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猿飛佐助跟霧隱才藏這些所謂“忍者”,朱由崧並沒有留難,這些人雖然不濟,不過畢竟是豐臣家的力量,他可不想消耗豐臣家的力量,在之後的大阪之戰當中這批人發揮的作用也算是不小。若是把他們給殺了,這跟他一貫的扶持豐臣家的策略不符,讓這些礙眼的傢伙離開之後,朱由崧對那大漢說道:“這位大哥,你剛纔可是把他們給嚇壞了!”
那個大漢笑道:“別恭維我了,我也就是嚇嚇他們管用,還是你們厲害,只是說了句話,就把他們趕走了,你們應該不是普通人吧?”
朱由崧笑道:“也沒什麼,就是我帶來的人多了些,而且剛剛就在城門外揍了他們一頓!”
江採萍上前,說道:“你們也別相互恭維了,這位就是我大哥江神峰,是大阪這裡的飛揚船廠的船匠!”
“飛揚船廠?”朱由崧奇道:“在大阪也有船廠?”
江神峰嘆道:“有是有,不過也就能造些三四百料的小船,大些就不行了,跟泉州福州那些船廠是沒法比的,平常也就是給人修修船,或是豐臣家的人也在我們這裡定做一些戰船。”
顏思齊呵呵笑道:“神峰,你面前的人可就是北海船隊和北海大島的主人,也是你太真妹妹日後的夫婿,他們北海現在可是正在自己造船,你到那裡去絕對可以造出大船來!”
江神峰不可思議地看着朱由崧,說道:“你就是北海之主,這也太……”
朱由崧笑道:“太小了嗎?”
江神峰連忙說道:“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
朱由崧擺擺手說道:“放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們現在的船廠已經開始建造一些鋼肋木殼船,使用鋼鐵爲龍骨和副龍骨,以及其他受力部件,這種船是一種新的船型,所以需要最好的船匠,不知道你……”
顏思齊笑道:“這你就放心了,江家以前在泉州的時候,也是造船世家,聽說他們的祖先還給三寶太監造過大福船,神峰這孩子的手藝那是沒的說,什麼福船廣船沙船,就算是西洋人的大炮船,只要給他足夠的人手和木料,也絕對能夠造的出來!”
說到這裡,顏思齊不禁嘆道:“其實我現在能夠幫你的也就是把神峰和衷紀老弟介紹給你了,現在他們在我這裡已經沒什麼作爲了,只有跟着你,纔可能幹出點大事來!”
既然顏思齊都說到了這裡,朱由崧自然沒有不允,而且他的船廠也正需要經驗豐富的船匠。朱由崧說道:“我並沒有懷疑江大哥手藝的意思,光看江大哥的假臂就能夠看出江大哥的技藝如何了,我只是怕江大哥不接受制造鋼鐵船隻的事情!”
江神峰笑道:“造鐵船實際上早已經有過了,當年日本織田信長的大安宅船實際上就附上的鐵甲,只是用鐵做龍骨那是不成的,生鐵太脆,熟鐵太軟,除非是全部用鋼,這樣一艘船可就要耗掉不少的精鋼,你們有那麼多鋼鐵嗎?”
朱由崧哈哈笑道:“北海可不缺鋼材,等江大哥到北海就知道了!”
江神峰也跟着笑道:“那我可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北海城主大人,我家真田大人有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朱由崧出門一看,卻是那個猿飛佐助。
朱由崧說道:“真田幸村請我?你們怎麼知道我就是北海城主?”
猿飛佐助說道:“毛利勝永大人擅長丹青之術,又曾經見過大人,因爲將大人的形貌畫了下來,而天下僅僅十幾歲便能引領一城,除了我們秀賴殿下除外,也就是您這位北海城主了!”
朱由崧微微一笑,這些日本人倒是挺會說話:“說吧,在哪裡見面?”
猿飛佐助說道:“今天晚上,大阪灣上,到時候我們回來接閣下前往!”
大阪灣聯通伊紀水道和瀨戶內海,而且因爲大阪灣被陸地包圍,海風經過伊紀水道和各處陸地的漸弱,也就無法影響到大阪灣的水面,因此大阪灣水面一向是極爲平靜,這也造成了大阪灣上大小船隻來來往往的盛況,這些船隻並不是什麼商船,他們所經營的是一種古老而特殊的行業——皮肉生意。
傍晚時分,在猿飛佐助的帶領之下,朱由崧來到了大阪灣沿岸,朱由崧剛剛出門,旁邊一個還在悠閒地喝茶吃飯的傢伙,馬上走到一桌飯局上,低聲說道:“那人走了,馬上去告訴船主!”
“明白!”幾個人根本不用會賬,直接就離開了這裡。
他們並沒有發現,還有一羣人緊緊跟在他們身後,那自然是袁心怡和邵傑在大阪安排的情報人員,幾個月來邵傑親自到大阪主持情報工作,也是卓有成績的,這次的調查李旦等人的行動,就是邵傑親自帶隊,那些人針對朱由崧的行動,已經在他們眼皮底下了。
跟着那些人,來到一個日本的木製建築面前,邵傑看了看對旁邊一個酒糟鼻的傢伙,說道:“酒瓶,去把這根線帶進房子裡面!”
