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搏(十六)

十六 鹹魚翻身

文昌巷東頭一個低矮的瓦房,院落裡雖不怎麼大,但很乾淨,沒有雜七雜八的東西。關粉桂走進來喊道:“季粉蓉,你在家嗎?”話音剛落,裡面就傳來脆生生的答話:“粉桂,你來了,屋裡坐。”

嚴雋芳跟着關粉桂走進屋裡,關粉桂笑着說:“我來介紹一下,季粉蓉,她是廣華縣女子突擊隊隊長嚴雋芳。”季粉蓉隨即抓住嚴雋芳的手說:“啊呀,你是個抗日女英雄啊,聲名遠揚,請坐請坐。”

關粉桂說:“嚴隊長,她是大徐莊婦女救國會委員會季主任。季主任組織廣大婦女積極投入到抗日救亡運動,號召支持丈夫和兒子參加抗日革命隊伍,平日裡縫布織衣,趕做軍鞋。她的婦女工作取得了卓著成績,受到了秦政委的表揚。”

季粉蓉說:“抗日救亡,人人有責,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我作爲婦救會主任,做的工作還不夠,今後還要加大努力。”

嚴雋芳說:“季主任,你參加革命,怎不曾剪掉鬏兒呢?”季粉蓉笑着說:“我是要剪掉的,可是秦政委說了,考慮到目前的抗日鬥爭形勢是十分嚴峻的,再者,眼下除了已經加入了革命隊伍拿起刀槍的之外,一般家庭婦女都是盤鬏的。我作爲婦救會主任還是盤鬏的好,容易接近廣大婦女進行實際工作。所以嘛,就還盤鬏。”

“你孩子多大呢?”“我有兩個孩子,大的是小夥,今年十二歲。小的五歲,是個丫頭。”“那你今年多大歲數?”“二十九歲。”嚴雋芳笑着說:“你比我大十歲,我的孩子今年兩歲,丟在他婆奶奶手上。”

季粉蓉抓起嚴雋芳的辮子說:“唉,你年輕了,頭髮烏索索的。”關粉桂說:“她前些天還盤鬏的,眼下才打辮子的。”季粉蓉笑着說:“我曉得你們都是做大事的人,要跟有來頭的人接觸,尤其是到城裡做事。如果你剪了個鴨屁股頭,跑不到三步就被人家抓了起來。說來好笑,女人喜歡梳妝打扮自己,可平日裡下田幹活就麻煩不得了,剪個鴨屁股頭確實便當。”

嚴雋芳說:“季主任呀,你帶我們到各家各戶望望呀。”季粉蓉笑道:“你是想看看我們大徐莊的婦女在家裡做什麼,我這就領你去望望吧。”

三人走進後巷的瓦屋裡,馬上有人招呼道:“粉蓉,你帶粉桂來,要給我們帶來什麼好消息呀。”季粉蓉說:“關隊長帶嚴隊長來望望你們。”嚴雋芳致意道:“姐妹們都忙得很,趕製軍鞋,這是爲抗戰做貢獻呀。”一個婦女說:“我們這些人不能像你們那樣上前線殺鬼子,就做做些自己能做的事吧。”“你們五個人一天能做多少雙軍鞋?”“起早帶晚,也就三四雙吧。”

三人出來路過練兵場,嚴雋芳見一個人要跟兩個人對打,笑着對這個人說:“我來打你們五個人,還有四個人由你挑選出來。對打當中,只要倒地就算輸,必須主動退出去。”一個戰士興奮地說:“好呀,王排長,你選申雷、李茂章、甄軼、鄭二瓜這四個人。”

嚴雋芳站到場地裡,將兩支辮子甩到背後,說道:“王排長,你們把陣勢擺好了,我等你們出手。”五個人將嚴雋芳團團圍住,忽然間,王排長上來虛晃一招,緊接着就是一個踢腿。嚴雋芳身子一矮,陡然來了一個旋轉,抓住申雷騰空拋起,將鄭二瓜打倒在地。

王排長一掌向嚴雋芳劈過去,嚴雋芳順勢微微一偏,一個掃堂腿過去,王排長整個人身子就飄了起來,落在地上卻站立不住,栽倒下來。剩下兩個人舉起手說“不打了”。

王排長站起身來,說:“你這位女同志肯定是個練家子,拳法太厲害了。”嚴雋芳招着手說:“那你們也要多練練,上了戰場才能狠狠地殺鬼子。”

