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搏(三十八)

三十八 地下特工

女子特遣隊從小鮑莊出發,經過龍溪小村,再向西就是元山。嚴雋芳感覺苗頭不對,馬上命令停止前進。荀豔說:“嚴隊長,趕快穿越元山打擊經略鎮的日軍,我們不能貽誤戰機呀。”嚴雋芳堅決地說:“我們不能糊里糊塗地鑽進敵人的口袋陣裡,必須把前方的路徑摸清楚。如果有大股的敵人張開口子等待我們,那我們女子特遣隊豈不全軍覆沒?”

荀豔說:“嚴隊長,你不能違背上峰事先預設的作戰路線呀,否則,我們是會被送上軍事法庭的。”嚴雋芳憤怒地說:“喂,荀豔你哪是來監軍的?天塌下來我負全部責任!顧一林、李巧珍、季粉蓉,你們三個都過來!”

她的話音一落,三個分隊長馬上來到跟前。嚴雋芳大聲說:“元山方向情勢不妙,李巧珍,我命令你的人馬前去偵探,情報一定要摸實了。立即跑步出發!”李巧珍喊了聲“是”,轉身跑開喊道:“第二分隊跟着我走!”

“顧一林,我命令你帶着一分隊,由北邊迂迴登上元山山峰偵探,注意不要與山頭上的敵人交戰,只是嚴密監視而已。”顧一林聽了,喊聲“是”,帶着人馬匆匆走去。

“季粉蓉,你的三分隊拉出兩組在此警戒!”季粉蓉也喊了聲“是”,跑開去吩咐攖蓮芳一組埋伏在村的西南角的高地裡,吩咐嚴小兔悄悄地向西北方向跑到元山虎嘯口埋伏起來警戒。

剩下七人登上龍溪村高處的財神廟,嚴雋芳用望遠鏡觀察元山境況,發現遠處的山頭上有好多軍人跑動,似乎僞軍模樣。她將望遠鏡遞給荀豔,說:“你來看看,那山頭上是不是漢奸的人馬?”荀豔看了又看,嘟囔道:“怎麼會是這樣的呢?這幫豬頭腦的傢伙。”

七人從財神廟下來,跑到村民汪四海的空屋裡,任小妹找來一張木桌,幾張小凳子。嚴雋芳說:“嚴小兔,你帶着丁林扣到外邊警戒。”兩人便跑了出去。

荀豔說:“嚴隊長,下邊的路線你是怎麼確定的?”嚴雋芳說:“沒有確切的情報,我怎麼好隨便定下行動路線呢?荀隊長,你說呢?”“你是說等李巧珍她們偵探回來。”“不錯。荀隊長呀,繆總司令到底是個什麼人,我還真的弄不清楚。”荀豔不以爲然地說:“他是堂堂的國軍八十八集團軍總司令,怎麼?你懷疑他?”

嚴雋芳說:“在中華民族的危急關頭,他一再聲稱寧可僞化,絕不赤化。我就不知道他的血液裡流淌的是不是炎黃子孫的血液,他一會兒打國軍的旗子,一會兒打汪精衛的和平軍的旗子,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呢?荀隊長你對他一丁點都不懷疑?”荀豔這一下可語塞了,不知說什麼好,她摸着髮髻說:“我、我也說不出子醜寅卯來。”

嚴小兔走到門口大聲說道:“報告,李巧珍她們回來了。”“好,請她進來。”嚴雋芳迴應道,嚴小兔補充道:“她們帶回兩個俘虜。”“你叫她們把俘虜帶到這裡。”嚴小兔說了聲“是”,轉身而去。

兩個俘虜帶了進來,嚴雋芳指着一個僞軍官說:“你自己說,你叫什麼名字,現在什麼部隊任職。”這個僞軍官說:“本人姓馬,叫立仁,在八十八集團軍第七師師部任少校作戰參謀。”“今日,你來到元山打探的到底是哪一方的情報?”俘虜耷拉着腦袋說:“我也是奉上峰之命,打探的是你們女子特遣隊什麼時候進入口袋陣,好準備收編你們。”

嚴雋芳摘下軍帽說:“馬立仁呀,我問你,你們的帽徽怎麼會是和平軍的呢?”俘虜說:“我問過我們的榮師長的,可榮師長說這是政治,曲線救國是行得通的。他還拍着我的肩膀說,小子,要多動動腦筋,不要打什麼死仗。”

