲王寨南北一條街,店鋪也不少。萬元雜貨店老闆娘認出嚴雋芳,喊道:“苕子,你做新娘子呢。”

嚴雋芳見老闆娘招呼她,停下腳步說:“你是?”老闆娘說:“啊呀,三年多了,你認不出我是谷勝花呀。”嚴雋芳定了定神,終於想起來了,說“哦呀,你是我姐夫谷書玖的妹子。你怎麼到了厲王寨開店的呢?”“也是經人介紹來的,說厲王寨也是一個大莊子。我家男人關偉寶關掉李家集老家的店,就租了孫家的市面房子開了這個雜貨店。”

嚴雋芳拿出一個銀元說:“跟你家店裡買糖。”谷勝花說:“你買這麼多呀。”“我要跟人家打招呼,人家跟我這個新娘子要喜糖,總不能惶人的唄。”

谷勝花隨即將一罐子糖全放到櫃檯上,嚴雋芳說:“楊秀英,你把櫃檯上的糖放到袋子裡。”說着,她拿起七八塊糖塞給谷勝花,“給你。”谷勝花笑哈哈地說:“好呀,我吃上了你苕子的喜糖。”

她們彎進了裡面的巷子,跑進開明地主陳子厚家裡。陳子厚走出客廳迎接道:“關書記、巫縣長,你們來了,請坐到裡面喝茶。”巫萍說:“陳員外,你客氣了。我們這回來你家,是找你家兒媳婦謝帆、小姐陳韻竹玩玩的。……這個新娘子是你們莊上的,你認識嗎?”陳子厚搖着頭說:“我眼濁,還就認不得。”

嚴雋芳說:“陳員外,我家爸爸媽媽都是秦家店孫天豹家的夥計,我家爸爸名叫匡萬來。”陳子厚點着頭說:“你這麼一說,我還有點兒曉得。……唉,這個孫家人作踐莊上人呀,那個三小孫善仁更是混賬東西,鬼子來到秦家店,他竟然幫助鬼子做事,爲虎作倀。前些日子,共產黨在秦家店開了個公審大會,把他槍斃掉了,爲秦家店全莊老百姓出了口氣。”

關粉桂說:“陳老先生,你有愛國主義精神,對抗日革命隊伍大力支持,出糧出槍,還肯出人,積極推行二五減租。所以我們聘請你擔任本揚縣抗日行政機關參議員,眼下我們還打算讓你但任縣財糧主任。”陳子厚說:“你們這是擡舉我這個老朽了。……今日,你們幾位女士是到我家玩的,謝帆、韻竹她們姑嫂倆都在後邊的房屋裡呢。”嚴雋芳說:“陳老先生,請吃我的喜糖。”楊秀英隨即抓了四塊糖遞了過去。陳子厚笑嘻嘻地說:“這喜糖我吃。”

到了後屋,陳家姑嫂倆笑吟吟地叫她們坐到裡面說話。巫萍向陳家姑嫂倆介紹了嚴雋芳、沈龍秀兩人。謝帆說:“我跟匡苕子雖然都是秦家店人,只是曉得你先前不肯嫁給孫善仁,還跳了崖。第二次出走,到現在全莊人都不曉得你的音訊。”

嚴雋芳說:“沈秀英,你上來分糖,這陳家所有人都給四塊糖,一個都別要漏掉。”謝帆笑着說:“匡苕子,你到我家是專程送喜糖的。我陳家孩子們可要快活殺了。”

關粉桂吃着糖笑眯眯地說:“我們都吃了嚴副參謀長的喜糖,還曉得了嚴副參謀長做姑娘時的小名叫匡苕子。啊呀,嚴副參謀長,你夜裡跟王團長熱潮,下口的框子恐怕要大了些。”巫萍也戲說道:“嚴副參謀長是久旱的田,陡然有個男人來澆灌,還不快樂殺了。沈龍秀,你說是不是呀?”

