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搏(五十四)

五十四 釜底抽薪

縣機關辦公室裡坐了三個人。李雁波說:“匡苕子同志,我們聽到了你的事蹟,深深的感動。但是,肅反委員會裡面有幾個壞人能量很大,他們對你的案件至今仍然沒有撤除。我們想,你在我們這裡工作,還是以楊翠秀的名義仍在婦救會做事,上次說的是幹事長,現在改稱秘書長,兼任副主任。你看,好不好?”

楊翠秀說:“我在你這裡工作,先前的胡繼光同志的小老婆身份已經出去了,今後怎麼辦?”嚴秋英笑着說:“繼續掛這個名分,有助於你在我們廣華縣安心地工作下去,有什麼不好的呢?”李雁波說:“有了這個擋箭牌,肅反委員會的人不會發現到你,再者平時工作時也不會有人糾纏你搞對象。你這個梳着兩支辮子的大美人,青春煥發,渾身透露着朝氣,哪個男人不深愛着你呀?”

楊翠秀說:“李書記,我在機關裡做事,就難得跟敵人打鬥,功夫也就慢慢地荒廢了。這次我跟趙文娟、胡亞蘭打鬥就感到有些吃力,沒有以前那麼行如止水,得心應手。”嚴秋英晃了晃頭,說:“大妹子,你說這話,我就曉得你忘記不了投身於一線的戰鬥。這樣吧,我看你再兼個公安局副政委的職務。李書記,你同意嗎?”

“唉,我還不曾想到的,楊翠秀,你是廣華縣婦救會第二副主任兼秘書長,這是對外的職務,對內是公安局副政委。另外,你在外界名義上還是商會會長鬍繼光的小婆娘。”

嚴秋英說:“我打電話叫陳牛英、麥高棠他們兩人到這裡,好嗎?”李雁波說:“好,你打電話給他們。”嚴秋英便站起身,跑過去打電話。

廣華縣婦救會召開全縣工作會議,楊翠秀主持會議說:“今天我們姐妹們走到一起,共同參加全縣婦救會工作會議。會議的宗旨是如何適應抗日戰爭形勢,推進婦救會踏實做好工作,發動廣大婦女羣衆做軍鞋、織棉布、製作慰問品,用實際行動支援前方浴血奮戰的抗日將士。爲此,我們請陳牛英主任作工作報告。大家鼓掌!”

陳牛英在掌聲中站起身作了工作報告。她強調了婦救會工作的重要性,要羣策羣力,獻計獻策。表揚了各條戰線上有着突出貢獻的女同志,在這裡陳牛英重點介紹了楊翠秀奮勇搏擊日本鬼子的山口諜報隊的事蹟,也順帶表揚了胡坤英、盛春香兩人。最後她提出了今後五點婦救會工作要求。廣華縣婦救會副主任朱瑞蘭、赤瞳區婦救會主任戈四姐、靖衛區婦救會副主任陳瓊丹、經略區婦救會主任米崇文、秀畦區符慶鄉婦救會秘書胡坤英、衝平區仲榮寨婦女代表仲麗萍、延河區鮑季鄉婦救會主任範開才、寶帶區婦救會副主任趙秀梅等八人作了表態性發言。最後與會者進行投票選舉。

大會工作人員發了選票,投票後緊接統計。陳牛英看了結果,鄭重宣佈:廣華縣婦女救國委員會十八人當選委員:陳牛英、朱瑞蘭、楊翠秀、向志英、嚴素珍、唐菊花、夏志敏、李蓉、王桂子、米崇文、季九紅、宣纓、張之琴、林香、戈四姐、胡坤英、王梨子、蒲竹梅。

十八個委員留下來繼續選舉,最後結果是:陳牛英爲主任,朱瑞蘭、楊翠秀、向志英、王桂子、米崇文五人爲副主任,楊翠秀兼任秘書長,宣纓爲副秘書長。

楊翠秀說:“請陳主任講幾句話。”陳牛英笑着說:“叫我陳牛英講話談不上,我的文化水平有限,只不過讀了兩年的私塾,後來參加革命,上了三個月的速成班,總算能夠看看文件,也能寫點東西。姐妹們,我們這些人都是受了封建社會制度的害,將來的社會裡,女人跟男人一樣有文化。……嗯啦,今日我們在場的十八個委員,只有楊翠秀、唐菊花、王梨子、胡坤英四個人打的兩支辮子,王梨子還是長辮子。我們其他同志都剪了短髮。其實呀,打辮子也要適中,不能長很了,像王梨子快要拖到屁股頭,不好,做活計一點都方便;留短了,也不怎麼好看。像楊翠秀一尺長的樣子,正好。”

