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這只是他一時的試探，卻沒想到他根本沒打算放過我。
這種暴怒的情緒不過是一瞬，還不等我打開房門，他便赤果果的從水桶裡站了出來，一把將我摟進懷裡，狀似沉吟的思考了一番，才說道：“你仗着我不敢殺你，所以威脅起我來就像是開玩笑一般……阿歡，這個樣子的你……眼中帶着憤怒，帶着感情的你……才讓我覺得，你是真實的。”
他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真實與虛妄，難不成他真的愛上我了？
就憑我留在他身邊，同他一起洗了一個澡，只是這樣就愛上我了？
他這樣的愛，還真是來得莫名其妙，又讓人覺得……滿滿的算計。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反而覺得，他用一個孩子來將我的軍，我自然也可以威脅回去……他既然都能放其他的原則，不去爲怡情妹妹守身如玉，我留這一個清白之身，也沒什麼用處。
反正在這皇宮之中，在這皇室之內，本身都是身不由己，根本不存在什麼喜歡與不喜歡。
“顧雲，要一個孩子很簡單，但你可別忘了，若是我生了與你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本宮定會費盡心思讓他登上楚王的位置，而你的下場，將會非常慘。”
顧雲注視着我微微一笑，“我知道，只要你點頭，我不懼怕下場。”
元楓跪在地上阻止，顧雲似是不耐煩，一腳踹在她的身上，“你的主子都沒有拒絕，你這個做奴才的，胡鬧什麼？”
元楓被踹在地，顧雲抱着我就走，“都給本殿下滾出去。”
隨着他的話落，蕪蕪扶着元楓走出了屋子。
或許是我額頭的傷口未好，整個房間內，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哪怕早已點燃香爐，也掩蓋不住這令人噁心的味道。
他把我放在牀上，動作輕柔，好像是捧着一顆奇珍異寶，小心翼翼的，生怕我有任何差錯。
這麼輕柔的動作，熟練的可怕……想來，他曾經對以前做過很多次。
不過，對自己愛的女人，總歸是不忍心傷害的，那些事兒……總要演練演練，而我就是他演練的最好對手。
不用付出感情，各自各取所需。
他太明白我需要什麼，也知道利用我的短處來要挾我。
很快身上便不着一縷，額頭甚至還冒着鮮血。
顧雲站在牀前，居高臨下的注視着我……本來我還想拉過毯子蓋住身體，纔剛剛移動一會兒便不再動了。
我那倔強的自尊心不允許我這般，我的理智也不允許我這樣做，我明白……越是害怕，越是緊張，顧雲便越會嘲笑我，甚至會不惜一切代價來羞辱我。
讓我在這段關係中處於弱勢。
我看過他的身體，他也看過我的身體，我和他扯平了，沒有誰吃虧。
顧雲緩緩的蹲了下來，眼神肆意在我身上掃蕩，伸出手撫摸在我臉上，目光溫柔，說出來的話，卻像一點都讓人瞧不見光明的黑暗。
“阿歡，我們永遠陪在對方身邊，你想要的我給你，你也一直忠誠與我，好嗎？”
忠誠？
他竟然跟我要忠誠！
我的身體瞬間豎起了雞皮疙瘩，被戲弄的恥辱感席捲全身。
我甚至覺得有些好笑，此情此景，明明是合作關係，他竟然用主子的身份跟我要求忠誠。
癡心妄想！
我凝望着他，譏諷似的說道：“我們兩個人的心都是火燒不爛的石頭，相互取暖，只會把彼此都燒燬，一寸不剩。你不愛我，就不要來招惹我，就像我不愛你，並不在感情上逗你一分一毫一般。我說過我們只有互惠互利，我們在地位上，是平等的。”
說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很清楚，想必你也非常明白。咱們都是在這楚國皇室中夾縫中生存，此時，孩子並不適合出現在我們兩人身邊，你護不住，我也護不住。咱們就別扯什麼曖昧，也別扯什麼感情，你跟我都玩不起這所謂的愛情，何必把自己的傷口揭開，暴露在對方面前，任由對方撒鹽呢！”
顧雲似乎聽不見我的譏諷，眼神中流淌着讓我一直都看不透的深情，彷彿這個眼神彷彿在告訴我，他的心中有我，他真的愛着我。
輕輕的，
那雙灼熱而厚實的手拂過我的傷口，“阿歡，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護着你，只要我活着一日，你便能活下去，不需要曖昧，你只需要張開雙臂投入我的懷抱。”
正是因爲這樣的觸碰，終於讓我忍不住偏過了頭。
不肯張開雙臂的人從來都不是我……北齊的人即將離開，我確實需要一個依靠，可這個依靠不會是他。
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大聲的發泄心中的怒氣：“顧雲，你看，你一直說要讓我信任。可是到如今，你又何曾信任過我呢？”
“你不愛我，就不要在我面前裝深情，等着我給你刺刀子了。”
顧雲幽幽嘆了一口氣，蒼白的臉色有了一絲不受控制的紅，“我對你確實生了別樣的情緒。除了怡情，我只能想象你能留在我身邊，甚至……和你生一個孩子，和你白頭偕老，我也並不厭惡……”
“所以？”我內心感覺可悲極了，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打斷了他，“所以你認爲，你這個即將登上帝王之位的人可以享受齊人之福，所以你站在我面前對我說你可能會愛上我……然後，希望我也能全心全意的愛上你？”
“那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訴你。我這顆早已不會被人焐熱的心，不容許，也不可能允許我所愛的人心裡還藏着另一個女人。咱們以前不可能，現在不可能，以後也不可能！”
顧雲緩緩地搖了搖頭，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爲什麼？”
“你還有臉問我爲什麼？！”我一下坐起來，拉住毯子擋住自己的身子，有些激動的衝着他吼道：“你看看這宮裡的女人，她們把一顆真心都交給了你的父皇，她們又剩下什麼？你還說你與皇上不一樣。可現在站在我面前對我說出這些話的你，讓我覺得，你與如今的聖上，幾乎一模一樣！”
“顧雲，我不管你心中想的是什麼，但我勸你，把這種妄想立刻衝你的心中拔除，你的那些一廂情願不要全都拋到我的身上。天下那麼多女人，只要你看上的，我全都退避三舍，絕對不會爲難，但你也別把我當什麼試驗品。”
“你口中的愛你不心生厭惡，但我厭惡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