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搏(六十九)

六十九 情深似海

由於匡苕子的任命被否決,導致王玉坤、佘明智、向志英三人的任職也遭到了取消。經過一番脣槍舌劍,商討到了最後,會議做出了決定:任命湯永勝出任武裝部副部長,張芙蓉出任社會部副部長,季九紅出任青年部部長,常扣蘭出任副部長,胡繼光出任城工部部長。

孫善信、錢廣用二人滿意地離去,馬屁精年鵬舉半路將他們二人迎進了順豐酒家。兩人坐進了雅室,店小二給他們送來了兩瓶開水,並且泡上了上等龍井茶,熱情地招呼道:“兩位首長,請慢用。”

孫善信呷了一口茶,品評道:“這茶是上等的茶葉泡成的,還有一股叫人愜意的香味。”錢廣用喝了一口,搖頭晃腦地說:“是不醜,好喝,喝下去叫人感到舒適。嗯啦,今日經過我們兩人的勸阻,匡苕子那女人沒能復出,她的男人也滾到一邊去,黑不溜秋的。”

孫善信說:“匡苕子她個女人威風起來,我們肅委會還怎麼工作?說的我們來調查她和她的那班人的政歷,反過來我們的屁股還要被她撈起來的呢。說什麼也不能讓她當巴北地區社會部副部長,她當了副部長,正部長都得要聽她的。她這個九尾狐蘇妲己妖法實在厲害,哪個也不是她的對手。廣用呀,我們兩個人這麼一鬧,匡苕子她這個妖精也就抖不起威風了。今日我高興,我們三個人再來他個三斤的一壺酒。好不好?”

錢廣用點頭晃腦地說:“好啊。俗話說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喝酒就喝他個爽!哈哈。我說了匡苕子的幾個身份,譚新明、郭堅他們那些人全都目瞪口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如果他們再庇護匡苕子,我們就可以上報檢舉他們用人不明。”“對,這就將住他們的軍了。”

年鵬舉仍然點了八菜一湯:黃燜雞塊、九轉大腸、大田螺點刀肉、青螺燉鴨、清蒸蟹粉獅子頭、油燜大蝦、軟兜長魚、紅燒回鍋肉和酸辣烏魚蛋湯。青梅白酒一壺。三人這回喝酒速度快,半個小時就喝掉三斤酒。年鵬舉還要拿酒,孫善信說:“不能再喝了,就這樣我們三人都到酒了,跑出去要七倒八歪。要喝,下次再喝。”

錢廣用說:“今日這頓酒由我結賬。”年鵬舉笑哈哈地說:“這點小錢還用你錢主任結賬的,錢我已經付掉了。”

匡苕子在趙榮下了車,準備到動委會辦公室報到,沒跑多遠,遇見了牽雲。“苕子,你這回到臥龍該要看看你的兩個兒子吧。”匡苕子抓住牽雲的手,說:“我又一次一竿子到底,再次回到動委會做做統戰方面的工作,還是找找一些貴夫人玩玩。閒差使不做,做什麼呢?”

牽雲說:“你四個職務:獨五團團長、政委,範集區委書記、區隊政委,全罷掉了,一個都不剩。這一定是壞人搗的鬼。”匡苕子苦笑道:“郭副**跟社會部盧部長兩人提議我擔任社會部副部長,孫善信、錢廣用兩個人跳出來強烈反對,鬧得巴北行政委員會沒法開展正常工作。那個爛死無用的傢伙竟然給我戴上了四頂臭得不可聞的帽子,簡直要一棒子將我打殺了。”

牽雲說:“錢廣用他嚼舌頭根,哪個都說不過他。眼下他邦上了孫善信,孫善信是個睚眥必報的正宗小人,而且耳朵根十分軟。他們兩人各取所需,沆瀣一氣,結成的勢力還就不小。”

匡苕子說:“他們把我的名聲搞臭了,我只能望峰息心,忍氣吞聲下來做平常婦人。我這次就到豆腐坊找找我原先的那般姐妹們玩玩,做做田園的活兒,也蠻有意思的。”

牽雲說:“你今晚就在我這裡過宿,我喊幾個人陪你。”“哪幾個人?”“佘春蘭、邢英、雲春翠,還有連桂芬、苗紅珍、許蓮子、莫麗這些人。”“啊呀,這麼多的人,倒不如找些男同志跳舞。你就準備點茶水,哪個想喝的自己動手。”

