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海衛建船廠,是朱由崧深思熟慮的結果,首先他在北方,而且不是開放的鋼口,不容易技術泄密,另外則是材料問題,威海衛建成大港之後,可以從北海和唐山運輸需要的鋼材,還可以從日本和遼東進口需要的木材,再加上水深海闊,可以建造大型的船塢,可以說是比較理想的建廠地點。
實際上原本朱由崧屬意的造船基地,應該是大連長興島,那裡畢竟在後世都被人建成了中國最大的造船基地,連曾經的江南造船廠都遷到那個地方去了,其地理位置自然非常優越,不過因爲遼東的問題一直都沒有解決,所以朱由崧沒辦法只能選擇了威海衛這個地方。
此時朱由校不禁笑道:“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還這老樣子!死皮賴臉的,一點監國的威風都沒有!好吧,反正皇帝我又不想當,你能耐大,當了皇帝,說不定還是大明的福分。”
相比朱由校的豁達,年僅八九歲的朱由檢,卻有些生氣,在他看來是朱由崧搶了他皇兄的皇位,對此朱由崧也只能搖搖頭,畢竟他沒辦法讓所有人都滿意。
將朱由校他們送出了樞密院,他們將會做成前往天津的火車,在天津改乘客輪前往威海,在那裡他們的生活將會在錦衣衛的監視之下,這個決定是樞密院下的,畢竟他們現在的身份特殊,無論從哪方面都必須要進行監視,對於這個決定,朱由崧只能要求馬如蛟和袁心怡他們儘量不去幹擾他們的生活,並且保護好他們的安全。
剛剛送出朱由校他們,正要回去,樞密院裡面還有很多事情要他處理,這些日子以來,因爲政局動盪,也讓各地的一些勢力蠢蠢欲動,甚至還有幾個令人哭笑不得的傢伙,在自己村子裡稱帝登基,對此朱由崧也只能將他們發配到了南洋,既然那麼喜歡當皇帝,就去南洋當那些土著的皇帝去吧!
朱由崧既然決定要了接手這個帝國,那就絕對不會再讓這個明朝出現十幾年的亂局,所以他這段日子的工作並不輕鬆,那上面真是一個可笑的小人物,不過邪教和西北的土匪,卻的確是不能忽略的不安定因素,而且因爲這段時間,西北的一些有名的杆子,甚至開始扯旗造反,只是因爲天災並不算嚴重,而且朝廷對西北的撥糧也算是得力,總算是沒有造成太大的亂子。
“監殿下慢走,微臣方從哲求見!”方從哲剛從轎子裡下來,就急匆匆地衝了過來,也難爲他這把年紀居然還能跑得起來,剛剛朱由崧正在送朱由校他們離開,卻也沒有發現方從哲的到來。
看着方從哲心急火燎的樣子,朱由崧不禁奇道:“方先生,什麼事情這麼急?”
方從哲整整了一下身上朝服,恭恭敬敬地向朱由崧作揖行禮,說道:“殿下,因爲事情緊急,還恕微臣儀容不整,輕慢之罪!”
朱由崧不禁奇怪,以前方從哲雖然對自己也頗爲恭敬,不過也沒有行這樣的大禮,這分明是大臣給皇帝所行的禮數,朱由崧奇道:“方先生,我們也算是熟識了,怎麼今天反倒是生分起來了!”
方從哲彎着身子,說道:“殿下如今已經是監國身份,我們之間便是君臣,微臣自然不敢再行造次!”
朱由崧連忙將方從哲扶起來,說道:“好了,方先生,你也不用多禮了,挺好你最近的腰腿不太好,要是彎腰彎多了,小心就直不起來了!外面春暖乍寒的,我們還是到裡面去說吧,前些日子皇爺爺差成敬前來宣旨的時候,順便還給我帶了一包真正的獅峰龍井,還是雨前茶呢,要不是蒸汽船,在北方可很難吃到這種好東西!”
方從哲不禁心中一寬,這位殿下雖說是熱衷軍旅,不過跟弘治正德皇帝一樣都是寬厚之君,在這樣的君主下面當差,倒是比在嘉靖那樣的刻薄寡恩之君做臣子要容易多了。轉頭一看,朱由崧已經邁邁步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裡,方從哲也連忙跟上
來到朱由崧自己的辦公室當中,命人上茶之後,方從哲就迫不及待地說道:“殿下,如今李三才、楊漣等人獲罪,被判斬刑,不過他們畢竟事前並不知情,況且在這件事情當中,若不是他們張辰將軍他們也不會有那麼好的機會,將我們救出來!”
朱由崧不禁奇道:“方先生,你這次來居然是爲他們求情?內閣幾位大人都是這個意思嗎?”
