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
還在沉思的聶雲庭忽然聽見兩聲咳嗽,擡眸便看見三娘子走進來了,他旋即收回思緒,忙站起來走過去把她扶到座位上,低沉道:“你身子還虛,怎麼跑過來呢?”
三娘子抓着他的手迫切問道:“我聽說瑟瑟被扣押了,還被安了一個勾結天銀國囚徒的叛國罪。她現在怎樣呢?”
“被關在凌和殿,暫時還算安好。”聶雲庭若有所思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三娘子迫切問道。
聶雲庭沉默,這還能是怎麼回事,多半是他那穹戈夫人給她設的局,這兩個鬥個你死我活的女人,還真是他的劫。
沉默了會,他低眸打量着三娘子的容顏,試探問道:“你早就知道香瑟瑟是都狼國狸蝶族的後人?”
“狸蝶族?”三娘子愣眨眼眸,迷惑問道:“什麼是狸蝶族?”
聶雲庭輕斂眸色陷入沉思,雖然之前見過香瑟瑟在舞臺上與蝶共舞,而且,偶爾也會嗅到她身上有一股奇特的香氣,可是,之前與她前往凌霜城,共處幾個月,也沒發現什麼食物香氣愈濃能招蜂引蝶的。
收回思緒,他再試探問道:“每個月十五,你可曾看見香瑟瑟被蝴蝶羣繞?”
三娘子聽見這話覺得奇怪,輕眨眼眸回想了會,搖頭道:“沒留意,我還從來沒見過瑟瑟被蝴蝶纏繞,只曾聽說她嫡庶之爭的時候,臺上獻舞是施了藥引蝶的。”
“對……”聶雲庭喃喃應了聲,心想連三娘子都不知道香瑟瑟每個月十五能招來蝴蝶,雲雀樓外的事情多半也是穹戈夫人的計謀,無非就是擴大都狼國跟香瑟瑟的恩怨。
但是,只要一想起今天納蘭褚旭在蝴蝶翩翩飛舞的浪漫情境下擁吻她的畫面,他心裡就像有一把火在劇烈燃燒,讓他的五臟六腑跟着焦急難受。
事實上,一般情況下,每個月的十五香瑟瑟都鮮少出門,除了香家衆人,一般人都不知道香瑟瑟身上有這個特質。
而且她的二叔香延臣跟府中人說香瑟瑟生來不能上硃砂,又能招蝶,怕會被人指爲異類,所以她父親護國公嚴令府中的下人不得對外宣揚此事。
又因香瑟瑟行事向來低調,府中很少有人拿她的事情說長道短。
因此,即時三娘子和玉面是香瑟瑟最要好的朋友,他們也不知道香瑟瑟身上這個秘密。所以,玉面身爲凌霜城少主夜如晝,也知道負春秋身上隱藏的秘密,但他沒想到香瑟瑟和負春秋還有這一重關係。
許久,三娘子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其實,她也猜得出來此事絕有可能是穹戈夫人的計謀,沉默了會,試探問道:“可有解救之法?”
聶雲庭收回思緒,若有意味低念:“暫時只能靜觀其變,看看都狼國那邊的反應。”
御書房
“香瑟瑟是狸蝶族後人?她果真是狸蝶族後人?”坐在書桌前的皇帝惶惶不安扶着桌面,回想着昔日的事情,自言自語叨唸,“慕容傾音……不,她已經死了……她們是什麼關係?”
好一會兒,平復了心情,皇帝又
憶起被香瑟瑟拿走的四色鈴鐺,琢磨了許久,他纔想起有一次阿洛進了御書房,他剛好出去了辦事,回來之後發現她臉色有異,因着查封了鬼市,他也沒有想那麼多,只當是她擔心在蓬萊山莊的一事上受到懲罰罷了。
“陛下在想如何對付穹戈夫人嗎?”
還在沉思的皇帝忽然聽見一個似是陌生的聲音,他愕然扭頭看去,才發現不知何時來站在古玩架旁的慕容憶。
皇帝觸電般站起來,看見慕容憶把手輕按在脣畔處示意不許張聲,他握了握拳頭,試探問道:“你到這來幹什麼?”
慕容憶淺淺低笑,反問道:“穹戈夫人設局抓了我家小主人,陛下難道不知道在下來幹什麼嗎?”
“香瑟瑟跟慕容傾音是什麼關係?”皇帝迫切問道。
“皇帝陛下認爲……”慕容憶低低一笑,緩慢擡起一雙甚是慄人的眸子,詭秘笑道,“現在追究這個問題,有意義嗎?”
皇帝緩慢穩住自己的氣息,輕斂眸色,試探問道:“她打算怎麼做?”
“火燒雲雀樓。”慕容憶不緊不慢低念。
皇帝輕沉眸色細細琢磨,火燒雲雀樓,這樣一來就死無對證。而且,此刻香瑟瑟被囚禁在凌和殿,而云雀樓內的囚犯被燒死,爲她洗脫罪名的機率更大一些。
沉默了會,慕容憶緊接着說:“雲雀樓既然是皇宮內囚犯的地方,皇帝陛下肯定有裡邊的機關圖紙,又或者,你知道哪裡最薄弱。”
琢磨了一陣子,皇帝冷冷低笑,試探問道:“這雲雀樓可是宮中一機要樓宇,你現在讓朕爲了救一個與朕無關緊要女人,而毀了那座樓宇,朕可得到什麼?”
