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搏(三十七)

三十七 女子特遣

勞梅霜通知莫石屹十二個人在湯百德西院房子裡開了一個短會。她首先宣佈臥龍區委名單:勞梅霜、莫石屹、牽雲、齊二花、翟小林、雲春翠、王敬章等七人,勞梅霜任書記、莫石屹任副書記。接着宣佈成立臥龍區人民抗日區公所,莫石屹任區長,牽雲任副區長,湯三小任區隊長,勞梅霜兼任區隊政委,許武任武工隊長,莫正剛任農會長,雲春翠任婦救會主任,王敬章任區財委主任,連桂芬任商會會長,莫正兵任青年團書記。莫石屹就當前工作重點講了話,並進行了分工佈置。

散會後,區委繼續開會,通過民主協商,最後敲定:牽雲任民運科長,翟小林任組織科長,雲春翠任宣傳科長,苗紅珍任區委秘書。又對觀渡鄉的人事安排做了研究決定,待解放西渡村捕捉漢奸後宣佈。

下午,茂源祥店前站滿了人。勞梅霜大聲說道:“鄉親們,現在我宣佈臥龍地人民解放了,徹底消滅了日本鬼子兵。下面由臥龍區莫區長講話。”莫石屹揚起手說:“鄉親們,日本鬼子在我們祖國大地上橫行霸道,任意殘殺我們中國人,製造了一個個血淋淋的慘案。……我們中國人要團結起來,趕走日本侵略者。大家要擰成一股繩,這就有力量!”接着,他叫人把吉田次郎等三名日本鬼子押上來示衆。

“下面就讓大家來申訴日本鬼子的罪行,有冤的伸冤,有仇的報仇!”勞梅霜話音剛落,巢有根就跑了上來,指住吉田次郎說:“就是他這個披着人皮的敬春載帶人到我家裡,叫我交出新四軍,我說我家沒有外人。他哪裡肯聽,手一揮,查抄我家,將我家的兩隻二龍戲珠的盤子拿走,強行綁走了我的婆娘。我上去拼命拉住,他這個活畜生竟然打落了我嘴裡的三顆牙齒,對我的肚子踹了致命的一腳,我當時就昏死了過去。現在,我要生吞活剝了他這個豺狼。”

老漢黃北辰早已站到臺上,他插上來就指着吉田次郎三人說:“這些東洋鬼子真的是人間的活畜生,那中間的一個小倉到了我家叫他帶的人把我家吃的米弄走,我十八歲兒子漢卿上去抓住籮筐不讓擡走,他這個蟲不由分說就把漢卿打翻在地,用槍桿子砸,砸得血流滿地。我兒子沒過兩天就死了。小倉你個東洋鬼子,我要活剝的皮!”

獵人薛滿春說:“這個吉田次郎,他取了箇中國名字叫敬春載,名義上是地主湯丙奎的管家,實際上是個兇惡的倭寇的探子。他說我是八路軍在臥龍地的臥底,抄我的身子,抄到我身上賣的獵物的錢,全拿了走。他叫跟他對打,打贏了就放我走。他先後將我摔倒有十八次,甚至還不止。我爬起來就被他摔倒,純粹拿我摔倒取樂。事後他帶了兩個人到我家將兩支獵槍拿走。我躺在鋪上吐血,十天過後才恢復了元氣。”

四十多歲的楊大媽走上來說:“東洋兵到了我們臥龍地簡直是瘟神,見了雞鴨就抓,見了好東西就拿走,見了漂亮的女人就強姦。哪個反抗哪個就遭到毒手,輕的打傷,重的當場就沒命。外地來的林老太來到牽家鋪兩年多,已經被湯丙奎的臭婆娘訛詐了很多的錢。一個日本鬼子帶了兩人跑到牽家鋪就動手查抄林老太的家,將擺在家裡的銀元全部拿走。她的表侄不讓拿走,就遭到毒打,至今還睡在家裡不能動身。林老太也被打得吐血三天。表侄媳婦被三個鬼子強姦,氣得得了神經病。三歲的孫子採樓受到驚嚇,過了二十多天才沒事。我站在自家門口說了句鬼子喪盡天良,就遭到鬼子連打了七八個嘴巴子,晚上不能吃夜飯。天殺的東洋鬼子啊!”

