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搏(十一)

十一 合力奪寶

嚴聚敬一再求饒,得到的答覆是:“你坐下,老老實實回答我們的問話。”他忙不迭地說:“我一定有一說一,絕不隱瞞半句。”

高個子男人是季玉堂,兩眼逼視道:“你一心爲羅志辦事,參與捕捉我抗日誌士。你的行爲已經構成了漢奸罪,如果我們不殺你,你今後還做漢奸嗎?說!”嚴聚敬分辯道:“我們六七個弟兄只是到飯店裡吃吃喝喝,手裡沒錢了,實在沒辦法,這纔給皇軍打探打探城裡的一些情況。”

那個說話喉嚨尖的人是葉欣,她頭髮上拉,戴着禮帽。嘴邊上粘着稀稀拉拉的髭鬚。這會兒說道:“嚴聚敬,你充當羅志的走狗,爲他賣命。羅志是個什麼人?他是日本鬼子的特務!是鬼子駐紮本揚城聯隊長西尾川弘大佐的特高課課長山野井志大尉。這個壞蛋已經殺害了我方十四個特工,另外還有不少的其他抗日誌士。現在告訴你,山野井志這個惡魔已經被除掉了!”

季玉堂正色道:“我們不殺你,你也是死裡難逃!鬼子大佐如若曉得山野井志死了,一定會懷疑是你殺的,因爲你曾發過牢騷,抱怨山野井志沒有按少尉的待遇給你發足了錢。”

嚴聚敬哀嘆道:“你們這麼一說,我嚴聚敬左右都不討好,那該怎麼辦呢?難道我命就這麼苦啊!”

季玉堂告誡道:“眼下你只有連夜逃出本揚城,我告訴你怎麼出城,到東北邊的彌陀廟翻牆頭進去,從裡邊的小門出去。但是有一條要告訴你,你如若今後還爲日本鬼子做事,我們的人的槍口底下絕對不會放過你!”葉欣吼道:“嚴聚敬,現在你曉得嗎?”嚴聚敬忙不迭地點頭說曉得。

西尾川弘聯隊長辦公室裡,走進身穿便裝的特使。西尾川弘立即起身鞠躬道:“將軍,卑職未能出迎,實屬怠慢了你,望你寬恕。”特使坐到沙發椅子上,摘下禮帽,露出禿頂,寬慰道:“我這次秘密前來本揚,事前一直沒有聲張。你不要自責,我不會計較你的。”

西尾小心翼翼地說:“將軍,此行肯定有重大的機密,能否透露點音訊?”

特使說道:“不錯,我這次來是有一件重大事務。噢,我告訴你,我是新京大本營派得來的特使鬆尾榮作,受關東軍司令梅津美治郎的重託,前來你處務必將重要文物送到大日本東京。”

西尾稟告道:“鬆尾將軍閣下,卑職截獲支那人的文物車隊,爲穩妥起見,已經藏到地下室裡。不知你急着要的是什麼文物。”

“是金鑲寶石皇冠和九尾金鳳簪,明年三月二十九日也就是舊曆二月二十一,天皇四十不惑之年,登基十四年典禮,天皇和皇后頭戴上這皇冠和頭飾,具有非凡的象徵意義,最能打動支那人的心,不戰而能屈人之兵。”特使說得眉飛色舞。

西尾馬上稱讚道:“此乃國策,梅津司令想的就是與常人不同,高瞻遠矚,英明果斷,殺伐文道雙管齊下,一定會大有成效。特使將軍不遲勞頓,行動果敢,出人意料,神鬼莫測。”

“得得,現在這兩件文物放在哪裡?我要儘快見到。”鬆尾榮作敲着桌案說道。西尾隨即打電話,嘰哩哇啦說了一陣。不一會兒,武山大尉報告,西尾說了聲“進來”。武山大尉走進來來到西尾辦公桌近前立正說道:“大佐閣下,我已派岡平帶領兩個軍曹到地下室起運那兩件文物。”

西尾手一揮,武山大尉折轉身跨步走了出去。鬆尾特使嚴肅說道:“西尾君,你要嚴密封鎖消息,除已經曉得文物的人外,其他人不能再有人知道,尤其是我前來押運。”西尾馬上表示:“將軍閣下,請你放心,我一定加強防範措施。”

武山大尉、岡平少尉兩人走進來,先是向西尾彎腰致禮。武山大尉說:“奉大佐之命,文物馬上搬運到此。”話音剛落,兩個軍曹將文物小心翼翼地擡了進來。西尾走近看了包裝箱,說了聲:“打開!”