王桂子說:“楊秘書長有男人嗎?有的話,男人是哪一個?這個男人肯定有福。”陳牛英嚴肅地說:“王桂子,你別要瞎說,更不能在外邊傳。現在,我鄭重地告訴大家,楊翠秀同志在我們縣裡掛名是商會會長鬍繼光的小娘子,這是爲了便於我們縣委和縣革命領導機關展開工作。其實,楊翠秀有自己的革命伴侶,由於抗日戰爭這個特殊環境不予公開。現在,我再次強調,我們在場的任何人不論在什麼地方都必須保守這個秘密,不得泄露出去。”

散會後,楊翠秀一手拉着向志英,一手拉着米崇文,說:“今日晚上跟我宿在一起,我請客,到紅光飯館吃酸菜魚和糖醋排骨。”向志英說:“這就讓你破費了。”楊翠秀笑着說:“我是女光棍,有錢沒處用,你們是我的老相識,說的我楊翠秀不盡地主之誼,那怎麼行?走,這就往紅光飯館跑。”

三個人進了小房間裡坐了下來。向志英甩了一下額頭上的頭髮,說:“你現在改叫楊翠秀的名字,先前你有好幾個名字的呢。”楊翠秀抓起辮子摩摸,說道:“我真正的名字叫匡苕子,但有個學名,叫匡怡,其他的名字都是因爲某種特別原因而臨時取的。唉,向志英,你是怎麼來到秀畦鎮的?”

向志英說:“我男人吳瑞河調到廣華縣擔任全縣羣衆抗日工作指導委員會主任,我就跟着來了。”楊翠秀說:“你曉得向秀菊在哪工作?”向志英說不曉得。楊翠秀告訴她說:“她現在靖衛區當區長,區委書記是郭堅。”向志英羨慕地說:“向秀菊不簡單的,做了區裡的主官,好進步啊!”

楊翠秀說:“米崇文妹子,你剪了辮子,改了人樣,這倒是正常的事。但我感覺你成熟了許多,也就是說有點女人味。你老實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米崇文聽了,低下了頭,紅着臉說:“我已經有了男人,逃脫不了翠秀姐姐的眼睛。”“你是怎麼跟你男人相識、相愛的?把個你情我愛的過程說給我聽聽。”

米崇文說:“我到經略鎮第一天就寫標語,宣傳抗日,李思沛政委看了我寫的標語,稱讚不已。他邀請我到順義茶館坐會兒,我陪他在那裡喝茶談心。此後三五天,他天天找我。我答應他的提議,從文工團出來,在經略區擔任婦救會主任。三天後,我便跟他結婚了,結婚時請了趙區長、李會長、張隊長、王鄉長四個人吃的麪皮,其他什麼都沒有。”

向志英笑着說:“照這麼說,你還是一個新娘子呢。”楊翠秀抓住米崇文膀臂說:“你個新娘子才結婚三四天的,按理說,我跟向志英兩人都要吃上一大把喜糖。現在,你看怎麼辦?”米崇文說:“今日我請客,行不行?”

楊翠秀搖着手說:“客已經由我請來了,不好讓你弄了去。這樣吧,明日中午有空的話,你米崇文請客。”

三個人在紅光飯館裡點了三菜一湯:炒三鮮、老母雞燒蘿蔔、小魚燒水鹹菜、鮮菇菜頭湯。不喝酒,飯就盛了上來。她們吃好後,店小二爲她們送上了碧螺春雨前茶。向志英喝了一小口茶,稱讚道:“嗯,這茶噴香的,味道很不錯的。”米崇文說:“好茶提神的,要小口的喝,品出味道來,神清氣爽。”

向志英說:“翠秀呀,我聽人說,你已經有了兩個孩子,真的假的?”楊翠秀歪着頭說:“你不信麼?告訴你,我的兩個孩子都是小夥頭子,大的五歲,小的三歲。”米崇文說:“翠秀大姐,真有你的。你身子一改裝,誰也摸不準你真正的年紀。”

向志英說:“楊秘書長,你的歲數怕的是二十四的吧?”楊翠秀笑着說:“看來我老在外邊跑得來跑得去,不知不覺地變老了。請問你向志英多大歲數?”“二十四。”楊翠秀笑着說:“那我喊你大姐,我比你小兩歲,二十二。”向志英抓着楊翠秀的辮子說:“這麼說,你十八就解埋生人啦?”

