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搏(七十一)

七十一 剷除內奸

錢廣用一夥逃跑,只帶走了兩個犯人,這就是匡苕子和慕容荷。兩人被投進了遂城鎮的牢房裡,都手銬腳鐐。匡苕子說:“我們都像個瘋子,頭髮亂在頭上,臉上黑咕隆咚。”慕容荷說:“你還像個女人的樣子,就是長頭髮散開了些,鬏兒歪着,畢竟還不曾破了相,金墜兒也不曾除掉。我呢,頭髮剪得七長八短的,就是惲道愷那個活猴子剪的。我哭殺了,他卻拍着巴掌喊漂亮,笑得跳起來像小牛拜四方。”

匡苕子說:“這回磨盤寨暴動,錢廣用他們溜的時候是不肯放過我的,你怎麼不曾跟嚴秋英一起溜掉呢?”慕容荷說:“你還說的,那個時候我身上軟了筋,腿子拉不動。等葉欣抓住我的時候,這才曉得我身上來了,到現在我下身還不曾揩呢。”

匡苕子抹了抹頭髮,說:“確實是的,女人比不上男人家麻滑。養兒不談,平時月經來了,有勁也用不上。就是兇手兇腳的人,月經血在下身流動,跑路、做事怎麼也利索不起來。”慕容荷說:“也許上帝給人的分工不同,男人在外做事打江山,女人爲男人生兒育女守江山。可如今我們女人也能出外打江山,像錢廣用這些爛死無用的人就莫名其妙地嫉妒咱們。”

匡苕子說:“這三四天來,我被鬥殺了,戴了兩回高帽子,不曉得跑了多少路。白天裡鬥,夜裡審。膝頭盤都跪了起老繭。叉住我兩個膀子,往臺上推,我的兩個腳着不到地,快得我血都要奔了心。”慕容荷說:“惲道愷、年鵬舉這些蟲心毒手辣的。年鵬舉揪住我的頭髮,抽了我三個嘴巴子,我耳朵裡熱烘烘的。惲道愷這個蟲踢我的下身,我倒在地上喊沒得命,他竟然還說我裝佯。”

匡苕子說:“我不曉得我在哪個地方得罪了她林根妹,這個惡匹抓住我的媽媽鬏死撴,我喊沒得命。她手一揚,我的頭髮散開來了,假兒掉在地上。我把頭髮理開去,她卻惡作劇地朝我頭上連吐了幾口唾沫。我說道,我又不曾得罪過你,何必這樣對待我呢?你猜,她是什麼反應?破口大罵,說我害了她家哥哥,妨礙了她的前途,曾說過她來歷不明。罵我是掃帚星,臭寡婦,無所不爲,難聽死了。”

慕容荷說:“林根妹,我看她心態扭曲,我跟她無冤無仇,她還揪住我的頭髮,叫我把兩隻手舉起來。我萬般無奈,只得舉起了雙手。她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開去。”

匡苕子說:“這叫做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壞人就是這麼個樣子呀。”

兩人趟在亂草上說了一陣,也就睡着了。

宣看巧再次來到蒲公英寨上,範景惠說:“你又來找我,我可答覆不了啊。”宣看巧說:“我好心好意幫匡苕子,可就是兩天的功夫,她人失蹤了。眼下已是第五天了,我終於曉得她被你們的肅委會的人撈住了,被鬥得個爛死。”

“唉,韓夫人,你是怎麼曉得的?”宣看巧擺着身子說:“範副**,你還在蒙我。綦夫人已經溜出來了,她人就在大順旅館裡。她說她跟匡苕子一起挨鬥的。”

兩人正在說話,李雁波帶着荀豔在登石階。宣看巧說:“綦夫人跟着李副**上寨子來了。”範景惠便站在路口,等着他們上來。

李雁波走上來說:“範副**,到你辦公室說去。”四人進了屋,警衛員馬上給他們每人倒了一碗開水。範景惠說:“喝水,邊喝邊談。”

李雁波說:“我曉得肅委會在靖衛鎮批鬥你們五個人,有慕容荷、嚴秋英、你和匡苕子,還有一個是哪個?”荀豔說:“她叫胡連英,說她是鎮上的母老虎。”李雁波劃了手,說:“我曉得了,這個胡連英是靖衛鎮大地主迮福才的老婆,確實作惡多端。——我就搞不明白,匡苕子竟然跟她的對手一起被拉出來批鬥。”