“只是微臣和明臣是這樣想的,劉一燝劉大人卻認爲他們必須受到懲治,如今太子已經死去,日後這龍庭自然就是殿下所有,爲何不能寬洪大量,以示殿下恩德,這些人雖說之前曾冒犯與殿下,不過他們可都是鐵骨錚錚的正直之士,在那種情況之下,慷慨赴死,不可是心中有鬼之人能夠做到的!”
朱由崧端起熱騰騰的茶水,沉吟半晌,卻沒想到東林黨人卻不幫他們東林黨人自己,而這些原本的齊楚浙黨如今的大學黨,理應是東林黨的敵人,現在卻又站出來爲他們說話,這其中的意味就耐人尋味了,或許方從哲真是看到了楊漣他們的骨氣纔會爲他們說話,不過整個大學黨都願意救出楊漣他們,恐怕就是爲了留下證據,好佔據與東林黨之間的優勢,畢竟楊漣他們無論怎麼說,都是東林出身,他們的事情,對東林黨的影響是極大的,如果他們以小團體的形式受到了懲處,甚至是被斬立決,他們東林黨自然沒有了滯礙,留着他們,反而對東林黨不利。
朱由崧說道:“不知者不罪,或者功過相抵,雖然都這樣說,不過在律法當中卻並沒有這種規定,他們所作所爲畢竟是附逆,這次判決原本就是三法司會審的判決,然後又通過了上議院的同意,我也很難翻案……”
“殿下,當年永樂之時成祖陛下,殺方孝孺不過是一時之快,卻將大明文人的忠誠和氣節也給殺死了,殿下您可不能犯同樣的錯誤!”聽到朱由崧的推諉,方從哲不禁着急了。
朱由崧搖了搖頭,楊漣、夏允彝等人在朱由崧看來,在史書上都曾經留下了美名,自己也不想殺他們,更絕對不是逞一時之快,不過他是不想破壞自己建立起來的規則,如今他大權在握,只要他一說話,即使是議會也不得不按照他的意願來做,然而這就違反了他將大明的帝位變成一個地位超然而權力下放的位置的計劃。
朱由崧說道:“方大人,我不能推翻三法司組成的法院以及上議院的決定,如果你想救他們的話,我可以在他們配審判之後,發佈特赦令!“
“士可殺不可辱,殿下,讓他們對簿公堂,根本就是……”
方從哲話還沒說完,朱由崧便搖搖頭,說道:“這絕對不是侮辱他們,任何人做錯了事情,就必須受到懲治,而他們也不例外,我的特赦令讓他們可以免於死刑,不過必須要到南洋去作爲宣撫使,教化土民,讓他們服從王化,畢竟日後那裡將會有大量的大明移民,一來算是贖罪,二來也算是爲我們大明做些貢獻了!這一點必須要給他們說清楚了,不要讓他們太過想不開了!”
對於朱由崧的回覆,方從哲並不太滿意,不過也無法可說,雖然被遠遠發配,畢竟他已經保住了楊漣他們的性命。
在此時,春風剛剛吹來的四月份,遼東赫圖阿拉,後金的都城當中,努爾哈赤派人在城外學着漢人築了一個高高的土臺,自己在上面迎着風宣讀自己的討明檄文。
“大金國主臣努爾哈赤詔告於皇天后土曰:我之祖父,未嘗損明邊一寸草土……欺凌實甚,情所難堪,因此七恨之故,是以徵之!”
下面阿敏不禁搖搖頭冷哼道:“不就是到撫順搶劫嗎?怎麼還要這般費事,要是讓明人知道了去,早做了準備,我們豈不是麻煩!”
也就是作爲四大貝勒之一的阿敏能夠這般發牢騷,他父親是努爾哈赤的弟弟舒爾哈齊,因爲舒爾哈齊想要自立,而被努爾哈赤處死,雖然阿敏依靠皇太極等人的力量活了下來,不過這也讓阿敏對眼前的努爾哈赤也不怎麼恭敬,此時的後金並不是一個封建政權,更像是一個部族聯合體,四大貝勒都擁有自己的軍隊和子民,只是依靠着血緣關係和實力的強大,努爾哈赤才能夠指揮得動後金的力量。
身旁皇太極聽到阿敏的牢騷,笑道:“凡事名不正則言不順,我們這次雖是爲撫順的糧草財物,不過有了這個名頭,兒郎們下手的時候,也不必有什麼拘束,至於說是泄密,撫順城裡有那位大人爲我們做內應,就算是泄密,撫順城也不會有什麼防備,就算是有防備,那人恐怕也會將他們拆卸到一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