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復之日_光復之日(36)



東北的夏日,黑天晚亮天早。622團徒步分隊迂迴到西渡口附近時剛過午夜,距離622團發起總攻還有三個半小時。

部隊進入攻擊位置的動作又快又安靜,渾身披掛僞裝物的突擊隊員們潛伏到各自的戰位,隊中的狙擊手們將幾盞掃來掃去的探照燈圈在了十字準星中。在平時,西渡口碼頭算得上是鳳縣地界上日軍集中駐紮的地方,日軍和飛刀門合作走私是公開的秘密,日軍必須有所防備。戰前,從空軍發來的航空照片上看,用阿列克謝的話說,碼頭風平浪靜。時間不等人,攻打碼頭的部隊沒再進行進一步地面偵察,只能偏信自己手中的精良武器了。話說,跟蘇軍的步兵武器比起來,日軍手裡拿的那些物件只能算破銅爛鐵。至少窮慣了的抗聯是這麼認爲的。所以,雖然蘇軍對這次突然襲擊缺乏必要的準備,日軍在面對這場突襲時也不見得能發揮得多好。就以蘇軍那股愣了吧唧的勁頭,在蘇德戰場就算他們的衝擊路上有雷區,他們都敢大腳丫子直蹚過去,那份狂熱絕不輸於日本鬼子,蘇軍要真耍起混不吝來,不信辦不挺碼頭上的鬼子!

暗夜中隨着一顆紅色信號彈騰空而起,蘇軍迫擊炮往天上拋射照明彈的同時,狙擊手的精準射擊將碼頭上的探照燈全部打滅。接着,蘇軍迫擊炮發射出的照明彈發揮作用,因失去探照燈而猛然陷入黑暗的碼頭,又因十幾顆突然而至的照明彈而亮如白晝。蘇軍迫擊炮再次發話,這次拋射的是貨真價實的炮彈。亮如白晝的碼頭開始此起彼伏的爆炸,突擊隊員們藉助照明彈的亮光和炮彈爆炸產生的火光,看見了碼頭上好多橫飛的人體殘骸。

大熊:“烏拉!!”

伏在地上的蘇軍戰士齊聲大吼:“烏拉!!”

蘇軍人高馬大,看起來笨了吧唧的,可撒開兩條大長腿猛跑,速度絕對夠快。中國隊員相對蘇軍來說顯得太矮,不是他們不想快點衝,實在是腿沒有人家長,跑着跑着就落在後頭了。

就連唐龍凱和宋子豪這樣的,平時在隊里長短跑成績都算上乘,那也趕不上發了狂的老毛子。

不斷有蘇軍戰士超過中國隊員,猛跑的蘇軍帶起一股子一股子的酒精味,所謂“酒壯英雄膽”,這五個字是誰給組合到一起的?簡直太精闢了!

眼看着再不抓點緊,中國人就在解放自己家鄉的戰役中淪落成撿洋落兒的配角了。宋子豪一邊跑一邊喊:“咱們的酒呢?”

狐狸吼道:“打之前剛喝完啊!老規矩,每人二兩酒!”

宋子豪:“二兩酒看起來是不夠!根本跑不過老毛子啊!”

跑在一旁的崔俊熙氣喘吁吁地:“比……比酒量?那些……戰士每人至少……幹了半斤!”

宋子豪:“簡直太他媽生性了!”

悶頭衝鋒的唐龍凱剛想來兩句鼓舞士氣的話語,眼巴前突然騰起一片血霧,一個踏響地雷的蘇軍整個碎了,粘稠的血肉噴了唐龍凱一身。唐龍凱被震了一下子,仰面栽倒。他就地翻身變成了臥射姿態,大吼:“前頭有地雷!都停下!臥倒!”

中國隊員能聽懂他的話,趕緊臥倒。蘇聯人可不懂中國話,仍有一個個蘇軍戰士狂喊着往前衝,帶起一股子一股子的酒氣,隨後蘇軍戰士一個個踏響地雷,化爲紛飛的血雨。

“崔二毛子!你他媽倒是說話呀!”宋子豪有些急,就忘了前段時間給崔俊熙的承諾,又開始喊人家的外號。

崔俊熙趕緊用俄語大喊:“同志們!這裡是雷區!先臥倒!機槍掩護!炮兵火力壓制!工兵抓緊時間排雷!”