荀豔低着頭說:“其實我荀豔也是她的對頭星,拉上臺子批鬥,我就跪在她的旁邊。”範景惠說:“綦夫人,你在跟她一起被批鬥的時候,夠曾跟她說過話?”“不曾。挨鬥的時候我又不好跟她交談,散會後,我們倆又不曾關押在一起,所以沒機會跟她說上話。”

宣看巧說:“你們五個人都安上了什麼罪名?”荀豔說:“我是反動軍閥綦學啓的臭老婆,還有一個就是軍統頭目。嚴秋英是土匪,慕容荷是叛徒、離間犯。”“匡苕子呢?”“她的罪名多的,特務、叛徒、土匪頭目、漢奸分子,還有一個是政治娼婦。對了,五個帽子加在她的頭上。在批鬥她的時候,她還捱了打。”

範景惠嘆了一口氣,說:“一個真正的抗日英雄卻受到了這等的作踐,黑白顛倒啊!……荀豔,我問你,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荀豔便敘述了磨盤寨雲場暴動。

“那麼說,你肩膀中了一槍,隨後焦臘扣替你擋了一槍,你這才溜到山地裡。此後,暴動發生了,沒人理到你,你就逃了回來。”荀豔點頭說:“李副**,是這樣的。”

範景惠說:“你逃出來,怎不曾到你丈夫跟前,卻跑到我們這裡來?”荀豔說:“我是來告訴你們,雲場暴動,他們很快就把匡苕子塞進了轎車。肅委會裡那些人說什麼也不讓匡苕子跑掉,一定要整死她。你們聽到了我說,之後你們商議如何搭救她。這樣,事過之後,她匡苕子不好說我無情無義,只顧自己安然無事。”

範景惠說道:“小費,你送韓夫人、綦夫人下寨子,一直送到大順旅館。”警衛員隨即站出來喊了聲“是”,便將二人領下了寨去。

李雁波說:“這個荀豔要到寨子來說事情,我看她是心懷鬼胎。”範景惠說:“這傢伙到底是特務出身,她說話,眼神總是往遠處瞟,心機明顯的重。”“荀豔她打探蒲公英寨,能有什麼用?到頭來不過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對這種人我們還是提防點好。要不然,我怎會叫小費送她走呢?”“嗯,她男人綦學啓老跟我們鬧摩擦,先後殺掉我們十幾個幹部,其中就有大正區委書記繆雪中。荀豔這傢伙也很反動,國民黨方面安排她進動委會,肯定是個陰謀。”

警衛員回來,報告說:“荀豔到了旅館收拾了行李,隨後上車到蘇崗鎮她丈夫跟前去。叫宣夫人一起走,宣夫人說她才從丈夫跟前來的,不走。”範景惠說:“我知道了。”

錢廣用氣餒道:“這回觸到了匡苕子這個喪門星的黴頭,引起了磨盤寨暴動。孫主任打電話把我臭罵了一頓,發狠要撤掉我肅委會政治部主任的職務。”

年鵬舉說:“這一定是有人在裡面煽風點火的,要不然,憑馮品林鄉的刁民是不可能掀起這麼個大浪的。”惲道愷擺着頭說:“這回我們選的批鬥地點不好,磨盤寨是個什麼地方?匡苕子她在這個村裡做過工作的,附近幾個莊子對她都有比較深的感情。說的你年科長和孫進財兩人跪在匡苕子身上壓住頭,這個鄉里的老百姓怎得不起反。”

錢廣用說:“孫主任叫我們在公開場合不要做呆事,以後開會就單叫她站着,主要是壞她的名聲,削掉她在羣衆中的個人威望。還說給她的伙食不能太差,要提供正常的飯菜。哼,這一來,她倒反成了個人服侍的太太,飯來張口喲。”

惲道愷說:“我曉得了,孫主任是什麼意思,叫我們別要來硬的,要來軟的,尤其是公開場合要注意鬥爭方式。”林根妹跑進來說:“錢主任呀,匡苕子不能和慕容荷關在一起,要分開來關。你把她們兩個關在一起,談談說說,一點都不着焦啊。”惲道愷說:“是的,根妹說的這話一點都不錯。”錢廣用說:“道愷,你去把匡苕子關到後邊那個小房間裡。”