嚴雋芳說:“關政委、巫縣長,不管你們兩人怎麼說我,我可是個老新娘,臉皮厚得很的。哪個男人不好色,哪個女人不懷春呀。”

陳韻竹說:“是的嘛。女人打扮漂亮,實際是拍男人的馬屁。男人新鮮起來,討好賣乖。唉,時間長了,我們女人就曉得男人不是個東西,好起來,不問你女人舒適不舒適,拼命地玩你。玩過後,像個死狗子趟在你跟前,大口大口的喘氣,討厭死了。你個女人這之後還得爲他懷孕生養,跳不高,跑不走。”

謝帆說:“眼下,我第三回懷孕,眼下到了生養日期,不能出去做革命工作。這就誤事了。”

巫萍說:“謝帆,你今年多大呢?”“我二十八了。我家男人陳寶榮他三十歲。”謝帆答覆道。“陳韻竹,你多大?”陳韻竹擺着身子說:“巫縣長,你看我多大歲數?”“我估計你二十四五歲吧。”“唉,巫縣長,你好眼力,我今年二十五歲。我家丈夫是攖暉日,他今年二十九歲。”

嚴雋芳說:“關政委,你家丈夫是揚平團團長郭堅,你家兩人的歲數多大?”關粉桂笑着說:“你不曉得我是屬羊的,比你大兩歲,二十三歲。老郭他歲數大,三十二,比我大九歲。”

巫萍說:“我也是屬羊的,我男人是巴北軍區政治部主任譚新明,也比我大九歲。沈主任,你也說說你和你丈夫的歲數。”沈龍秀抹着短髮說:“我今年二十七歲,屬龍的,我男人李君實屬牛,三十歲。”

關粉桂笑着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年輕的時候,精力旺盛,男人女人都要熱潮,熱潮過後,那下面黏糊大窩。”沈龍秀說:“男人快活,其實女人也快活。請問火柴棒子掏耳朵,是火柴棒子快活,還是耳朵快活?嗨嗨。”

沈龍秀說:“男人侍弄女人,就如同拔瓶兒塞子。”巫萍笑着說:“應該說是拔火罐。”她這麼一說,女人們全都笑得喘不過氣。陳韻竹拍拍自己的胸口,說:“巫縣長這麼一說,我心口塘都笑疼起來了。”嚴雋芳拭去眼淚說:“你們幾個納侉,這是這裡沒個姑娘人家的,如若在場,不知臉要紅到什麼程度呢。”

謝帆站起身說:“今日你們都在我家裡吃飯,一個都不要跑。”嚴雋芳一聽,隨即站起身說:“她們都到我家吃飯,王團長關照的。”巫萍說:“這樣子吧,我在陳家吃飯,正好有事情要找她們姑嫂倆說。”

嚴雋芳辭別說:“謝科長、陳隊長,我們走了,下次有空的話,還到你陳家玩。”

嚴雋芳帶着關粉桂、沈龍秀等人回到關帝廟,她的父母已經來了。嚴雋芳抱着母親說:“媽媽,你和爸爸都是好人,富有正義感,從不向邪惡勢力低頭,寧可自己吃大苦。”母親撫摸着她的頭說:“我總共生養了你們三個孩子,你最小,也最讓我擔心。你哥哥宣兒出外到現在一直沒有回來過,就是你姐姐梅子一年下來三四次回家看我們父母。”

父親說:“苕子,你的人生你做主。我對你姊妹三個都是這個說法。我做父親的沒什麼大能耐,就不要束縛自己的孩子。只要不是什麼大是大非,我就一概不管。俗話說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

正在吃飯之時,偵察排長熊韜運突然走進來報告:“王團長、關政委、嚴副參謀長,我排叢班長和兩個戰士在金陽城跟地下黨接頭,獲悉日軍近日將要大規模向西棗陽、宜昌等地進攻。”

王玉昆馬上說:“熊排長,你就在我這裡吃飯,吃過飯後,立即行動起來。”關粉桂說:“王團長,我們趕快做好應對措施,第一時間轉移縣機關部門和下面的區鄉主要幹部,還要全力動員各地羣衆做好糧食堅壁工作。”

王玉昆說:“我們幾個主要幹部趕緊吃飯,在這裡決斷幾個關鍵應對措施。”關粉桂也說縣機關必須召開緊急會議。

嚴雋芳對父母說:“爸爸、媽媽,你們趕快回秦家店,一切聽從村幹部安排,千萬要注意保護你們自己。女兒我要做革命工作,顧不上你們。”

關粉桂說:“巫縣長你來了,你們縣機關部門以及一些區幹部要撤到山區,留下精幹的縣大隊尋機騷擾敵人。本揚團主力暫時隱蔽起來,避免跟強悍的鬼子大隊人馬發生遭遇戰。在此,就很需要一支小隊伍牽制住敵人。我們戰略退卻纔能確保完成。”