勞梅霜聽了“林老太”,心裡就起了疑團,再聽到“孫子採樓”更是心急如焚。她當即託付莫石屹繼續開會,說自己有緊急事情要辦。她下臺拉住楊大媽,問道:“你說的那個林老太現在哪裡?”楊大媽驚詫地說:“她人躺在牽家鋪家裡?”“楊大媽,眼下你就把我帶到牽家鋪,我要查點她。馬上就走。”

勞梅霜叫上了雲春翠,牽來了兩匹東洋馬。勞梅霜先扶楊大媽騎上了馬,而後一躍身騎在馬背後面,喊道:“雲春翠,你緊跟在後面。”

兩匹馬奔跑起來,十多裡的路程很快就跑完了。到了牽家鋪,三人下馬。莊子小,很快就摸到了簡陋的茅草屋。“奶奶,雋芳我來了,你還吐血嗎?”林老太睜開眼一看,眼淚滾滾,激動地說:“根茂他把我和孫子託付給我的侄子張智濤,張智濤感到臥龍地比較安穩,就搬家到了臥龍地的牽家鋪。哪裡料到他受傷後一直沒來看望過我和孫子採樓乖乖。這地方將近兩年太平,後來地痞、惡霸上門鬧事,今年過年後,鬼子又來禍害老百姓,家家都遭殃。”

張智濤這會兒聽見屋子裡有人說話,便爬起來,跑進林老太房間裡。林老太說:“智濤呀,這是你表嫂子雋芳。”勞梅霜馬上致意道:“我的採樓孩子在你們跟前,給你們添了麻煩。智濤呀,袁巧慧呢,她現在還正常嗎?”張智濤說:“都是日本強盜的禍害造成的,我們平民百姓一點辦法都沒有啊!”

勞梅霜說:“智濤表兒,如今臥龍地的日本鬼子全部消滅掉了,一個都不曾逃得了。”張智濤喜滋滋地問道:“打殺了多少個日本鬼子?”“就是昨天夜裡,我們奇襲臥龍鎮,一共打死日本鬼子兵三十一人,活捉三人,繳獲長短槍三十五支,輕機槍兩挺,日本戰刀五把。”“日本鬼子真的是人間惡魔,殺人放火,搶掠成性。捉到的鬼子我真的要咬他幾口肉來,才解我心頭之恨!”

勞梅霜給蓬着頭的袁巧慧梳頭,說:“今日我來的時候,在茂源祥店門口開大會,把三個俘虜的日本鬼子押上臺子示衆,鄉親們不住地上臺控訴日本鬼子犯下的滔天罪行。”“哪是的呀,表嫂子,你這就領我去看看天殺的日本鬼子。”勞梅霜說:“行呀,馬上就把你家人都帶去看看,讓你報仇申冤,揚眉吐氣。採樓孩子呢?”“孩子在鋪上睡覺,怕的這會兒要醒了。”

勞梅霜趕緊跑進房間,孩子卻坐在地上玩耍。她上去一把抱起孩子,喊道:“採樓乖乖,媽媽今天才來看你呀。”袁巧慧走進來說:“採樓呀,她是你的親媽媽。你喊媽媽呀。”勞梅霜見孩子發愣,寬厚地說道:“唉呀,我把孩子撂下來已經將近三年了,孩子肯定會感到陌生的。”

勞梅霜抱着孩子出來喊道:“雲春翠呀,你叫兩輛馬車,快點。”雲春翠回道:“我這去叫車。”勞梅霜進西房間將林婆婆攙扶出來,說:“你們都到鎮上去,我叫大夫給你們都把身體查一查,該吃藥的吃藥,該打針的打針,總之,這回要把你們身上的毛病治好。”

張智濤、袁巧慧夫婦很快就收拾了行李,馬車一來,隨即坐了上去。勞梅霜讓婆婆和自己的兒子坐一輛馬車,套子繞到馬的前夾上,便驅使起來了。時間不長,很快就來到了臥龍鎮茂源祥店前。三個日本鬼子屍體並排陳放在地面上,看上去傷痕累累,血肉模糊。

勞梅霜看到巡查的湯三小,問道:“哪個叫處死三個日軍的?”湯三小跑過來稟告道:“勞書記,是散會時羣衆激憤起來,衆多的人抓住鬼子兵就打,有的婦女張口咬住鬼子兵就是不丟。你一拳,他一腳,打得鬼子兵血流滿面。最後活生生的打死了三個鬼子兵。”

勞梅霜說道:“今後不許出現這種失控狀況,安全保衛工作要做好,千萬不能大而化之。”林老太對鬼子屍體吐了唾沫,罵道:“打死這三個畜生倭子兵,活該!”袁巧慧也說打死鬼子,“解氣”。

勞梅霜說:“巧慧,你解氣了,這就好。現在我送你們上甄記診所,讓大夫查看一下。”張智濤說:“如果查出病來,我們今晚在哪裡過宿呢?”“這你不用愁,住宿、夜飯,統統安排好。你們就放心看病吧。”

勞梅霜將張智濤一家安排好後,就急忙召集區委委員開會。會議上就處理漢奸進行了討論,苗紅珍首先發言。她說:“我雖然不是區委委員,只是個秘書,但我要說今後不論做什麼大的事務一定要經過組織研究同意,絕對不能亂打乒乓。此次處理日本鬼子兵,怎麼能聽隨老百姓毆打致死呢?”

