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王爺想要個明白,那下官也就顧不上臉面了。”陳應將說着向攙扶着陳奕彤的苗姑丟了個眼色。
苗姑會意,當下將陳奕彤的手臂擼起,露出一片片青紫色的淤痕,“王爺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探頭探腦看熱鬧的丫頭們當下羞紅了臉,再看向夜錦衣的目光就有些躲躲閃閃。
“不知王爺對此作何解釋?”陳應江眸光瞬也不瞬的鎖着夜錦衣,他倒要看看夜錦衣還要如何推脫。
“陳大人想要本王解釋什麼?”夜錦衣翹起的脣角帶着一抹淡淡的嘲諷,“若是陳大人想要知道陳小姐身上這淤痕從何而來,不應該找本王,而是應該找大夫。”
“苗姑,你來說。”陳應江發了狠。
夜錦衣,既然你死不認賬,那就不要怪我們陳家不給你面子。
“是!”苗姑應聲先衝夜錦衣福了一福,這纔開口道,“昨日,我家小姐記起一些關於金錠的案情,便讓奴婢去請錦王爺和夏統領。奴婢通知了錦王爺之後,卻沒有找到夏統領,正準備回稟小姐,就見錦王爺往紅葉閣而來。”
“奴婢心想,這金錠之案主要由王爺負責,所以小姐只說給王爺聽,應該也沒什麼大礙,於是便去忙自己的事情,沒有再打擾。中途,奴婢來過幾次,只是看到房中還有兩個人影,也並未上前。”
“直到今早,奴婢來伺候小姐起身,才發現小姐已經昏了過去,身上全都是男女歡好的痕跡。難道,這不是王爺所爲嗎?”
苗姑說完,暗中扯了扯陳奕彤的衣袖,陳奕彤當即“嚶的”哭了一聲,“王爺,奕彤的心和人都給了你,你可不能這樣對奕彤?”
“王爺!”陳應江再次開口道,“事已至此,雖說我們丞相府並不願意讓奕彤做側妃,但現下已無可奈何。不過此事因王爺而起,還請王爺自行向皇上請旨賜婚,也免的到時候由我們丞相府開口,大家面子上都過不去。”
呵!
巫月暗戳戳的冷笑一聲,這當官的就是不一樣,說出的話就是有水平。這話表面上聽着是爲夜錦衣考慮,讓夜錦衣娶了陳奕彤,然後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
實際上,卻是在威脅夜錦衣,如果你不給我們丞相府一個交代,我們就去皇上那告御狀。
夜錦衣不語,幽深的眸子只淡淡掃了一圈衆人,薄脣一動道,“若是本王不呢?”
“王爺!”陳應江雙眸瞬間瞪大,胸口劇烈的起伏起來,一臉激憤的盯着夜錦衣道,“您不能如此做啊!這簡直是在傷老臣的心。更何況,王爺如此,讓奕彤有何顏面在這世上再活下去?”
說着,他又轉眸望向夏輕歌,“夏統領,你可要爲我們丞相府說句公道話啊?”
夏輕歌狹長的眸子眯了眯,昨夜夜錦衣在哪,他再清楚不過。不過縱使他不落井下石,也絕不會替夜錦衣作證的。
“陳大人莫要激動,錦王爺身爲大理寺卿,一向法紀嚴明、凡事講究證據。口說無憑,不知陳大人有何證據證明?”
“證據?”陳應江的聲音都變了調、打了顫,伸手指向陳奕彤,“難道奕彤不是最好的證據嗎?夏統領,你不會以爲我們丞相府會拿一個女子的清白來污衊錦王爺吧?更何況這女子還是本官早已過世的兄長唯一留下的血脈?”
“這個,”夏輕歌略略遲疑了一下當即道,“以本統領對丞相大人和陳大人的瞭解,自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難不成錦王爺以爲我們丞相府會做出這樣的事?”有了夏輕歌這句話撐腰,陳應江當下覺得底氣足了不少。
“本王除了案子之外,對朝中的事一向不大理會。所以,不好評判。”夜錦衣淡淡道。
陳應江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一雙眸子仿若要噴出火來。這下,他可是動了真火。因爲他發現,夜錦衣是真的不想承認昨晚之事。
只是事到如今,豈還能由得了他?
他暗暗向身後的小廝丟了個眼色,見那小廝遠去看,轉眸望向陳奕彤身後的一個身着水紅裙衫的丫頭招手道,“絲兒,你過來,告訴夏統領,你都看到了什麼?”