崔俊熙的主意源自軍校教材的照本宣科,不可否認至少在眼下是正確的。然而,槍炮聲大作的鬼地方,他一個人的喊聲顯然是微不足道的。

唐龍凱也急了,他當年在美國人辦的慈善學校念高中,俄語他不會,英語他是會的,法語算湊合,西班牙語也會一點。他急了就英語、法語、西班牙語換着喊。怎奈,跟蘇聯紅軍戰士的階級出身有關,英語、法語、西班牙語人家也是統統聽不懂。

蘇軍戰士踏響了地雷,由此,猝然遭遇襲擊而顯得手足無措的日軍有了目標。主要由開拓團民構成的碼頭守備隊開始了反擊,一時間碼頭上輕重機槍一起轟鳴,打向雷場的子彈越發密集。

衝鋒的蘇軍戰士這下不光要被地雷炸,還要被機槍掃。蘇軍這邊的傷亡漸漸多起來。

宋子豪:“太他媽生性了!我原來只當是小鬼子不拿親孃老子給的命當回事兒,敢情老毛子也一個揍性!”

唐龍凱已經顧不上喊話,蘇軍發給他的鋼盔稍顯大,剛纔又被地雷震了一下,他再就地一翻身,讓頭上的鋼盔歪得

沒譜。他正了正鋼盔,對準碼頭上的日軍扣動波波莎的扳機,他的前後左右都有連發武器在瘋狂射擊。DP27轉盤機槍、郭留諾夫重機槍,跟機槍比起來,波波莎也顯得跟玩具似的。

戰火映出了一些蘇軍戰士的身影,這幫命大沒死的牲口貨抵近了日軍陣地,用大號手榴彈卯足了勁兒地招呼日本鬼子。眨巴眼的工夫,更多的蘇軍戰士也撲到了能夠拋射手榴彈的距離。飛向日軍的大號手榴彈越來越多。蘇軍的迫擊炮越發不甘示弱,往碼頭上拋射更爲密集的彈雨。

唐龍凱和宋子豪看了一下彼此,同時一咬牙,起身往碼頭上衝。老毛子有種乾的事兒,他們中國軍人憑什麼沒種去幹?不就是踩地雷嗎?

唐龍凱和宋子豪起身開跑,招風耳就衝了第二個,狐狸不甘示弱成了第三個豁出去蹚地雷的人。接下來,劉皮實、天眼、張巖、端木雪、黃皮子也站起身來往前猛衝。打仗打出來的激情也是一種急性傳染病,豁然間所有中國隊員都站起來開始衝刺了。這時候反倒是崔俊熙,正牌蘇聯紅軍,伏臥在地眨巴着眼睛幹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約莫過了兩秒鐘,崔俊熙用朝鮮話大罵一聲“小鬼子我日你先人”,咬牙使勁兒竟然真的站了起來,也竟然真的跑得飛快,他原本崴傷了腳,他太皮實才一路打到今天。如今傷腳也好像不再限制他的行動了。

唐龍凱和宋子豪差不多追上了蘇軍,地上全是日本兵的屍體,遠處仍有日軍朝這邊開槍,但日軍潰敗之勢已難於逆轉。宋子豪指着碼頭附近停泊的船隻吼道:“往那邊衝!控制輪渡!”

大猩猩聽不懂漢語,但極其善於領會精神,喝了半斤伏特加讓他興奮異常,兩條長臂平端DP27再次展開衝鋒。謝爾蓋大士不甘示弱,同樣平端DP27跟大猩猩並肩上。兩個人用兩挺擁有變態彈容量的機槍,沿途掃倒了成片的日軍。