慕容憶忽地勾起一抹淺薄的冷笑,帶着幾縷諷刺。
皇帝愣眨眼眸,見他緩慢提起的手指間夾了一張紙條。
慕容憶輕擡着手中的紙條,詭秘低笑道:“只要我的小主人毫髮無損洗脫了罪名,我會把這個秘密交給皇帝陛下你。”停頓了會,他稍稍壓低聲線,若有意味道,“一個,可以讓你直接除去穹戈夫人,永無後患的秘密。”
“什麼秘密?”皇帝連忙問道,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勾了勾。
慕容憶輕壓指頭將紙條收入手中,冷秘低笑道:“只要我的小主人毫髮無損脫險,你自然知曉。如何,敢不敢做這個交易?”
皇帝低下眸子琢磨了許久,才睨向他點頭道:“朕與你做這個交易。”
凌和殿這邊
香瑟瑟側頭看向還在糾結的淮寅,戲謔道:“淮公子別費心思揣摩我的想法,說吧,該如何配合你?”
聞言,淮寅也不繼續糾結她爲什麼非要自己去吻穹戈夫人一口了,沉默了會,若有意味道:“待會我會跟穹戈夫人說,睿王今晚會派人到這裡劫走你,要她將你秘密押到雲雀樓囚禁。雲雀樓肯定會被下了鐵閘,像個鐵桶一樣,沒有人能進去。”
說着,他從袖中掏出一份圖紙來,圖紙上邊畫了一根舒捲成祥雲的羽毛,提醒道:“你到了雲雀樓後,儘快找出這個標記的東西,裡邊暗藏
着打開密室鐵閘的機關,雲雀樓有三個樓層,你只要把你三個機關同時打開了,才能悄然無聲從裡邊打開鐵閘。這樣,我的人才可能進去救人。”
香瑟瑟認真看了兩眼他手上的圖紙,輕擡眼眸,眸光復雜打量着他。
淮寅明白她眼裡的疑問,連忙解釋道:“得知甄六被關在雲雀樓後,我就開始打探有關這座樓宇的事情。”
“淮公子是把我當傻子嗎?”香瑟瑟輕嗤笑問。
淮寅皺了皺眉頭,不以爲然反問道:“爲何這樣說?”
香瑟瑟把目光落在別處,理所當然回答:“我進去之後,鐵閘就被打開了,你人也被救走了,我的罪名豈不就成立呢?”
淮寅低低一笑道:“既然你我達成交易,自然不會將你置於險地。”說着,他掏出一顆藥丸,若有意味道,“順利進去之後,我會給你服下這顆毒藥,看似要命劇毒,但只要在三天之內服下解藥便無性命大礙。”
香瑟瑟瞅了眼他手上的藥丸,輕作點頭道:“行,我在這候着。”
淮寅收起藥丸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側頭看她的背影,試探問道:“你……你不害怕我這是設局害你?”
香瑟瑟輕眨眼眸,回過頭來看他,莞爾淺笑道:“你我無親無故,我爲什麼要害怕你設局害我?”
聞言,淮寅微微一愣,不是無親無故,纔要害怕被設局嗎?
看不懂這個女人,他只好先行離開。
待淮寅向穹戈夫人稟明後,香瑟瑟就被秘密押送到雲雀樓了。
茜禹宮,採信給穹戈夫人端上熱茶來,試探問道:“夫人,你真的相信這個淮寅的話嗎?他一向是最支持睿王的,怎麼可能暗中破壞睿王的計劃?”
據淮寅自己所訴,他一直以來不求任何回報輔助聶雲庭,就是希望他有一天能登上皇帝的寶座。
但是,多了一個女人,香瑟瑟。
自從這個女人出現後,聶雲庭籌備多年的大業,幾乎毀於一旦,現在知道她是狸蝶族的後人且中了穹戈夫人的圈套,自然是凶多吉少,爲了保存她,於是鋌而走險派人劫走她。
淮寅他不願意看着他爲了一個女人毀了自己的一生,所以特意將聶雲庭今晚的行動全盤托出來,並且請求穹戈夫人儘快處死香瑟瑟。
“本宮當然不相信淮寅會違背庭兒的命令。”穹戈夫人冷冷低嗤,輕劃手中的杯蓋,若有意味低念,“這只不過是他們演的一出救人的把戲罷了。”
在她看來,不管這個計謀是誰出的,但肯定是聶雲庭知曉的,不,是二人合謀的。當然,聶雲庭會出手,這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內,她正等着他會想出怎樣的法子來救香瑟瑟。
“既然如此,爲什麼還將香瑟瑟押到雲雀樓去?”採信迷惑不解問道。
穹戈夫人詭秘冷笑,理所當然道:“母子連心,他肯定會猜到本宮知道他心中所想,既然他想救香瑟瑟,本宮就給他一個機會,看他能否抱得美人歸。”
說着,她下意識緊握着手中的杯座,目無焦距睨向前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