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李選侍太過驕橫,卻沒什麼城府,對於朱由崧的暗示,也不知道她是太笨了,沒聽出來,還是因爲根本不把他這個小孩子的威脅放在眼中。李選侍仍然冰冷地說道:“皇長孫不讀書,那是他自己不求上進,怨得了別人?你作爲皇家子弟,引誘皇長孫玩物喪志,又是何居心?”
朱由崧說道:“我一個五歲孩子,將自己心愛的玩具送給皇長孫,這也是有什麼居心?那麼選侍娘娘,宣揚王才人的了肺癆,不讓太醫院的人前來診治,又是何居心?王才人的肺癆是經過哪位太醫的診斷?阻撓宮中規矩,不讓皇長孫進學又是何居心?”
說到這裡,即使朱常洛也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李選侍,李選侍卻差點被氣瘋了,罵道:“你區區一個藩王世子,也敢這麼對我說話?你這是依仗了誰的威風?”
朱由崧說道:“崧兒沒有依仗誰的威風,只是國法親情讓崧兒不得不說!”
“你……”
“夠了!”李選侍還待說些什麼,朱常洛卻喝斷了她的話,在他看來,朱由崧一個五歲的小孩,便能夠這樣義正言辭地站出來,爲自己皇兄說話,且不論別的,單是這份兄弟情誼便是令人敬佩不已,而李選侍在這上面扮演的角色,卻成了一個惡毒嫉妒的妒婦,往日在他面前扮演的乖巧根本就是裝出來的。
想到這裡,朱常洛看到李選侍馬上變得恭敬起來的神態,便是一陣厭惡。皇宮當中的男人,無論是皇帝、太子還是王爺,在女人上面,處於絕對的優勢地位,如果不喜歡了,便可以隨意換掉,除非是皇后這些重要的地位,纔會受到臣子的阻撓,不過如果不喜歡皇后,即便不能換掉,那麼不去皇后寢宮,冷落她,即便是臣子也沒辦法說什麼。
朱常洛對朱由崧卻和顏悅色,說道:“你們兩個先出去玩吧,這裡的事情我會處理的,校兒,你也放心,等會我會讓太醫院的人去給你母妃看病的,現在你先去東房那裡去,跟你弟弟檢兒在一起吧!”
朱由校不禁喜笑顏開,說道:“是,謝謝父王!”
朱常洛見朱由校離開李選侍居然如此高興,也明白了往日這位西李是如何地對待他的,心中憐惜之意頓生,說道:“好了,起來吧,你進學的事情,我會向父皇和大臣們商議的!”
對於進學,朱由校倒是沒有什麼興致,只是照例謝過自己父王,朱常洛此時也沒有了跟李選侍調情的興致,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你們便走吧!”
朱由崧上前說道:“太子大伯,我還有一件事情要求你!”
“哦?你這個小魔星居然也有事情要求我?父皇那麼喜愛你,你想要什麼,還用得着跟我要嗎?”說實話,朱常洛對朱由崧受寵,如果沒有一點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朱由崧笑道:“太子大伯,你就別笑話我了,我可是真有事情要求你的!”
“好吧,說來聽聽!”
朱由崧說道:“我想要一個小太監,就在太**外面當值的,叫李進忠的那個!”
朱常洛笑道:“這是小事,等會兒!”說完便衝着外面叫道:“王安,王安,你這個奴才,快點過來!”
王安是個中年的太監,臉上被收拾得乾乾淨淨,隨着他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一陣香料的味道也隨風而來,明朝的閹割技術相比清朝很不規範,很多人甚至是自閹之後,跑到宮裡來當差的,結果尿道也受到損害,時間久了身上便會帶着一股尿騷氣味,必須要用香料才能夠遮擋住。
朱由崧問道:“李進忠是個什麼人?”
王安不禁一愣,說道:“李進忠?那個剛剛進攻的小太監,他犯了什麼錯了?太子殿下,李進忠跟奴才可是沒一點關係啊,奴才就是在他進宮的時候,收了一點錢,其他根本沒一點關係啊,我早就看那小子有點問題了,當太監的,卻長得那麼牛高馬大,根本不是能當好奴才的料啊!”
朱由崧不禁哈哈一笑,這個王安,太子還沒說什麼事情呢,他就先撇開自己了。
朱常洛有些不耐煩了,說道:“行了,你這條老狗,別在這叫了,李進忠沒犯什麼事,只是因爲崧兒看上那個奴才了,想要過去使喚,你對他說一下,馬上到福王府裡聽命,明白了嗎?”