啓開封條,外邊是大箱子,裡面便是好多的燈草,又是一個箱子。同樣裡面也是燈草,理開來,是兩個小箱子。啓開來,展露在眼前的是金鑲寶石皇冠和九尾金鳳簪。鬆尾特使站起身靠近看了看,說道:“喲西,這是真品呀。再包裹起來吧。”西尾隨即喊了聲“嗨”,命令軍曹細心地包好,再搬運到隔壁房間裡。

岡平少尉跟隨兩個搬運的軍曹走了出去。西尾對武山大尉說:“你去吩咐一下,我這裡要設宴款待特使。”“嗨!”武山大尉彎腰說了,轉身走了出去。

時間不長,兩個軍曹捧着托盤,在右邊的房間桌子擺放器具:一瓶紅葡萄酒,四個酒杯,桌子中間放着兩三個碟子日本料理菜餚。

軍曹離去,外面傳來一聲女人報告,隨着西尾一聲“進來”,跨進來的女軍官宮本芳子中尉。她雙腳立正說道:“大佐閣下,宮本報告兩件很壞的消息。”西尾川弘神色慌張地說:“是哪兩件壞消息?”

“王玉昆進城打死了我們的大和洋行商人國富晴川,還有七名士兵。”西尾大驚失色,暴怒道:“封鎖各個城門,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抓住那個王玉昆!”“報告,王玉昆他已經從西城門走了。”

“什麼?國富晴川是大本營本部中佐參謀,竟然喪命本揚,可惡的支那人!西尾君你要嚴防死守,避免抗日分子再次混進城來搗亂破壞。”特使自己撕下了保密的包裝嘴臉,引得宮本芳子中尉的大爲驚詫,“大佐閣下,請明示在下。”

西尾川弘便向部下介紹道:“這是新京大本營派來的特使鬆尾將軍。”宮本芳子和剛跨進門的武山貞二大尉一齊立正彎腰致禮:“將軍,請原諒我們屬下對你的冷漠。”鬆尾揮了一下手,說:“王玉昆是個什麼人?在皇軍統治的地盤上竟然這麼厲害。”

宮本芳子說:“王玉昆是共產黨的下巴山游擊隊隊長,此人來無影去無蹤,神出鬼沒,武功超羣,槍法精準。他經常伏擊皇軍小股人馬。據不完全統計,死傷在他手上的皇軍勇士有三十多人。”

鬆尾榮作說:“西尾川弘,你是大日本皇軍大佐,王玉昆作爲本揚駐軍的心頭大患,必須儘快剷除!”西尾隨即立正喊了聲“嗨”,“將軍,請用餐後再議。”他做了個請的動作,鬆尾站起身往東邊房間走去。

鬆尾坐了主位,西尾坐東邊,武山坐西邊。宮本芳子上來一一斟上酒,自己在下首站着說:“我敬將軍。”鬆尾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女中尉則幹了酒。西尾說道:“吃菜吃菜。”儘管宮本芳子這麼殷勤,整個午餐氣氛還是沉悶得很。