晚上,牽雲在機關食堂叫魯師傅燒了兩樣菜:肉燒蠶豆、魚燒水鹹菜,此外就是韭菜蛋湯。牽雲喊了雲春翠作陪。匡苕子說:“你們倆剪耳道毛短髮,生機勃勃,而我卻是一個老奶奶,閒人盤媽媽鬏有的是功夫。”

牽雲說:“不曉得內情的人都說王太太不遂人緣個性強,其實是錢廣用、年鵬舉那些奸佞小人既沒用場還又嫉妒,他們挖人的牆角,背地裡專門琢磨如何整人、害人。說實話,苕子你額頭低,惹上了他們這些惡鬼。他們也說我的壞話,只是我的職位不怎麼高,瞧不上眼。”

雲春翠說:“我不曾做過主要幹部,眼下也只是調到縣裡做婦救會第一副主任兼秘書長。說實話,我沒什麼大能力,如果有的話,我一定爲你苕子打抱不平。人家爲革命出生入死,浴血奮戰,屢次出色完成上級領導佈置的艱難任務,到頭來卻遭到壞人的猜忌、打擊和陷害。喲,不幹事的人,甚至不會幹事的人,張開一個嘴,就是專門胡說八道傷害人。默守陳規、死搬硬套的人明明沒功,卻還要以個功臣自居。這是哪一家的理?”

“說來說去,軍區的宣政委就帶有點糊塗,聽信孫善信、錢廣用這些人的話,這些人的話怎能聽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個主要負責人糊塗,壞人酒容易鑽到空子,玩弄詭計也就上了癮。”牽雲動了筷子說,“把肉和魚揀了吃,多吃菜,少吃點飯。”

吃好了夜飯,三人便到頌春娛樂廳跳舞。佘春蘭見到匡苕子招呼道:“今晚在哪裡吃夜飯呢?”匡苕子說:“牽區長招待的,還有云春翠。”

許蓮子跑過來喊道:“苕子姐姐,這回到臥龍準備蹲多長時間?”匡苕子笑着說:“怕的要做好長的老媽媽了,沒事做。”莫麗喊道:“表嬸媽,什麼時候回到臥龍地呢?”“就今日下午。我想到豆腐坊玩的,遇到牽區長,她把我留下來過一宿。”“也好,今晚跳舞,把心裡不快活的東西拿排泄掉。”苗紅珍、連桂芬、邢英等人也都來跟匡苕子打了招呼。

娛樂廳走進了十多個人:臥龍行政公署專員秦牧、副專員張彥超、保衛局局長呂高順、青年局局長蒲建偉、軍分區司令員李君熙、副參謀長凌禹、臥龍縣縣長謝叨、副縣長湯吉才、民政局局長何康、保衛局副局長利敬、商會副會長張智濤等。

音樂響了起來,當即男女自由組合跳舞。秦牧邀請匡苕子,匡苕子痛痛快快地說:“陪你個秦專員。”牽雲跟謝叨兩人已經載歌載舞,匡苕子跟秦牧跳舞,不一會兒就進入了中心。

邢英對李君熙說:“李司令員你怎麼喜歡我個盤鬏的人一起跳舞?”李君熙說:“黃夫人,你雖然是養兒婦女,但你還顯得年輕,年輕那就是少婦,而少婦是有人情味的。”“瞧你說的,我們女人一般的是虛榮心比較強,你司令員說話蠻會打動女人的心。”“唉,要不,那就是惡語傷人心,我可不願意傷害你們女人。你說呢?”

“唉,呂局長,你別踩到我腳上。”雲春翠忽然說道。呂高順連忙打招呼:“雲師傅,對不起,帶住我這個徒弟,底下我一定小心。”“你看蒲建偉跟苗紅珍他們兩人才跳得好的,配合得多默契呀。”“雲主任,她們倆跳的是交際舞的吧?”“是的,這個舞幅度大。”

莫麗跟凌禹兩人跳了過來,歡快地說:“跳舞就是個氣氛好,心情也就隨之舒暢起來。”凌禹說:“我學上了跳舞,這一回已經是我第三次了。唉,張智濤才學的,今日晚上跟許蓮子也跳得蠻好的嘛。”

何康、湯吉才、利敬三人沒有舞伴,只得坐在旁邊喝茶。時間不長,來了莫秋芳、莫春霞姐妹倆。利敬說:“唉呀,還有一個人跳不成,再來一個女的,那就好了。湯副縣長、何局長,你們兩個來吧,我喝茶也快活。”何康說:“我喝茶,利敬,你跟湯副縣長兩人跳呀,好時光不要耽誤掉。”湯吉才說:“何局長,這就把你一個人掛在一邊了。”