惲道愷隨即帶了兩個看守跑到牢房裡。打開牢門,惲道愷喊道:“匡苕子,你跑出來,快點!”匡苕子艱難地爬起來,跑出門外。惲道愷推着匡苕子說道:“走呀,送你到一個新的房間裡,你要好好反省你自己的問題。”

走過兩排房屋,進了小院落。看守開了一個房間的門,惲道愷將匡苕子推了進去,說道:“死進去,你個壞透了的臭婆娘,這回不把問題徹底交代出來,你是出不了這個房間的!”

女看守端了一個捧盤,進了匡苕子的牢房,從裡面端出了一碗蛋皮炒韭菜,一碗湯,一碗飯。匡苕子說:“女士,今日晚上,我們犯人伙食怎陡然這麼好起來的?”女看守說:“匡夫人,其他犯人吃不到這樣的飯菜,就你一個人。你案子重,上面說給你伙食不能差,要把你養得白白淨淨的。”匡苕子冷笑道:“謝謝他們的好意。”

吃好了晚飯,匡苕子也就遭到了提審。她站在審訊室裡,等着來人審問。惲道愷主審,他的兩旁坐了林根妹和徐樂星。“匡苕子,你坐到那小凳子,接受我們的提問。”匡苕子挪動着腳步,鐵鏈子發出響聲。她坐了下來,擡起手抹了抹頭髮。

惲道愷說:“你從從龍鎮跑到桃花溝,隨後又到了邱家集,再跑三四十里的山路,跑到上坪鎮,在吳家蹲了多少日子?”“將近一個月。”“這之後你就跑到米家坡,你做了米崇義的小老婆,大老婆叫什麼名字?”“叫沈正女。”“你在米家,也就是做了多長時間的米崇義的小老婆?”“前前後後十一天。”

徐樂星插話問道:“你夠曾跟米崇義睡過?”“不曾。我逃離米家坡時,答應隔兩天就跟他拜堂成親。”惲道愷冷笑道:“鬼話,還拜堂成親的。你進了米家的門,就已經承認自己是米崇義的小老婆,用的楊翠秀的名字。林根妹,你把米崇義的妹子米崇文的供詞拿給她看看。”林根妹隨即把桌案上一張紙拿到匡苕子眼前,匡苕子分明看到米崇文的簽名,還有鮮紅的手指印。她閉着眼說:“我望到了。”

林根妹氣勢洶洶地說:“匡苕子,你老實交代,你在從龍鎮支府家裡做女傭期間,你的落腳是邱家集,一開始你就對外承認自己是昌廣泉的小娘子,昌廣泉的大娘子叫什麼名字?說!”“我這是名義上的,他家女人叫荀粉寶。”徐樂星說:“昌廣泉的小夥、丫頭喊你姨娘,是不是?”“是的。”“從你落腳昌廣泉家裡,到離開邱家集,一共有多長時間?”“將近半年。”

惲道愷說:“匡苕子你在秀畦鎮跟胡繼光舉行結婚大禮,你事前曉得他的老婆叫秦林珍,婚後你還到慶豐莊拜訪了秦林珍,據說還親熱得不得了。我問你,你做了胡繼光的小老婆,前後多長時間?”“兩個多月。”

徐樂星說:“匡苕子,你在本揚跟林根茂做夫妻,開了一家佳麗銀飾店,時間長達七個月。你夠曉得林根茂是有婦之夫?”“曉得。”“那麼,林根茂的大老婆叫什麼名字?”匡苕子低着頭說:“我不曾查點,也不曾遇見過她。”林根妹說:“當時我的這個嫂子名叫單秋香,住在許家甸南頭。”

惲道愷說:“匡苕子,你在赤瞳鎮跟陳茂榮結婚,做了他的小老婆,他的大老婆叫裴粉銀。你當時用的究竟是什麼名字?”“是匡怡。”“不對。我們已經派人追查到了你當時用的名字是盧平桂。是這個名字的嗎?”匡苕子只得說:“是這個名字。我當時跟陳茂榮是特工學校同學,怕被當官的弄了去陪睡。只是以後,我到了赤瞳鎮就落腳到他家裡。”“前後有多長時間?”“四年多。”