楊翠秀正要說話,忽然走來通信員說:“楊秘書長,陳會長找你去縣辦公室商議事情,要你現在就去。”她擺着手說:“你告訴她,我馬上就來。”通信員聽了,隨即就走了。

她回過身說:“我宿舍的鑰匙給你們,向志英你拿了去,你們兩人玩一會兒,就上我的宿舍。我跟陳會長談事情,談好後,馬上就回宿舍。”

楊翠秀來到縣機關辦公室旁邊的一個房間裡,陳牛英跟宣纓兩人在談話。楊翠秀喊道:“陳主任、宣秘書長,你們好。”陳牛英說:“我們婦救會也要配合抗日戰爭的需要,深入基層,激發革命羣衆的鬥志,號召廣大勞動婦女積極行動起來,協助基層組織檢舉揭發惡霸地主特別是漢奸惡霸的罪行,掃除日僞勢力,斬斷日本帝國主義在廣華全縣的根系。我們婦救會分那幾組,楊秘書長,你說說你的意見。”

楊翠秀說:“依我看,我們婦救會組成六組深入基層,參與下面的農會、民兵活動,把深受封建制度壓迫和剝削的苦大仇深的婦女解放出來,覺悟高的當中接受能力強的婦女還可以進入速成班學習文化,採取各項得力措施,爭取全縣婦女運動能夠生機勃勃地開展起來。我們在此的姐妹們要讓這項革命工作做得出色些。”

“那麼,哪六個組呢?各個組的組成人員有哪些人?”楊翠秀扳着手指說:“你陳主任爲第一組組長,嚴素珍、張之琴爲副組長,組員爲赤瞳、大正兩個區的婦救會主任以及兩到三個各鄉婦救會幹部;第二組朱瑞蘭爲組長,王桂子、戈四姐爲副組長,組員爲衝平、宣安兩區及兩區下面的兩到三個婦救會幹部;我爲第三組組長,夏志敏、林香爲副組長,組員爲靖衛、延河兩區及兩區下面的兩到三個婦救會幹部;向志英爲第四組組長,唐菊花、胡坤英爲副組長,組員爲寶帶、永平兩區及兩區下面的兩到三個婦救會幹部;米崇文爲第五組組長,李蓉、蒲竹敏爲副組長,組員爲經略、廣林兩區及兩區下面的兩到三個婦救會幹部;你宣纓爲第六組組長,季九紅、王梨子爲副組長,組員爲秀畦、扶直兩區及兩區下面的兩到三個婦救會幹部。陳主任,你看怎麼樣?”

陳牛英說:“組長跟副組長可以在本地做工作,因爲熟悉本地情況,陌生地方完全聽當地人說,有時候難免沒有出入,如果發生了大的出入,這就犯了錯誤了。胡坤英跟王梨子對換一下,王梨子爲第四組副組長,胡坤英爲第六組副組長。戈四姐跟張之琴對換,張之琴爲第二組副組長,戈四姐爲第一組副組長。”

楊翠秀說:“那就依照你的意見,組成六個婦救會工作組,深入各區展開工作,把婦救會革命措施落實到實處,促動婦女運動在廣華全縣轟轟烈烈開展起來。”

楊翠秀一行人來到延河區馮品林鄉公所,馮品林鄉指導員馮景民說:“楊秘書長,就差個江若英,你們六組婦救會工作組人就全了。”楊翠秀說:“我們婦救會工作組下來的工作任務就是發動廣大婦女投入抗日革命運動,要做社會的主人。通俗地說,就是把廣大勞動婦女真正解放出來,促動大家共同抗日。”

鄉長賴興榮說:“我們馮品林鄉有好多的女同志,革命工作熱情很高,有幾個還是打游擊的好手呢。”婦救會主任芮巧玲說:“打惡霸鋤漢奸,我們婦女同志也不含糊。”楊翠秀說:“芮巧玲呀,你說得對,咱們婦女跟男人一樣,男人做到的,婦女同志也能做到。”