勞梅霜說:“我贊同苗秘書的意見。另外,會場安全也要特別注意的。每逢開羣衆大會,雖說不能一一抄身進場,但要派出便衣嚴密注視那反常的人,尤其是生面孔,必要的時候斷然採取強制措施。”

莫石屹作了自我批評,說道:“我有麻痹思想,全不曾統籌考慮,值得大家批評。今後一定要吸取經驗教訓,加強安全保衛工作,嚴防奸細破壞搗亂。”

大家對湯丙奎等十幾個壞蛋提出處理意見,王敬章說:“依我看,這些漢奸全部槍斃掉,也給他們挖一個大坑埋葬,立一個漢奸碑。”莫石屹說:“罪惡不怎麼大的漢奸可以不殺,但要沒收他們的財產,只給他們生活住的房子和一點田畝,嚴厲教育他們今後的日子靠勞動吃飯。”

牽雲說:“我的意見先把僞警察局長湯百如和僞偵緝隊長郝建文這兩個傢伙槍斃掉,開羣衆大會,讓羣衆檢舉揭發。隨後由莫區長宣讀判決公文,當場處決。散會後,張貼處決漢奸佈告。”

齊二花說:“對湯丙奎和他的大老婆付羅蓮應該怎麼處理?”雲春翠說:“這兩個人壞事做得很多,但是,他們並沒有跟着鬼子走,相反還私下放走幾個抗日積極分子。我認爲把他們放掉。”“我不同意放掉,可以組織羣衆進行批鬥,給他們戴高帽遊行,沒收他們的部分財產。這之後,才放他們回家過普通人的生活。你們看呢?”勞梅霜擺着手說,大家聽了都說好。

上午茂源祥店前水泄不通,摩肩接踵。湯三小發現一個瘦漢子褲袋裡鼓鼓的,走上去喝道:“你不要往裡面擠,跟我走。”這傢伙抗議:“憑什麼抓我?我是開會的老百姓。”湯三小一把抓住他的膀子直往沒人的地方跑,衆多的人眼睛投射了過來。只見湯三小從他身上搜出兩顆葡萄彈,瘦漢子跑不掉,耷拉着腦袋。

“你叫什麼名字?說!”瘦漢子狡猾地說:“我叫張黑子,跑路的時候拾到兩顆彈藥,感到好玩,就放在身上。”湯三小扭住這傢伙往區隊部走去。

觀渡鄉鄉長孫德明看到捆綁的瘦漢子,喝道:“鍾活,你是日本鬼子收買的密探,巢作榮、安士能等五六個抗日分子就是因爲被你鍾活告密,慘死在日本法西斯手裡。今日,你又想做什麼壞事的?說!”瘦漢子垂着頭不吱聲。

湯三小將瘦漢子企圖破壞公審漢奸會場扔葡萄彈的罪惡勾當說了一下,孫德明義憤填膺地說:“這個鍾活把他老子留下的家產幾乎要吃個盡大光,日本鬼子進了臥龍地收買了他這個二流子,從此他就死心塌地當漢奸。”

湯三小抓住鍾活的頭髮,說:“你夠狡猾的啦,葡萄彈明明從你身上搜出來,你居然說是拾到的。連你的名字也說了假的,你是張黑子嗎?現在我已經派了兩個人去西渡村調查你鍾活,徹底弄清楚你的密探身份。”

湯三小和孫德明離開審訊室,談了觀渡鄉的工作情況。週二瓜、佘連慶二人返回,將調查的材料交給了湯三小。湯三小看了材料,說道:“這個鍾活果然是鬼子安插的密探,犯下了這麼多的罪惡。……孫鄉長,請你在調查得來的材料上簽字。”

孫德明隨即簽字,說道:“鍾活這個漢奸,必須槍斃!”湯三小喊道:“週二瓜同志,你把這些材料拿到苗秘書跟前,請她起草處以鍾活死刑的判決書。你叫她寫快點,爭取上午就處死鬼子密探鍾活。”週二瓜說了聲“是”,便拿起桌案上的材料跑步進了區委秘書室。