此時,唐龍凱等人停留的地方已成爲蘇軍的前線救護所,幾十名傷員被安置在這個地方。衛生員伊萬下士和一羣蘇聯醫護人員一起對傷員進行急救。醫護人員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女性,卻跟男人一樣生猛,面對血葫蘆一樣的傷兵面不改色,該開膛的開膛,該鋸四肢的鋸四肢。當時,一些被蘇軍突擊隊衝散的日軍時不時的衝到戰地救護所附近,生猛的蘇聯軍醫一邊搶救自己的傷員,一邊拿起槍跟日軍駁火。這幫不是戰鬥員的蘇軍戰士,殺起鬼子來絲毫不比那些突擊隊員差,果然是經受過衛國戰爭考驗的千錘百煉的成熟醫護人員——既是天使也是殺手。

像唐龍凱和宋子豪這樣的老兵,見慣生死和血腥場景,可是老兵同樣不喜歡前線救護所,尤其不喜歡子彈橫飛、隨時可能被流彈擊中的前線救護所。這羣再次落後於蘇軍突擊隊的中國隊員發一聲喊繼續朝前衝。此時的主要駁火地點已轉移到碼頭的中心地帶。那裡有一些永久建築,地形和敵情都更復雜,沒在交戰中潰散的日軍全都窩藏在那裡負隅頑抗,蘇軍突擊隊一時之間也突不進去。

有那麼一兩艘小火輪發動馬達妄圖向南岸逃竄。埋伏在另一地點的蘇軍反坦克手們用大口徑反坦克槍來了那麼幾下,小火輪上的駕駛員被打得身體碎裂,驅動也被打壞了。小火輪只好無限惆悵地停在原地隨着江波上下左右搖擺。

龜縮於一座小堡壘中的碼頭守備隊軍官衝惶恐絕望的士兵鬼叫:“一定堅持住!森田隊長會來支援我們的!”

說起森田弘毅,此時的他是欲哭無淚的。西渡口碼頭是他南逃的起始點,他千算萬算,沒算準蘇軍不走尋常路,他都收拾好行李了,就要帶宇野千代子摸着黑去西渡口的工夫,蘇軍來了一個大迂迴,想直接把他的後路給抄了。就在這個危急時刻,是否派兵支援碼頭這個問題,讓他糾結到肝疼。派援兵了,碼頭就一定能保住?別沒救下碼頭,連援兵也一併讓俄國人生吞了,到時候少了一票人的鳳縣怕是更頂不起俄國兵的幾次衝擊,鳳縣沒了誰來幫森田弘毅的出逃爭取時間?但又不能不保碼頭,碼頭沒了他和他的宇野千代子怎麼南逃?

現在看起來,派援兵不是,不派援兵也不是,左右爲難。那到底怎麼辦呢?難道真的跟那些日本軍民死在一起?他不想死啊!

森田弘毅猛地又恨起了德國人。早前日軍在與德國盟友進行友情共享環節的時候,德國人或多或少向他們的亞洲小夥伴透露了一些蘇軍的混不吝脾性——蠻打直衝是蘇聯軍隊的習慣。日耳曼人素來給人以嚴謹認真的印象,日本人覺得他們的盟友是靠譜的,他們沒想到日耳曼人要是不靠譜起來也是能夠害死人的。蘇軍是混不吝,但誰說過混不吝就不講計謀了?人家該迂迴還是迂迴了,根本沒蠻打直衝。

其實以森田弘毅的狡猾,他事先已經想到了自己後路被抄的可能性。不過後來他自己先否決了自己的這種猜測。他首先認爲,蘇軍的重裝部隊真想搞迂迴,想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做到這一點就必須繞遠路,他森田老太君的斥候兵畢竟不是擺設。他其次認爲,蘇軍的重裝部隊此時對關東軍玩兒的是典型的閃電戰,重裝部隊速度極快,戰線不斷拉長,補給便會跟不上,等打到他森田老太君的地盤時,油料差不多耗盡了,搞不起大迂迴戰術,所以基本沒可能抄他的後路。最後他認爲,蘇軍真來抄後路又能咋的?反正他已決定馬上跑路了,當晚就出發,你老毛子再生性,總不會當晚就來抄我的後路吧?