馮景民擡頭說:“江若英來了。”楊翠秀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說:“你就是江若英吧?”“是的。同志你是?”芮巧玲介紹說:“江若英,她是咱們縣裡的婦救會楊秘書長,這次是咱們婦救會第三工作組組長。”江若英激動地雙手抓起楊翠秀的手,說:“楊秘書長,我來晚了,路上遇到點小麻煩。跑到八公山遇到土匪攔截,多虧護送我的兩位男同志奮勇回擊,打得幾個土匪抱頭鼠竄。”“你受傷了沒有?”江若英說:“沒有。就是護送我的陸紹榮受了點輕傷。”

“馮指導員、賴鄉長,我們受命於廣華縣婦救會,組成了第三工作組,我爲組長,夏志敏、林香兩同志爲副組長,組員是江若英、王秀妹、芮巧玲和尚荷花,共計七人。我們工作的範圍是靖衛區、延河區這兩個區內的各個村莊。工作任務一是宣傳抗日主張,二是協助地方組織鬥倒惡霸地主,剷除鐵桿漢奸,三是動員廣大勞動婦女,解放思想,勇於做新時代的主人,這次工作的重點是樹立新女性標兵,同時培養女幹部。”楊翠秀將辮子放到背後說,“馮指導員、賴鄉長,請你們爲我們婦救會第三工作組安排一個典型的村莊,我們駐紮進去,民兵武裝協調我們,以便我們順利展開婦救會工作。”

馮景民說:“賴鄉長,我看磨盤寨這個莊子最爲典型,那裡的婦女經受封建壓迫比較嚴重,根本沒有做人的尊嚴。”賴興榮說:“磨盤寨封建勢力特別厲害,如果哪個婦女出了格,全莊人抽打,跑出莊子過不幾天,就悽慘地死去。”

楊翠秀說:“我們進駐磨盤寨,鄉里要派十幾個民兵。如果壞人猖獗,隨時可以鎮壓。”馮景民說:“楊秘書長,這你放心,我和鄉武工隊李行強隊長也到磨盤寨,帶了八個民兵高手呢。”

楊翠秀說:“我們在馮品莊吃過飯就出發,飯前我們七個女同志相互瞭解一下。你和賴鄉長去忙吧。”馮、賴二人走了出去。

芮巧玲笑着說:“我們七個人,六個人剪的耳道毛短頭髮,頭頭卻一個打了二叉辮子,恐怕還是姑娘人家。”王秀妹說:“芮巧玲,你弄錯了,楊秘書長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至於你要說她爲什麼要打辮子,其實也是革命的需要,如果深入到敵佔區,特別是抓敵僞特務,她隨時可以化裝偵察。”芮巧玲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夏志敏問道:“芮巧玲,你今年多大歲數呢?”芮巧玲笑着說:“二十四歲了。我也有兩個孩子,都丟在婆婆那裡,我就跟我家男人出來幹革命了。”“你男人是做什麼工作的?”“我家男人叫莊紀平,在延河區當區隊長,我就在馮品林鄉擔任婦救會主任,此外還兼任個鄉武工隊副隊長。”

楊翠秀說:“王秀妹,你呢?也把你的情況跟我們說一說啊。”王秀妹抹了抹頭髮,說:“我今年二十一歲,跟林青憶結婚三年,生了兩歲女娃。我家林青憶他比我大三歲,在林灣鄉當鄉長。”

“尚荷花同志,你呢?”尚荷花站起身說:“我十九歲,還不曾有孩子呢。男人龔廣志,是趙暢鄉民兵大隊長,我是馬掌峪婦女代表。”

江若英說:“楊秘書長,各位姐妹,我江若英歲數可能最大,今年二十六歲,擔任趕羊鄉婦救會主任兼副鄉長,男人徐全友當區農會長,他兼了個副區長。我生了三個孩子,最大的已經八歲了,是個女娃,六歲的,還有個三歲的,都是小夥頭子。”

楊翠秀說:“我也把我的情況跟姐妹們說一說,但你們最好不要在外邊說,要保密。我有十幾個名字,真實名字叫匡苕子。我屬雞子的,今年二十二歲了。男人叫王玉坤,原先在本揚獨立團當團長,後來在抗日軍政學校當副校長,眼下巴北軍區領導安排他做商人,專門爲我們的革命隊伍搞採購。我有兩個小夥頭子,一個五歲,一個三歲。”

夏志敏說:“我二十三歲,就一個小夥頭子,五歲。男人魏書平,縣公安局政委。他比我大六歲。”