匡苕子說:“來了莫家姐妹,湯副縣長和利敬兩個有得跳,剩下何康一個沒有舞伴。”秦牧說:“沒事,有人要歇一下,何康就有得跳呢。”匡苕子說:“我這次再次削了職,叫我做閒人,做閒人就做閒人,可是有人給我扣屎帽子,真的是居心險惡。”“這次還要削掉我專員的職位,譚新明說削我的專員職位不在他的職權範圍。如若執意拿掉我的專員,就得到巴北分局和巴北軍區說去。那些傢伙才罷了手。”

匡苕子到了自己的家裡過了幾天,便悄然來到了豆腐坊。這回孫禹做東,招待姐妹們。六個姐妹加上平巧兒和孫禹的十歲女兒祥粉香坐了一桌。孫禹的丈夫祥世煌忙得不亦樂乎,學着店小二喊道:“小姐、太太雅廳裡請!第一道菜炒三鮮。”

匡苕子說:“世煌姐夫你忙了給我們吃,還力神大得不得了,真有你的。”祥世煌說:“你們十三姐妹剩下了六姐妹相會,應該熱潮一下。巧兒,你給她們斟酒,不管是哪個,多少都要喝一點。”

平巧兒拿起酒壺給六個婦人一一斟上了酒。許蓮子說:“巧兒,你自己也斟酒,今兒你不陪我們這些做舅母、姨娘喝酒,你也說不過去呀。”平巧兒說:“我酒量很有限,不過今兒該得陪你們長輩的喝呀。”平巧兒給自己斟了酒,要給十歲女孩斟酒,女孩說自己不喝酒。孫禹說:“巧兒不要給粉香斟酒,她才十歲啊,孩子喝酒容易傷肺子。”

孫禹站起身說:“今兒我敬大家一杯酒,你們都要喝掉一半,我敬酒的人幹掉!”匡苕子站起身說:“三姐敬酒,我們都得喝呀!”她這麼一說,大家都站了起來,笑哈哈地喝了酒。

孫禹亮了酒杯,表示自己已經幹掉了酒,說道:“巧兒,把酒壺給我,這一回我來斟酒。”她看了匡苕子的酒杯,說道:“苕子,你再喝一回,要喝掉有一半。”匡苕子說:“我沒酒量,喝了酒,頭可就暈乎乎的。”許蓮子說:“苕子你這個王夫人呀,第一杯酒就賣姦,這可不好。”佘春蘭說:“這樣子,我打媽媽鬏的陪你個王夫人。”匡苕子沒奈何地說:“我今兒被你們將住軍了,好吧,我喝一口。”

佘連珍說:“繞鬏的我們這桌上三個人,孫禹、春蘭、苕子。我們四個人都是剪的耳道毛短髮。我就不曉得苕子你怎麼也繞鬏的。”佘春蘭說:“我們繞鬏的是在外邊做老闆娘,剪耳道毛就有當共產黨的幹部的說法,走不出去的,尤其是到了敵佔區。”孫禹說:“我遇到鬼子,鬼子沒有殺我,就因爲我當時急中生智,趕緊繞了鬏,黑灰往臉上一抹,穿的又是破爛衣裳。鬼子走了之後,我就一直繞鬏。”

佘連珍說:“我們四個耳道毛短髮的只唐梅一個人做了幹部,最近又升爲副鄉長。”平巧兒說:“唐鄉長當民兵副隊長,腰插盒子槍,威風的呢。”唐梅笑着說:“啊呀,我不曾給鮑嫂子敬酒,這會兒敬你的酒,來呀。”平巧兒招架說:“扶元直家太太,你敬我的酒,我可經受不起。你實在逼我喝酒,我只好鑽桌垛做狗子。”匡苕子說:“鑽桌垛做什麼?巧兒,既然扶太太敬你酒,你就別惶她,喝一點兒,怎麼會醉了呢?”平巧兒一聽,便跟唐梅一起喝了酒。

鮑華跑進來說:“三舅母,這一回在我家過十天,天天有人陪你玩。”匡苕子笑着說:“玩這麼長的時間,還要把我養成大烏龜呀。不啦,我在你家頂多玩一天。等我這幾個姐妹玩轉過來,纔在你家玩兩天。鮑華,你說好不好?”平巧兒說:“就依你三舅母說的辦,明日就到我家過一天,在此的全陪你。”

佘連珍說:“行啊,後天苕子就到我家過一天,在此的都陪你,包你玩得開心。”許蓮子說:“我接在連珍後頭。”唐梅說:“我就接在蓮子後頭。”佘春蘭笑哈哈地說:“啊呀,我排在最後頭了,唱壓臺戲也好。”

