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鬥聲瞬間吸引了巡邏的侍衛,秦芊芊畢竟是外族人,侍衛們衝進來迅速把北齊的人團團圍住。
顧雲笑着收回了劍,道:“公主殿下,還要打下去嗎?”
眼中的淡漠,把我接連半月的不安全都衝散,他和秦芊芊果然全是假的。
秦芊芊並不想收手,被侍女們攔着,不甘心的把鞭子掛會腰間,“你現在不裝了?”
她看了看身邊的人,狠話在口中一轉,笑着走到顧雲的身前,手指着他的心口,說道:“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不管你心裡放着誰,你都是我的,沒人能搶走。一個方歡而已,你願意藏那就藏着吧,不過我提醒你,記得別讓御前侍衛撞見,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護着殺人兇手,真是笑死人了!”
秦芊芊猛地一轉身,憤恨道:“走,我們回去。”
北齊勇士和侍衛一直對峙,直到秦芊芊安全走出東宮。
領頭的隊長衝着顧雲頷首:“小的們正在全力追查見方歡的下落,若殿下有消息,還請告知一二。”
顧雲淡定的把劍重新掛上牆壁:“本殿下怎麼會知道一個奴婢的下落?芊芊性子衝動,聽宮裡的傳言吃醋,這才動起了手。她衝動,難道你們也沒腦子嗎?!”
隊長被訓的無話可說,恭恭敬敬的令人離開。
我就趴在密室的門上,透過小洞把這一切全都看在眼裡。
秦芊芊果然對顧雲勢在必得,幸好沒有相信她,不然今日我就不是躲在密室,而是被關在大牢裡。
北齊大王妹妹的女兒,她還真編的出來。
顧雲廚房做了吃食,親自送進來。
密室裡很小,只夠擺下一桌一椅一張牀,我餓極了,端着粥碗一口灌進肚子:“殿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顧雲臨時決定把我藏在密室,如今安頓下來,一時竟也不知該怎麼辦。
我們沉思了一會兒,他握着我的手,擡起又輕輕放下:“我讓人去調查昨夜的事情了,只要有蛛絲馬跡,就想辦法替你洗清冤屈。若是……實在不行,就只能把你送出宮。”
“我不要出宮!”
沒有過腦子,拒絕的話就輕易的說出口。
汪凝還活着,宋貴妃還在那個小陶罐裡苟且偷生,我不能就這麼走了。
孃親和姨娘的血海深仇沒報,死也不會出宮。
但是我現在的情況,光明真大報仇已經不可能,那就只能……
“殿下,出宮前,我想見汪凝一面。”
手不由自主的縮緊,顧雲小心翼翼的幫我放鬆,“汪凝……她得病了,你現在去見她,恐怕……”
“她的病被太醫院發現了?!”
我興奮的詢問,眼中都閃着光,汪凝這個傳染病的源頭,終究沒有躲過。
皇上知道她染病會怎麼想?
還有冷宮的密室,偷偷進宮的男人,全都是催命的符。
顧雲搖搖頭:“她稱病呆在寧芳殿閉門不出,不知道用了什麼藥遮住了脈象的反常,加上她肚子裡懷着龍種,太醫院的人也不好仔細檢查。”
“龍種?野種而已!”
我把在冷宮看到汪凝偷情的事兒說了,顧雲眉頭緊鎖,當即派人去冷宮查探,果然輕易找到了暗門,暗門裡面昏暗一片,很久都沒有人去過。
不過宮中的東西,每一樣內司廳都有記錄,擺在暗房中的擺件、被褥,很快就查到出自寧芳殿。
“既然是野種,那就不能讓他出聲。”
當天夜裡,顧雲就帶着我偷偷進了寧芳殿。
守夜的奴才已經被迷暈,汪凝躺在牀上熟睡,四角都擺着殺蟲的植物,薰香也是特質的。剛推開門,一股濃重腐肉的味道就從裡面衝了出來。
和高個子身上的一模一樣。
待我走進,才發現汪凝的一雙眼睛睜着,根本沒睡。
她看見我,一點都不驚訝,甚至勾出一個微笑:“正不知道去哪兒找你,你就主動找上門來,真好,就算是現在讓我去死,也無遺憾了。”
汪凝緩緩擡起手,看到滿手的膿包,無奈的又放下:“你和你娘長得真像。”
她竟然能這麼平靜的提起我娘?!
我手中捏着匕首,恨不得現在就扎進她的胸口:“你殺了我娘,難道就沒有一點悔恨嗎?”
“我殺她?我沒有殺她……”汪凝大叫,“我是在救她啊,她那張臉,剛進宮就被認出,我不把她打得半死藉機送出宮去,落到皇上手裡,她纔是真的沒命了啊!是藍……”
“咳咳。”
顧雲的咳嗽突然響起,汪凝才發現屋中還有另一個人。
顧雲緩慢走上前,輕輕地把我摟進懷裡,趁着聲說道:“惑亂後宮,汪嬪,你應該知道後果。”
汪凝震驚的看着我們兩個親密,突然大笑起來,“我既然敢做,自然就知道後果。太子殿下連一個幼子都容不下,擔心他出身跟你搶位置嗎?!”
“你做事跟你娘一模一樣,就算都沒感情的人。再怎麼對你們掏心窩,你們也能毫不猶豫的利用,然後殺人滅口……”
她慢慢的坐起來,右手捂着肚子,明明剛纔還在否認殺我娘,突然就坦蕩的承認:“方歡,你娘是因我而死,你殺了我提你娘報仇吧。”
汪凝狠淡定的張開雙臂,雙眼再沒求生意志,淡定赴死。
我抓着匕首的手微微顫抖,高高擡起,毫不猶豫對着她的心口狠狠的紮了下去。
鮮血噴濺的到處都是。
顧雲拿着手帕迅速替我擦掉臉上的血跡,然後摸上藥膏,就怕被傳染。
汪凝的嘴角帶着笑,聲音越來越小:“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方歡,聽我最後一句勸,報了仇就出宮去吧,別留在宮裡,這裡不適合你,不適合……”
就這麼死了?
我的手還在抖,顧雲已經把痕跡處理乾淨,拉着我離開。
直到回到密室,腦子還是恍惚的,臉上好像還有汪凝鮮血的溫度。
顧雲哄着我睡下,靠在我耳邊道:“妃子在自己寢殿被人殺死,宮裡肯定恐慌,這幾天你就好好呆在這裡,哪都別去,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