王玉昆說:“這支小部隊最好由嚴雋芳你來率領,你在敵後戰鬥比較有經驗。”巫萍說:“四營留給嚴副參謀長指揮,如果能夠把鬼子大隊人馬牽制到下巴山、中巴山山溝裡,就能爲我們本揚團、縣大隊保存有生力量,本揚縣幹部、羣衆轉移都能得到安全。”

王玉昆說:“四營要抽出一個連來接應許甸、薛蒙以及覃孫三個區的區鄉幹部,必要時,他們就可以跟一些民兵基幹隊組織起兩個連。這樣一來,組建一個五營也是沒話說的。唉,你們看,抽哪一個連出來?”

關粉桂說:“抽施偉光的三連,他們應變能力比較強。”說到這裡,她笑了笑,“嚴副參謀長你肩上的擔子重得很,既要阻擊敵人,又要牽制住敵人。弄得不好,你很有可能陷入孤軍奮戰的局面,到時候王團長他是一點忙都幫不上啊。”

巫萍說:“我建議留下的四連、十連組成獨立支隊,嚴雋芳同志任支隊長兼政委,馬啓貴同志任副支隊長兼參謀長,辛元凱同志任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三人組成前委,嚴雋芳任書記。”

關粉桂說:“我同意,王團長你呢?”王玉昆也同意。關粉桂站起身說:“嚴雋芳同志,下面的會議就不需要你參加了,現在就趕到小牛村主持那裡的全面工作。好了,我們留下來的幾個主要負責同志到團部開個緊急會議,商議一下其他的主要事宜。”

巫萍說:“我提議,縣機關部門負責同志,附近的秦山、五山、許甸、薛蒙、春歸、覃孫六個區的區委書記、區長、區隊長,都通知到厲王寨本揚團部出席緊急會議。”

僅僅過了三天,日寇再一次肆虐地蹂躪中華大地,是抗戰時期規模最大的一次進攻。此次總共出動了七個師團、四個旅團以及十多個支隊,統領這十多萬兵力的是司令官渡邊和一郎大將。我國民革命軍三十多萬人馬堅決抵禦,尤其是三十三集團軍總司令張自忠率領抗日將士頑強遏制敵人的瘋狂進攻。

日寇一支大部隊從二龍山一路向西,經下巴山、中巴山、上巴山,如同肆虐成災的蝗蟲。嚴雋芳率領的獨立支隊只能避其鋒芒,最後還是看準了時機,果斷地伏擊日軍三井支隊的橫山大隊。

十連連長黃肇華端起輕機槍猛烈掃射,像收割機一樣將驚慌失措的敵人放倒一片。戰士們手裡的武器都發了言。日軍大隊長橫山四郎少佐揮起戰刀,叫囂道:“進攻!”蝗蟲似的敵人依仗兵力優勢發起反衝鋒。嚴雋芳果斷地說:“楊秀英,你到那半山腰叫人打炮,三發炮彈全部打出去,但要注意朝密集的鬼子打,速度還要快,短時間裡不能讓敵人反應過來。”

鬼子的第三次衝鋒被打退了下去,但是,橫山四郎仍在揮舞着指揮刀。指導員卜石泉對嚴雋芳說:“嚴支隊長,我們的子彈不多了。敵人的人馬太多,我們真的耗不起。”嚴雋芳想了一會,說:“卜指導員,此時我們還不能撤退,要給敵人以大量的殺傷,才能乘機撤退。”

日寇再次組織衝鋒,大隊長竹腰立人帶着他的人馬也衝了上來,形勢十分危急。“轟!”一發炮彈掉在竹腰的不遠處,五六具屍體飛上了天。接着又是兩發炮彈,殺傷了大量的敵人。嚴雋芳高聲說道:“將彈藥扔向密集的鬼子中間,讓他們嚐嚐失敗的滋味。”

敵人像潮水一樣退了下去。嚴雋芳說:“馬副營長,辛副指導員,你們二人帶領四連、偵察班,還有十連的三排迅速撤到山溝裡,儘量避免敵人的正面進攻,特別注意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第二纔是騷擾、打擊敵人。”二人領命而去。

她揮着短槍說:“黃連長,我們十連向北山撤,牽制住敵人的大批人馬。撤!”