關粉桂說:“嚴隊長,你多厲害啊,鬼子的一個大佐就被你幹掉了。”

嚴雋芳在大徐莊待了十多天,便要到赤瞳鎮康區長那裡覆命。關粉桂勸阻她說:“你就在我們這裡幹吧,國民黨、軍統勾心鬥角,爭權奪利,還要跟專心抗日的革命隊伍鬧摩擦。你如若在我們這裡,肯定大有作爲。”嚴雋芳搖頭說:“我是國民黨特工學校訓練出來的,總歸要有個回報吧。”

嚴雋芳摸到了軍統駐赤瞳鎮機關,這裡對外是赤瞳鎮經貿商行。她跑進裡面,卻有兩個便衣站崗。“小姐,你進裡找什麼人?”嚴雋芳從身上掏出藍皮面本子,說:“我是廣華縣女子突擊隊隊長嚴雋芳,來到這裡找康區長。”

一個便衣說道:“好,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進裡給你通報。”不一會兒,那人返回來說:“你進去吧。”

嚴雋芳便走進後面的迴廊裡,一個特工將她帶到軍統赤瞳區長辦公室跟前,彎着腰對她說道:“小姐,到了區長這裡,請把槍交出來。”嚴雋芳疑惑道:“怎麼啦?我嚴雋芳哪不是革命同志嗎?”那人說:“這是例行公事。”

嚴雋芳不好怎麼說,只好交出了短槍,然後走進了辦公室。“報告,嚴雋芳前來稟報。”此時的區長抹了抹頭髮說:“你是哪一個,還不曾報告我。”“報告長官,我叫嚴雋芳,是廣華縣女子突擊隊隊長嚴雋芳。”這人坐正了身子,拿眼看了一會兒,突然拍着桌子吼道:“給我將嚴雋芳拿下!”他的嗓音一落,隨即上來兩個孔武有力的男子漢將嚴雋芳死死地反抓着膀子,押到此人的跟前。

嚴雋芳大叫道:“爲什麼這樣對我?你是什麼人?”此人嗨嗨笑道:“你問我是什麼人,我是軍統赤瞳區區長蘇歡。原來的康人林做區長的,他因瀆職錯誤被調任敵佔區青島站站長,軍銜降爲中校。”

嚴雋芳責問道:“請問蘇區長,我嚴雋芳犯了什麼錯?”“你雖然按計劃炸燬了易橋,此後阻擊日軍進攻掩護了我東部作戰部隊。但你好大喜功,指揮不當,損失了一半多的人馬,沒有將完整的建制人馬帶到安全地帶,最後竟然投奔共產黨。”蘇歡敲了敲桌子,繼續說道,“嚴雋芳,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呢?你的罪名十七個字:不服調度,嚴重瀆職,私自脫逃,投奔共產黨。現在,暫時將你看押起來,等候局本部宣判。”

嚴雋芳嘆了一口氣,說:“欲加罪名,何患無辭。我嚴雋芳拼死殺敵,打退日寇好幾次進攻,還曾開槍打死日寇的一名大佐,到頭來竟然還蒙冤坐牢。怎能叫我不寒心啊!”“來人!”隨即走上兩個人,蘇歡拍着桌案說,“將嚴雋芳銬起來!”嚴雋芳兩隻手被銬子銬了起來。

嚴雋芳被關進了單人間牢房裡,她大聲反覆朗誦岳飛的《滿江紅》、李白的《將進酒》和范仲淹的《岳陽樓記》這三篇詩文。雖然兩隻手被銬在一起,她也進行身子旋轉運動、踢腿運動和彎腰運動。朗誦、鍛鍊兩項活動交替進行。