在佘春蘭家吃中飯時,通信員驅車來了,喊道:“報告匡副主委,巴北行政委員會譚**召集開會,這就到蒲公英寨大禮堂。要求你下午兩點準時出席。”佘春蘭問道:“夠有我開會?”“沒有。你是民主人士,不參加會議。”匡苕子說:“你曉得今日會議主要精神嗎?”通信員說:“主要是整頓‘三風’,其他的我就不怎麼清楚了。”“唉,哪‘三風’?”“是學風、文風和黨風。”匡苕子若有所思地應了個“嗯”字。

匡苕子來到大會地址,大會工作人員將她安排在前面第一排就坐。她坐下來過了一會兒,大會便開始了。郭堅主持會議,說道:“同志們,現在開始開會了。今日會議議程主要是三項。一、學習整風文件,二、巴北行政委員會**譚新明同志作號召巴北地區全體共產黨員認真學習中央文件動員講話,三、肅委會主任孫善信同志作一年來的工作報告。下面由李雁波副**傳達中央文件《關於在全黨進行整頓“三風”學習運動的指示》。”

李雁波讀了文件後,譚新明講道:“同志們,認真學習中央文件,進行整風。這次整風的目的是什麼呢?概括起來三句話:反對主觀主義以整頓學風,反對黨八股以整頓文風,反對宗派主義以整頓黨風。這次整風的方針是八個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大家注意了,整風,不是整人!要改造那些自滿、享樂、奢靡主義等非無產階級思想。……同志們,政治、思想、組織都要和黨中央保持高度的一致,上下要凝成一股繩,形成強有力的合力,爲奪取抗日戰爭和中國革命的最終勝利奠定堅實基礎。”

孫善信作工作報告一上來就高八度的喉嚨:“同志們,當前敵僞勢力滲透到我們的革命隊伍現象特別嚴重,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一定要引起我們高度的重視。敵僞特務混進了我們的隊伍,說起來平時工作比哪個都積極不得了,實際上是用來掩蓋他的真面目。還有那幾個善於遮蓋行徑的叛徒也僞裝積極分子,連山寨的惡匪也戴上了僞善的面具。我們的革命隊伍絕對不能讓特務、叛徒、土匪再鬼混下去,要純潔無產階級革命隊伍,必須將他們堅決清除出去!”隨後就是一連串的敘述,用以證明他的論述。

最後,範景惠就當前的學習與工作作了安排,她說:“爲了貫徹中央文件精神,每個人都要寫學習心得體會。會後還要繼續學習,交流學習心得。……我們決定成立巴北地區學習活動委員會,譚新明爲主任,範景惠爲副主任。下設這麼四個學習活動大組。第一組是行政委員會機關和辦公室,何振爲組長,闞思羣爲副組長。第二組是統戰系統,包括商會、農會、婦救會及其他特殊單位,盧幸之爲組長,匡苕子爲副組長。第三組是宣傳系統,包括民運部門、文教部門和衛生系統部門,夏才炎爲組長,宗墀爲副組長。第四組是武裝系統,包括軍隊、保衛部門。宣顯榮爲組長,潘厚基爲副組長。這次學習活動分三個階段,第一個十天爲學習階段,第二個十天爲提高階段,各個小組交流學習心得,選出有分量的學習心得參與大組交流,第三個十天爲總結階段,評選優秀學員,發表優秀文章。”

匡苕子寫的學習心得文章,題目是《提高思想認識,牢牢抓住克敵制勝的法寶》。她把稿子交給範景惠,範景惠看了文章題目,就情不自禁地看了長達十頁的文稿。

範景惠說:“匡苕子,你的文章寫得好啊,洋洋灑灑,一氣呵成。文稿觀點鮮明,有理有據,鞭辟入裡,論述精妙。就是篇幅長了點,學習專欄上不好張貼,可以發表在《學習》雜誌裡。……說說,你寫這篇文稿花了多長時間?”“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連續時間寫成的。”

範景惠說:“你這篇文章可以拿到大組進行交流,並且放在第一次大組活動,就讓你在學習會議上講。……唉,匡苕子,我告訴你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你的男人王玉坤到國民黨三十六軍做醫藥生意,被韓友成扣押起來。我已經派盧建閱同志前去跟韓友成交涉。”

匡苕子說:“王玉坤跟三十六軍做生意少說也有十多回了,韓友成不會不曉得的,怎麼現在陡然就被他扣了起來呢?細想起來,真有點蹊蹺。”