茂源祥店前面公審漢奸湯百如、郝建文大會,羣衆上來檢舉揭發的有十五六個人。最後一個檢舉人是倪存亮,他控告道:“我家小娘舅在順平縣城裡給人家飯館裡跑堂,漢奸鹿寶堂要他當僞軍,便躲到臥龍鎮給當源酒館跑堂,他個郝建文硬說他是八路軍的探子。我家五六個人站出來擔保,他不肯相信。我抓住他的膀子,要他放人,哪曉得他一轉身就抽打了我七八個嘴巴,還拔出槍要打殺我。好在湯丙奎還有點良心,說本鎮的人就算了。但是,我家小娘舅還是被湯百如帶的五六個警察押到煤炭港開槍打死了。”

倪存亮控訴後,舉手要打郝建文,被曹建和陶金二人勸阻了。莫石屹站出來大聲說道:“下面我代表臥龍區人民抗日民主機關宣讀佈告:漢奸湯百如,男,三十二歲,重洋縣臥龍鎮人。平日就夥同三弟湯百德危害鄉里,橫行霸道。該漢奸引領日寇佔據整個臥龍地,充當僞臥龍地警察局長,積極配合日寇捕捉革命者和抗日分子。嚴刑拷打,百般殘害落到日寇以及漢奸的手裡的二十多人。……現根據《戰時嚴懲鐵桿漢奸條例》,判決湯百如死刑,立即執行。”

莫石屹剛剛宣讀處決漢奸郝建平判決書,湯三小匆匆趕來,將苗秘書起草的判決漢奸密探鍾活的判決書交給了他。他馬上喊道:“將日寇任用的漢奸密探鍾活押上來!”週二瓜、佘連慶二人將反背綁的鐘活一陣煙似的推上了臺子。莫石屹大聲說道:“今日剛要開會的時候,就是這個傢伙身上放了兩顆葡萄彈,企圖在你們中間引爆。如果他的陰謀得逞的話,今日會場要有三十至五十個人炸死炸傷,真是喪心病狂的了。”接着宣讀判決書。

十幾個荷槍實彈的戰士走到旁邊的刑場。三名漢奸被押到空地上,隨着幾聲槍響,屍體便遺棄在那裡,頭頂都開了花。所有開會的羣衆都從三具漢奸屍體跟前走過,人們像欣賞戰利品似的拍手叫好。

下午三點,聲討惡霸地主婆付羅蓮大會按部就班召開。副區長牽雲主持大會,她說道:“今天下午在這裡召開聲討惡霸地主婆付羅蓮大會,她依仗她的男人湯丙奎的權勢,在臥龍鎮上一貫作威作福,橫行霸道,無惡不作,犯下了很多的罪行。大家都來檢舉揭發她的罪惡。下面將母老虎付羅蓮押上臺子!”

付羅蓮頸項裡掛了牌子,上面寫道:惡霸地主婆付羅蓮。她低垂着腦袋,鬏兒歪着站在臺上。方誌羣走上臺,說道:“我家二畝田在裡身,必須從她家田裡過水。不管我怎麼說,她就是不肯從她家田裡過水。……逼迫我將這二畝田賣給她家,她只給了一石稻穀。事後她還說多給了稻子,如若我再不答應,就不許從她家田裡走,否則,叫人打斷我的腿子。……”

許從元說:“我家大小夥從她家門口走,她家狗子出來咬他,就用棒子打了狗子。這個惡婆娘吃住我家買肉給她家敬菩薩。她威逼我家不識相的話,就抓我家大小夥上她家給狗子陪伴看病。”

牽豐年揭發她訛詐翟呆子一把檀木扇子、兩隻青花瓷花瓶;成郜林說他訛詐外地安家牽家鋪的林老太,前後被壓榨了七十多塊銀元。

人們揭發付羅蓮好多的作惡劣跡。陽高說她母老虎,被她曉得了,竟然派了三個人衝進陽高的家裡,摜掉五六個碗,還給人家兩口鍋子舀上了大糞。付羅蓮進了茂源祥店,豐華買布料,無意當中採了她一腳,她不由分說就抽打人家豐華男子漢七八個嘴巴。前前後後居然有二十多個人上來控訴地主婆的惡行。

牽雲大聲喊道:“付羅蓮,今日這麼多的人檢舉揭發你的惡行,有沒有哪件事冤枉了你?你說呀!”地主婆不吱聲,這時許從元高聲叫道:“高帽子拿來了,戴到她的頭上,上大街遊行!”