惲道愷說:“這麼說,你前後有六次做了六個人的小老婆,先後是陳茂榮、林根茂、谷勝治、昌廣泉、米崇義和胡繼光。有時間,有地點,並且六個人的大老婆都有自己的名字。唉呀,你怎麼心甘情願地做人家的小老婆的呢?”林根妹拍着桌子說:“你說呀,哪火刀開不了口?”匡苕子擡起頭說:“我主要是爲了找個落腳點,有兩次是接受組織的任務,都是名義上的,真正做小老婆的是在永樂,那是強迫的。”

惲道愷大笑着說:“你這好容易承認自己做了人家的小老婆的,鬼曉得!你是懷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藉以掩護你罪惡的勾當,也不排除你是個騷貨,偷腥的貓兒。”徐樂星、林根妹二人聽了,馬上也肆虐地笑了起來。

此後的第三天,李芳、焦煜華二人來到匡苕子的牢房。焦煜華說:“這幾天伙食不錯,你臉上也白了好多。今日你出去,給你卸掉了鐐銬。”李芳說道:“給她把鐐銬卸掉。”女看守進來開鎖,卸下了鐐銬。焦煜華說:“匡苕子,走呀!”

匡苕子被帶進了大廟前廣場,面對衆人站在高處。錢廣用沙啞着喉嚨說道:“同志們,鄉親們,站在這裡的一個臭女人,她的名字叫匡苕子,說起她的其他用過的名字有:匡怡、鳴香、嚴雋芳、楊翠秀、盧平桂、許文蘭、卓枚、勞梅霜、胡秀英、韓玲、杜翠芳、王二嫚、呂如意、黃佩芳、黨秧女、李蛇紅、李珍年、覃鳳、杜小九、洪文霞、曹苕子等。她曾經跟九個人拜堂做新娘子,……有六次做六個人的小老婆……”他鋪開來說,竟然花了三個多鐘頭。最後他振臂高呼:“打倒政治娼婦匡苕子!”惲道愷、年鵬舉、林根妹三人輪流高呼口號,全場人跟着喊。

最後,錢廣用大聲說道:“把匡苕子這個蕩蕩貨押下去!”李芳和焦煜華二人抓住匡苕子的膀子押了下去。

隔了一天,百貨店山牆上貼上了匡苕子的漫畫,盤的鬏兒,水蛇腰,嘴裡吐着紅信子。漫畫南邊則寫上了她的丈夫和情夫的名字,寫明各個人的身份,做小老婆時的男人名字以及各人的大老婆名字,像列表似的,一目瞭然。

山牆跟前已經站滿了人,匡苕子被兩個大漢抓住膀臂押了過來。年鵬舉說:“叫她站到那張大桌上。”兩個大漢隨即推她站了上去。惲道愷拿了大牌子說:“給她掛到頸項裡。”匡苕子就站在漫畫下面,低着頭站在那裡。

“沒得了,這個女人跟了這麼多的男人睡覺覺。”“也是個正宗的蕩蕩貨,全寫在牆上的呢,她抵賴不了的。”“怎不惶殺的,哪有個臉見人,出外就得拿個褲頭套在頭上跑呀。”“煥發,她掛的牌子上面寫的什麼字呀?”“寫的是打倒政治娼婦匡苕子。她的名字上打了紅圈圈。”“一個大騷貨,臉皮倒白嗒嗒的。”“談姿色,這個女人是個像樣的大美女,要不然,怎麼會得有這麼多的男人睡了她。”……

匡苕子耷拉着腦袋,聽憑人們聲討和戲說她,她已經麻木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太陽偏西了,陽光火辣辣的曬到她臉上,泛起了紅光,額頭上的汗直冒,她也不揩掉,只是閉着眼。

已經過了飯市,山牆跟前人也不多了。有人說道:“把個女人撂在這裡曬,還要曬殺了。”惲道愷走過來喊道:“匡苕子,你下來,跟我去吃飯。”由於有個大牌子掛在頸項卡住,匡苕子下不來。惲道愷上去給她摘下了牌子,再有一個人上去搭住匡苕子身子,她這才下到平地上。