“奴婢見過錦王爺,見過夏統領!”絲兒衝兩人福了一福,怯怯開口道,“昨晚奴婢來給小姐送夜宵,遠遠的,便看到兩個人影糾纏在一起。奴婢怕是驛館進了賊人,就小心湊近了一些,就聽小姐喚那人王爺,而且還訴說了她對王爺的思慕之情。”
“夏統領,”這一次,陳應江沒有理會夜錦衣,而是直接轉眸望向夏輕歌,“不知絲兒的話可否算是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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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輕歌將眸光投向夜錦衣,本就白皙的臉龐因疲憊,愈發顯得蒼白,脣角緩緩翹起道,“本統領覺得理當算是證據,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夜錦衣幽深的眸子對上夏輕歌,修長的眉梢微挑,脣邊噙着一抹淺笑,“既然夏統領說是證據,那就算是證據吧。但證據,也還有僞證一說,夏統領不會不知道吧?”
這兩人的脣邊俱是噙着一抹笑意,語聲也都淺淺淡淡,可躲在夜錦衣身後的巫月愣是察覺出了兩人間的刀光劍影。
“錦王爺的意思是本官在做僞證嗎?”陳應江的聲音一下激昂起來,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本王有說過這樣的話嗎?”夜錦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將陳應江的激昂給堵死。
“不知錦王爺昨晚在何處?”夏輕歌瞥了眼沒用的陳應江,自己上陣,“又有誰來證明?可千萬不要告訴本統領巫月姑娘可以作證。昨晚,本統領請巫月姑娘品酒,她好像喝的有些多,所以她的證詞,是做不得數的。”
夏輕歌此言一出,陳應江當下也反應過來,定定望向夜錦衣道,“下官也很好奇,王爺昨晚若是沒有陪着奕彤,又去了何處?又有何人可以爲王爺作證?”
夜錦衣不語,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的鎖着陳應江。
這幾人靜默下來,周圍小廝、婢女瑣碎的、低低的議論聲便隨着風兒吹了過來。
“嘖嘖,真沒想到,錦王爺會是這樣的人?”
“是啊
是啊,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儀表堂堂,竟然做下這等事?”
“你們快少說兩句吧,再怎麼說,人家也是王爺。位高權重,就算做了這樣的事情,你能怎樣?”
“對,這次是陳小姐碰到的,若是換成我們,怕是已經變成死人了吧?”
“噓,還是少說兩句吧!”
……
“錦王爺,你的證人呢?”這周遭的議論聲讓陳應江的腰桿又挺直了不少。
謠言猛於虎,就算夜錦衣不娶陳奕彤,只要今日把夜錦衣的名聲弄臭,弄的梅城人盡皆知,到時,自會有御史彈劾夜錦衣。說不定,都不等夜錦衣有所作爲,便會被皇上召回。
想到此,他不着痕跡的又給苗姑丟了個眼色。
苗姑會意,當下又扯了扯抽噎着的陳奕彤的衣袖,將她肩部的淤青、咬痕暴露出來。之後,又暗暗在陳奕彤腰間推了一把。
陳奕彤身子一個趔趄,就衝夜錦衣跌去。
夜錦衣長身玉立、紋絲不動的望着陳奕彤倒在他腳下。
“王爺!”此刻,陳奕彤心中也是發了狠,事情已鬧到這種地步,要麼她嫁入錦王府,要麼她就要活在別人的唾沫中了。
她擡手扯住夜錦衣的衣袂,“王爺,奕彤的人和心都給了你,這一生,也算是無憾了,倘若王爺真的覺得奕彤礙眼,那奕彤願意爲了王爺自行了斷。”
我去!
一直躲在夜錦衣身後的巫月心中火氣蹭蹭蹭往上冒。夜錦衣這做法可太不對了,對付這種狗皮膏藥就該比他們更不要臉。
沉默,只能讓他們愈發的變本加厲。
想到此,她緩步就繞到夜錦衣身前,擡手一巴掌就拍掉了陳奕彤扯着夜錦衣衣袂的手,“把你的髒手拿開!王爺不想揭穿你的醜惡嘴臉,那是給你留面子,你別給臉不要臉!”
“大膽!”陳應江當即斥道,“小小一個婢女,怎敢如此猖狂?”
對巫月,他事先是聽苗姑提過的,剛纔遠遠看着她挽着夜錦衣的手臂,他就覺得刺眼,只是她一直躲在夜錦衣身後,他也顧不上理會。
可現在,竟然敢跳出來羞辱陳奕彤,他自然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只是他沒料到,他話音剛落,夜錦衣清淺的聲音夾雜着怒氣便響起,“本王允的,陳大人有意見?”
陳應江一噎。
陳奕彤一怔,望向巫月的眸光更是夾雜了一份恨意、一分妒意。
一旁環臂與胸前的夏輕歌眸光卻一暗,此刻,他多麼希望,出言袒護她的是他。
巫月的心一顫,眉眼間當下帶上幾分喜意,望向陳應江的眸光裡更是底氣十足,頗有些小人得志的模樣,“陳大人,王爺的話,你聽到了嗎?”
說着,她忽的將袖子一擼,露出手臂上的點點紅痕,垂眸望向坐在地上的陳奕彤,“陳小姐,王爺矜貴溫柔,怎會不知憐香惜玉?你身上那些痕跡鬼才知道是哪個男人留下的?我身上的這些印記,纔是王爺留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