嚴雋芳說:“好呀,暫時委屈你,到土地廟裡蹲一會兒。”她擡頭對嚴小兔說:“帶下去。”

另一個俘虜押進來審問,也是這一番話。這個俘虜是師部副官沈維作,他卻透露一個信息,此次繆澄流最主要的作戰意圖是和日軍瀨美師團兜剿我元山抗日遊擊大隊。

俘虜被帶下去之後,嚴雋芳徵詢荀豔說:“現在我們顯然不能穿越元山,更談不上配合國軍主力部隊進攻經略鎮。當務之急必須跳出眼前這個是非之地,向北作迂迴運動,到達寧國谷,爭取跟元山游擊隊回合。此後的作戰任務等跟他們的郭大隊長商議之後再行實施。你看可行不可行?”荀豔不好說出反對意見,只是說:“你是女子特遣隊最高長官,當然你拍板就是的了。”

三個分隊收攏起來,隨即出發。嚴雋芳熟悉這裡的地形,走到山窪裡,從山洞裡穿越到寧國谷。發現有三個人沒有跟過來,經查點,原來是荀豔、沈秀玲、祁桂琴。嚴雋芳走到馮靜初跟前說:“你跟不跟我們走?不跟我們走,請把發報機撂下來,我們絕不爲難你。”馮靜初哭着說:“這一回,我跟你走。”“我把話說清楚了,你如若叛變,我們的人隨時幹掉你!荀豔她們三個跑了,如果做漢奸的話,我們的槍桿子是絕對不留她們的。我說到做到。”馮靜初說:“我不叛變,也不做漢奸,就一心跟着你們打鬼子。”

嚴雋芳突然折返過來在山腳下行軍,到了山溝裡,迅速搶佔制高點。然後登山從半山腰裡來到老虎嘴,進入山洞,摸到出口。斷後的伏春蘭、經粉姊二人到了出口。嚴雋芳說:“爲保密起見,我們的行軍路線不能讓敵人察覺到。下面的一段路程必須跑步通過,儘快擺脫敵人有可能偵探的視線,一個緊跟一個,儘量不發出響聲。”

嚴雋芳手指對面的樹林,說道:“跟緊我,出發!”她大踏步地走過空地,隨即鑽進樹林裡。回過頭看到衆人跟了上來,便繼續在樹林裡走。

最後來到河邊,嚴雋芳說:“這河不深,涉水前進。”果然是條淺河,到了對岸,又鑽到草叢裡行進。

她們來到了摩天嶺,與元山遊擊對會合。元山抗日遊擊大隊大隊長賀奇中和政委孟思一兩人各自握住嚴雋芳的一隻手說話。“你好!嚴隊長,率領女子特遣隊跟我們結合,可真是雪裡送炭啊。”賀奇中說了,孟思一又說道:“嚴隊長,來到我們這裡,鬼子可就要膽寒了。說吧,你給我們帶來了上級的什麼指示。”

嚴雋芳說:“我到你們摩天嶺告知你們情報,這次我們識破了繆澄流密謀改編女子特遣隊爲汪僞和平軍的陰謀,跳出了敵人預先設計好的口袋陣。我們的偵察員抓住了八十八集團軍第七師師部作戰參謀和副官兩人,從他們兩人嘴裡獲知,繆澄流、蘇歡他們與日寇瀨美師團密謀改編我們女子特遣隊,同時兜剿你們元山游擊隊。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必須跳出敵人的包圍圈,要鑽到敵人的背後,突如其來給他們猛刺上一刀。不過,我們須得周密思考,行動既迅速又飄忽不定。眼下,我聽聽你們的意向如何行動。”

孟思一指着地圖說:“你們是從小鮑莊出發,路過龍溪小村,沒有穿越元山向西襲擊經略鎮。那麼說,敵人預先佈置的口袋陣就在元山至經略鎮這一段。那麼我們張開臂膀將元山的北部鬼子兵包圍,最後予以殲滅。賀大隊長,你的意向如何?”

賀奇中說:“孟政委、嚴隊長,我是這樣想的,我們在這摩天嶺佈置疑兵陣,讓敵人以爲我們在這裡構築工事,打陣地戰。其實呢,我們從地道里出去,趁今天下大雨之際,迅速轉移到這裡,隨後長途奔襲冼陽鎮,一舉拔掉這個鬼子的大據點。這就跳出了外圍。到那時我們再尋機作戰。你們看,怎麼樣?”

