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然不是那麼笨的人,他滿肚子都是心計,他比任何人都聰明,比任何人心裡都要來的陰暗,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今日卻放棄站在太后身邊,領了一個男人進來,做實,徐嬌在宮中偷情,小皇子並非陛下血脈的事情……他在幫我,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陸清然眸光冷冽,厲然道:“陛下,此男乃宮中侍衛,竟冒如此大不韙隨意出入宮闈,給陛下您,戴上了一頂綠色鮮明的帽子,這等大事還請陛下速速決斷。”
被黑布罩住腦袋的男子,嗚咽了兩聲,那聲音10分的熟悉。
我腳下一個踉蹌,多虧顧雲攙扶才勉強站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視線與顧雲的眸子相對,他皺了眉頭,衝我暗暗搖頭,好似……猜測的與我相同。
難不成……陸清然不是沒有站在太后那邊,而是趁着宮中混亂,把已經將孩子帶出宮去宋安和給抓了回來?!
原本一直安靜的宮中侍女們,此時也激動了起來。
他們指着摔在地上的那個男人,幾乎統一的口徑,衝着皇帝說道:“是他……就是他!”
皇帝已經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國泰公公站在旁邊替他順了好幾口氣,他都沒能緩過來,迫不得已從袖中拿出了太醫們早就配好的丹藥,就着水服了下去。
陸清然笑得詭異,直接站了起來,對其中叫得最歡的那位婢女問道:“你們都說是他,那他是誰?”
婢女往前爬,跪了好幾步,恭恭敬敬的對着陸清然磕頭回答道:“回九千歲大人的話,奴婢自徐徐嬪娘娘進宮,便一直服侍在娘娘身邊。自陛下不再恩寵娘娘,娘娘的性子便有些變化,夜裡從不讓奴婢們服侍,也不讓下人們守夜。”
“開始,奴婢們以爲娘娘想要獨自靜一靜,但並未將如此的反常的事兒放在心上,可是後來……宮裡不少奴才,都在起夜的時候,聽見娘娘屋裡傳來男人的說話聲。”
“奴婢畢竟是下人,根本不敢隨意談論主子的事兒,可是今日一聽,往日夜裡聽見的那說話聲,分明與這男人一模一樣。”
陸清然抽出腰間的戒尺,朝着那男子後背狠狠的拍了兩下,男子壓抑不住悶哼出聲,嘴角還露出幾句咒罵。
他再次詢問,“你們確定就是他?”
那奴婢性子還算警惕,回頭與幾位相熟的奴才們商量了一番,接着纔敢對着陸清然點頭,說道:“奴才們肯定就是他。” Wωω ★Tтkǎ n ★C O
男子的幾句咒罵,也讓我的心瞬間跌入谷底,幾乎就能斷定此人便是宋安和。
一心赴死的徐嬌更是一雙眸子瞪得巨大,不管不顧的,朝着陛下爬跪過去,抱着皇帝陛下的雙腿,高聲道:“不是他,不是他,九千歲一定弄錯了,這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與他無關,不是他……”
藍雨竹的笑意更深,而我暗叫不好。
徐嬌分明已經肯定,這被黑布罩住了頭顱的男人就是宋安和,並且關心則亂,一邊說着不是一邊又說這與他無關……她這等反應,讓皇帝越發肯定,被藍羽隊抓住了這個男人,就是與徐嬌偷情的男人。
皇帝一腳把踹開,不忿氣的狠狠從她的手背上踩過,走到那男子的面前:“陸清然,這男人到底是誰!”
陸清然沒有開口。
藍雨竹倒是迫不及待的衝上前,嘴角帶着得意的笑容:“陛下,您還沒聽出來這是誰的聲音嗎?這可是您最看重的御前侍衛——宋安和!”
“什麼?!”
男子被藍羽隊的人摔在地上,雙手雙腳都被綁住,根本無法起身,皇帝又不肯屈尊降貴的去掀開他頭頂的黑布。
陸清然並沒有反駁藍雨竹的話,皇帝便默認這地上的人就是宋安和,一腳狠狠的踹在“宋安和”的肚子上,他整個人都往後滑行了十幾步。
“來人啊,把這對不知廉恥的男女都拖出去斬了!”
藍雨竹的嘴角就快裂開到眼角下,心中的得意根本就藏不住。
數十個侍衛從外頭一擁而入。
徐嬌被皇帝連踹幾腳,身上已經受了很重的傷,她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抽出侍衛腰間的長劍,架在脖子上,高聲道:“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此事與宋大人無關,全是臣妾一人的過錯,還請陛下,莫要牽連無辜……”
說着雙手一揚,長劍劃過脖頸。
說時遲那時快,就站在我身邊的陸清然把手中戒尺一甩,剛好擊中長劍劍身,劍身應聲而斷。
連着劍柄的那一端,還留在徐嬌的手中,而另一些端,被這麼一擊,一個反彈,竟然不偏不倚的直接插上了地上那男子的心臟。
щщщ ★тт κan ★¢O
男子當場嚥氣,一句話都未能出口。
徐嬌已經認定被抓來的人就是宋安和,見他沒了氣息,求生意志瞬間跌落谷底,甚至連看都未曾看我一眼,抓在手中的劍柄毫不客氣的加深了脖頸上的傷口。
鮮血噴濺當場,映紅了我的雙眼。
她嘴角還帶着笑,沒了力氣跌坐在地上,還想慢慢往男子的方向爬。
我的最後一絲理智被撞破,猛的甩開顧雲的手,衝到徐嬌面前,攥住她的手腕。在她的眼中,看到她最後一絲願望。
背對着地上的男子,掀開了他頭頂的黑布,也掀開了他最後的神秘面紗。
我看見徐嬌先是一愣,接着嘴角裂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抓着半截長劍的右手,對準了心口,毫不客氣的再次擡起:“陛下,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與宋大人無關,臣妾以死謝罪,還望陛下,莫要牽連無辜——”
她親手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我猛的一回頭,就見被我掀開的黑布底下,那是一張我無比陌生的臉,不是宋安和,也不是與我們相熟的任何一個人的臉。
終於明白,徐嬌死前那燦爛的笑容,爲的是什麼。
宋安和還活着,她的孩子也一定還活着,她用一個人的性命,保住了我們所有人。
我趕緊跪在地上:“陛下,此事畢竟乃皇室醜聞,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皇室蒙羞。徐嬪娘娘已經追悔莫及、以死謝罪,陛下不如以遇刺身亡將她下葬,也算給皇室和她……留下最後一絲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