王玉昆偵探日寇動態時獲悉到國軍四十一軍軍長馬天雲盜墓挖出很多的文物急於出售的消息。馬天云爲了擴充他的人馬,四處打聽,一打聽到買主,急着要儘快完成交易。但他的一個叫譚九的副官押送一車文物在本揚縣楚橋口遭到日寇哨卡的截獲。這車文物有皇冠和金鳳簪這兩件文物,本揚城裡的日本鬼子獲悉後欣喜萬分,想獻給天皇和皇后,企圖藉以消磨中華兒女的抗日意志。王玉昆當機立斷,帶了成俊和闞思羣兩人冒險進了本揚縣城,想起走皇冠和金鳳簪,可惜不知敵人擺放在哪裡,又獲悉日本特使親自來押運這兩件國寶。王玉昆三人不得已,決定先擊斃日本特使。陰差陽錯,從日酋聯隊部裡出來一個身穿便裝的人在大街上徜徉,王玉昆跟蹤了很遠,到了御史街敏捷地開槍打死了他。此後得知此人並不是特使,而是特使的助手國富晴川中佐。他斷定日寇肯定要來個全城大搜捕,便到西園街袁記雜貨店囑咐地下工作者袁昊,要他設法拖住日本特使,不讓離去,爭取贏得時間,國共雙方特工來個密切合作,務必將祖國文物截獲下來,不讓強盜運走。

袁昊坐人力車來到本揚學校與季玉堂相會,通告道:“日寇要緊急運走皇冠和金鳳簪這兩件文物,日本特使的助手已被我們打死,使得鬼子暫時不敢貿然運送。但是,鬼子早晚是要運走的。我們必須聯手,想方設法將兩件重要文物截獲,送到大後方去。”

季玉堂當即表態:“大敵當前,同仇敵愾。救亡圖存,義不容辭。我聯繫我們的人,首先要打探到文物存放處,而後就是截留,最後是運走。”袁昊握着季玉堂的手,說:“好,我們等着下一步的行動,一定要捕捉住最佳時機。”

“我們人手不夠,你們城外有游擊隊,可以不時地騷擾敵人,增加對日寇的壓力,爲我們拿下中華寶物贏得時機。”季玉堂推心置腹地說。袁昊點頭說:“我們的人在東門、北門和南門進行麻雀戰,一打就跑,但就是留下西門的大路不去活動。這叫火力偵察。鬼子會誤以爲西邊的大路安全,游擊隊沒有能力到這西邊大路襲擊他們。”

季玉堂心領神會地說:“我知道了,西邊大路對鬼子來說確實是安全的,他們的各種車輛很多,沿線兵力也很充足,但是進入中巴山裡,地勢有幾個地方就險要了。我們的人馬隨便在哪個地方伏擊,他們都是招架不了的。”袁昊建議道:“你們的人最好要在城裡鬧點動靜,讓敵人感到那寶物有可能丟失的危險。也就是說,打草驚蛇,或者說引蛇出洞。”

季玉堂點頭說:“好的,我們馬上就對鬼子進行騷擾,哪怕刺殺特使,不求成功,只求驚動鬼子,讓鬼子特使呆在本揚,就膽戰心驚一天。”袁昊笑着鬆開了手說:“那我們在今後騷擾或者襲擊鬼子的行動中攜起手來,相互默契,遙相呼應吧。”

季玉堂當天下午就來到了佳麗銀飾店,到了後屋將與袁昊緊急會面的事情報告站長。嚴雋芳馬上指示葉欣:“你儘快聯繫到蜻蜓,叫她傍晚前務必到達這裡,並且帶來四套鬼子軍服,其中一套是大尉軍服。”葉欣說了聲“是”,跑了出去。

林根茂說:“站長,你身上有孕,行走不方便,你留下看店,我出去行動。”嚴雋芳把手一擺,說:“你不能離開店,不然,容易引起敵人的懷疑。假若鬼子進來搜查,你不在,怎麼解釋呢?至於我不在,你好推說我到私人診所看胎氣。”

季玉堂說:“林老闆,你一旦出事,我們這個站就會毀掉,今後活動連個固定的落腳點都沒有了。”林根茂拂了指頭,說:“好吧,那我就留守,隨時做好接應你們歸來的準備。”

過了好一會兒,顧一林這個代號“蜻蜓”在葉欣的引領下,跑進銀飾店後屋。嚴雋芳接待之後,當即佈置說:“季玉堂,你會日語,做過鬼子的翻譯,你來當日本軍官,我們三人化裝成你的手下。下面,我們來研究今晚的行動路線。”