三天後,嚴雋芳被押到審訊室,審訊官是軍統龍丘調查室主任闞銘融。“嚴雋芳,你把你在中行山戰鬥之後的行動說清楚。”“撤出戰鬥時就是我一個人,翻山越嶺,不知走了多少的山路,……”嚴雋芳將自己的遭遇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審訊官嚴厲問道:“在戰鬥過程中,你爲什麼將兩個分隊人馬交給關粉桂率領?你知道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是個共產黨嗎?”嚴雋芳回答道:“我率領荀豔這個分隊迂迴繞道來到鬼子的後邊,是想來他個擒賊先擒王,給鬼子的中樞機構給以重創。至於交給關粉桂帶領兩個分隊,主要的是她軍事素質過硬。闞主任你問我夠曉得關粉桂的真實身份是個共產黨,這我事前是一點都不知道啊。”

“那你事後爲什麼跟了她到共產黨的竹山根據地呢?在大徐莊你接觸了共產黨的哪些人?你要如實供述出來。”“我舉目無親,飢寒交迫,遇到老同學就求助於她,關粉桂爽快地答應下來了。至於到了共產黨的竹山根據地,我一直以關粉桂的表妹子身份出現。你不相信的話,可以等待日後找到關粉桂,你去問她。”嚴雋芳有意的隱瞞自己與竹山游擊隊幹部交往的事務,因爲沒人證明,審訊官也沒個奈何。

嚴雋芳被審訊了四次,最後一次是蘇歡審訊。當然還是先前的那些重複審問內容,嚴雋芳也答覆得一絲不差。蘇歡冷峻地說:“嚴雋芳,已經審訊了你三次,你一直隱瞞你跟共產黨交往的事情。我們經過多方面的調查,發現你已經爲共產黨方面辦事。比如,你是曉得關粉桂的真實身份,而你卻偏偏要重用她,還有苗建德也有共產黨特工嫌疑。也許你現在還想狡辯,告訴你,你是狡辯不了的。荀豔、祁桂琴、顧一林、葉欣以及馮靜初、米潔,她們都說你有通共的嫌疑。局本部已經批准近日裡處決你,你活在世上從此進入了倒計時。”

兩天後,兩個軍警進入牢房,將嚴雋芳帶到另一間房子裡。嚴雋芳說:“請你們把手銬打開來,我臨死之前要梳個頭,不能讓我的兩支辮子像個雞爪子形。”一個軍警說:“你這個要求不爲過分,但要等上面的人批准才行。我可以給你代轉告一下。”

過了一會,蘇歡邁着八字步走來。“嚴雋芳,局本部決定處決你,誰也保不了你的。眼下,你要求梳頭,這我倒是可以同意的。”蘇歡對一個軍警說,“你去拿個鏡子和一把木梳。”嚴雋芳說:“我要拿兩個鏡子。”“你要兩個鏡子?行,滿足你這個要求。”

嚴雋芳拆開辮子,梳頭盤鬏,雖然沒有什麼首飾,顯得很素雅。蘇歡是個好色之徒,這會兒跑進來看嚴雋芳梳的髮型,卻是盤起來的鬏兒,四角翹錚錚的。在他看來,很有性感。他努着嘴叫其他人全部離開這間牢房,剩下的只有他和嚴雋芳兩人。

他摸着嚴雋芳的發鬏說:“看來你嚴雋芳是個善於梳妝打扮的女人,雖說你頭上沒什麼首飾,但是天然之美。如果你不想死,我倒可以擔保你。就是……”嚴雋芳垂下頭說:“我嚴雋芳是你砧板上的魚肉,要斬要剁,還不是聽隨你的便呀。”

蘇歡拍着手說:“好,痛快之人不會得拖泥帶水的。你跟我睡個覺,我立即致電局本部請求從輕發落你。你放心,以後會有你鹹魚翻身的一天。怎麼樣?”嚴雋芳說:“爲人逢場作戲,哪個敢違逆你蘇區長的意啦。”

蘇歡趁人之危,姦污了嚴雋芳。得意之時,他告訴嚴雋芳:“這次你被逮捕下獄,打擊你最有力的人是荀豔,她提供了好多的證據都能相互印證。其次,反戈一擊的是顧一林和葉欣兩人。至於馮靜初、米潔純粹是爲了掩護自己臨陣脫逃的行爲,將所有戰場上的責任一股腦全部推給了你。”

中行山突襲鬼子指揮部後,嚴雋芳爲了掩護荀豔三人撤退,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蹤。荀豔三人得以擺脫鬼子的追擊,便沿着北邊偏僻的山谷奔到另外一座山頭,從陡峭的山崖抓住繩索下來。