範景惠說:“匡苕子,你別要心急,事情總會弄明白的。今日就在我這裡吃飯吧。”匡苕子搖頭說:“我還有點事情要做,下次到你這裡有事,就在你這裡吃飯。範副**,我走了。”

匡苕子回到動委會辦公室,慕容荷說:“唉呀,你今日臉色不好,一定是遇見了鬧心的事的吧?”匡苕子沉重地說:“我家老王到三十六軍做生意,被他們的軍長韓友成扣押了起來。”“那找宣看巧幫忙。”“慕容主委,就怕宣看巧她幫不上忙。”慕容荷動情地說:“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得努力一下,同時也能測測宣看巧她有多大的誠意。”匡苕子想了一下,點了頭。

兩人來到宣看巧的辦公室裡,宣看巧寒暄道:“啊呀,慕容主委、匡副主委二位,有什麼指示要向我下達?我在我的工作氛圍以及我的能力所能及的,一定辦起來,並且還要努力辦好。請坐,請坐。”

慕容荷坐下來說:“瞧你宣大姐說的,我能有什麼指示?先前是宗墀擔任的動委會主委,動委會裡並沒有我。我只是臥龍地區婦救會主任,匡苕子後來做了第一副主任兼秘書長,不知怎地,突然給免掉了,還是動委會裡的副主委,仍然名列你之下。”

宣看巧說:“唉呀,慕容主委,我打個招呼,就嘴上這麼隨便一說,你們二位可別要追究我呀。”匡苕子說:“宣大姐在動委會工作,成績是斐然的,應予肯定。在國共合作方面起到了橋樑的作用,對抗日革命工作有着特殊的貢獻。就是最近發生一件令人不怎麼愉快的事,還請宣大姐伸出手來幫一下忙。”

宣看巧正襟危坐地說:“什麼事情說出來,只要我能插到手的事,一定盡力去做。說說吧。”“最近我的丈夫王玉坤到三十六軍做醫藥生意,被韓軍長扣起來了。我想請宣大姐跟韓軍長通融一下。”慕容荷說:“宣大姐你保王玉坤,夠能保得出來?”

宣看巧說:“這個忙我一定會幫的。但是,王玉坤做醫藥生意是合法的,而且又不是第一次做的這個生意,就是軍火生意還做過兩三回呢。這裡面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待我查點一下,能否保王玉坤出來,纔好給你們一個答覆。”匡苕子一聽,馬上站了起來,說道:“只要大姐出面,不管做得成做不成,你的情意我是忘不了的。”

宣看巧說:“慕容主委,你走馬上任動委會主委,還沒有跟大家見過面,再者動委會增添了一個副主委和十個委員,總該要開一個全體會議的吧?”慕容荷摸了摸鬏兒說:“按理說,全體會議是要開的,可就是上面沒有給多少活動經費呀。我看這麼辦吧,招待費壓縮開支,不搞酒會,改成茶話會。會議解決與會者住宿,但也是普通房間,豪華房間是住不起的。到時候,還要你宣大姐做做解釋呀。”

宣看巧沉思了一下,說:“經費困難,也只能從簡啊。時間就定在後天吧。”慕容荷說了聲“行”,便和匡苕子一起告辭而去。

慕容荷安慰匡苕子說:“苕子,我知道你心繫丈夫,掛念他在扣押期間吃苦。但是,你急也沒有用,宣看巧她只是疑慮,並沒有找藉口推託呀,說明她還想爲我們辦事的。原先她的思想靠右,現在她靠左,也說國民黨方面腐敗無能。不過,你想她有多大進步,這必須慢慢來,不好強求於她的。再說,盧建閱直接跟韓友成交涉,想必也會有個說法的。”匡苕子說:“謝謝慕容姐姐對我的關心。這次增添副主委和十個委員,我怎不曾聽說呢?”

慕容荷說:“我接替宗墀上任動委會主委五六天,昨日才接到巴北行政委員會的通知。通知在我辦公桌裡,我拿給你看。”她拉開抽屜,取出文件遞給匡苕子。

匡苕子展開來看,說道:“增添的副主委是國民黨方面的陳鍾初,這人是個軍統特務頭子。”“上面是知道的,但是國共合作抗日的局面是要維持下去的,他派他的特務,工作任務是做在僞軍方面的。想用特務來對我抗日根據地破壞是不成的,弄出烏龍事情來,只能給他們自己臉上抹黑。”

“唉呀,委員是十五人,不是十人呀。”“哪十五個人?”“我念給你聽。臧元儀(女)、嚴聚敬、荀豔(女)、王德永、胡繼光、蒲文耀(女)、全庶澄、仇雲、祁桂琴(女)、連荷花(女)、陳牛英(女)、陳浩水、呂如意(女)、趙飛元、朱萬琴。”