付羅蓮戴上了紙糊的高帽子,被推上大街走。三村村長鬍子涵領呼口號:“打倒惡霸地主婆付羅蓮!”……

半個月裡,懲辦了僞警察局長湯百如、僞偵緝隊隊長郝建文、僞翻譯官巢作海、僞警察隊長敬若望、日寇密探鍾活、僞警察班長馬務本、僞保長巢順民、錢連池、郝建庚等九人。嚴肅教育了湯丙奎夫婦、孫雲清、成竟生等十多人,同時給以出路。

勞梅霜對張智濤、袁巧慧夫婦說:“你們到南邊觀賢臺開個雜貨店,那裡比較安穩,莊上不會有人爲難你家,相反還有人保護你們。我已經跟那裡的人打過招呼,明日就搬到那裡住。”

張智濤說:“聽人說那裡進貨比較費事。”勞梅霜笑着說:“你以爲要到臥龍鎮上進貨嗎?不是的,而是到趙榮鎮進貨。一點都不遠,只不過要穿山洞。經過收拾一下,趕個馬車沒什麼大礙。”

“啊,人們不是說臥龍地四周圍都是山,根本就不得出去?原來哪還有個通道。”勞梅霜說:“有個山洞的。當年紅軍游擊隊遭到白匪軍的追擊,無意當中發現了八週山南邊有個很不起眼的山洞,裡面荒無人煙,雜草連天。現在好了,觀青鄉公所發動民兵清理了路道,但這個通道不許一般人通過,必須持有鄉公所證明才得走,而且還由民兵護送。”

“表嫂,臥龍區管哪幾個鄉?”“管臥龍鎮、趙榮鎮兩個鎮子,庹豆鄉、觀青鄉、觀渡鄉三個鄉。”張智濤又問道:“臥龍鎮管了哪幾個村?”勞梅霜說:“臥龍鎮有一村、二村、三村、四村、桃源村、牽家鋪村,總共六個村。”

張智濤說:“連桂芬任臥龍區商會會長,把商業管理起來。湯丙奎辦的儒教館和後面幾間房子辦成了臥龍學校,哪個做校長呢?”“翟鬆儒做校長,巢仲禹做教務主任。在學校上面,我們安排了利敬做文教專員。統管全區六所學校:臥龍學校、西渡學校、豆腐坊學校、青巖寨學校、觀賢臺學校、趙榮學校。”

張智濤又問起臥龍中心衛生院誰來做院長,勞梅霜同樣詳細地告訴了他:“雲春翠兼任院長,周先鋒任副院長,主持衛生院日常工作。在西渡、豆腐坊、青巖寨、觀賢臺和趙榮莊都設立了醫療點。”

張智濤驚奇地說:“周先鋒是哪個人呀?我怎不曾聽說過這個人呢?”勞梅霜笑着回答道:“我們有兩個同志沒名字,苗秘書叫我給他們取個名字。這個周先鋒就是週二瓜喲。還有臥龍區隊長湯三小,他找我給他取名,就給他取名叫湯永勝。他快活殺了,說他從此有了大名。”

三天後,軍區來了調令,命令勞梅霜恢復嚴雋芳名字,一天之內必須趕到胡龍縣小鮑莊,出任女子特遣隊隊長。莫石屹任區委書記,牽雲任區長,勞梅霜當即向他倆移交了工作。

等她打馬趕到小鮑莊,這才曉得這個女子特遣隊,有三十三個人,人員成分比較複雜。國民黨軍統方面派出的特工十五人:顧一林、馮靜初、雲潔莉、荀豔、祁桂琴、嚴昭、唐錦、葉敏桐、焦麗敏、袁婉、顧金枝、攖蓮芳、華秋桂、胡春、沈秀玲。共產黨派出的出色的戰鬥人員十八人:常扣蘭、紀鐵英、李巧珍、劉燦碧、何翠芳、蘇小燕、伏春蘭、經粉姊、任小妹、佘秋蘭、葉欣、莫愛琴、莫芹、利明英、陶黨女、季粉蓉、嚴小兔、丁林扣。

國共雙方都在爭奪隊長,但提到嚴雋芳,兩方又一致同意。嚴雋芳是不二人選,完全合乎三個條件:一要捨生忘死忠誠抗日救國事業,二要有能力駕馭這個成分複雜的作戰組織,三要有較強的武功和足夠的智慧,能夠完成艱鉅的任務。

嚴雋芳隊長配了警衛員任小妹,荀豔副隊長也要配警衛員,她選了沈秀玲。顧一林任第一分隊長,李巧珍任第二分隊長,季粉蓉任第三分隊長。每個分隊都是十個人。交給女子特遣隊的任務是插入敵後進行遊擊戰爭,也就是說配合主力軍隊行動實施孤軍作戰。