凌粉芷建議道:“我們向南搜索過去,爭取跟嚴隊長會合。”荀豔一口否決道:“我們找她幹什麼?她不是很有本事的人嗎?就應該是她來找我們。”凌粉芷驚愕地說:“眼下在戰場上,你竟然懷有個人的恩怨,這怎麼行的呢?”荀豔鏗鏘地說:“好呀,你說你高尚的,現在我就派你去找她,去呀。”

祁桂琴見凌粉芷愣了神,順水推舟地說道:“算了吧。你還是跟着我們趕緊撤離這裡,我們兩個任務都完成了唄。”

三人上了路,荀豔幽幽地說:“我們在特校接受訓練,她嚴雋芳和我兩人是領班的,四個教官就有過月敏、輔文耀和車教官三個教官中意我,她嚴雋芳就只有麥教官欣賞她。她的人頭大,馮校長、黃軍長,還有匡師長,據說顧祝同顧長官還關顧她。所以,我荀豔一直居她之下。”她理了理雜亂的頭髮說,“這一回她還讓關粉桂壓住我,我在許家甸集合的時候就有一肚子的氣。”

祁桂琴忽然指着前方說:“那不是關粉桂和苗建德兩人嗎?”荀豔說:“走上去跟她們會合。”

“咦,她們兩人跑不動,看來負傷了。”凌粉芷揮着手說,“我們上去幫幫她們。”

荀豔招呼關粉桂說:“關隊長,你帶的其他的人呢?”關粉桂說:“我們在西巴山出擊鬼子,遭到鬼子幾門大炮的猛烈轟擊,過珍壯烈犧牲,居篩年身負重傷,轉移時死了。馮靜初、米潔二人不辭而別,葉欣、顧一林二人下落不明。我身邊只有苗建德一個人,她負了重傷。我攙扶着她走,下了這邊的山頭,纔算擺脫了鬼子的追擊。”

祁桂琴抓住荀豔的衣裳,指了指關、苗二人的頭髮,低聲說道:“她們兩人都像剪了頭的。”荀豔馬上說道:“那邊有鬼子的搜索隊,我們三個人上去把敵人引開去。”關粉桂提議說:“你們留下一個人幫我照料苗建德,我身上也負了傷,只是不怎麼重而已。”

荀豔粗暴地拒絕道:“不行,遇到大股鬼子我們也沒辦法牽制住呀。”三人殘忍地丟下關、苗二人,徑自朝着斜谷跑掉了。

她們哪裡料到斜谷處正聚集着鬼子的一箇中隊,黑壓壓的足有一百多人,雖然還是殘損的。荀豔曉得勢頭不妙,當即命令儘快撤離兇險之地。但是,想脫逃並不怎麼容易。鬼子人多,一旦反應過來,後果特別嚴重。三人低着頭希圖原路返回,不料鬼子的巡邏隊發現了她們,隨即向她們射擊。

荀豔機智地說道:“快,我們退到後面的山頭上,然後居高臨下阻擊敵人。”三人憑藉樹木一口氣登上了山頭,這裡的山頭雖不怎麼高,但足可以低擋一陣子。三人趴在山頂上組成一道火網,三支槍吐着火紅的舌頭。

衝鋒的鬼子被打退了下去。幾門火炮掉到山頭上,馬上就騰起沖天的煙柱。凌粉芷被震暈了過去,腿部受了重傷。她醒過來時,發現荀豔和祁桂琴兩人還在頑強的射擊鬼子。

凌粉芷喊道:“到我跟前來,我有話跟你們說。”荀豔兩人剛剛離開了原地,一炮正掉在那裡,炸得山石四處飛濺。

凌粉芷說:“你們丟兩顆葡萄彈給我,我來阻擊鬼子。”祁桂琴急切地說:“你腿子被炮炸開了花,留下來阻擊鬼子,肯定會犧牲的。來,我揹你撤退。”“不行的。你們兩人快點走,如若揹我走,是一個都跑不掉的。你們快點走,快點呀!”荀豔想了想,當即給凌粉芷留下了兩顆葡萄彈,隨後敬了個軍禮。