慕容荷說:“基本上都是國民黨方面的人,我們共產黨方面只提了胡繼光、陳牛英和連荷花三個人。”匡苕子說:“這裡面有兩個人我是最疑惑的,一個是嚴聚敬,這人是軍閥嚴碧才的兒子,一開始是個流氓混混,後來在本揚縣城裡做了鬼子的小特務,受到了我方的嚴厲警告。再後來,他投靠他老子嚴碧才當上了軍官,短時間裡被提拔爲特務營營長。現在他怎麼成了動委會裡的一個委員呢?蹊蹺得很。另一個是軍統特務荀豔,雖說也有本事,但嫉妒心很重,爭權奪利。後來不知她做了什麼事,居然成了綦學啓師長的老婆。真有意思,也到動委會裡活動。”

慕容荷笑着說:“國民黨方面把特務安插進動委會,再大的陰謀也無濟於事,因爲動委會的工作對象是僞軍上層頭目,策反他們反正。想在我們的抗日根據地做鬼事是不成的。苕子呀,這次行政委員會安排你做學習副組長,是準備起用你擔抗日軍政大學分校的副教育長,這個職務並不低啊。”

匡苕子低聲說:“就怕夜長夢多,還有變卦呀。”慕容荷想了一會,說:“是的,想象不到的事都有可能發生,壞人玩人總是突如其來,叫人招架不住。”

小組活動,盧幸之主持,他說:“今日是第一次小組交流。學習心得文章已經寫好的的,就在今日會上讀一讀。安排了十位同志:匡苕子、王藻、胡繼光、盧迪平、笮寶融、樓龍女、秦高網、關雲鵬、沈龍秀、鄧慰高。”

匡苕子說:“我的稿子已經上交給了範副**,要我交流,我就口述一下,文章以我上交的爲準。”接着她就說了起來。

匡苕子剛講完,盧建閱匆匆走了進來。匡苕子知道盧建閱找她有事,便離開了會場。兩人走進一個小辦公室裡,匡苕子先給盧建閱倒了一碗水。盧建閱喝了一口,說道:“匡副主委,這次我到國民黨三十六軍交涉,他們派的政訓處主任王龍傑。他說王玉坤涉嫌銷售煙土,軍需處主任陸天雄設立了他私人倉庫,這個私人倉庫裡擺放了三十多箱煙土,數額巨大。此外,還有緊俏藥二十箱,其中有兩箱盤尼西林。”

“陸天雄他貪污腐敗,怎麼牽扯到王玉坤呢?”“要想跟國民黨部隊做生意,軍需官總要提出額外要求,否則,生意就做不成。這個陸天雄爲了大發國難財,囤積緊俏藥品,高價投放市場,套取高額利潤。我跟王龍傑進行交涉,他說,本不礙到王玉坤的,是你方獨五團政委年鵬舉跟韓友成軍長談話透露的。韓軍長罰王玉坤拿出二十萬大洋,否則就一直關押。這個難題我沒法回覆他們,只得回來跟你商量怎麼辦。”

匡苕子嘆了一口氣,說:“這都是年鵬舉放的下水,害得王玉坤坐進了國民黨的牢房。經濟上的事我是個外行,不曉得裡面的彎彎曲曲。韓友成他獅子開大口,王玉坤私下哪有個二十萬的私款?……盧建閱同志,你有沒有把這情況向軍區領導報告?”

盧建閱說:“我報告了宣政委,宣政委當時光了火,說年鵬舉違反組織原則,擅自以政委身份與國民黨軍長會見,並且把機密透露了給國民黨方面,造成了抗日革命事業不應有的損失。他說撤銷年鵬舉的獨五團政委職務,立即進禁閉室反省。我到你這裡的時候,宣政委已經簽發了軍區命令。至於怎樣營救王玉坤同志,宣政委叫我來徵求你的意見。”

匡苕子明確表示:“組織上的經費是絕對不能動的,因爲我們的革命隊伍需要用錢的,這錢一定要用在刀刃上。要營救王玉坤,只能另想其他辦法。”

盧建閱說:“匡副主委,我們跟宣看巧協商,叫她說服丈夫釋放王玉坤。可她提出要你跟她談,她還可以出面勸說韓友成。宣政委對此也着難了,他也只得說,把情況告訴你,你看着辦。”匡苕子聽了,咬了咬嘴脣,說:“既然這樣,那我就去找她。”