季玉堂隨即掏出身上攜帶的地圖,攤放在桌子上,大家便指指點點地說了起來。

天黑之時,季玉堂穿着日軍大尉軍裝,和裝扮日軍士兵的嚴雋芳、葉欣、顧一林三人驅使一輛軍便車向日軍駐紮本揚縣城司令部院落開過來。院落過道里站了七八個鬼子兵,還有攔路柵欄。車子停下,鬼子中尉跑到近前,喊道:“證件!”季玉堂從內衣口袋裡取出證件,鬼子中尉接過來打開看了一下,再上前看了看車裡的士兵。他站到一邊,做了個揮手的姿勢,一個士兵舉起三角旗一舞,便走上來兩個士兵將柵欄擡到一邊。嚴雋芳腳一蹬,車子開了過去。

車子經過一段樹木,拐過彎便進了巷子。繞過軍營,來到西尾川弘辦公處,悄悄地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停了下來。

四個人大膽地巡邏起來。前面有車輛和行人,他們便在後院走。驀地發現鬼子巡邏隊居然也來到這裡巡邏,嚴雋芳壓低聲音說:“趕快隱蔽!”四個人隨即跑到旁邊樹木從中趴了下來。

鬼子兵走過後,嚴雋芳說:“葉欣,你留在這裡觀察,一發現情況,立即用布穀鳥叫聲通知我們。”季玉堂說:“最好你也留下,蜻蜓行動。”嚴雋芳說:“我攀援手腳比她靈敏,這個時候我行動,千萬不能誤事,快點!”

季玉堂嘴咂了咂,便跟着嚴雋芳爬上旁邊的屋,敏捷地跑過兩個房子。隨後,站到圍牆抓住那二層樓的窗沿攀了過去。推了窗門推不動,又攀到第二個窗子,聽見裡面的人關門出去。嚴雋芳推着這扇窗門卻是活動的,就輕輕地打開,身子一躍鑽進窗子爬了進去。

季玉堂、顧一林二人也悄悄地進了鬼子司令部二樓。走出那房間,發現裡面的崗哨很多,他們便尋找可以下手的地方。嚴雋芳忽然用手指着鬼子的保管處門口,這裡的門凹在裡面,廊檐裡的人不容易發現。

跑到那保管處門口,嚴雋芳、季玉堂兩人相互做了手勢,接着走了上去。鬼子哨兵喊道:“證件!”季玉堂用日語回答:“有,請看!”說時慢那時快,嚴雋芳、季玉堂兩人出手,抱住鬼子的頭一扭,然後慢慢放下,將兩具屍體拖了開去。

等跑動的鬼子告一段落,顧一林叫了一聲“咕”,嚴、季二人迅速轉了回來。由於得手,三人原路返回,下到樓底下,與葉欣會合。

忽然出現了鬼子的四人巡邏隊,嚴雋芳向季玉堂擠了眼,又對葉欣、顧一林二人做了手勢,他們都心領神會。等到巡邏隊走到跟前,將要折轉身向東南方向走。嚴雋芳四個人悄悄地走了出來,跟了十幾步。嚴雋芳突然躍起,撲向鬼子軍官,將他的頭猛地一扭,鬼子“嗚”的一聲便嚥了氣。顧一林、季玉堂、葉欣也各自抱住日本兵扭斷了脖子。

鬼子四具屍體都被拖到樹木草叢裡做了處理,隨即登車離去。到了鬼子司令部院落門口,值班軍官走上來要看證件,季玉堂將證件拿在手上揚了一下,嚷道:“快點讓我們通過,我們要執行任務,誤了事可得要你們承擔!”柵欄移開,車子便穿梭過去。

“怎麼辦?”季玉堂問嚴雋芳,應答的是“開到西邊野處,將車子隱藏到空屋裡。”車子穿過御史街直接下了高坡,開到狹窄的林道上。一會兒便進了荒廢的房屋院落裡,四個人下了車。