嚴雋芳馬上說:“我贊同賀大隊長的意向。但準備工作要做好,行動起來要特別快。這就是《孫子兵法》上所說的: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孟思一拍着手說:“好,那就趕快佈置好各個哨位,要如同真的有人在這元山上預備阻擊。地道口要佈雷,就是地道里也要安放彈藥,這樣可以有效地遲滯敵人追擊。”

一聲令下,戰士們忙碌開了。樹棍頂起頭盔帽子,樹棍做的槍管子指着下面。這樣的彷彿真人佈置達到七八十個,連同假槍管安置,鬼子站在遠處用望遠鏡觀察,肯定會認爲此處不會少於二百多個兵力。將要佈置完畢,孟思一對嚴雋芳說:“你們先行,在地道口等我們。”嚴雋芳便率領女子特遣隊從地道里走出去。

時間不長,賀奇中來到地道口,對嚴雋芳說:“你看這個時候天暗黑起來,馬上就要下雨。而我們卻要冒雨奔襲,經過的村莊有永溪、王堂、東里堡、惠莊、範家堖、關家河、米甸,最後突襲冼陽鎮。”

大雨下起來了,女子特遣隊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地面上的泥水流流的,有的地方野草潑辣,踩到在泥水裡,如若敵人也冒雨追擊,無疑是留下了深深的行軍痕跡。將近二百人的隊伍經過永溪等村莊不停步,跟敵人贏的就是時間。

他們原先走過的地方遇到山洪暴發,將行走過的衆人走過的痕跡沖洗得無影無蹤。何況敵人要等大雨過後才得行動。等到他們到達關家河,只聽到後面的炮聲接連不斷。賀奇中說:“這大約是鬼子的鋼炮轟擊摩天嶺,算是放爆竹歡送我們,可我們並不謝謝他們呀。”嚴雋芳笑着說:“再過一會兒,他們要向摩天嶺發起衝鋒。我們倒已經過了米甸,準備襲擊冼陽鎮了。”

又一陣大雨下起來了,女子特遣隊已經頂着大雨到達鬼子池田大隊部後牆。“呼”的一下,鐵錨拋到牆內一課大樹上,嚴雋芳第一個抓住繩索爬進了牆裡。她打了個唿哨,下面的人攀登起來了。一根繩索嫌慢,又拋了個鐵錨。兩根繩索一起攀登,三十一個人的隊伍全爬進了圍牆裡。

神不知鬼不覺,四個碉堡安都放上了彈藥包。嚴雋芳說:“爲安全起見,鬼子大隊部也放彈藥包。五個點一齊爆炸,敵人就喪失了戰鬥力,等着的就是遭到殲滅。”

“轟隆隆”的爆炸聲此呼彼應,鬼子們都像沒頭的蒼蠅狼奔豕突。元山游擊隊的戰士們個個是神槍手,只要鬼子現身,遭來的就是“砰”的槍響。

戰士們窩在胸中的怒火見到鬼子就殺,哪管你投降不投降。其實,這個時候游擊隊也不能接受俘虜,因爲要跳出敵人的包圍圈,行動起來就是講個迅速。於是乎,整個冼陽鎮就變成屠殺鬼子的墳場。

受了重傷的鬼子大隊長帶着四個隨從往冷巷子裡鑽,哪裡料到季粉蓉、莫愛琴、嚴小兔三人搜索過來。三人眼疾手快,手中的短槍一齊發射,四個鬼子兵倒地而死。鬼子大隊長舉起戰刀張牙舞爪,季粉蓉一槍打到他的腿上,嚴小兔再來一槍,打到鬼子另一個腿子上。鬼子“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哇哇直叫。季粉蓉跑了上去,一腳踩在他的身上,對準鬼子的腦袋就是一槍,腦殼迸裂,鮮血淋漓。

戰士們來不及打掃戰場,只是抓緊時間吃東西,另外搜繳鬼子的彈藥,也揀了一些好的三八式長槍。

嚴雋芳對孟思一說:“趕快轉移,不能貪心。孫子云,兵貴神速。依我看,首先離開這裡,把人馬開到七房。七房雖然是小山莊,地勢卻比這裡好。”孟思一說:“我也認爲儘快離開這裡,使得敵人不知我們要到哪裡去。你先帶你的人馬到七房,元山游擊隊隨後就到。”