匡苕子喊了人力車,坐車來到趙榮鎮北頭的大順旅館。她見了宣看巧的房間,笑着招呼道:“宣大姐,你好!”宣看巧說:“苕子妹妹,你坐下喝茶。”匡苕子拎了裙子,坐下來說:“唉,別要倒茶,我找你是有事的。”宣看巧說:“你說吧。”

匡苕子說了自己的丈夫被三十六軍扣押起來,宣看巧說:“妹子,你找我大姐,我大姐肯定幫忙。這樣子,我今日就到三十六軍的軍部,一定給你把事情辦好。這你總該放心了嘛。”匡苕子隨即站起身對着宣看巧叩頭。

匡苕子返回到蒲公英寨,範景惠一把拉住了她,說:“到我住處吃夜飯,這就走。”匡苕子說:“範副**,我想找一下宣政委。”範景惠抓了抓鬢髮,說:“我勸你別要再找他,他已經派人跟韓友成交涉。眼下,他對年鵬舉的行爲發的火氣還不曾平息,你去找他,純粹自討沒趣。聽我的話,先吃夜飯,有什麼話對我說。”

匡苕子摸了鬏兒說:“姐姐,我聽你的。”“這就對了嘛。”兩人很快就跑進了屋子裡。女警衛員已經到食堂裡打了飯菜,說道:“首長,你另外叫蔣師傅燒的鹹菜燒肉,我這就去端得來。”範景惠揮着手說:“小費,你去端,食堂裡還有什麼菜,你再端一碗。”“唉。”警衛員走了出去。

匡苕子說:“我當真來攏你的夜餐,對我這麼客氣,我不知說什麼好。”“啊呀,我們姐妹之間不要說這話。吃呀。”“姐姐呀,錢廣用那一幫人不放過我,非要把我整死。我聽人說,他們暗地裡還在搞我的黑材料。”範景惠說:“妹子呀,我說你現在放低調點,最好別要跟上面的人接觸,免得錢廣用、惲道愷這些人眼紅。”

警衛員端了兩碗菜進來。匡苕子說:“唉呀,姐姐你爲了我,又加了這兩碗好菜做什麼?桌上的菜夠吃了。”範景惠說:“不,你慢一點吃飯,吃菜呀。”匡苕子點頭說:“我吃的。”

晚上,匡苕子跟範景惠一起睡了。第二天早上起來,匡苕子梳頭盤鬏。範景惠說:“今兒你在我這裡看看書,要走走的話,就到食堂裡轉轉。”匡苕子說:“不了,我要到鎮上去,小組裡有幾個人的稿子要收一下。下次等你有空,我再到你這裡玩,把整個蒲公英寨的各個山頭都跑轉過來。”

匡苕子吃過早飯便下了寨子,碰見了沈龍秀。“匡組長,我寫了稿子,想請你看一下夠行。”匡苕子接過她的稿子看了看,說:“不錯,可以。”沈龍秀說:“那我就交給你了。”匡苕子說:“好的。我收起來。咱們到動委會辦公室,沒事的話,我跟你一起打乒乓球。”

兩人走到萬元巷,匡苕子說:“你先跑,我上一下茅廁解個手。”沈龍秀說:“我在動委會辦公室等你打乒乓球。”她說着便走了。

匡苕子從茅廁出來,剛要走上巷子,忽然後面冒出徐三虎、曹二兩人扳住了她的身子,剛要張嘴呼喊,一張紙捂住了她,她再也發不出聲響。

兩個孔武有力的漢子叉住她,從另外一個巷子出來,將她塞進了轎車。轎車裡拉起了幕布,從趙榮鎮出來,一路向北。

匡苕子醒過來以後,發覺自己倒在稻草裡。她掙扎着爬起來,努力站起身,手銬腳鐐,分明告訴了她已經投進了牢房。她苦笑道:“那幫壞蛋終於對我下了毒手,我這一來吃上了閒飯,什麼事也做不了。”她坐下來,倚在牆上,眼睛半睜半閉地睡着。

“開飯了,開飯了。”女獄卒喊道。匡苕子只得爬起來,走到近前,拿起木碗,返回坐下,喝了稀粥。

第二天早上,匡苕子吃了一個山芋,連皮都沒有剝去。揩了嘴,仍舊倚在牆上。兩個女警走了進來,一個說道:“你出去可要老實點,要不然,會打得你個稀爛,可別要怪人沒曾事先告訴你。匡苕子,你曉得了嗎?”匡苕子說:“曉得。既然進了你們這裡,一切都得聽從你們。”“好,算你老實。現在我們給你把銬子打開,但腳鐐你是拿不掉的。”另一個女警上來給開了鎖。