凌粉芷見鬼子分三路人馬往山上爬,她只能對付中間的一路,拼命地射擊。單槍匹馬形不成火網,左右兩路鬼子爬上了山頂,迅速包圍了過來。凌粉芷知道自己擺脫不了鬼子的魔爪,將一顆葡萄彈奮力拋向中路敵人,“轟”的一聲,炸翻了兩個鬼子兵。

鬼子兵衝到了她跟前,嘰哩哇啦叫嚷着。凌粉芷將打光了子彈的長槍推到一旁,隨後紋絲不動。左右兩邊的鬼子上來,將刺刀抵到了她身上。忽然,她滾動着身子,只見火光一閃,“轟!”捲起了巨浪,火光裡的凌粉芷跟幾個鬼子兵同歸於盡,……

荀豔、祁桂琴兩人沒有走多遠,跑到山谷裡發現一個十分隱蔽的山洞。兩個人鑽了進去,起初特別狹窄,僅容一個人往裡面爬。爬了好長時間,忽然見到一丁點光亮,這是半山腰的一個地洞射進來的。站起身仰望,只見地洞四壁長了許多的雜草。她們想,從這裡是絕對翻不上去的,只能繼續朝前跑。

前面忽然發現有張牀,有被單,甚至還有一張長小桌。這顯然是打獵的留下的臨時牀鋪,純粹是防而不便的。兩個人便趟在鋪上睡覺。

過了兩天,她們從山洞裡出來,鳥兒自由自在的飛舞着,似乎這裡沒有發生過戰鬥。但是,只要你擡腳在這裡跑路,隨時可以拾到子彈頭,再看看有幾處樹木被火薰得焦黑。

國軍二五六團搜索過來,雖然都是些破舊的長短槍,一律蒐集起來送到運輸車。荀豔說:“我們過去,首先肚子要補充點吃刮。”祁桂琴贊同。

“你們是哪支部隊的人?”一個國軍上尉問道。荀豔答道:“我們是廣華縣女子突擊隊的,現在從前線下來,你帶我們去見你們的長官。”上尉點頭說:“好吧,請跟我走。”

到了團部,輔團長接待了她們二人。“你們打得很勇敢,有力地牽制住大量鬼子兵。日本鬼子圖謀向中巴山地區進攻,據此爲集聚地點,然後大舉進攻宜昌地區,發起大規模地西進戰略行動。這次鬼子的這種如意算盤沒有成功,他們的野心不死,還會捲土重來的。……你們兩人在我二五六團部好好休整一下。”荀豔鞠躬說道:“感謝輔團長對我們兩人的照料。”

一個穿着上尉軍服的女人走了上來,喜出望外地說:“荀隊長,你們倆怎來到二五六團部呢?”荀豔仔細打量着對方,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噢,我還以爲是哪個呢,原來是顧隊長呀。”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顧一林。中行山戰鬥,她想跟關粉桂她們會合,可惜迷失了方向,只注意前方是自己的部隊,一路小跑,到了近前,遇到了輔仁智團長。而輔仁智正是她先前要好的男朋友,這一下投入了輔仁智的懷抱。輔仁智給她個上尉文秘的身份,因而成了實實在在的輔夫人。

顧一林頂着個船形軍帽,走到荀豔近前說道:“荀隊長,到裡屋坐坐,這裡就是你暫時落腳的地方。我們姐妹們好好談談知心的家常話。”荀豔高興地抓着顧一林的手,說:“這幾天跟日本鬼子交戰,我們姐妹們吃煞了死苦。眼下,我們曾經落難的三個人好好談談家常。”

兩天後,荀豔、祁桂琴兩人透支的身子得到了足夠的補充,便告別了二五六團,跑到了赤瞳鎮。她們倆發現原先的區長康人林已經遭到了軍統局本部的追究,被降職調到了好遠的青島。中巴山遊擊軍政訓處主任蘇歡跑到重慶述職,將康人林的誤判形勢添油加醬地說了一通。康人林本想大顯神通,建功立業,但由於手下人馬相互猜忌,各懷鬼胎,遭致損兵折將,光精銳的特工就死掉五十多人,失蹤二十多人。軍統赤瞳區真的傷了元氣。

蘇歡走馬上任軍統赤瞳區區長,荀豔、祁桂琴二人捷足先登,得到了蘇歡的重用。荀豔任軍統駐本揚站調查室上校主任,祁桂琴任軍統駐永樂站行動隊中校隊長。至於嚴雋芳在中行山立下的戰功一概歸到她們二人的名下。