巴北軍區政治部副主任秦牧和敵工部長東進二人秘密會見了嚴雋芳。東進說:“你這次任務很艱鉅,既要截擊日寇,又要防止軍統把女子特遣隊拉走的陰謀得逞。最要命的是他們派出的副隊長荀豔,這個人比較反動,她的男人綦學啓是個國民黨軍隊的師長,真正的反動摩擦專家。”

秦牧說:“你的黨員身份保密,但是,我們在女子特遣隊成立了黨支部,由你擔任書記,李巧珍、季粉蓉二人爲支部委員。也就是說,她們二人跟你保持組織關係,她們二人實施對其他黨員的領導。今日還要告訴你的是,在國民黨軍統特工裡有幾個是共產黨員,但是,你不要與她們發生組織關係。”

東進說:“事情到了危急關頭,你可以命令女子特遣隊直接開到我最近的根據地,授權李巧珍或季粉蓉擔任代理隊長。而你則把敵人引開去,全憑你的超長智慧的發揮。”

秦牧握着嚴雋芳的手說:“我們這次跟你談話是高度秘密的,時間不能長。嚴雋芳同志,這次你的使命重大,明槍暗箭都要防,同時還要保證女子特遣隊這支抗日隊伍安全,最後回到人民的懷抱。再見了!”

嚴雋芳從魏傢俬塾出來,忽然有個國民黨少校軍官向她行禮,說道:“繆總司令請你到村公所去一下,有要事託付給你。”嚴雋芳到了村公所,軍統赤瞳區少將站長蘇歡站起身說道:“啊呀,嚴小姐,你來了。我向你介紹一下,他是八十八集團軍總司令兼巴山地區抗日挺進軍總指揮繆澄流中將。”嚴雋芳致詞道:“我小女子有幸晉見繆將軍、蘇將軍,洗耳恭聽教誨,乃不甚榮耀之至。”

蘇歡說:“今日,繆總司令百忙當中抽空約見你,將黨國重要事務交付與你。你一定要忠誠我組織規章,堅決完成黨國賦予你的神聖使命。”嚴雋芳恭敬地鞠躬道:“請把具體事務告知我嚴雋芳,以便做好準備工作,到時候拉得出,打得響。”

蘇歡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嚴雋芳是黨國的幹才,是不會辱沒她的特工母校的。”繆澄流居高臨下地說:“我是代表重慶方面跟你嚴雋芳說話的,上峰授予你嚴雋芳女子特遣隊上校隊長。你的副隊長荀豔是中校,至於三個分隊長都是少校。其他任職的你可以授予她們上尉、中尉,最低的也是少尉。你們女子特遣隊的作戰任務,是這樣的。秋鈺少校,拿地圖來。”

少校軍官隨即拿出地圖攤放在桌子上,繆澄流指着地圖對嚴雋芳說了具體的行軍路線以及交戰地段。嚴雋芳聽了之後,立正說道:“我嚴雋芳不辜負繆將軍的期望,勇往直前,一定會脫手斬得小倭寇凱歌還!”

嚴雋芳出了村公所,便回到羊角廟。季粉蓉跑了過來,笑道:“好個嚴隊長,竟然冒充我季粉蓉出任重洋河抗日遊擊大隊副政委。我被軍統特務綁架到順平縣城一個地下室裡,將近半年,後來順平縣地下黨特別支部營救我脫離了囚禁之地。我想這次組建的女子特遣隊裡就有綁架我的軍統特務,兩個人的名字我記得的,嚴昭和焦麗敏,對的,就是這兩個人。”

嚴雋芳做了個休止符的手勢,說:“你告訴我,這之後必須嚴加保密,即使你以後跟她們兩個相處在一起,你要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超然於外。但你卻高度警惕,識破她們的反動伎倆。現在你儘快離開這裡,以後支部開會由我通知你和李巧珍同志。荀豔她這個副隊長是個烏龜吃了鐵秤砣的反動分子,你要提防她出怪招。”季粉蓉點了頭,便快步走了出去。

顧一林走進羊角廟,立正致了個軍禮,說道:“報告!顧一林奉命來到隊部,請嚴隊長指示。”嚴雋芳笑道:“姐妹們曾經一同戰鬥過,何必弄得這麼嚴肅呀。坐,請坐。”顧一林致歉地說:“中巴山阻擊日寇,日寇的炮火確實厲害,好在我們一打就跑。但是,我被炮火震暈了過去,好在遇到我的未婚夫輔仁智救下了我,我事後便跟他結婚。做了將近一年的輔夫人,給他生了個小夥。哪料到組織命令我歸隊,我男人輔仁智雖然是國軍師長,也得讓我加入到你的女子特遣隊。真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弄到最後,還是做了你的手下。我現在聽隨你怎麼發落我,我絕不喊二遊。”