天矇矇亮,鬼子軍營像炸了窩。原來是巡邏隊交接班時,準備上崗的鬼子遲遲不見正在巡邏隊的到來。他們便進行搜索,直到凌晨才發現樹木草叢裡有四具屍體,拉出來居然全都是光身,只穿個褲頭。槍械拋進水塘裡,打撈上來,發現少掉一支長槍。

少尉軍官跑步上樓報告聯隊長西尾川弘,西尾川弘立即命令:“春井少尉,你火速通知藤林少佐、武山大尉、宮本中尉和岡平少尉到此議事!”“嗨!”春井少尉跑步出去。

西尾煩躁地說:“可惡的支那人竟然在我們的眼睛鼻子底下殺我大日本皇軍四名勇士,剝去全身衣服,一個個赤條條的,這般侮辱,是我個堂堂的皇軍大佐的奇恥大辱!”

五個日寇軍官走進來,齊聲喊道:“報告!”西尾惡狠狠說道:“立即給我全城大搜捕,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把抗日分子一一給我挖出來!”

“報告!”一個鬼子少尉站在門外,隨着西尾的“進來”,走進來大聲說道:“報告大佐閣下,這個二層樓的保管室旁邊小屋裡有兩具屍體,就是昨夜站崗的福田和高橋兩名軍曹。”“啊,可惡的支那人混進我樓上殺害我哨位士兵,這真的說得上是神話了!”西尾川弘眼睛珠子動了動,忽地說,“不對,可能我這本揚駐軍司令部裡有他們的內應。——藤林君、武山君、宮本芳子,你們立刻行動,全力搜捕抗日分子!”兩人立正喊了聲“嗨”,跑了出去。

“岡平君你協助春井君、吉田君妥善安葬大日本皇軍勇士。”西尾川弘發了號令,三個少尉齊聲應答。

季玉堂向嚴雋芳通報:“鬼子最近三天全城瘋狂搜捕,有三百多人關進監獄。一到晚上,大街上幾乎不見行人。”“這回,西尾狗急跳牆,濫用武力,殘忍迫害我國同胞。看來,我們還要來一次行動,最好能夠威脅道那個日本特使,要叫他呆在本揚一天就提心吊膽一天。”嚴雋芳說道。

“唉,據我們的內線透露消息,那個特使就住在司令部旁邊第三個的房間裡。不知裡面有多少人,總之,都是身穿便裝。”嚴雋芳站了起來,說道:“我們來他個敲山震虎,遠距離擊殺他一個,即使沒有打到那個日本特使,但也把他的魂打落掉幾個。”

季玉堂興奮地說:“我們就用那日本步槍打,穿透力還是不小的。”嚴雋芳問道:“但是,狙擊點擺在哪個地方好呢?”季玉堂愕然道:“這,這我還不曾考慮。”嚴雋芳說:“合適的狙擊點只有放到那對面的鐘樓,撤退下來也比較快捷。”

“這一來,我們哪個來做這個狙擊手呢?”嚴雋芳毅然地說:“我來!”季玉堂皺起眉頭說:“可你身上有孕,就怕奔跑起來動了胎氣。”“你也這麼婆婆媽媽的,我不做這個狙擊手,到哪找人呢?你說你季玉堂也會做狙擊手,但你能不能保證不誤事呢?”

季玉堂跺着腳說:“這次狙擊,射程遠,而且步槍打出去的準確度很難把握。我做這次狙擊手,肯定會有風險。白鴿、蜻蜓她們狙擊也吃不準。”

嚴雋芳義無反顧地說:“你別要再說什麼了,我來!我出手後,如若發生情況,由你負責掩護。白鴿、蜻蜓她們負責接應。”

她的裝束換成一個富家女青年模樣,頭戴遮陽白禮帽,背後是馬尾辮子。翻領的對襟明黃色上衣,繫着草綠色超短裙。她拎着一個長箱子,風度翩翩地來到鐘樓跟前。兩眼掃視了周圍環境,倏地一轉身往裡跑。她敏捷地踏上了臺階,拾級而上。一口氣跑到頂層。