林香說:“我是靖衛區元辰莊的人,嫁給本莊的盛奇偉。他是個讀書人,現在廣華縣委裡擔任宣傳部長。我和他一樣大,都是二十四歲。只有一個五歲女娃。在靖衛區擔任婦救會主任。”

七個人步行來到磨盤寨,馮景民、賴興榮、李行強和磨盤寨村長焦協鳴、民兵隊長焦向陽五人迎接她們。馮景民說:“楊組長,你們住宿到村公所,房子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三個房間。”焦協鳴說:“熱烈歡迎你們的到來,我們磨盤寨差人擔任婦女代表,沒有一個女人敢於出來做事,連個女民兵都沒有。”夏志敏說:“磨盤寨果然封建勢力十分囂張,這一次我們倒要看看有哪些頑固不化的封建餘孽。”

楊翠秀說:“馮指導員,先讓我們住下來,隨後我們就着手工作。”馮景民說:“好啊,你們跟在焦村長後面跑呀。”

磨盤寨村公所原先是惡霸地主歐智連西園客房,東邊有兩進廂屋。裡面北房住進尚荷花、江若英;南房住進夏志敏、王秀妹。在西邊一點的北房間住上了楊翠秀、林香、芮巧玲三個人,楊翠秀睡一張鋪,林香、芮巧玲兩人睡一張鋪。

楊翠秀說:“芮巧玲,你把她們四個人喊得來,我們商議一下。”

七個人蹲在一個房間裡,一張板凳坐兩個人,其他人就得坐在鋪邊上。楊翠秀拿出一張紙頭說:“焦村長寫了個名單:惡霸焦廷俊、富雅菊(女)、駱金山。苦命婦女:焦卞氏(焦志髮妻子)、焦林氏(焦先亮妻子)、焦周氏(焦志明妻子)、歐英氏(歐智真妻子)。這樣子吧,今晚我、林香、芮巧玲三人去歐智真家,夏志敏你們四人到焦志發家,重點是對女人進行說服教育,動員她們勇於挑戰封建勢力。”江若英說:“我們聽組長的,第一晚一定要打開缺口,八更八點都要把人的思想工作做下來。”

天還沒有全黑下來,楊翠秀、林香、芮巧玲三人來到西南角,有兩個男人鼠頭獐目望着她們跑,忽然張開雙臂胡亂擺動,那架勢分明要撞着她們三個。楊翠秀故意停了下來,待兩個傢伙跑到跟前猛地迴轉身,一手一個抓住衣領,將兩個人對碰了一下。“唉呀,我的媽呀。”兩個傢伙碰了頭,揉了揉頭,撒腿就溜。

芮巧玲笑着說:“這兩個傢伙純粹是個蠟燭,不點不亮。我們的頭家這一出手,兩個蟲屁都不敢放一個,拿腳就溜了走。”林香擺着手說:“跳樑小醜碰了壁,叫個狼狽逃跑。”

三個人到了莊東南角的一家,徑自走了進去。歐智真說:“三個大姐到我家有什麼事?”楊翠秀說:“今兒我們到你家就是找你和你家妻子一起談談,你把她喊出來呀。”歐智真進了房間,喊道:“美秀,三位大姐來找你談話,你跑出來呀。”

女人走了出來,林香招呼道:“嫂子,你好。我向你介紹一下,她是我們全縣的婦救會秘書長楊翠秀,這個是你們本鄉的婦救會主任、武工隊副隊長芮巧玲,我是縣裡的婦救會副主任。今日到你歐家是動員你們積極行動起來,推翻壓在你們頭上的兩座大山,一座是封建主義大山,一座是帝國主義大山。”

楊翠秀說:“嫂子,你叫什麼名字?”女人說:“我在孃家名字叫美秀。”“姓什麼?”“姓英。”“姓英。是什麼英呀?”女人說:“我也不曉得是什麼英。”歐智真說:“是英雄的英,漢高祖劉邦有一個大將叫英布,我們婆娘就跟他同一個姓。”

楊翠秀啓發道:“英美秀,我們女人爲什麼不能叫自己的名字?例如你呀,外人喊你歐嫂或者孩子的娘,寫在紙上的是歐英氏。這就是封建制度對女人的壓迫。現在我們要改變這個不合理的社會現象,要將頑固的封建勢力的霸道人物打翻在地。婦女要做社會的主人,跟男人平起平坐。做工作成績比較突出的人同樣受到人們的尊敬。至於那些死守封建道德的那些女人是極其可悲的,不會受到人們的尊敬。說的那家立了牌坊的,我們婦救會要想辦法將它砸掉,這是對婦女的壓迫標誌,根本不是什麼榮耀,而是苦難的寫照。”