嚴雋芳不好說什麼,當即把自己的人馬開到七房,發覺到趙源棧還好,因爲要靠近西中巴山。嚴雋芳召集三個分隊長開會。李巧珍說:“這裡的地勢高,對冼陽鎮可以實施監視。”季粉蓉說:“我們的人馬不能緊靠冼陽鎮,敵人會對我們再次包圍,到了敵人的包圍形成之時,我們再來擺脫就不那麼容易了。”李巧珍說:“季分隊長呀,那麼照你說,我們還要往山上走啊。”

嚴雋芳說:“顧一林,你是第一分隊長,你說我們下一站應該到哪裡去?”顧一林抓住帽舌子說:“先到立站村也是不錯的嘛。再不行,就到趙源棧。”嚴雋芳笑着說:“英雄所見略同,我的意見就是穿過立站到達趙源棧。你們兩位分隊長看怎麼樣?”李、季二人馬上呼喚起來:“好呀,那我們趕快開拔吧。”

嚴雋芳說:“我們開拔了,可是元山游擊隊他們還在冼陽鎮發財。必須派人催促他們趕快把人馬開到趙源棧,一刻鐘也不能耽誤。”她看了季粉蓉幾眼,說:“你叫嚴小兔和丁林扣兩個長腿子跑到冼陽鎮催促賀奇中把人馬儘快開過來,我留下任小妹、經粉姊兩同志再次等候你們返回。同志們,短會就此結束。”

女子特遣隊開到趙源棧,嚴雋芳跟李巧珍二人跑到村莊東南角發現有人走動。她們敏感地覺察到這裡是繆澄流的一個軍事基地,守衛人員並不怎麼多,便貓着腰大膽地靠近。“哼,皇軍這次行動也太慢了,磨磨蹭蹭的,看來他們對我們的合作誠意持有保留的態度。”“媽的把子,老子苦心孤詣地設了個局,意圖早就通告了他們,可他們還是小腳女人走路。”“報告總司令,有兩處差不多同時爆炸,一是摩天嶺,另一處卻是冼陽鎮。”“啊,把地圖打開來看看,這是怎麼一回事的呢?……不好,肯定是共產黨有股小部隊策應包圍圈裡的元山游擊隊和女子特遣隊,使出他們的圍魏救趙之計。咱們派一團兵力加強冼陽鎮的防務,其他部隊收束包圍圈,務必殲滅元山游擊隊。”……

嚴雋芳對李巧珍耳語,李巧珍急忙原路返回。

女子特遣隊悄悄地進入了陣地,嚴雋芳用手勢指揮顧一林左邊出擊,季粉蓉從右邊進擊,佔領制高點。她跟隨第一分隊正面突擊。左、右兩路人馬先行出發,季粉蓉到達指定位置,隨即發出布穀鳥的叫聲。左邊也傳來了布穀鳥叫聲。嚴雋芳當機立斷,衝殺上前,槍聲大作,葡萄彈不斷地扔了出去。

季粉蓉的第三分隊佔領了制高點,火力壓制住敵人的反撲。如此一來,半包圍圈對敵人具有很強的殺傷力。但是,這裡畢竟是八十八集團軍的軍部所在地,守衛人馬折回來,僅憑二十七人的女子特遣隊還是難以抗拒的。

經粉姊上來了,她發現前面岩石下面由三個士兵在保護一個大官,隨手一槍打了過去,那個大官中彈倒地。常扣蘭跟着補射,打死一個士兵,另兩個士兵躲到岩石下邊。

大股敵人蜂擁而上,火力壓制不住敵人。正在這萬分危急之際,元山游擊隊人馬上來了,三挺輕機槍“突突突”的叫喚起來了。彈藥不住的鑽到敵人中間爆炸,敵人經受不住突如其來的火力打擊,像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賀奇中派了二中隊打掃戰場,這才發現剛纔打擊的就是八十八集團軍的後方指揮所。打死了繆澄流的參謀長萬繩武、副官修長發、參謀譚步雲、王士偉、黃鬚仁等十多個反動軍官。搜獲軍用地圖兩份,足以證明日、蔣、汪暗地裡勾結,共同進攻共產黨統領的各個抗日武裝。

嚴雋芳對賀奇中說:“你不能再要發大財了,收穫點好的武器,馬上離開趙源棧這裡的赤兔苑,儘快向東邊的黑風峪、望璧一代轉移。”這一回,賀奇中聽了嚴雋芳的意見,將人馬拉到了望璧村修整。