事情的真相不可能完全被遮蔽掉了。葉欣跑到十四軍匡宣跟前,將女子突擊隊的戰績陳述了一下;馮靜初、米潔二人重先回到康人林的門下,她們二人的陳述基本上還是客觀的。顧一林投奔到二五六團團長輔仁智,做了他的女人,對嚴雋芳戰場的表現大加稱讚。關粉桂到達竹山根據地的大徐莊,更是讚頌嚴雋芳的戰績,根本沒有說到荀豔、祁桂琴二人有什麼突出的戰場表現,相反,還有不少的微詞。

局本部先後收到幾份公函,十四軍軍長匡宣陳述嚴雋芳中行山戰鬥功不可沒的戰績的親筆公函,廣華縣縣長佔龍寶彙報中行山戰況,二五六團團長輔仁智關於中行山戰役的調查報告,軍統中巴山行動組內部通報。雖說嚴雋芳打鬼子有功勞,但親共舉動令局本部不能容忍。幸虧蘇歡及時送出暫緩處決嚴雋芳的動議,爲她得以存身贏得了一線生機。最後局本部作出了決定:嚴雋芳功不抵過,降職使用。

嚴雋芳到了許家甸履職,擔任本揚縣許家甸分站的行動組中尉組長,她這個組總共只有兩人,屬下是中尉副組長沈秀玲。嚴雋芳很想看望自己的兒子,可是林家的屋子裡空無一人。詢問左右鄰居都說因爲林根茂暴露身份緣故,全家人出外逃亡,不知去向。嚴雋芳整日閒落無事,看書上了癮。她兩個多月裡看了不少的古典書籍,《孫子兵法》,《黃石公兵書》,《韜晦術》,《鬼谷子》,《呂氏春秋》,《世說新語》,還有《三國演義》。

本揚城北邊五十里之外的懷遠鎮出了一個鐵桿漢奸,他叫邱伯齋。自從麒麟山山寨解體之後,他進了存虎特校接受訓練,回到他的家鄉懷遠鎮做了上尉特工。由於好色,栽倒了青雲樓美女石元芳的石榴裙下。

這個石元芳是日寇潛伏間諜酒井莉香,憑藉青雲樓妓女身份專門獵取懷遠鎮上有關要人。邱伯齋給石元芳贖身,讓她做了自己的女人。第二天,石元芳要邱伯齋上門拜見自己的父母。邱伯齋樂滋滋地準備了禮品,等他到了目的地,傻眼了。日寇駐懷遠鎮中隊長山口英雄毫不費事的俘獲了他。邱伯齋經受不住日寇的嚴刑拷打,當即叛變,出任懷遠鎮農貿商行行長長兼夜鷹隊隊長。

邱伯齋屢次捕殺抗日分子,手上前前後後有二十多個血債,弄得全鎮談邱色變。軍統許家甸分站站長征文中召見嚴雋芳、沈秀玲二人,說道:“今日我找你們兩人來,是奉本揚站調查室荀豔荀主任之命,向你二人下達命令。懷遠鎮出了一個名叫邱伯齋的大漢奸,此人原先是我軍統駐懷遠鎮行動組上尉組長。他被一個女日諜策反,死心塌地充當二鬼子,手上的血債一個接着一個。軍統駐懷遠鎮分站遭到了毀滅式的破壞。現在調你二人前去剷除這個罪大惡極的漢奸,限期在一個月之內。”

嚴雋芳隨即雙腳併攏,高聲說道:“剷除鐵桿漢奸,堅決完成任務!”沈秀玲跟着重複了一遍。

嚴雋芳知道此次剷除邱伯齋是個艱鉅的任務,而且此人認識自己,稍不留神就極可能遭到反噬。她建議沈秀玲先到靠近懷遠鎮的莊子住下來,先摸清懷遠鎮敵情,之後再作打算。

她們在僅有三十戶的三巡裡,找了比較隱蔽的一戶人家落腳。主人叫陸大有,本來不想讓她們兩人在自己家裡過宿,但他的妻子勸他做做好事,不要爲難求助的兩個婦女。“大有啊,這黑燈瞎火的晚上,你叫人家兩個女人往哪摸呀?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刁難別人,日後艱難無人理啊。”丈夫妥協道:“你們兩個大嫂,明日天一亮就趕緊離開我家,以免我家惹上麻煩。”