英美秀說:“我們磨盤寨有三家立了牌坊。兩個望門寡,一個新婚之夜新郎官得了急病而亡,這三個女人終身不出院門,死守貞潔。”楊翠秀問道:“她們多大歲數?”“最大的五十二歲,最小的才三十八歲。”楊翠秀攤開雙手說:“你說說看,她們三個人哪是關在籠子裡的雞鴨嗎?這就是封建倫理道德捆住了她們的手腳,我們婦救會的任務就是要把她們解放出來,走上社會,尋求自己的幸福。我們聽說你受到了封建惡霸的壓迫,你能向我們說說嗎?”

英美秀眼淚滴了下來,說:“有一次,我們歐家老太爺做七十大壽請了戲班。歐智連見戲班主女兒漂亮,大白天抓住人家就往屋子裡拖,我見了,叫了聲‘來人啊’,他嚇得鬆開了手。歐智連事後叫他的家丁駱金山把我從我家裡綁了走,說我衝撞了吉神,必須浸豬籠。把我放到篾子簍裡丟在河裡兩個時辰,還是我家智真拿出錢來找出家族裡幾個長輩,幾個長輩一再向他歐智連求情,這才饒了我的命呀。”

到了半夜,工作組的七個人才回到村公所睡覺。天還沒亮,就有人敲門,越敲越急。芮巧玲穿了衣裳開了門,原來是英美秀等三個人,她們劈口就說:“你們救救我們吧,有人要我們的命了!”芮巧玲說:“別怕,我們婦救會的人還在這裡呢,哪個敢張狂啊?到裡面說。”

三個女人進了裡面的屋裡,隨即下跪,哀求道:“萬望你們救救我們,要不然,就把我們帶了走。”楊翠秀出了房門,將三個人拉了起來,說道:“你們把情況告訴我們,要相信我們是你們的堅強的後盾。英美秀,你說是怎麼一回事。”

英美秀說:“楊組長,你們走後,沒過多長時間,駱金山帶着焦廷茂的惡婆娘富雅菊到了我家,說我家兩人多嘴,事後沒好果子吃。惡婆娘抓住我的頭髮,扇了我兩個大嘴巴,警告我如若再在你們跟前說嘴調舌,第二次浸豬籠就一定送掉我的命。駱金山說你們終歸是要走的,這天還是從前的天,誰也別想跑出歐老爺、焦老爺的手把心。”

夏志敏說:“林秀梅你說,他們到你家是怎麼說的。”頭髮遮了半個臉的林秀梅顫抖地說:“他、他們兩人到了我家,不由分說,就叫我和我男人焦先亮下跪。隨後抽打我家兩人,說我家兩人見了來人瘋說。之後如若再瘋說,就兩人都浸豬籠。”

“嫂子卞麗枝,你說。”卞麗枝哭着說:“你們前腳走,焦廷俊後腳就進了我家,抓住我就是狠命的一個嘴巴。我家志發說他太霸道,他拿起板凳就打志發。他的兩個家丁威脅說:‘以後再在來人面前瞎說,就綁到大石頭撂到西汊湖裡喂王八。’那個富雅菊惡婆進來就一把揪住我的頭髮,罵我是個掃帚星,警告我人前人後都不得說話,不然就浸豬籠一天一夜。夏組長呀,你們婦救會幹部可要爲我們做主啊!”

夏志敏說:“這樣子,你們先回家去,我們開個會。”林秀梅說:“我們不能回家,回家被他們逮住就沒命了。”

楊翠秀說:“同志們,我們就當着三個姐姐的面開個會。想不到磨盤寨的封建勢力這麼厲害,肆意妄爲。要真正解放磨盤寨的勞動婦女,最關鍵的是打倒哪幾個人?要把這幾個人確定下來。”

江若英說:“我看那個富雅菊這個惡婆娘必須作爲第一個懲辦對象,至於她男人焦廷茂倒可以放一放。這第二個就是歐智連,焦廷俊是第三個要懲辦的。”