王安連忙說道:“明白了!明白了!”在宮中,誰不知道福王世子是個小魔星,而且是深受萬曆爺喜愛的小魔星,當福王府裡當值,可不只是要聰明伶俐,會服侍主人就夠了,因爲他經常會讓人給他弄一些奇怪的東西,又一次他甚至要人漂洋過海向南方找一種能夠割出膠水來的樹,幸好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說是“那東西在南美,於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而且他還要一些奇奇怪怪的礦石,他們宮裡又不是礦山,上哪裡去找這些礦石,總之福王世子雖然不虐待奴婢,卻是最難服侍的一個主子了。既然這些小王爺看上了李進忠,那就趕緊讓他過去,省得小王爺再去禍害其他人。
“唉!可憐的乾兒子,犧牲你一個,幸福千萬人,你就自求多福吧!”想到這裡,王安像是放下心來一樣,喜滋滋地去通知李進忠了。
朱常洛像是沒什麼精神,說完之後,便對他們二人說道:“好了,崧兒、校兒,你們還有什麼事情嗎?”
朱由校搖搖頭說道:“沒了,多謝父王!”
“那好,你們就退下吧!”
二人離開太子府邸之後,朱由校一直保持一種極爲興奮的狀態,終於擺脫那個李選侍的魔爪了,東房的那位李選侍雖然很嚴厲,但是對孩子卻是極好的,偶爾還回來看望他,這讓他對東李的感覺非常好。
朱由崧說道:“多大點事情,你就高興成這樣!”
朱由校笑道:“皇弟,要是我真的當了皇帝,我一定會讓位給你!”
朱由崧卻興致缺缺,說道:“免了吧,咱們國朝的皇帝可不是普通能人當的,你們看到皇爺爺整天悶在宮裡頭,按照起居注上面的說法,皇爺爺也就早年曾經有過一次出宮經歷,這紫禁城雖然漂亮,經常看着也就煩了,我長大之後不但要出往塞外,南下江南,還要揚帆出海,見識一下這個龐大的世界!”
朱由校的眼睛都亮了,但是過了一會卻又說道:“如果能夠出去看看,的確是一件好事,可是……”
朱由崧嘿嘿笑道:“可是你是皇長孫,以後註定是沒有機會了,但是我可是個逍遙王爺,到時候我們把大船造出來,我就能夠帶上一支艦隊,像成祖之時的三保太監一樣,下南洋,闖西域!
東李也就是日後的李莊妃,是個仁慈而寡言笑的人,她的住處雖然有些冷清,太監宮女都少了些,不過卻顯得非常齊整,看得出這位李莊妃在治家方面的確有些本領。
將朱由校帶到這裡,朱由崧便向這位嬸子告別,李莊妃在**明君上面的確有些辦法,就像是勤政的崇禎便是她撫養的,崇禎雖然沒有扭轉大勢,卻是明朝後期最勤政的一個皇帝了。
現在朱由崧將天啓帝的成長環境改變了,又把魏忠賢給收了,不過此時他能夠做的也就這麼多了,日後他還會不會成爲那個木匠皇帝,他也沒辦法保證。
從一大早便去找朱由校,然後又跑到太**跟太子理論,知道把朱由校送到李莊妃那裡,已經到了中午,朱由崧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花新蕊已經早爲他準備好飯菜了。
“皇孫殿下,您回來了!”新蕊恭敬地站在一旁,朱由崧看了看新蕊,宮裡頭的營養能跟得上,這丫頭已經發育得亭亭玉立了,而且像這樣的宮女日後肯定就是他的侍妾了,可惜他還是個五歲小孩,有心無力啊!
然而今天他突然發現新蕊的走路有些彆扭,忍不住問道:“新蕊,你今天怎麼了?”
新蕊笑得有些難堪,說道:“回稟殿下,奴婢沒什麼!”
朱由崧站了起來,看了看新蕊,對她說道:“去,坐到牀上!”
新蕊張了張嘴巴,卻沒與說出話來,這位皇孫雖然不虐待奴婢,不過生出來就與衆不同,不但從來沒有尿牀,而且年紀輕輕就能夠讀懂詩書了。現在雖然只有五歲,已經頗具威嚴了,有一次他曾經處置了幾個懈怠差點引起火災的奴才,結果連李太后都誇獎他處置得有理有據,而那幾個奴才也對他感恩戴德,因爲他們只是做三個月的苦力,而不是被殺頭。
新蕊乖乖地做到牀上,朱由崧一把將她的腳抓了起來,新蕊忍不住呼痛,朱由崧皺了皺眉,將她的繡花鞋脫下來,只見她腳上緊緊地纏着裹腳布。
“皇孫殿下,不要,這樣太過不雅了!”新蕊又羞又急。
朱由崧卻喝道:“做的別動!”
朱由崧嘆道:“痛的話,就不要纏了,幹嘛非要纏足?”
新蕊抿嘴笑道:“皇孫殿下您不知道,如果不纏足,留着一雙天足,以後是要被人嘲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