匡苕子被帶到了審訊室,年鵬舉紅着眼說:“匡苕子,你也有這一天。你好好地反思反思,把你的問題徹底交代清楚。否則,你是過不了這一關的。”匡苕子看了他一眼,便扭過身去。

“匡苕子,你站好了!我問你,你怎麼曉得焦煜華叛變的?你拿出的證據是什麼?說!”匡苕子抹着臉說:“有好多人說的。要拿證據也不是多難的事。”“你放屁!”李芳一巴掌打過去,匡苕子的嘴邊馬上流出了血。

林根妹晃着腿子說:“要說叛變投敵,你做了漢奸覃作衡將近半年的老婆。以後,你投靠漢奸谷勝治,做了他二十多天的小老婆,據說你第一個兒子是他的。你把個漢奸的兒子已經養了五歲,只不過你把兒子的姓改成姓王。你實在狡猾,起先跟我家哥哥姓林,後來遇到王玉坤,你搖身一變,唉呀,王太太。小夥的名字叫王採樓。你這個壞透了的傢伙,天底下沒有哪個女人有你心黑,竟然謀殺你的親夫林根茂,還加了他罪名說是漢奸。……你追查我的根底,想把我林根妹扳倒,私下搞我的黑材料。哼,你摸摸你自己的屁股,你是個什麼人?特務、土匪、漢奸、叛徒,壞透了你!”

惲道愷跑進來喝道:“這個五毒俱全的傢伙到現在還不曾綁起來,究竟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他一招手,程德旺、於連明、竇定武、曹二四個人一齊上來,扭住匡苕子的膀子反背綁了起來。

湯才英高聲說道:“這傢伙已經綁了起來,眼睛還睜得大大的,乖的東東,還氣宇軒昂的。”

孫進財說:“哼,扎個大高帽子,上街遊行,看她匡苕子還有什麼威風!”徐三虎拍着手說:“普強的家裡有三根大篾子,都有三尺長,拿得來扎呀,雜貨店買一張白紙糊起來。”錢廣用晃着腿子進來說:“吃過飯後,程德旺、孫進財,你們兩個負責匡苕子戴高帽子游街,要把靖衛鎮每個巷子都跑到。”

吃過飯後,徐三虎、曹二兩個孔武有力的大漢推着頭戴高帽子的匡苕子走上了大街,匡苕子額頭上潮溼溼的,木頭似的聽憑人折騰。她腳上鐐銬卸掉,但兩隻手給銬了起來,頸項裡掛的牌子擋住了人們的視線。她在隊伍的前面被推着跑,後面敲鑼打鼓,大街兩旁站滿了人。一百多個人尾隨其後,不明真相的人哪裡體諒到蒙冤人的苦衷啊!

匡苕子被帶到大廟後邊的空屋裡,站在一張辦公桌前邊。她面對着將近二百人站着,痛苦地皺着眉頭,被迫接受十幾個仇人的無情撻伐。

站在最後面的三個人低聲說話。“金寶,她頸項裡掛的牌子,上面寫的是什麼字呀?”身材魁梧的男人回答道:“小芹呀,那上面寫的是九尾狐狸精匡苕子。”另一個男人說:“這是侮辱人家女人,純屬報復。” Wшw★тт kΛn★C ○

女人說:“匡苕子戴的高帽子有兩尺多高。有的人望見她的兩隻手被銬了起來,只是上面有這個牌子擋住了,所以大多人不曉得。”

身材魁梧的男人說:“活做大頭夢,這個捱整的女人身上還有孕的呢。我聽了好多的人說,匡苕子這個女人很了不起,是個抗日的女英雄。”

女人說:“那爲什麼要這麼死鬥她呢?”另一個男人壓低聲音說:“她得罪了好幾個小人,你哪沒看到臺上那幾個人眼睛紅紅的。這裡面的內幕,我們這些老百姓怎麼會曉得呢?”

錢廣用糞桶似的喉嚨吼道:“匡苕子你到現在還不曾低頭認罪,那麼多的人檢舉揭發,你犟的什麼東西!給我跪下來!”惲道愷舞着手說:“匡苕子,你老實地自己跪下來。否則,我們就叫人打斷你這傲慢的脊樑骨!”年鵬舉拍着桌子說:“跪下來,匡苕子你個匹女人頑強的什麼東西!”徐三虎、許樂三等七八個人麻木地跟着喊“跪起來”。匡苕子身子動了動,矮下身子屈膝跪了下去。錢廣用還在喝道:“兩個腿子要合攏,給我跪好了。”

這真是:心繫丈夫忙營救,不料身陷火海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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