林香說:“我看先把富雅菊扭送到村部進行鬥爭,把她的威風打掉。駱金山、焦廷俊這兩個傢伙最瘋狂,如若還再張牙舞爪,那就綁他起來,讓民兵推着他們跟在富雅菊後面跑。”

王秀妹說:“要徹底打垮磨盤寨的封建勢力,最好要把三個立牌坊的婦女弄出來,喚醒她們起來革命,對她們來說是很好的也是一個最得力的教育方法。”

楊翠秀說:“檀桂林、焦彩英、歐小妹這三個枯守門庭的女人,要堅決動員她們走出來,參與今日火熱的社會生活。我看,林香、芮巧玲、江若英、尚荷花你們四個人去三個人家裡說服動員,實在不行,叫民兵跟你們一起,擡也要擡到會場來叫她們看看村裡的新氣象。”

林香聽了,把手一揮:“芮巧玲你們三個人,這就跟我一同去。”四個人走了,楊翠秀說:“英美秀、卞麗枝、林秀梅,你們三個人要相信我們婦救會工作組,這次一定要把你們真正解放出來。像富雅菊、歐智連這些騎在婦女頭上作威作福的壞傢伙必須打翻在地,叫他們從此再也不敢在羣衆面前抖威風。如若再頑抗的話,就交給抗日人民機關予以懲辦!”

夏志敏說:“當今抗日戰爭時期,出了好多的女英雄,打鬼子鋤漢奸,一點也不比男人差多少。例如靖衛區區長叫向秀菊,就是從槍林彈雨闖過來的;還有秀畦區的胡坤英、盛春香,哦,對了咱們廣華縣縣長嚴秋英,這些人都是女同志,女英雄。你們這些婦女不衝出牢籠,狹窄的範圍里長期生活下去,精神就麻木了。今日我看你們跟我們一起去動員那三個立牌坊的女人,用你們親身經歷說服她們走出家門,這是第一步。第一步不能邁出來,就表明她們的靈魂被萬惡的封建禮教吞噬掉了,這是婦女們的最大的不幸!”

英美秀說:“我聽你們的話,這次把命豁出去了,也要跟你們一起幹革命!”卞麗枝說:“舅母你敢幹革命,我卞麗枝也不怕,有咱們自己的組織婦救會撐腰,婦救會就是咱們婦女的孃家!”林秀梅說:“你們兩個敢上,我也不落後。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

王秀妹拍着巴掌說:“歡迎你們三人覺醒,加入革命隊伍。”楊翠秀也拍起巴掌來,說:“我們五六個人一起去檀桂林她們三家望望,如若還沒動員起來,就加一把勁。這麼多的人,她就是生鐵,也要把她給融化掉了。”夏志敏再一鼓動,英美秀三人也就興奮地跟了跑出去。

芮巧玲在焦廷華院門口見到楊翠秀一行人,稟報道:“焦彩英、歐小妹兩人都說通了,就檀桂林左說右說,思想都說不過來。我正想找你們商議辦法的。”楊翠秀說:“我們來了這麼多的人,就是輪番說服動員也要把她思想說通。”

王秀妹、芮巧玲二人帶着歐小妹進屋動員,檀桂林態度沒有改變。夏志敏帶着林秀梅、卞麗枝進去,讓她們兩人進行現身說法,沒有能夠感化她。楊翠秀和芮巧玲進去,檀桂林不耐煩地說:“你們又來叫我破戒了,我不能做出對不起祖宗的法度的事。”

楊翠秀走上前說:“奶奶,你安守本分,中規中矩,這很好,說明你很能約束自己。但是,你守的是什麼法度呢?是戕害我們婦女的封建主義的法度,這個封建主義的法度已經吞噬了你的靈魂,多麼的可悲!難道你還要賴在苦難的深淵裡忍氣吞聲逆來順受嗎?你走出屋外看看,外面的世界多麼精彩!男人做到的事,女人也能做到!多少女英雄,如今已經涌現!遠的不談,就談我們廣華縣有向秀菊、胡坤英、陳牛英,還有女縣長嚴秋英,等等。奶奶,你一天到晚蹲在這黑屋子裡死守什麼貞操,連最起碼的做人的尊嚴都沒有了,那個牌坊還能給你當飯吃嗎?你盲目地依戀個虛名而苟活於世跟關在籠子裡雞鴨又有什麼兩樣呢?”