他在性命攸關的時候,偏聽了德國人和關東軍高層對於蘇軍戰略戰術習慣的草率評語,偏信了自己的主觀臆斷。所以他認爲蘇軍只會從北面強攻鳳縣,而不會去抄他的後路,就算想抄他後路,物質上的準備也是欠缺的。他就不再想想,既然蘇聯紅軍能想到經由鳳縣迂迴包抄吉林方面的關東軍,人家憑什麼就想不到在具體戰術上再來一個迂迴直接抄他森田弘毅的後路?既然蘇聯紅軍是一支混不吝脾性氾濫的軍隊,人家又憑什麼不敢拋棄重裝備輕裝上陣來抄你的後路?憑什麼坦克沒有油了人家就不打仗了?

退一步講,就算土生土長的蘇聯人想不到抄後路的戰術,別忘了,在日軍眼裡“狡猾狡猾地”中國官兵,此時是混編在蘇軍序列中的。說到玩兒兵法,所謂兵者詭道也,放眼世界範圍內,中國人算是祖師爺級別的。再論起拼老命來,那些常年以絕對劣勢與他對抗的中國官兵們,恐怕就連蘇聯紅軍也不敢小覷——蘇聯紅軍當年再怎麼困難,怕是也困難不過在東北淪陷區堅持抗日鬥爭的抗聯指戰員們。

司令部中的森田弘毅抓起電話就吼:“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保住碼頭!那裡絕對不能丟!”

電話那頭的軍官都快哭了:“森田隊長!碼頭保不住了!到處是俄國兵!我們缺乏重武器!俄國兵把我們壓制得死死的!我請求支援!”

森田弘毅:“天皇和帝國支持我們!以你武士的名譽向我保證你會保住碼頭!”森田弘毅以爲他聲色俱厲,其實他當時的樣子很可憐,他幾乎在使用他在部下面前從未使用過的哀求語氣。

碼頭守備隊的軍官說:“森田隊長,如果沒有援兵,碼頭一定會失守。我不是武士,我是北海道漁民的兒子。”

“可你是帝國軍官!!”

“是的,我是帝國軍官,所以我會戰鬥到死。我只想說,如果沒有援兵……”

軍官的聲音戛然而止,聽筒中傳來忙音。

森田弘毅狠命甩掉電話,他瞧見了架在一旁的太刀和肋插。他曾用那把太刀砍殺了無數中國人。十四年前在鳳縣南郊,森田和木村進行過砍人比賽,比誰砍殺的中國兵多。上千的中國兵,都是唐金華的部下,唐金華的臨陣反水救不了鳳縣,也救不了從北大營開始一直追隨他的那些兵。森田的太刀斬下了五十個中國兵的頭顱,木村的打刀斬下了八十四個中國兵的頭顱。木村屋太郎在比賽中勝出,但森田弘毅那時是真正的勝利者,他的計謀使得日軍得以順利經由鳳縣北上包抄馬占山部……

森田弘毅的手搭在太刀的刀把上,他想拔刀,他不敢拔刀。他想帶人衝出城去,奪回他的救命稻草。可是,拔掉他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的,是他內心深處最爲懼怕的蘇聯軍隊。他怕那狂熱的紅色潮水,怕極了。

“森田弘毅!你連拼一把的膽量都沒有嗎?”

森田弘毅惡狠狠地拔出了太刀,他轉身看見了面容憔悴的宇野千代子。

“夫人,我有一輛加護鋼板的卡車,那是我們的交通工具,它會載着我們出城去西渡口。可是,剛纔西渡口遭到了俄軍的襲擊。”

森田弘毅在宇野千代子蒼白的臉上只能看出憔悴,看不到其他信息。宇野千代子沒有反應,森田弘毅繼續說:“夫人,我先用那輛卡車奪回我們的西渡口,相信我,我會再來接你。我們一起去找我們的家。”

宇野千代子的臉上現出了笑容,森田弘毅也想對她報以微笑。可他猛然發現,宇野千代子的笑容透出的是深度的絕望。

“森田君,你繼續爲日本而戰吧,我要……哥哥……”宇野千代子說着,將一顆藥丸塞進了自己口中。

“什麼?”不明所以的森田弘毅很快明白了,一律鮮血從宇野千代子口中緩緩流出。絕望的宇野吞食了毒藥,她緩緩倒了下去。

森田弘毅的太刀掉在地上。他緩步走到宇野餘溫尚存的軀體旁,他跪了下來,發出不成人樣的嚎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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