推開一個窗口,看了看對面的那個目標。打開箱子,迅速組合,將步槍安放在窗口下面。嚴雋芳擡起步槍對住目標瞄了瞄,隨後耐心等待機會的出現。

過了好久,忽見對面的窗口簾布打開,站着一個人貪婪地呼吸着新鮮空氣。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嚴雋芳端起步槍瞄了瞄,忽地扣動扳機,只聽對面傳來“啊喲”一聲。她趕忙拆散步槍,一一放進箱子裡,快速下了樓梯。

這一來,日本特使鬆尾榮作可驚嚇得不輕,是他叫隨從開窗子透氣的。隨從頭部中彈倒下,因他就站在旁邊,屍體捱到他腳邊,身上也濺到好多的血跡。

聯隊長西尾川弘大佐、直屬中隊中隊長武山貞二少佐、特高課課長宮本芳子少佐三人跑進特使房間。鬆尾榮作暴躁地說:“本揚這裡我一天都不能待了,簡直坐在彈藥庫上。上面都說本揚安全,是治安區,依我看呀,反倒是個游擊區。你們連作爲特使的我都不能保證安全,何況我還肩負着把文物押運回國的重任。”

西尾川弘說:“眼下要下大雨,你還不能登程回國。”鬆尾榮作脫口而出:“下大雨出行,能夠有令對手出其不料的效果。今晚就出發,是會增大安全係數的。”

宮本芳子說:“我非常贊同將軍的意見,但是,我們本揚護送的車輛要多,確保將軍和文物的安全。”

武山貞二建議道:“大佐閣下,立即封鎖本揚各個城門,隔絕所有人來往,除非攜帶特別通行證的人,用來杜絕敵方特工出城襲擊我們的車隊的可能。”

鬆尾聽了,嚷道:“那還不趕快行動?要快!”

再說嚴雋芳正準備遣散季玉堂他們,林根茂攔阻道:“剛纔我接到內線人傳來的緊急消息,說鬼子冒雨將特使和文物送走。”

嚴雋芳愣了一下,喊住季玉堂說:“不忙走,你叫白鴿、蜻蜓她們倆把日寇軍服拿得來。我們要搶在鬼子的前邊,聯繫中巴山的各方武裝人馬,佔領險要地勢伏擊敵人,將祖國國寶奪下來,送到大後方去。”

季玉堂說:“站長,你身上有孕,離生養期間已經不遠了。再說,今晚下大雨,你淋溼了身子可不得了的。”嚴雋芳斷然道:“不,此次我不去,你們沒人瞭解中巴山的沿路地勢。還有,聯繫中巴山的牛八爺、張紹義兩個山寨人馬,非得我出馬不可。”

季玉堂說:“那麼你要帶雨具,戰鬥打響的時候你一定要穿上身。”嚴雋芳快刀斬亂麻地說:“快點,你別要再婆婆媽媽的!立即行動!”

季玉堂溜了起來,喊住葉欣:“你和顧一林兩人驅車去山神廟把四套黃軍服拿得來,動作要快!”

時間不長,軍便車開到佳麗銀飾店旁邊,嚴雋芳和季玉堂便登了上去。車子到了一個冷巷裡,四個人下車穿上了日寇軍裝。季玉堂腰坎裡配上了戰刀,肩扛大尉軍銜。嚴雋芳手拿方向盤,頭髮全放進帽子裡,夜晚看去,分明是個年輕的男子模樣。

車子從南門過關。到了那裡,車子停了下來,鬼子值班軍官走上來嚷道:“這裡已經禁止通行,要走,請從西城門走。”季玉堂盛氣凌人地下車,拿出特別通行證威然地說:“八嘎!我們是特高課,奉命出城到葉塘捉拿共產黨特工人員,誤了事你承擔得了嗎?”