老鄉公子華來到大隊部告訴賀奇中等人:“這一次,你們元山游擊隊可神了。鬼子打摩天嶺,用鋼炮將整個寨子轟得一塌糊塗。等他們摸上摩天嶺,才曉得原來是個空寨子。最後才發現有個地道口,哪曉得炸得他們人仰馬翻。鬼子進了地道里又捱了炸。正當鬼子矇頭轉向,帶來的是冼陽鎮這個大據點被元山游擊隊給斷掉的噩耗,氣得鬼子頭目揮着戰刀不住地砍樹樁。”

孟思一笑着說:“吃了個打敗仗,鬼子總得發泄發泄。”賀奇中說:“他倒不呆,逮住我們中國的樹木撒氣。”“那得要他們賠我們中國的樹錢,一棵樹木好不容易長大,外來的敗家子就這麼隨便糟蹋。”嚴雋芳這麼一說,在場的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三匹馬“突突突”的登上了山坡,隨後到了山莊。來人向賀奇中敬了軍禮,說道:“賀大隊長、孟政委,這是軍區緊急命令,你們看過後再經嚴雋芳同志看後馬上銷燬。”賀奇中看過後,說:“孟政委,你看吧。”

孟思一看過後,說:“小李,你去喊嚴隊長,就說她有緊急任務。”警衛員小李隨即走了出去。“女子特遣隊留在我們元山遊擊大隊裡組建女子特務連,這連長、指導員該得徵詢嚴雋芳同志的意見,由她提出方案,哪怕三個排長也由她提出人選。”“這自然啦,畢竟是她帶給我們的人馬。……唉,軍區陡然調她走,究竟是件什麼重要任務啊?這份命令裡沒有說。”

嚴雋芳走了進來,孟思一說:“嚴隊長,你來了,先看看這份軍區來的命令。”嚴雋芳看了一下,笑着說:“我帶了總共三十四個人的女子特遣隊,半途當中跑掉三個人,現在我走了,丟下整三十個女軍人白白的送給你們了。”

“唉,你丟的人,也給我們把連長、指導員以及三個排長明確下來,你這纔好走的。”嚴雋芳笑着說:“你們這些大男人可真不講理,丫頭倒嫁給你們男家,還要我這個丈母孃包丫頭給你們男家生幾個小夥,世上哪有這個道理?”隨手將紙張點火燒了。

賀奇中說:“哎呀,你就別要打趣我們了,就說說你的意向,畢竟是你的人馬,我們是陌生的呀。就五個人,你快點說,軍區帶你的人,還要趕回去覆命。”

嚴雋芳想了一會,說道:“我的意見只能代表我個人的主張,最後還得由你們落實下來。依我說呀,李巧珍任連長、顧一林任副連長。至於三個排長,我說上幾個人,你們自己斟酌。經粉姊、嚴小兔、伏春蘭、任小妹。還有常扣蘭、佘春蘭、陶黨女。嗯啦,就這些人都可以擔當重任的。好了,我走了。再見!”

這時,軍區裡來的一個同志把戰馬牽了過來,說道:“我叫麥琿,留下來擔任元山抗日遊擊大隊政治部主任。這匹戰馬就交給你了。”嚴雋芳上前握住麥琿的手說:“我曉得了,你也是做過地下工作的。我曾經在安陰縣城裡營救國軍營長江多荃,你是開車司機。”

麥琿說:“那次是關粉桂叫你不要回到蘇崗鎮居榮那裡覆命的,其實,是我叫她勸說你的。其實,我告訴你,關粉桂原先是個軍統特工,策反她的也有我的。我的哥哥麥浪打進國民黨軍統特校做教官,我給特校開車。後來,我掛上安陰城裡的夜鶯隊,仍然是開車的,差不多做事都叫上了我。後來我身份暴露,組織上及時叫我撤了出來。……好了,話不多敘,再見啦。”

麥琿離去,嚴雋芳躍身上馬,拉起繮繩正要打馬驅馳,李巧珍、季粉蓉二人匆匆趕了過來,高喊道:“嚴隊長——等一等!”