一個女人說:“她的鬏兒快要鬆散下來,吃飯的時候要弄一下。怎被人弄得這麼個鬼勢樣子。”另一個女人說:“紅到哪裡,黑到哪裡。這話一點都不錯。匡苕子先前是一個大英雄,這會兒搞得這麼樣子,名聲叫個臭不可聞。”

匡苕子吃過飯後,被惲道愷送進了牢房。牢門打開,惲道愷說:“老黃,給這傢伙把鐐銬戴起來。”匡苕子一聽,主動伸出手讓人給銬了起來。她這才擡手抹了頭髮,腳鐐上了起來,一跑動就發出鐵鏈子的聲響。惲道愷說:“不給你戴起鐐銬,你會尋死的。”匡苕子冷冷地回道:“你們就是想叫我尋死的,告訴你們,不管你們怎麼折騰我,我是絕然不會自殺的。”“破鞋!那你就把這牢底子坐掉吧。”惲道愷一甩袖子,走了。

範景惠聽了噩耗,慌張地跑進了譚新明的辦公室裡。“譚**呀,先前匡苕子、慕容荷和嚴秋英是在我們這裡被肅委會的人撈了去。向秀菊來開會的,她跟牽雲兩人也無影無蹤地消逝了。昨日我打電話查點,原來她們兩人被肅委會關進了上坪鎮牢房裡。今日上午,我又獲悉兩個叫人吃驚的消息,巫萍到來亨鎮遇人的,被兩個蒙面人抓走;關粉桂上廁所的人,出來被人塞進了轎車,送到靖衛鎮關押起來。突如其來把人抓了就走,一點跡象都沒有,這裡一定有個大內奸把情況摸得好好的,肅委會來人一逮個準。”

譚新明說:“是的,沒個坐地探,肅委會來人不會這麼神速。我想,這個坐地探還是個大人物。這個大人物就在我們跟前,究竟是哪個呢?”

李雁波跑進來說:“活做大頭夢,肅委會老是在抓人。他們哪有這麼大的權力?想抓哪個就抓哪個,是受哪個領導的。”

譚新明搖着手說:“不談了。頭家犯錯誤,小人就輕而易舉地鑽了空。”範景惠說:“難道我們這幾個人就束手無策了嗎?”“也並不是毫無辦法,最起碼的是防範措施還是有的。當務之急,我們要排出跟前的危險分子到底是哪個。要不然,你我都要跟在匡苕子後面吃大虧的。”

李雁波說:“我也跑不了。她當初跟米崇文兩人跑到靖衛鎮,是我重用了她,並且一直對她委以重任。也是我授意她在秀畦鎮跟胡繼光假結婚,這才搗毀鎮上一個日諜據點。依我看,這裡就有一個信號不好,恐怕吸及到某個人。這個人當然不會放過她。”

譚新明疑惑地說:“是個什麼信號?”“我也說不準,只是覺得這裡面有名堂,至於究竟是什麼個名堂,我還又覺察不出來。”

範景惠斥責說:“你這人說話吞吞吐吐的,有什麼不好說的呢?”李雁波跺着腳說:“我哪不曉得明說的呀,可我沒證據,只是個疑惑。反正有一點你們是清楚的,錢廣用、惲道愷、年鵬舉他們一夥人賣命地整治匡苕子,夜以繼日的審訊她,可能想從她嘴裡挖出個什麼東西。”

譚新明點了點頭,說:“是有名堂,我們還就不好出手搭救匡苕子她們幾個女同志。按理說,軍區幾個領導心裡也應該有個數的,可他們怎麼就聽而不聞視而不見的呢?”

範景惠突然說:“夠得是何振在暗中做小動作?他暗中活動,我們哪個都不會懷疑到他。”譚新明聽了一愣,想了想,擺着手說:“沒有證據,不能隨便猜疑。”李雁波更是不信:“他怎麼會的呢?我相信老何不是那種小人。”

譚新明說:“我們懷疑哪個,只能我們三個人在一起說說,連老郭都不要告訴他。這樣就是以後出了事,不會牽扯到他。好吧,我們各人四下裡調查,總會摸到蛛絲馬跡的。”

郭堅和警衛員利箭二人埋伏在寨子下面的三岔路口,已經兩個多鐘頭。寨上先後有三個人下來,都直奔趙榮鎮上去。利箭說:“首長,我們跟上去吧?”郭堅一把按住他的身子,說:“別忙,再等一會兒。”

忽然有一輛車子開了過來,也是直朝鎮區開去。郭堅說:“這輛車子來得蹊蹺,連轉彎都沒有發出響聲,這個駕駛員顯然特別熟練的了。走,我們就找這輛車子,快點!”