值班軍官說:“大尉,那你的證件要查驗一下。”季玉堂將特別通行證交給他看,忽地抽了回來,說:“快點讓我們出城,不然的話,可就來不及了。”值班軍官向士兵揮了揮手,柵欄移到一邊。嚴雋芳腳一蹬,車子穿了出去。

進了山地,繞向西邊小路。這裡的樹木茂盛,但兩面不時出現房屋,雖然稀稀落落的。上了大路,便直向北邊開去。過了一段平路,穿過一座不大的山,便進入了中巴山地段。在山坳裡走了一陣,嚴雋芳將車子拐進山彎裡停了下來。

四個人下了車,脫下了鬼子軍裝。嚴雋芳說:“季玉堂,那大路通到前面陡轉彎的地方,你們三人多搬些石頭,將路面攔起來。鬼子開到這裡必然要猛剎車,這個時候,我們的人馬就在這裡居高臨下出擊。現在,我去聯繫牛八爺、張紹義這兩股人馬。”

嚴雋芳跑了幾步,忽然回頭說:“唉,季玉堂,你叫顧一林去聯繫王玉昆,據說他是共產黨的人,叫他把下巴山游擊隊帶到這裡打鬼子的伏擊,奪下我們的中華寶物。你放心,顧一林跑路跑得快,她跟王玉昆聯繫過的,不會誤事。”

嚴雋芳不等季玉堂回話,撒腿向西邊的山頭跑去。正好碰見騎着馬的張紹義幾個人,急喊道:“出山虎張紹義,你停下來,我有話跟你說。”張紹義一聽,便打馬過來。“你是什麼人?怎麼曉得我的綽號?”

嚴雋芳說:“我告訴你,你要嚴守這個秘密。”張紹義下馬說:“你告訴我,我自然會嚴守這個秘密的。”“我是匡怡呀,現在的身份是本揚城裡的佳麗銀飾店老闆娘。”“啊喲喲,原來是你啊,匡司令。”

嚴雋芳正色道:“現在沒功夫說話了。我是來召喚你的人馬到東邊公路伏擊鬼子車隊。鬼子這個車隊是來本揚運走祖國國寶的,其中有個皇冠和金鳳釵,他們要運到日本去,讓他們的天皇明年三月底祝壽戴起來。”

張紹義激動地說:“小鬼子,想把我中華國寶偷運了走,沒門!”

嚴雋芳說:“這次鬼子冒雨偷運我國文物,護送的車輛很多。伏擊敵人需要好多的人手。我借用你這匹馬前去把牛八爺的人馬也召喚得來。我想,我們要一致對外,這個時候我們千萬不能再計較個人的恩怨。”她接過張紹義手上的繮繩,一躍而上,打馬奔跑了起來。

雨開始下了起來,樹木彎了腰。山上已經森嚴壁壘,等着豺狼鑽進口袋裡。嚴雋芳來到馬嵬坡,這裡是王玉昆埋伏陣地,是作爲中部突擊人馬的。王玉昆見她來到近前,馬上說道:“你有孕的人到後面拐過彎的山神廟躲雨,快點去,大雨馬上就來了。”“好,王隊長,到打掃戰場的時候,一定要完整無缺的拿到那頂皇冠,還有九尾金鳳釵。”王玉昆說:“嚴雋芳女士,你放心好了,我保證不讓你失望的。”

嚴雋芳此時感覺到胎兒在肚子裡蠕動,一陣疼痛,迫使她往高處的山神廟跑去。當她跨進了那廟裡面一腳,“嘩啦”,大雨傾盆而下,一陣陣的雨霧騰空而起。

鬼子車隊開了過來,到那陡轉彎處,忽地停了下來。一聲槍響,子彈密集地飛向山谷。幾顆葡萄彈拋向軍車,有一輛被炸得火光閃閃。由於大雨的狂注,要不然,車輛準得燃燒起來。

沉悶的雷聲,不知是天上的響雷,還是山谷下的爆竹,總之,“噼噼啪啪”的響個不停。鬼子下車胡亂地向山坡上開槍,雨水順着他們的面頰滴滴滴的流,迷迷糊糊的眼睛哪裡分辨得清射擊的人馬。