嚴雋芳下馬致詞道:“軍區來了命令,緊急調動我,也不知是什麼任務要交給我。你們兩個留下來,元山游擊隊要成立一個女子特務連。我說了,李巧珍你任連長,季粉蓉任指導員。”

季粉蓉說:“你就沒有一兩句話跟我們兩個說一說?”嚴雋芳整了整軍帽說:“我要跟你們說的話很多,但是,上面下達的命令很急,我怕誤了上面的事。再者,我跟來人當中的麥琿同志說了好長時間的話。我現在只叮囑你們注意馮靜初,千萬不能讓她單獨行動,防止軍統方面派人跟她聯繫。但是,你們防她要有分寸,講究策略,不能打擊她,也不要冷落她,採取教育感化,也可以讓她到軍校裡學習。……好了,我要說的只能說這點,再見!”她再次躍身上馬,繮繩一抖,戰馬“得得得”的奔跑了起來,……

嚴雋芳是在趙榮鎮接受任務的,巴北軍區政治部主任譚新明說:“駐紮在永樂、韓莊、草鞋和安陰一帶的僞軍發生內訌,僞七十九軍一〇二師師長甄煥高、參謀長黃奇昌想率領所屬兩個團反正。這兩個團是七十一團和六團,錢國田和龐吉成。此四個人都是夫人要求反正的,尤其是黃奇昌的老婆邢英最爲激烈,她說,當漢奸,子孫都受到了連累,遺臭萬年,如若夫君不反正,必然遭到飛來橫禍。我們想你還是以匡苕子身份跟這四個人的夫人接觸,想方設法促使甄煥高等人下決心反正。另外僞七十六軍軍長黃天放也想反正,他苦於沒人牽線搭橋,你如若推他一把,促使他下決心反正過來,這個功勞是很大的。”

剛剛上任的敵工部部長盧幸之說:“你和郭堅同志假扮夫妻,老郭名字改爲郭謙,你們倆的身份是龐莊鎮糧行經理夫婦。你們的秘密聯絡點是永樂縣城百濟堂,有三個活動點:熙春炳的永樂縣糧行總部、仇雲的商會辦公室、七十一團的一營營部。這個一營的營長是李如廣,他是地下黨員。你和郭謙在一營活動,身份是上尉參謀和上尉副官。”

譚新明笑着問道:“有困難嗎?”“沒有。服從組織調動安排工作。爲了抗日事業能夠取得大的進展,我就是遇到再大的困難也在所不辭。”

譚新明握着她的手,說:“從此你就是匡苕子同志,對外就是龐莊鎮糧行經理郭謙夫人。這下面就由燕亦菲同志幫助你化裝成富婆。我們兩個大男人就此別過,再見!”

此時,匡苕子聽了譚新明的一番話,心裡禁不住嘀咕起來,一個弄神作鬼的巫婆說的來幫助我化裝,真的不可思議。但是,組織上出面也該不會得這麼離譜。不一會兒,燕亦菲來了,還是仙姑模樣。她笑着說:“想不到吧,匡苕子同志,一個仙姑該把你迷惑了吧。不過,我這個角色還要繼續扮演下去,好在縣城裡自由出入啊。”

匡苕子說:“你的男人是哪個?”燕亦菲笑着說:“他也是一個地下黨,我暫時不好告訴你,還請你諒解。”“我剪了短頭髮,還好,能夠招到後面,但我身上沒有假兒。”“我曉得,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現在你坐下來,我給你梳頭盤鬏,連首飾都給你準備好了。”

匡苕子鬏兒盤了起來,但頭上中間分了溝,顯得十分年輕。燕亦菲給她耳朵掛上了大圓金墜,頭上插上富婆常用的首飾。“你這套灰色軍裝脫下來,此後就是穿上軍裝也是僞軍的黃軍裝。今兒,我給你換上一套富麗的衣裳。”匡苕子淡笑着說:“窮骨頭裝富,不適應也得適應啊,哪叫你投身革命呢。”

她上身斜襟藍士林鑲金邊衣裳,繫着齊膝紅色結皺長裙,頸項外圍帶着亮光光的項圈,腳蹬繡花布鞋。這次有丫鬟,是常扣蘭,一是她年齡小,機靈,二是她已經有了武功。匡苕子一點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的。只見常扣蘭頭上紮了個長辮子,紅頭繩鮮豔,紅印花褂子,大手大腳,像個勤快人家的孩子。至於郭謙則是一副財主打扮,頭戴禮帽,身穿腰捆,表袋裡放了一塊掛錶,索子金光閃閃。

他們坐的一輛軍便車,停在永樂縣糧行總部門口。郭謙拎着小皮箱下了車,隨後便是華貴的夫人匡苕子,最後是拎着挎包的丫鬟,緊跟着夫人跑。進了商會辦公室,郭謙跟仇雲握手,說:“仇會長,你近來發福了。生意還算不錯的嘛。”“哪裡,哪裡。坐坐,喝茶。”男人們談糧食生意,女人們見面談穿戴打扮。