這位酒瓶,原名陳平,除了喝酒室外,還有一手訓練鴿子的手段,他甚至能夠通過學鴿子叫,命令鴿子完成各種動作,這也是邵傑從國內挖掘來的奇人異士。
“咕咕,咕咕咕……”
這位酒瓶果然不負衆望,讓一隻鴿子將電線纏在了這所房子的屋檐之下,這種竊聽器的原理跟電話沒什麼區別,有了一定的電學電子學知識,弄出電話來自然也不是太難。裡面的那些玩弄陰謀的傢伙,還不知道他們的密謀,已經被邵傑他們一覽無餘了。果然是詭計比不上科技啊!
邵傑將耳脈塞到耳朵裡,因爲位置和技術條件的關係,不算是清晰,仔細聽也是能夠聽懂的。
“船主今天將會親自帶領……前往……秘密武器!做好準備!”
“你所船主爲什麼這麼拼命啊?”
“那還不簡單,顏老大被他們幾個暗害了,顏老大平常對我們也不錯,要不做出點戰績來,他們怎麼服衆?”
……
“嘿嘿,這次李旦那傢伙居然敢親自出馬,這次我要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邵傑聽完裡面的人所說的話,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微笑。
此時已經夕陽西下,天色黑惡了起來,的大阪灣上卻是燈紅酒綠,一條條畫舫在大阪灣上來回縱橫,畫舫的燈火照映在海面上,整個海面都映得金光閃閃,倒是有些十里秦淮六朝金粉的意味。
此時朱由崧身邊不但帶了二十個護衛,還有袁心怡和閻應元在身邊,這次也算是他們跟豐臣家重臣的一次詳談,總要弄得正式一些。
真田幸村這個在日本歷史上被神化了的傢伙,實際上卻不是什麼英俊不凡的傢伙,闊口虯髯,小眼睛當中白多黑少,透着一種精明和兇悍,身材矮小寬闊,不過十分結實,彷彿是一隻橫行的螃蟹。
真田幸村說道:“才藏,你說他們這次來時爲什麼?”
霧隱才藏說道:“前幾天他們的貨船受到同爲明人的船隊攻擊,他們是來交涉的,不過他再來之前,恐怕並不知道顏思齊的船隊已經被李旦控制了,李旦是德川家康的走狗,他們這引北海城主來,恐怕是要對他們不利!我們最好要保證他們的安全,否則我們的鋼鐵水泥和鐵炮的來源就要斷了!”
真田幸村目露兇光道:“你說,若是北海城主死在這裡,我們會不會有機會呢?”
霧隱才藏連連搖頭說道:“真田大人,這絕無可能,北海在北方,那是德川家康控制的地方!”
真田幸村略微有些沮喪,說道:“你說的不錯,我們現在也只能跟北海搞好關係了,畢竟只有他們才能給我們提供足夠的武器!”
朱由崧等人進入畫舫,真田幸村似乎完全忘記了剛纔自己所說的話,熱情地將朱由崧他們迎進船艙,讓朱由崧進入尊位之後,真田幸村笑道:“幾位來自北海的朋友,今天爲了迎接你們,我特地準備了一份禮物!”
真田幸村一拍手,從船艙後面嫋嫋婷婷地走出幾個女人,這些女人一個個都穿着大明的襖裙比甲,邁着三寸金蓮,真田幸村笑道:“這些都是從揚州買來的揚州瘦馬,你們大明朝的人喜歡將女人比作馬,實際上我們日本人也一樣,這種揚州瘦馬卻是馬中極品!”
袁心怡的臉色有些難看,揚州瘦馬實際上都是江淮之地的鹽商窮奢極欲的生活造就的一批可憐人,她們從小就被那些從事“養瘦馬”行業的人口販子培養,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要學,等學成之後,若是被某個鹽商看中,便會花巨資買入,若是沒有被挑中,則會進入煙花巷中,秦淮河畔的歌妓大多數都是出身“瘦馬”,就算是那些被富商買入成爲小妾的人也未必就能夠過上什麼好日子。
朱由崧也已經發現這一點,他說道:“既然這些是禮物,那我就收下了,不過現在我們還要談些事情,所以還是讓這些禮物先行離開,心怡姐姐,這些人你先帶走!”
對於朱由崧的做法,真田幸村沒有任何不滿,既然收了他的禮物,人家怎麼處置就不歸他管了。
朱由崧說道:“不知道真田君,這次請我,所爲何事?”
真田幸村笑道:“既然城主大人開誠佈公,我也不再繞圈子了,我們不但需要這些性能優良的鐵炮,而且還需要大炮,至於價格,我們自然會高價購買,您看如何?而且若是城主大人允許,我們還希望能夠僱傭城主大人的軍隊,替我們抵擋德川家康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