嚴雋芳笑着說:“這當然了,我們兩人在你家過宿,絕對不會爲難你家的。”陸大有的妻子說:“你們倆就睡在我家鍋門口,我拿條被單給你們。”

兩個女人坐到那裡,倚在草垛上。陸大有的妻子抱了被單走了過來。沈秀玲說:“大姐,你叫個什麼名字呀?”“三巡裡整個莊上人都喊我陸嫂子。我在媽媽家裡的名字叫鞋丫頭,媽媽家姓單。”嚴雋芳感嘆地說:“唉,黑暗的社會裡,女人的地位太低了,考究連個自己的名字都沒有。”

陸嫂子抓住嚴雋芳的手說:“我看你小得很呢,怕是才嫁了人吧?”嚴雋芳說:“陸嫂子,我跟你打聽懷遠鎮上的一個人。”“是哪個呀?”“邱伯齋這個人你能曉得他一點底細嗎?”陸嫂子驚愕道:“他是個大漢奸,殺人如麻,無惡不作。”

沈秀玲安慰陸嫂子說:“你別要怕,我們已經聽說了這個傢伙是個鐵桿漢奸,你們這裡的人談邱色變。告訴你,我們倆這回在你家過宿,就是想在你家打聽點鎮上情況。明日我們混到鎮上尋找機會剷除鐵桿漢奸邱伯齋。”

嚴雋芳笑着說:“陸嫂子,你和你家男人都別要有什麼顧慮。我們沒一套硬功夫,也絕然不會攬下剷除漢奸的任務的。如若能夠智取邱伯齋,叫他暴屍街頭,就能給那些做漢奸的人給以強烈的震懾。你叫你家男人來向我們提供懷遠鎮上的一些消息。”

陸嫂子說:“我曾聽我家男人說邱伯齋比較好色,只要他曉得鎮上哪家小夥結婚,吃住新娘子要跟他過夜,否則就要血洗哪家人。”嚴雋芳靈機一動地說:“好,問問你家男人,最近鎮上有哪家人的小夥結婚,我們兩人好藉此來智取邱伯齋他這個漢奸。”

陸嫂子喊來了自家男人,男人膽戰心驚地說:“我告訴你們兩個,千萬不能把我的名字說出去呀。”嚴雋芳笑着說:“陸大有,這你放心好了。明日早上,我們兩個離開你家,一定悄無聲息。現在請你把知道的事情儘可能都告訴我們。”

陸大有說:“懷遠鎮西小街有個遲旭斌的小夥頭找了出色的女匠,邱伯齋隔三差五要跟遲家新娘子睡覺。遲旭斌一家人沒辦法,只得忍氣吞聲,逆來順受。”

沈秀玲說:“我們明日晚上就到那西小街。”嚴雋芳豎起手說:“這一回你來化妝那個新娘子,引邱伯齋上鉤,我們倆一起出手,將他拿下。”

沈秀玲說:“最好由你做新娘子,我武功不怎麼大呀。”嚴雋芳搖搖手說:“並不是我不做那個新娘子,邱伯齋他認得我。你做那新娘子,他還弄不清楚怎麼回事的呢。”

陸大有說:“就是你們要進懷遠鎮的時候,關口上任何進去的人都要抄身的,尤其生人進,是全身抄,不問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嚴雋芳說:“陸大有,你給我們想個主意,如何混進鎮上去。”陸大有想了想,說:“辦法倒是有一個,明早我們三巡裡莊上的陸春寶送柴火給夜鶯隊,他那車上可以藏一個人,槍帶進去絕無話說。”

嚴雋芳說:“好,我跟陸春寶的柴火車子進去。陸大有你帶沈秀玲進去,就說她是你家小姨子。”