“美玲,你好漂亮啊。最近還打麻將嗎?”匡苕子上前抓住仇雲妻子手說。姚美玲恍然大悟似地拍着額頭說:“哎喲喲,好長時間不見你,我一下子還就認不出你匡苕子。你夫君好嗎?”匡苕子歪着身子說:“女人啊,薄風命,我現在的男人是郭謙,他是龐莊鎮上的糧行經理,跟你夫君有業務往來。這次他帶我到縣城裡過一段日子,我也好跟你仇夫人一起打打麻將啊。”

常扣蘭跑過來說:“夫人,住宿的地方已經弄好了,就在後排第三間房子裡。”匡苕子擺着頭說知道。姚美玲說:“郭夫人,吃過飯後,到商會裡面房間裡玩紙牌,你願意嗎?”匡苕子笑着說:“有哪些人?”“你曉得的,陸小兔、蔣平心,牟芸香、邢英、臧元儀她們也可能來玩。你看,人夠嫌多?”匡苕子顧慮道:“人多不怕,但思想頑固的人不宜讓她們到場。你能不能把住來的人的脈?”姚美玲說:“你來永樂是有重大任務的,到時候有的人我回掉她,就說人已經足足的。”

下午,匡苕子在姚美玲陪同下,打着陽傘從大街穿過去。房子裡有三個人在談家常。姚美玲笑嘻嘻地說:“現在匡苕子在我們永樂玩上一段日子,你們還認得嗎?”陸小兔擡頭一望,上來就抱住匡苕子說:“啊呀,你是稀罕人,什麼時候到永樂的?”“就今日上午。我想會會我先前玩的一班姊妹們。小兔呀,你好像比以前還年齡些。”“啊呀,我哪有你漂亮啊。咦,女人戴項圈也蠻好的。我的項圈發黑,不亮堂,一直放在家裡。”

蔣平心過來抓住匡苕子的手說:“近來在哪裡發財啊?”匡苕子調侃道:“我個墮落的女人,到哪裡都受人家欺負。最後碰到龐莊的郭謙,跟他混熟了,就做了他的婆娘。有什麼辦法呢?女人家不能沒有男人啊,人家說話吧,女無男,浪淘沙,淘到最後就不曉得有多狼狽的。我匡苕子認命,找個男人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蔣平心用拳頭輕輕地阻了一下匡苕子,說:“我纔不相信你說的話,你是個什麼人啊?能走能飛的穆桂英啊!”匡苕子也用手阻了蔣平心說:“你取笑我,可不應該啊。”

邢英說:“我只聽說了你的名字,不曾跟你接觸過。”匡苕子上去抓住她的手,致意道:“黃夫人,我聽說過你的名字,你是新時代的女性,敢說敢當,說實話,我就佩服你這種人。你夫君在一〇二師當參謀長,如果是國軍的話,還可以談殺敵報國。可人家說一〇二師投奔了東洋鬼子,這就不好了。漢奸的名是遺臭萬年的呢。”

邢英不自在地摸着鬏兒說:“我也說我家男人的,他說我是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不懂得世間大事。”匡苕子笑着說:“民族氣節這可是大是大非的問題,沒有民族氣節,認賊作父,助紂爲虐,禍害本國人民。婦道人家就不該懂得這個理?大妹子呀,清朝末年有位女豪傑名叫秋瑾,她說道: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人家說你有叛逆精神,還被人們列爲永樂縣城四大母老虎之一,我看你呀,原來也是浪得虛名,並不怎麼樣。”

邢英搓了搓手,說:“我也想像那個嚴雋芳能文能武,能走能飛,上陣殺敵,專打鬼子頭目。可我能耐畢竟不大啊。”“可以向自己的丈夫曉以大義,哪怕據理力爭,也要說服他反正,絕對不能讓他走到黑。大妹子,你說是不是?”邢英聽了,點了點頭,匡苕子擺着手說:“中國歷史上有個女詞人名叫李清照,她寫了這樣的一首詩: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秋瑾寫詩說:漫雲女子不英雄,萬里乘風獨向東。她在另一首詩裡開篇就這樣寫道: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碧水鳴。現實社會裡,那些淺薄的男人總是藐視女人。”

邢英咬着牙說:“我從今日起,在家裡一定勸說黃奇昌改弦更張,反正殺敵。”匡苕子說:“扣蘭呀,你跟住仇夫人,她做事,你就幫幫忙。”常扣英擺着辮子說:“是,夫人。”