兩人悄無聲息地跑到鎮區裡,郭堅說:“我們直接到派出所附近,說不定車子就停在那裡。”他們來到南政街,慢慢地走到一個茅草屋跟前,趴到土牆上張望。利箭說:“看,那車子裡有人。”過了一會兒,出來一個人直往東邊的一個大門走去。那人有節奏地敲門,門開了縫,身子隨即插了進去。

郭堅說:“上屋!”兩人快步穿到對面,鑽進夾巷。來到圍牆跟前,他們一躍身子上了牆。輕盈地走過兩爿房子,身子貼近那爿房子的窗口聽裡面人說話。

“老孫,你們這回要把那個姓範的女人撘起來。”“嗯啦,那個姓李的跑得快,要不然,我們昨日就能把他撘了走。”“我獲悉姓範的女人今晚要到王鎮長家裡查點民政方面的事,你們下手要快。”

郭堅聽了,隨即招手叫走。兩人原路返回,隨後上了寨子。利箭說:“首長,我們怎回來了,不對他們下手?”郭堅說:“不能動手,一他們人多,二動起手來,我們說不清。你說不清,就反被人家築住了你,那多被動。我們曉得哪個是內鬼,這就行了。”

過了一個鐘頭,郭堅還是敲了譚新明的門。譚新明正在屋子裡跟李雁波、範景惠二人交談。他們三個見了郭堅,都疑惑地望着郭堅。郭堅笑着說:“怎麼?你們有事也不喊我商量。”譚新明笑着說:“我們找不到你人,不曉得你最近兩三天跑到哪裡去。”

郭堅坐下來說:“自從匡苕子失蹤,先後有十二個人被肅委會來人抓了走,而且一抓就是個準,事過之後,無聲無息。直到今晚,我和我的警衛員才摸清楚,新任的武裝部副部長湯永勝是內鬼,還有一個是趙榮鎮副科長兼派出所所長秦鳴。”

譚新明問道:“你是怎麼曉得的?”郭堅便敘說了最近兩天如何暗地裡偵探。

李雁波說:“要不要把這些人抓起來?”譚新明說:“還就不好動手。一動用警衛排也難以抓得住他們,二會引起肅委會錢廣用他們反咬一口,道不明,說不清。這樣吧,我們明日誘捕湯永勝和秦鳴兩人。肅委會的人我們不動他,今晚就讓他們無功而返。”

範景惠說:“怎麼個誘捕兩個內奸?”郭堅說:“開會唄。”譚新明說:“就說我們重洋縣和順平縣兩縣合併,研究新的人事安排。”

第二天下午,假事真辦,興師動衆地佈置會場。借保衛會場名義,寨子上上下下佈置大量武裝人員。郭堅、潘厚基二人親自檢查各個警衛點。潘厚基叫人喊來趙榮鎮武裝科正副兩個科長。他鄭重地說道:“這次會議很重要,因爲人事變動特別大,爲防止意外,你們鎮全體武裝人員出動,加強警衛。”

郭堅走上來說:“秦副科長,有個死角要派得力的人警戒。你來一下,我具體向你說明。”等秦鳴進了屋裡,上來兩個人就猛然抓住他的兩個手銬了起來。

秦鳴叫道:“你們爲什麼要抓我?我是戰鬥英雄啊!”郭堅威嚴地說:“覃作衡,你還是戰鬥英雄呢?別要再僞裝了!露出你的原形的時候終於來到了!”這傢伙一聽,立刻泄了氣,無力地垂下了頭。

會議開始了,範景惠查點出席人,“莫石屹到了嗎?”“到了。”連喊了兩聲“巫萍”,範景惠用筆勾了一下,喊道:“夏才炎……宗墀……潘厚基……湯永勝……”這時候忽然從過道上去四五個人抓住了內奸,將他兩隻手銬了起來。利箭大聲宣佈:“湯永勝,你被捕了!”範景惠點名的人隨即說道:“他哪是個內奸?押下去!”