楊翠秀說着抓起檀桂林的手,說:“你們磨盤寨有個女惡霸叫富雅菊,我們今天就把她撈起來扭送到村部進行鬥爭,滅掉她的威風。旁邊人哪個膽敢對抗,我們就把哪個綁起來!如若有血債的,還要交給抗日人民機關進行嚴厲懲辦!我們出來幹革命就是要爲勞苦大衆說話的,當然也爲我們苦命婦女撐腰。”

檀桂林身子動了動,說:“我就怕有人對我指指點點的。”“呵呵,封建制度下的虛名要它做什麼?要做新時代的女性,跟上時代的步伐!走!要衝破封建制度的牢籠,自己用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不靠他人!”

檀桂林終於被婦救會幹部帶了出來,走到大街上,她看到外邊的天地多麼的亮堂,也大得很!

普賢廟前的空地上站滿了人,一個個張望這村部門口。富雅菊這個霸道的地主婆子哭喪着臉被民兵推了出來。夏志敏大聲說道:“鄉親們!目前抗日戰爭形勢一派大好,大家都要積極行動起來,爭取把日本鬼子趕出我們巴北地區,最終趕出中國!……婦女們還要解放自己,再也不要做封建制度的馴服羔羊,一定要獲得起碼的做人的尊嚴。……富雅菊這個地主婆是個標準的封建衛道士,我們今天就是要把她鬥倒,滅掉她這個封建衛道士的威風!”

林香喝問道:“富雅菊你這個母老虎,你昨日憑什麼理由闖進歐智真家裡揪英美秀頭髮打嘴巴子?你說呀!”母老虎低着頭不說話。“富雅菊你竄到焦志發家裡大發雌威,揪住卞麗枝頭髮罵人家是掃帚星。我問你,你跟卞麗枝兩人到底哪個是掃帚星?”三四個人齊聲說道:“你個富雅菊纔是個掃帚星!”民兵隊長焦向陽高呼:“打倒掃帚星富雅菊!”衆人跟着呼喊。

林香進一步說道:“富雅菊你還跑進焦先亮的家,出手抽打已經跪在地上的焦先亮和林秀梅夫妻兩個。今日這個時候你當着大家的面,說說你爲什麼這麼瘋狂?”富雅菊身子一顫抖跪了下去打自己的嘴巴,哭着說:“我不是人,我是一時的糊塗,請大家饒過我這一次,以後再也不做這混賬事了。”

場地裡忽然騷動起來,八九個漢子涌上前示威,爲首的一個手指着林香嚷道:“你們是哪裡來的幾個臭女人,都給我一個個滾了走,饒你們不死,否則,大爺我叫你們這幾個女人豎着來橫着去。”

村長焦協鳴攔住說:“駱金山,你不要莽撞啊。”駱金山上前抓住焦協鳴頭髮一甩,當下有兩三個人跟着往下倒。焦向陽喝道:“駱金山,今天不是你橫蠻的時候,要肅肅魂。”駱金山紅紅的眼睛一勒,罵道:“焦巴子,你數老幾?老子這就送你上西天!”說着就拔起槍來。

正當他氣焰囂張的時候,冷不防被個二叉辮子女人一把抓住他的手,他還要橫蠻,槍卻已經脫了手。他不甘心被女人拿住,惡狠狠地叫嚷道:“弟兄們,給我上!”這個女人多厲害啊,她就是楊翠秀。只見她飛起一腳踢倒了一個拿槍的漢子,緊接着一肘整阻倒了另一個拿槍的漢子。駱金山見勢不妙,拔腿想溜,被楊翠秀抓住後衣領往地下一摔,隨即大聲叫道:“把這個歹徒綁起來!”焦向陽和民兵歐致榮兩人拿起麻繩就將駱金山五花大綁起來。

有兩個打手想跑,楊翠秀喝道:“別跑!哪個再跑,就把哪個捆綁起來!老實點,都給我往村部裡面跑。”七八個打手垂頭喪氣地往前面的村部跑,一個也不敢頑抗。楊翠秀叫道:“把氣焰囂張的駱金山押上來!”

焦向陽和歐致榮兩人架着駱金山走上臺子,駱金山傴僂着身子站在富雅菊身邊。夏志敏上去將綁縛駱金山的繩子用力抽緊,駱金山活活抖抖地站立不住,只得自動地彎腰跪了下來,垂着頭,再也抖不起威風了。這真是:擒賊先抓強盜頭,剷除污垢換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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