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發現眼眸的顏色確實變了,有些震驚的不敢相信小溪的倒影。
“江太醫”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一個扭身,望見遠方還在思考的顧雲,跑了過去,他手中拿着一塊玉佩細細的摩挲,見我過去,連忙將玉佩藏進衣袖裡,眼一擡:“怎麼了?”
他的玉佩有些熟悉,然而我顧不得許多,指着自己的眼睛說道:“你看我的眸子。”
顧雲瞥了我一眼:“異眸?!”
緊接着,他起身往客棧走去:“我答應了。”
啊?
過了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他這是答應了與我合作,讓我當他太子妃的事兒。
又走了兩步,顧雲轉身,拉着我進了小巷子,翻看我的眼睛,最後得出結論:“你的瞳孔還有繼續變淡的可能,在楚國,身帶異眸的人乃是不祥之兆,必須得想個辦法遮蓋,不然你會被人當成妖女,直接燒死!”
我憋了一口氣:“怎麼遮蓋?我連這是怎麼弄的都不知道,萬一瞎了……”
話還沒說完,一個巨大的斗篷蓋了上來,他拉着我的手住進客棧,把我安置好後,就消失不見,再回來時手中端着一個藥碗。
濃烈而且噁心的氣味傳了進來。
“這是什麼?!”
顧雲並不言語,捏着我的下巴直接把藥灌進我的口中,不等我看清藥碗裡的東西,眼部傳來的灼燒感讓我沒了主意:“你給我喝了什麼?!”
若是顧云爲了不引火上身,直接把我毒瞎了可怎麼辦?
他確實可能做出這種一勞永逸的事情……
趴在桌子邊,想把藥給摳出來。
漸漸地,灼燒感消失,我瞪大眼睛,發現自己還能視物,衝到銅鏡前——眸子變黑了。
“這藥只能管三日。”
我明白顧雲的意思,在找到我眼眸變色原因之前,每三日我都要遭受一次灼燒之痛,保證眼眸爲黑色。
就這樣,快馬加鞭一天一夜,回到皇宮的時候,宮裡已經劍拔弩張……
霍飛塵手持雙劍,秦芊芊手握長鞭,兩人同時圍攻陸清然一人,三人打的難捨難分……身上的傷還沒好,即便是二對一,他們打的也很吃力。
我和顧雲兩個人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灰頭土臉的攔在三人之間:“別打了!”
在轉頭與陸清然四目相對的時候,我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他把劍背在身後,冷哼一聲:“既然方歡公主已經回來,就請回臨華殿中好生歇息,莫要再貪玩亂跑了。”
“貪玩亂跑?”我冷哼一聲,“地牢堅不可摧,本公主在裡頭呆着好好的,不過小眠一會兒,就被人劫持。九千歲一句貪玩亂跑,就想逃避責任?!”
“若不是太子殿下,莫說是回來,只怕本公主的屍體,你們都找不到!”
就這麼站在顧雲身邊,挺直了腰背,寒光冰冷的掃過藍羽隊的人。
陸清然的臉上依舊帶着笑意,他就像個局外人,這一切都跟他沒關係:“藍羽隊護衛不力,請公主殿下責罰。”
他慢慢走向我,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臉,在距離我五步遠的地方跪下,將隨身攜帶的戒尺雙手託舉過頭頂:“請公主殿殿下責罰。”
我見識過這把戒尺的威力,輕輕一下,就能血肉模糊。
不帶一絲猶豫的,拿起戒尺往他的手掌心狠狠的打了下去,掌心嬌嫩的肉瞬間冒了血。
周圍安靜的沒有一丁點聲音,陸清然一句悶哼都沒有,甚至連動都沒動。
在我停下之後,他才微微擡起頭,衝着我裂開笑容:“請公主殿下責罰。”
一下接着一下,只要我停下,陸清然就笑着對我重複那句話,直到他的手掌心一點好肉都看不見,我才收了手。
他慢慢的站起來,兩隻手指從袖中捏出一塊帕子,小心翼翼的沾染手心的血跡,用那雙早已不可能幹淨的手伸到我面前,我把戒尺放上去,他還行禮:“有勞公主殿下。”
陸清然平靜的就像一個圍觀捱打的人,而不是受刑者。
我的心再次冒出一層冷汗……他就是個瘋子,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顧雲不動聲色的上前:“本殿下聽說藍羽隊曾經追出京城,還與劫持公主殿下的人交手,不知可留下什麼線索?”
陸清然擡起頭,平靜的眸子裡看不到一點波瀾。語氣甚是玩味的衝顧雲問道:“太子殿下能趕在藍羽隊之前救回公主殿下,想來應該調查到更清楚的線索。”
二人視線相交,互相試探。
就在我以爲會有更大沖突的時候,他們突然相視一笑,陸清然微微俯身:“既然公主殿下沒事,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秦芊芊冷哼,“九千歲哪隻眼睛看見公主殿下都沒事的?”
只捱了幾下戒尺就想矇混過關,陸清然未免把我們想的太好糊弄了些!
秦芊芊走到我身邊,企圖從我身上找出些傷口,而我直接把她推了出去:“北齊有兩位公主,本公主沒事,那芊芊公主受的傷,你們怎麼解釋?”
我滾過釘板,知道傷口有疼,恢復的時候有多難受。
一個個細微的冒着血泡的小洞,在結痂的時候巨癢無比,想撓有不能撓,想抓又不能抓,只能靠着意志力,熬過漫長的恢復日子。
陸清然上前一步:“方歡公主莫不是魔怔了?芊芊公主是怎麼受傷的,大家有目共睹,怎麼也要藍羽隊給說法了呢?”
我深吸一口氣:“臨華殿是你包圍的嗎?”
“釘板是你擡的嗎?”
“人是你抓的嗎?”
“傷口是因你受的嗎?”
“北齊的鐵騎打進來了嗎?!”
每說一句,我就向前一步,整整五句話,我徑直走到陸清然面前:“你,以北齊大軍壓進爲藉口,殺我北齊將士,傷我北齊公主。現在,整整七日過去,邊關的戰報早已進京。”
“陸清然,你回答本公主,邊關打起來了嗎?北齊違背了盟約嗎!!”
沒有。
回宮的途中我就問清楚了,邊關一片祥和,根本沒有所謂的大軍壓進。
陸清然淡定的招手,一名身穿藍羽隊戰甲的勇士被人壓上前,他問:“哪隻手傷的芊芊公主?!”
勇士舉起右手。
說時遲那時候快,陸清然抽出長劍,當着所有人的面,斬下了那隻手。
鮮血四溢,染紅了衆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