嚴雋芳推開了她的手說:“算了吧,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我早就忘掉了。”兩人隨後談了一會個人私事。荀豔跑過來,她笑着說:“嚴隊長,先前做過你的副手,如今又再次做你的副手,還望多多關照愚姐啊。”顧一林聽了,卻悄然離去。

嚴雋芳笑着說:“應該是你姐姐多多關顧愚妹,上次中巴山阻擊日寇,你可知道啊,愚妹差點完蛋。愚妹鑽到墳墓棺材裡,將近四五個鐘頭,鬼子就在墳墓上面走過。晚上在山洞裡過夜,又飢又冷,睡夢中突然被大蛇纏住身子。愚妹死死抓住蛇頭,咬住蛇身就是猛吸蛇血,最後蛇軟了下來。我來了勁,剝開蛇皮,找了許多枯樹枝引火燒烤蛇肉,美美香甜地吃了個飽。可是,回到赤瞳卻被抓了起來,還要處死愚妹。答應了新站長的要求,才弄了個暫緩執行。最後,局本部決定釋放愚妹,說是功不抵過,降職使用。我想來想去,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旁的人。嘻嘻。人生如戲,柳暗花明又一春啊!”

荀豔卻幽怨地說:“我們在前線賣命,躲在後方的人突然冒出來說三道四,有時候被他們擊中了軟肋,還就說不清道不明的。葉欣這個匹打了兩份報告說我荀豔臨戰脫逃,事後冒領功勞。上峰便撤掉我的站長職務,軍銜降了一級爲中校,眼下比你低了一級。”

嚴雋芳若無其事地說:“這又有什麼大了不得的,難道還比命重要嗎?你罵葉欣,其實葉欣在共產黨那裡也整治了我,最後她還算留了一手,要不然,我一定會被共產黨的肅反委員會處死。她向我通風報信,我才下決心逃了出來。你說說看,三四天裡,國共雙方,加上日寇,就是三方都派了人來追殺我。哈哈,荀隊長,消消氣,笑一笑,十年少嘛。人若較真,衰老得快的呢。”

荀豔也笑了起來,說道:“我也真的佩服你,在永樂被谷勝治折磨得像個鬼,生不得生,死不得死,最後竟然還逃了出來;落到康人林手裡又是個人生陷阱,你還又能應付過去。恐怕你有神助攻,要不然,你怎得會起死回生呢?”

嚴雋芳臉陡然板了起來,說:“你該不會說我骨頭軟的吧?貪生怕死,委曲求全。不違背革命誓言的前提下,我當然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至於你說的神助攻,這也要有一定的社會基礎。比如說東北人有一道菜,不是有了十分老道的社會經歷,炒溜溜這道菜是根本炒制不出來的。”

“炒溜溜這是一道什麼菜呀?”嚴雋芳見她疑惑,便說道:“冬天裡,屋檐上掛的凍凍釘,摘下來放到滾滾的油鍋裡翻炒。炒好後隨即拿到桌上吃,據說還是可口的菜餚呢。你說,這個廚師能夠做出炒溜溜菜餚,難道就是靠的神助攻嗎?”

荀豔恍然大悟似的說道:“原來是你打話我的。不談,我說的不好。”

嚴雋芳徵詢道:“荀隊長,要不要把三個分隊長喊來商議女子特遣隊的行動啊?”荀豔說:“你委任的分隊長,我也要認識一下。至於女子特遣隊行動還是商議一下爲好。”嚴雋芳說:“好吧,那就叫人通知她們來這裡開會。小任啊!”任小妹隨即跑進來喊了聲:“到!”“你去通知顧一林、李巧珍、季粉蓉她們三個分隊長到這裡開會。”“是!”任小妹跑步走了出去。

嚴雋芳將地圖攤放到桌子上說了行動的路線,荀豔馬上指出道:“你說的與上峰交代的不一致,我們都是黨國的忠誠勇士,要不折不扣地完成上峰交給我們的作戰任務。”

嚴雋芳一聽就知道她也受到繆澄流和蘇歡的召見,但不跟她爭論,只是說:“荀隊長呀,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到時候我們只能因勢利導,臨場發揮,不可緣木求魚,默守陳規。《孫子兵法》上有句話: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荀豔只得說:“你是正隊長,到這時候當然是你說了算。”

顧一林等三人到場,嚴雋芳便說了上級交給她們的任務。“三位分隊長,我們女子特遣隊這次行動,完全是配合大部隊打擊日寇,具體的路線我馬上看住地圖說。簡言之,我們是深入敵後,牽制日寇,擾亂敵人的戰略意圖;找準敵人的軟肋,狠狠打擊敵人。”接着,她就指着地圖說,將具體的作戰任務一一說給顧一林三人聽。