好險,鬼子的炮火向他們原來的陣地一陣猛轟,跑得慢的幾個戰士倒了下去。到了北山,嚴雋芳叫黃肇華查點人數,發現二排犧牲了十幾個人。

大股的敵人涌上來包圍了北山,先前通往李家沱的三個路徑全被截斷。嚴雋芳只得將七十多個人帶進了山洞,冤家路窄,本揚僞夜鶯隊在孫之林率領下趕到這裡,向鬼子通報了北山的各個要隘地勢。

楊秀英跑到嚴雋芳跟前說:“首長,鬼子已經發現了這個山洞,眼下正在逼近。”嚴雋芳馬上說道:“緊急撤離這個山洞,到那邊山頭上再說。”

到了山頭上,朝下望去,山下全是鬼子兵。“轟轟轟……”鬼子的山炮不住地打到山上,當場就犧牲了十幾個人。看來,要想在這山頭上過夜是過不了的,鬼子兵已經發起登山行動了。嚴雋芳命令道:“錢排長,你帶人阻擊東山口登山的敵人。等他們爬到半山腰上射擊,注意節省子彈。”錢排長領命而去。

黃肇華說:“支隊長,你探路,我去阻擊西南斜谷上來的敵人。”嚴雋芳說:“好的。北邊山口雖然小,你派幾個人在那裡阻擊敵人。我帶兩人到西邊探探,看有沒有能夠逃生的路徑。”

嚴雋芳帶了副排長李春厚、警衛員楊秀英往西跑,山路十分狹窄。穿過密林,雖說也是一個山頭,實際小得很,只要掉下一顆炮彈,五六十個人就要死掉一大半。天黑得很,遠處的亮光照射不到這裡,想極目遠望也是絕然辦不到的,只能就近觀察。

路道成了馬脊樑,跑了上去,看到對面的山道也是馬脊樑,好在兩面都長了大樹。嚴雋芳順勢跳躍了過去,當她落地,那西面的土質稀鬆,滑落了好大的一塊。

嚴雋芳找到一顆倒下的枯樹幹,搬到險要口上,喊道:“李春厚,你跟楊秀英兩人注意接住樹段子。”李春厚答應了一聲,嚴雋芳豎起樹段子,往東傾斜,慢慢倒下。好個李春厚一把接住,隨後東西兩面安放好樹段。

楊秀英只踩了兩腳,輕盈地穿了過來。嚴雋芳說:“李春厚,你召集其他人穿過這一線天,要快!”

此時,西山的槍聲越來越密集。李春厚只帶了十多個人來過一線天。嚴雋芳見李春厚也過來了,急切地說:“李副排長,你有沒有喊到黃連長、錢排長他們?”“喊到的,他們都叫我們先走,他們留下來斷後。”李春厚焦急地說,“這次敵人實在多,而且來勢兇猛,火力特強。”

嚴雋芳說:“李春厚,你帶人往西走。我過去望望他們,能帶走的儘量帶走。”她一個箭步踩到樹段子中間,躍到了東山。她跑到稍微寬闊的山路,發現鬼子已經登上了山頭。黃肇華和七八個戰士一起跟敵人拼殺,嚴雋芳心想自己上去也無濟於事,況且出現在鬼子眼前,分明成了他們射擊的靶子。

嚴雋芳停留了一會,只有副排長楊志海、四班長萬雲彩、戰士利君平、胡志順、胥家和五個人走了過來。嚴雋芳攙住負了重傷的楊志海走過馬脊樑山道。可是,他是很難通過一線天的,他招呼道:“萬雲彩,你們幾個先過去。”

萬雲彩、利君平兩個穿了過來,但負傷的胡志順踩到那樹段子,一個踉蹌掉落到懸崖深處,胥家和也沒有能夠通過。楊志海催促道:“支隊長,敵人已經衝過來了,你趕快走,走呀!”嚴雋芳丟下一顆葡萄彈說:“楊副排長,就這樣,我殘忍地丟下了你。最後,請接收我的軍禮!”嚴雋芳致禮後,反身穿過了一線天。她哪裡曉得,那個樹段子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嘩啦”一聲,斷落了下去。