“轟”的一聲巨響,鬼子最後面的一輛軍車被炸翻了。這一來,鬼子車隊前進不得,後退又有了障礙。山上射擊人馬顧不得雨水的澆灌,人人奮力出擊。

不一會兒,戰鬥進入了尾聲,進了口袋裡的鬼子實在不經打,一個個倒在地下。流動的水流泛着殷紅色。槍聲停了,王玉昆帶人下了山坡,他們要搜尋那皇冠寶物。

狡猾的日本特使躲在車底下,見搜查的人馬跑到北邊去,便手拿箱子往東邊的山上爬去。嚴雋芳本來躲雨的,戰鬥打響後,她頭戴斗笠,穿上披風,跑到山坡上。見大家下山打掃戰場,也跑進山谷裡。忽然,她發現有個人手拿箱子匆匆地往對面的山頭跑去,便涉過水流,到對面登山。

她攀着樹枝爬,一腳一腳往上挪動。到了山坡,便踏着水流奔跑。到了山上面,抹去臉上的水流,望了望前方。那個日本特使跑路並不快,不時的闖着了樹木,腳上粘滿了泥土,顯出費力的樣子。

嚴雋芳雖然是個孕婦,但她仍健步如飛。快到近前,大喊道:“站住!否則開槍了!”那個傢伙折轉身打過來就是一槍。嚴雋芳敏捷地避了過去,隨手還過去一槍。鬼子特使腿部中槍,一個倒栽蔥,仰面朝天。

嚴雋芳跑上去大聲說道:“你拿的箱子放到哪裡去了?”鬆尾榮作狡猾地說:“沒有哇,我只顧逃命,還拿箱子做什麼呢?”這傢伙趁嚴雋芳愣神的功夫,拿槍就扣動扳機。嚴雋芳身子一避,隨手一槍,打中了他拿槍的手腕。再大踏步跨上前,一腳踩在鬆尾榮作的身上。鬼子不甘心束手就擒,居然忍痛打滾。嚴雋芳險似滑倒在地,氣得猛地一腳踢了過去,正中他的下顎。鬆尾榮作“啊”的一聲,氣絕身亡。

嚴雋芳上去對準他的頭部補上一槍,鮮血淋漓,鬼子特使像死狗一樣再也不得還過陽來。隨後就近尋找可能藏箱子的地方,她反反覆覆跑了幾圈,嘴裡說:“他就跑了這麼大的地方,能藏到哪裡去呢?”忽然她被絆了一下,低下頭一望,是木頭箱子一角,便用手挖土。

這裡原先是小凹塘,填上去的泥土虛得很,嚴雋芳很快就將那箱子取了上來。打開箱子一看,果然是皇冠和金鳳釵。她合起箱子拎起來,往原先走的路跑去。此時,雨停了下來。嚴雋芳貪婪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找了個下山坡來到山谷裡。

山谷里人滿爲患,國軍人馬揀了很多新型武器,只丟下十幾支長短槍。三股人馬收穫自然很少。嚴雋芳走上前問道:“你們國軍在這裡的哪個是最高長官?”一個少校軍官指着跟前的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說:“他是我們的匡師長,你有什麼話就對他講。”

嚴雋芳說:“匡師長,抗日救亡是我們每個炎黃子孫的神聖職責。這個箱子裡裝有中國寶物,鬼子想把他偷到日本獻給他們的天皇,說是作爲天皇祝壽的禮物。現在,我嚴雋芳把這個箱子交給你。”

國軍十四師師長匡宣叫人查驗是皇冠,當即說道:“岑副官,你負責運送這個箱子,送到重慶要萬無一失。”這個副官當即領命護送。

嚴雋芳說道:“匡師長,這次攔截鬼子車隊,我們特工請動了共產黨的下巴山游擊隊和牛八爺、張紹義兩股人馬,答應分給他們獲取鬼子的槍支。現在,你留下的只有十幾支長短槍,太少了,能不能把長短槍全給了他們,至於重武器你們拿走。”

匡師長笑着說:“既然你嚴雋芳這麼說,那就依你說的辦吧。”這真是:聯手分工奪國寶,合力殄滅倭賊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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