第二日,嚴雋芳和沈秀玲在順達小吃館會合,兩人隨即上了娥皇廟睡覺。下午來到遲旭斌家裡,遲家感到唐突。嚴雋芳壓低聲音對遲旭斌父親說:“今日我們來你家是抓拿漢奸的,只要你家配合好,一準剷除邱伯齋。”遲旭斌父親疑惑道:“憑你們兩個女人就能抓住邱伯齋?”“你別要不信,這位沈大姐化妝成你家新娘子,招引邱伯齋上房。我呢,事前埋伏在你家房裡,只要邱伯齋上鋪撲住她,我立刻將他拿下。至於站崗的士兵,我們出來收拾掉。得手後,我們把已經拿下的人全部拉到外面去。你家一點嫌疑都不會給留下來的。”

遲旭斌當即叫來新婚妻子,說:“鳴鳳,你把你身上新娘子紅裝脫下來。”沈秀玲隨即穿了起來,遲旭斌母親說:“臉上要搽脂抹粉,打上胭脂墩。”嚴雋芳說:“遲旭斌的媽媽。你給沈秀玲打扮打扮,一定要妍麗照人。色狼見了,就能得意忘形的。”

沈秀玲已經成了出脫的新娘子,遲旭斌的媽媽又叫她戴上銀項圈,絕色佳人守候在院子裡。至於遲家人卻躲了起來。

黃昏時分,邱伯齋穿了黃軍裝,眉飛色舞,因爲他升格了,不再是先前的那黑色服裝。進了遲家院子,驀地發現新娘子格外的漂亮,儀態萬方。他色眯眯地上來摟住新娘子的腰,說:“錢鳴鳳呀,你今日怎打扮得這麼漂亮呢?”沈秀玲嗲聲嗲氣地說:“人家在等你呀。”

邱伯齋將女人擁進了房間,沈秀玲怪聲怪氣地說:“你別怎麼猴急的呀,我鞋子也要脫下來啊。”女人才趟在鋪上,邱伯齋就來了個餓虎撲食,趴到沈秀玲就一陣子親吻。他的頭突然被拍了一下,當即癱軟了下來。

沈秀玲脫下新娘子服裝,將臉上的脂粉揩掉。打開房門,屋門打開,站崗的兩個士兵依在牆上,受到驚動,便站立起來。兩個女人上去對準他們的腦門就是一拍,馬上癱倒下來。

嚴雋芳喊道:“遲旭斌,你出來幫幫忙,把三個強盜收拾到車子上去。”

遲旭斌和他的父親兩個人出了東房間,嚴雋芳說:“你們找出壞布料,將三個傢伙的嘴巴全部塞起來。”

邱伯齋和他的兩個勤務兵都被捆紮了起來,嚴雋芳見邱伯齋睜開了眼,冷笑道:“邱伯齋,你賣身投靠日本鬼子,死心塌地做二鬼子,殺人如麻,今日夜裡送你該去的地方。”邱伯齋嘴裡嗚嗚的,嚴雋芳抓起了他的臂膀推了出去。

邱伯齋上了車,還在不住地掙扎,嚴雋芳對準他的頭就是狠命地一下,他的頭隨即耷拉下來。

先是鬆綁,然後剝下了兩個僞夜鶯隊隊員的黑軍裝。再次綁縛,繩子勒得很緊。嚴雋芳對沈秀玲說:“快的,我們倆穿上黑虎皮。”黑狗子服裝穿了起來,嚴、沈二人拆掉鬏兒,向上梳起長髮紮了黑絲繩盤在頭頂,戴起大蓋頭帽子。

遲家父子二人幫忙,將兩個僞兵擡上了車子。邱伯齋被架在副駕駛座位上,好像打瞌睡的模樣。沈秀玲坐在後面座位上,兩個僞兵趟臥在車廂裡。

嚴雋芳開着車子朝着鎮外飛馳而去,關口上只有兩個士兵站崗。“請出示證件。”嚴雋芳隨手將證件遞了過去,那士兵問道:“這麼晚出鎮做什麼?”“邱隊長輸了錢,這會兒要到老家取點錢。”士兵討好地說:“長官,夜裡好點開車,要注意點兒。”

車子出了懷遠鎮,進了山地,便拐進了墳地裡。三個漢奸都像死狗子一樣被拖了出來,隨後他們的後腦勺都被支着放了一槍,真個叫頭頂開花。三具屍體上分別貼上先前寫好的白紙條子:漢奸邱伯齋、漢奸馬三瓜、漢奸邱小齋。這真是:喬裝打扮進懷遠,手腳利索鋤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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