嚴雋芳離去不遠,激烈的槍聲傳了過來,時間不長,那東邊山頭上忽地火光衝起,……

這真是:戰火紛飛阻擊戰,當機立斷保實力。

風雲搏(四十)風雲搏(七十)風雲搏(五十二)風雲搏(六十八)風雲搏(五十四)風雲搏(七十六)風雲搏(十一)風雲搏(五十二)風雲搏(六十三)風雲搏(三十七)風雲搏(三十四)風雲搏(七十四)風雲搏(一)風雲搏(六十八)風雲搏(十五)風雲搏(十四)風雲搏(五十五)風雲搏(二十七)風雲搏(三十二)風雲搏(四十六)風雲搏(三十三)風雲搏(一)風雲搏(二十七)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二十七)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七十四)風雲搏(七十二)風雲搏(二十六)風雲搏(二十九)風雲搏(六十)風雲搏(七十一)風雲搏(四十六)風雲搏(三)風雲搏(十二)風雲搏(六十)風雲搏(二十四)風雲搏(四十八)風雲搏(七十一)風雲搏(五十三)風雲搏(四十八)風雲搏(七十二)風雲搏(四十四)風雲搏(三十九)風雲搏(十八)風雲搏(四十七)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九)風雲搏(三十)風雲搏(六十三)風雲搏(五十四)風雲搏(六十九)風雲搏(六十九)風雲搏(十五)風雲搏(六十四)風雲搏(十八)風雲搏(三十二)風雲搏(九)風雲搏(二十六)風雲搏(二十二)風雲搏(六十)風雲搏(二十九)風雲搏(三十四)風雲搏(七十七)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十五)風雲搏(二十二)風雲搏(三)風雲搏(六十一)風雲搏(五)風雲搏(十一)風雲搏(五十二)風雲搏(五十七)風雲搏(五十五)風雲搏(十三)風雲搏(二十)風雲搏(六十一)風雲搏(五十三)風雲搏(七)風雲搏(三十八)風雲搏(三十九)風雲搏(二十五)風雲搏(十六)風雲搏(四十三)風雲搏(三十八)風雲搏(六十四)風雲搏(六十)風雲搏(十二)風雲搏(九)風雲搏(六十四)風雲搏(六十五)風雲搏(六十)風雲搏(二十三)風雲搏(三十)風雲搏(六十三)風雲搏(十二)風雲搏(七十二)風雲搏(二十五)
風雲搏(四十)風雲搏(七十)風雲搏(五十二)風雲搏(六十八)風雲搏(五十四)風雲搏(七十六)風雲搏(十一)風雲搏(五十二)風雲搏(六十三)風雲搏(三十七)風雲搏(三十四)風雲搏(七十四)風雲搏(一)風雲搏(六十八)風雲搏(十五)風雲搏(十四)風雲搏(五十五)風雲搏(二十七)風雲搏(三十二)風雲搏(四十六)風雲搏(三十三)風雲搏(一)風雲搏(二十七)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二十七)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七十四)風雲搏(七十二)風雲搏(二十六)風雲搏(二十九)風雲搏(六十)風雲搏(七十一)風雲搏(四十六)風雲搏(三)風雲搏(十二)風雲搏(六十)風雲搏(二十四)風雲搏(四十八)風雲搏(七十一)風雲搏(五十三)風雲搏(四十八)風雲搏(七十二)風雲搏(四十四)風雲搏(三十九)風雲搏(十八)風雲搏(四十七)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九)風雲搏(三十)風雲搏(六十三)風雲搏(五十四)風雲搏(六十九)風雲搏(六十九)風雲搏(十五)風雲搏(六十四)風雲搏(十八)風雲搏(三十二)風雲搏(九)風雲搏(二十六)風雲搏(二十二)風雲搏(六十)風雲搏(二十九)風雲搏(三十四)風雲搏(七十七)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十五)風雲搏(二十二)風雲搏(三)風雲搏(六十一)風雲搏(五)風雲搏(十一)風雲搏(五十二)風雲搏(五十七)風雲搏(五十五)風雲搏(十三)風雲搏(二十)風雲搏(六十一)風雲搏(五十三)風雲搏(七)風雲搏(三十八)風雲搏(三十九)風雲搏(二十五)風雲搏(十六)風雲搏(四十三)風雲搏(三十八)風雲搏(六十四)風雲搏(六十)風雲搏(十二)風雲搏(九)風雲搏(六十四)風雲搏(六十五)風雲搏(六十)風雲搏(二十三)風雲搏(三十)風雲搏(六十三)風雲搏(十二)風雲搏(七十二)風雲搏(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