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我冷冷的看着藍雨竹身下的血跡,想到孃親死時的模樣,知覺的還不夠。
顧雲捂着心口的傷勢慢慢向我走來,眼中藏不住的感情,最終只化作兩個字:“阿歡……”
霍飛塵不動聲色的塞給我一把匕首,聲音帶着蠱惑:“藍雨竹身受重傷,只要你殺了顧雲,你孃親的仇,北齊的仇,就都報了!”
我接過匕首的瞬間,眼中全是殺意。
報仇,是我在奄奄一息的時候,支撐我活下來的信念;是我在活過來之後,唯一要做的事情。
我捏着匕首,一步步靠近顧雲,渾身顫抖着,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用力:
“顧雲,這是你欠我的!”
汪天逸瞬間攔在顧雲的身前,眉頭緊鎖:“霍飛塵你什麼意思?刺殺一國儲君,你知道是什麼罪名嗎?!”
霍飛塵咧嘴一笑,神色如常:“在我們北齊,殺人償命是不變的道理。更何況歡兒曾跟我學功夫,我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護短的毛病改不了,既然顧雲曾經對不起她,我自然要護着她報仇雪恨的。”
我我這匕首,已經暢通無阻的走到顧雲的面前,手還帶着猶豫,而顧雲直接抓着我的手腕,對着心口,另一隻手直接將我摟進懷裡。
鮮血順着匕首滴下來。
他的聲音帶着慶幸:“活着,你還活着,真好……”
顧雲緊緊摟着我,在與霍飛塵目光對視之後,聲音帶着敵意:“貴妃娘娘身受重傷,霍飛塵,你不該給本殿下一個交代嗎?!”
看到霍飛塵被侍衛團團圍住的景象,我一把將顧雲推開,怒上心頭,毫不猶豫的走到霍飛塵身邊。
我的眼中,涼颼颼的兩道目光落在顧雲的身上,聲音也不帶一丁點的溫度:“藍雨竹是被我踹的,要抓就抓我吧!”
顧雲的姿態放的很低。
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小心翼翼的朝我伸出手,想要牽住我的手,“阿歡……我不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我就無情的打斷,自嘲般的笑了笑,長嘆一聲,道:“我差點忘了,這是殿下慣用的手段,不論事情真相如何,只要對你有利,便能夠利用。”
我擋在霍飛塵面前,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汪侍衛,走吧,我知道宮中的地牢在哪兒。”
我吝嗇的沒有分給顧雲一點眼光,而顧雲卻肯定的開口:“你喜歡他?”
喜歡?
吃下忘情丹藥之後,我早就不知道喜歡是什麼了。
但我嘴角一直笑着,諱莫如深的盯着顧雲的眼睛。許是我這樣的態度,更加讓顧雲加重了他的猜想:“你愛上別人了?這麼短的時間,你就愛上別人了?!”
他拔出長劍衝上前,指着霍飛塵:“罪人霍飛塵,重傷貴妃行刺皇后,罪不可恕,當場拿下,就地處斬!”
終於,蠢蠢欲動的侍衛全都拔出了長劍,毫不客氣的衝霍飛塵動手。
我握着匕首,匕首上還沾着顧雲的鮮血,沒有絲毫猶豫的站在了顧雲的對立面。
顧雲不讓任何人動我,輕鬆打落匕首,狠狠將我抱在懷裡:“阿歡,我愛你,我們重新在一起,好嗎?”
愛?
他竟然主動對我說愛。
“重新開始?太子殿下說的還真輕鬆。”我嘲諷的笑了笑,努力掙扎想要脫離顧雲的懷抱。
我看到他眼中傷心欲絕的模樣,覺得那樣好笑:“你殺我孃的時候,想過愛嗎?你利用我的時候,想過愛嗎?你把我埋在亂葬崗的時候,想過愛嗎?現在提這個字,你有什麼資格!”
我的食指狠狠的戳在顧雲的心口,眼中冰冷的眸子絲毫沒變,“我是回來報仇的,你最好現在就把我殺了,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顧雲的心也被揪的緊緊:“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一句道歉就能換回孃親的命嗎?!要不是哥哥,我現在已經變成一縷冤魂。”
我說的越多,顧雲抱着我就越緊。
“放手,顧雲,你給我放開!”
我掙扎不開,目光向霍飛塵求救,發現霍飛塵已經被團團圍住,顧雲靠在我耳邊小聲說道:“無論如何,我不都不會再放你離開!”
“顧雲!”我咬牙切齒,“我恨你!”
“只要你不離開,我選擇讓你恨我。”
霍飛塵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抓,關進地牢。
藍貴妃被扶進屋子,太醫號脈之後,皺着眉頭行鍼,“娘娘這是滑胎之兆,微臣先開兩副方子,待娘娘服用過後,微臣再另行調整。”
還真是巧了,隨便一踹,就把孩子給踹沒了。
我跟着進了屋子,端凳子就在牀邊坐下,藍貴妃明顯不想見我,明明早就醒了,雙眼依舊緊閉。
“早就跟娘娘說過,壞事做多了會有報應的。”我冷笑,“前幾日您摔了我給您送的送子觀音,今日孩子差點就沒了,可不就是報應不爽。”
藍雨竹沒動。
是我替她掖了掖被角,端着小醫官剛送來的湯藥:“娘娘,喝藥吧。”
趙嬤嬤哆哆嗦嗦的跪在一旁,雙手舉過頭頂,聲音帶着懇求:“喂藥這等小事就不饒公主殿下費心,還是奴婢來吧。”
我緊端着藥碗不放,“以前都是我服侍娘娘喝藥,怎麼,才一個冬天沒見,娘娘就不習慣了?您還是早些喝吧,不然肚子裡的孩子,可扛不住。”
藍雨竹依舊一動不動。
甚覺無趣,把藥交給趙嬤嬤,暗中保護我的侍衛正好把皇帝的《起居注》送來,我一頁一頁的翻看過去,從離開京城那日一直看到昨日,一切如常,但有一點十分可疑。
難怪藍雨竹在聽到孩子可能沒了時,一點都不爲所動。
《起居注》是侍衛偷來的,我看過就命他們送回去,“聽御醫說,娘娘肚子裡的孩子才兩個月大,正是不穩的時候,又捱了我一腳,你可千萬保重,別讓孩子沒了。”
“畢竟,從去年冬天就沒侍寢的您,突然懷上了孩子,我特別想知道,能生出來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