蔣平心大悟似地說:“是的,這個漢奸的名字臭呢,子孫世世代代都挨人家罵。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漢奸是哪個?”匡苕子說:“是西漢的中行說。中行說是西漢派去匈奴的使者,這傢伙死怕吃苦。皇帝派他出使匈奴,他卻投靠了匈奴,將漢朝的典章制度全告訴了匈奴。他爲匈奴人出主意,喪心病狂地把死掉的牛羊撂到水裡,這實際上就是搞的細菌戰。當時西漢的主帥霍去病就是因爲這細菌戰而染上了重病,竟然就是不治之症。”

蔣平心說:“那個秦檜就是個大漢奸,他以‘莫須有’的罪名幫助金國造謠說岳飛謀反,對岳飛下了毒手。可秦檜在世時沒有受到懲罰,但後人將他和他的婆娘塑成跪像,永遠跪在岳飛的腳下。這樣一來,秦檜就永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真個遺臭萬年。我勸我家錢國田回家經商,要不然,就把部隊拉到國軍方面,做個抗日英雄,也就是說做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

這時候,進來三個女人。白鴿子臉是臧元儀,她梳了個結巴鬏,顯得很有精神似的。這會兒主動上來抓起匡苕子的手激動地說:“姐姐呀,我臧元儀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唯獨你匡苕子姐姐最讓我崇拜不已。爲什麼呢?你能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匡苕子握着這位女人的手說:“我匡苕子並沒有你說得這麼神,也不過是普通人家的一個婆娘嘛。”臧元儀連連搖着頭說:“你跟一般女人不一樣,不一樣。”

匡苕子指着圓臉說:“你是?”圓臉說:“我是牟芸香啊。”匡苕子抓住她的手致意道:“分手時間長了,印象不怎麼深了。”匡苕子指着長臉女人問道:“芸香呀,她叫什麼名字?”“她叫牟雲芳。”“噢,你們是姊妹兩個。”“不不,我的‘雲’字有草字頭,她的‘雲’字沒有草字頭。再說,我媽媽家在順平縣城,她媽媽家在宣家店。”匡苕子笑着打招呼:“我弄錯了,聽名字以爲你倆是姊妹兩個,其實並不是的。”

牟芸香說:“姐姐,你們剛纔在談漢奸,當今社會裡,我們中國出的漢奸不少的,汪精衛、陳公博這些傢伙賣國求榮,助紂爲虐,死心塌地做日本鬼子的走狗,以後絕對沒有好下場。”

臧元儀說:“當漢奸能有什麼好下場?孫之獬主動投降滿洲人,向滿洲人提議給漢人發佈剃髮令。漢人不肯剃髮,就遭到殘酷鎮壓。結果男人們頭上前半部分剃掉頭髮,後半部分留長辮子,一直拖到屁股頭。孫之獬這個漢奸回家探親,被謝遷農民起義軍抓住,五花大綁,滿身刺空,插上鴨毛,遊街示衆。最後砍掉他罪惡的腦袋瓜,上面又打眼,插的是稻草。”

邢英咬着嘴脣說:“哪叫你當漢奸的呢?活該!”牟雲芳說:“殷汝耕是個大漢奸,他成立一個冀東傀儡政權,自己當**,什麼東西都弄給日本鬼子,不曉得有多賣力的。他以後肯定沒有好下場的,只不過遲早不同罷了。”

蔣平心說:“當今中國最大的漢奸是汪精衛,他的大哥哥汪兆鏞特地從廣東趕到南京,叫他不要賣國,當時還打了他一個嘴巴子。他的爪牙要打他的大哥哥,大哥哥凜然地說:我雖然是他的大哥哥,實際上就是他的父親,他小時候就是喝的他家大嫂子的奶水長大的,你問他自己說是不是的。他家大哥哥說不動他,回到廣東老家,就把汪精衛從家譜中除名。你說這個汪精衛豈不是鐵了心當漢奸?”

臧元儀說:“還有女漢奸的呢。汪精衛的婆娘陳璧君就是的。顯玗是清朝肅親王的第十四個女兒,她父親給她取字叫東珍。這個女人做了漢奸,還爲自己取了日本名字,叫川島芳子。她專門刺探中國情報,報效她的日本主子。”

陸小兔這會兒也激動起來了,“回去抽自己的男人,中國人不做,卻要爲東洋鬼子賣命,以致日後子孫都要被世人喊成東洋狗崽子。”蔣平心也跟在後面說:“回去打自己的男人,現世報不能給子孫添恥辱。”這真是:仗義執言愛家園,不當漢奸留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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