湯永勝被送到了審訊室,郭堅坐到主審位置上,威嚴地說道:“湯永勝,你做內奸有多長時間?”湯永勝答覆道:“半年。”“你本來是清白的,怎麼會走上內奸的邪路呢?”他交代了自己被秦鳴拉下水的前後過程。

湯永勝身爲重洋縣公安副局長,被趙榮鎮派出所所長秦鳴請到順昌酒樓吃個順便夜飯。“我一直仰慕你湯局長,只是老是無緣,今日你路過南政街,無論如何你要給個面子。嗨嗨。先喝茶,我們談會兒家常。”秦鳴恭維道。

店小二走進雅間裡,躬着腰說:“秦所長你今日請客,要哪些菜?”秦鳴說:“是老張請客,麻煩你跑點兒路,喊老張來點菜。……不要你跑多遠,你下樓往西跑兩步,喊兩聲老張,他答應了,你就回頭。”

因爲是熟人,店小二便下樓去喊老張。湯永勝說:“秦所長,你今晚喊我吃夜飯,有什麼事?”秦鳴笑哈哈地說:“哪有個什麼事呀,就是我們趙榮鎮派出所裡的張文順是個行動組副組長,他要撥正。我看他一直幹得不錯,答應給他撥正。我請你行個文批准。”

湯永勝一聽,說道:“這是個小事,小事,你打個報告給我,我作個批示,不就行了嗎?”秦鳴笑着說:“要說報告呀,我已經草擬好了,就在我口袋裡,拿給你看。”說着,便從袋子裡取出一張紙展開來,放到湯永勝跟前。湯永勝看了,隨即拿起自來水筆,在上面作了批示。

此時,張文順走了進來,秦鳴擺着頭說:“老張呀,湯局長已經給你撥正作了批示,你看看。”張文順馬上說:“今晚我請客。”說着就對樓下喊道:“春明呀,上來點菜。”“我來了,老張。”店小二忙不迭地走了上來。

“大鯽魚夾點刀,青豆燒肉,老母雞燒海蔘,雪菜燒野鴨,青蝦炒三鮮,……”湯永勝阻止道:“好了好了,吃不掉也是浪費。等吃掉了再點菜不遲。”

秦鳴首先敬酒:“湯局長,我秦鳴先敬上一杯,敬者先幹。說着便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湯永勝跟着喝了,秦、張二人馬上喝彩。“好好,湯局長平易近人,吃菜吃菜。”

秦鳴說道:“老張呀,你眼下已經是張組長了,無論如何你先要敬湯局長一杯。”張文順馬上站起身,說道:“卑職感激湯局長的提攜,先敬上一杯。”說罷,便率先乾了杯中的酒。

湯永勝五六杯酒下了肚,眼睛有點迷糊。秦鳴笑着說:“湯局長吃菜,來來,老母雞燒海蔘,味道鮮美得很,吃呀。”張文順斟酒時悄悄地將粉末放進了湯永勝的杯子裡,再一搖動,迷糊的人怎麼會發現的呢。

吃好晚酒,秦鳴叫店小二泡上等好茶。湯永勝喝了茶,腦袋瓜總是暈沉沉的。兩杯熱茶喝了,湯永勝睜開惺忪的眼睛皮說“口渴”。秦鳴忽然說道:“湯局長呀,我明話告訴你,我們在酒裡下了毒。”湯永勝吃了一大驚,“你們兩個是什麼人?”秦鳴哈哈大笑說:“你別要害怕,包你沒事的。你問我們兩個是什麼人,我們是肅委會派得來的偵察員,要你幫忙,盯住匡苕子、慕容荷、郭堅、李雁波、範景惠這些聲名顯赫的人,一發現他們的不軌,隨即向我們透露。”

“你們要我盯住這些人做什麼?”“把他們一個個拿下,肅委會就可以安排新人登上去,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你也可以做大幹部。怎麼樣?”“我不幹這卑鄙齷齪的勾當。”“好呀,那你等着爛腸瘟。今日夜裡你就攪心疼痛,明日你就爬不起來,後日你就得活活疼死,最後身子萎縮起來像個七八歲的小孩。”

湯永勝討饒道:“我爲你們做事,快點給我解藥。”秦鳴隨即從口袋裡拿了紙包,說道:“這裡面有一顆藥片,你吃了下去,包你今夜裡不疼痛。但是,你明日要到巴北行政委員會保衛局把匡苕子、慕容荷、關粉桂、巫萍、嚴秋英、郭堅、秦牧這幾個人的材料檔案抽得來,我們看一下,之後你還送回去。”