這真是:馬不停蹄接任務,高山仰止憑聲望。

風雲搏(二十二)風雲搏(二十五)風雲搏(六十二)風雲搏(六)風雲搏(六十二)風雲搏(六十)風雲搏(十二)風雲搏(四十六)風雲搏(四十)風雲搏(二十三)風雲搏(六十四)風雲搏(二十)風雲搏(十六)風雲搏(三十八)風雲搏(十三)風雲搏(七十六)風雲搏(九)風雲搏(三十七)風雲搏(四十八)風雲搏(四十七)風雲搏(三十四)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十二)風雲搏(三十三)風雲搏(六十四)風雲搏(十四)風雲搏(五十三)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四十一)風雲搏(三)風雲搏(四十八)風雲搏(七十六)風雲搏(十二)風雲搏(五十二)風雲搏(五十八)風雲搏(十六)風雲搏(十九)風雲搏(四十九)風雲搏(五十)風雲搏(十五)風雲搏(六十九)風雲搏(六十七)風雲搏(三十)風雲搏(二十二)風雲搏(八)風雲搏(七十一)風雲搏(七十三)風雲搏(二十三)風雲搏(十七)風雲搏(九)風雲搏(二十七)風雲搏(十六)風雲搏(六十五)風雲搏(五十四)風雲搏(七十八)風雲搏(十八)風雲搏(四十)風雲搏(二十六)風雲搏(六十九)風雲搏(四十)風雲搏(四十五)風雲搏(三)風雲搏(三十九)風雲搏(十七)風雲搏(二十)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三十九)風雲搏(三十八)風雲搏(三十三)風雲搏(二十三)風雲搏(十六)風雲搏(五十)風雲搏(五十六)風雲搏(四十六)風雲搏(二十三)風雲搏(三十七)風雲搏(四十七)風雲搏(七十六)風雲搏(四十六)風雲搏(三)風雲搏(六十八)風雲搏(五十)風雲搏(二)風雲搏(六十三)風雲搏(五十二)風雲搏(二十六)風雲搏(二十九)風雲搏(七十五)風雲搏(六十三)風雲搏(二十二)風雲搏(三十八)風雲搏(四十)風雲搏(三十)風雲搏(三十二)風雲搏(五十八)風雲搏(六十五)
風雲搏(二十二)風雲搏(二十五)風雲搏(六十二)風雲搏(六)風雲搏(六十二)風雲搏(六十)風雲搏(十二)風雲搏(四十六)風雲搏(四十)風雲搏(二十三)風雲搏(六十四)風雲搏(二十)風雲搏(十六)風雲搏(三十八)風雲搏(十三)風雲搏(七十六)風雲搏(九)風雲搏(三十七)風雲搏(四十八)風雲搏(四十七)風雲搏(三十四)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十二)風雲搏(三十三)風雲搏(六十四)風雲搏(十四)風雲搏(五十三)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四十一)風雲搏(三)風雲搏(四十八)風雲搏(七十六)風雲搏(十二)風雲搏(五十二)風雲搏(五十八)風雲搏(十六)風雲搏(十九)風雲搏(四十九)風雲搏(五十)風雲搏(十五)風雲搏(六十九)風雲搏(六十七)風雲搏(三十)風雲搏(二十二)風雲搏(八)風雲搏(七十一)風雲搏(七十三)風雲搏(二十三)風雲搏(十七)風雲搏(九)風雲搏(二十七)風雲搏(十六)風雲搏(六十五)風雲搏(五十四)風雲搏(七十八)風雲搏(十八)風雲搏(四十)風雲搏(二十六)風雲搏(六十九)風雲搏(四十)風雲搏(四十五)風雲搏(三)風雲搏(三十九)風雲搏(十七)風雲搏(二十)風雲搏(二十一)風雲搏(三十九)風雲搏(三十八)風雲搏(三十三)風雲搏(二十三)風雲搏(十六)風雲搏(五十)風雲搏(五十六)風雲搏(四十六)風雲搏(二十三)風雲搏(三十七)風雲搏(四十七)風雲搏(七十六)風雲搏(四十六)風雲搏(三)風雲搏(六十八)風雲搏(五十)風雲搏(二)風雲搏(六十三)風雲搏(五十二)風雲搏(二十六)風雲搏(二十九)風雲搏(七十五)風雲搏(六十三)風雲搏(二十二)風雲搏(三十八)風雲搏(四十)風雲搏(三十)風雲搏(三十二)風雲搏(五十八)風雲搏(六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