“這麼多人的檔案怎好拿出來,明調、暗偷,都是驚天大案。一兩個人的還好說。”秦鳴愣了愣,說道:“你就調三個人的材料,實在不行,就匡苕子。這個傢伙太厲害了,神出鬼沒,有她就沒人過的,我們好多人的底細都被她掌握得一清二楚。”

湯永勝以查案爲名,私下裡抽去了匡苕子、慕容荷、嚴秋英三人的先前整理的黑材料。湯永勝調到地區保衛部任職,就如魚得水,成了錢廣用之流整人的得力鷹犬。

郭堅說道:“湯永勝,你是貪圖個人享受,平日裡喜歡吃吃喝喝,覃作衡抓住你這個弱點,很快就攻破了你的心理防線。第二點就是你做事原則性不強,遷就於人。覃作衡就給你來個切香腸辦法,一步步引誘你,以致最後你中了他的套。現在,你要好好地反省反省。”

張文順被逮捕歸案,這才審訊覃作衡。通過兩天的緊急調查,終於徹底剝開了他的畫皮。覃作衡在永樂縣城告發了匡苕子,他的母親受到了驚嚇,本來性子橫蠻,一急便癱瘓在鋪上。二十天後死了。覃作衡變賣了康寧堂藥房,溜到薛城投奔日本鬼子。先後擔任僞偵緝隊隊長、僞鄉長、僞區長、僞警察局副局長。神槍手秦鳴在戰鬥中身負重傷,被日本鬼子俘獲。鬼子特高課課長山城浩發現覃作衡臉型、身段跟秦鳴十分相像。覃作衡當即裝扮秦鳴混進了順平縣大隊,擔任連長,之後升任副參謀長。後來就來到趙榮鎮擔任派出所所長。他利用職務上的方便,將日諜竹內英作化名張文順安插到趙榮鎮派出所任職,短時間裡竟然提拔爲行動組副組長、組長。

李雁波說:“覃作衡這個鐵桿漢奸罪行昭著,必須進行公審,隨後處死。”範景惠說:“公審這個惡賊,可以教育一批思想糊塗的幹部。這個公審場所就放在趙榮南政街西頭的廣場。”

郭堅說:“沒必要,直接押到這蒲公英寨的北山頭處決,還有那個日諜張文順。兩個傢伙無聲無息的處死,既可以迷惑日僞方面,也可以迷惑隱藏我們革命隊伍的敵人。挖掉癰疽,短時間裡,說不定敵人還在做他們的春秋大夢呢。”

譚新明說:“我贊同老郭的意見,就是湯永勝也秘密關押到臥龍鎮監獄裡。明日派可靠的同志將他押到囚車裡,車子遮蓋嚴嚴實實。肅委會錢廣用他們的耳目失蹤,做鬼事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麼屢屢得手了。”

何振說:“我建議巴北行政委員會保衛局檔案要嚴格管理,任何人想查閱檔案必須經過譚**、郭副**、李副**三人的批示,差一個人都不行。”

闞思羣說:“我建議成立一個特別行動專案小組,順藤摸瓜,徹底查清肅委會裡錢廣用、惲道愷、年鵬舉等十多個人的近兩三年的異常行動,包括已經死掉的彭明庸、畢建纔等人都要調查。以後對這些人作出結論要拿出足夠的證據。”

範景惠說:“這個特別行動專案小組組成人員我們要在這會上定下來。”何振說:“潘厚基他人在蒲公英寨裡,派人喊他來,徵求他的意見。”

潘厚基來了,經過一番商量,決定特別行動專案小組由十二人組成。七名男同志:呂佐周、宗雲、褚如功、利箭、郭匣鋒、王俊權、李登壽;五名女同志:任小妹、胡坤英、費蘭珍、王旭紅、韓粉英。呂佐周爲組長,宗雲、任小妹二人爲副組長。又成立特別行動指揮部,李雁波爲總指揮,潘厚基爲副總指揮,李君實爲辦公室主任,伏春蘭爲副主任。

這真是:斬斷黑手天放晴,切實反奸拿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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