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茗桐輕推皇帝的肩膀,看向仍低着腦袋的香瑟瑟,聲柔細語道:“瑟瑟,陛下在問你話呢,你可有中意的人選?”
香瑟瑟只是聲如螻蟻回了句:“都喜歡。”
“呵呵……”皇帝頓時摟着香茗桐大笑出來,看着低着腦袋的香瑟瑟,打趣道,“都喜歡,你要嫁給他們三個人嗎?”
“陛下!”香茗桐故作生氣,用粉拳往皇帝的肩上捶了一拳,嬌嗔責備,“瑟瑟還小不懂事,你怎拿她尋開心呢?”
接下來拉了些家常,皇帝就接到太監的稟報,待皇帝離開沁香宮後,香茗桐臉上溫柔的笑斂藏起來,轉而變得有幾分嚴肅和凝重。
香瑟瑟早就知道這位大姐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所以仍擺出一副蠢蠢怯懦的樣子,低着腦袋不與她說話。
剛纔察看皇帝的神色,見他的目光也有些怪異,像是藏着什麼計謀,但又似乎並沒有惡意,這種感覺很奇怪。
香茗桐拖着曳地長裙慢步走到香瑟瑟的跟前,沉沉呼吸,揚起凌厲的眸子上下看了香瑟瑟一眼,鄭重說道:“這次讓你進宮,除了陛下想見一見你之外,更多的是爹爹的意思。不管是三皇子、五皇子都嫁不得,更妄論納蘭褚旭了。”
停頓了會,她側過身去,若有意味低念:“待會我會讓心腹帶你到御花園那邊去,這個時候,太子會在那邊。”
香瑟瑟先是訝然,定了情緒後,輕擡眼眸試探問道:“爹爹想要……”
“沒錯。”香茗桐直截了當說道,“爹爹的意思是讓你嫁給太子,雖然太子已有太子妃,但是,你若能成爲他的女人,憑我們護國公府的能耐,你的下輩子就有了依靠。”
停頓了會,她再鄭重提示:“待會見了太子,要好好表現,機會恐怕只有一次,定要讓你自己入了他的眼。”
話雖如此,香茗桐卻有幾分擔憂,下意識側目瞧了瞧香瑟瑟,這個妹妹無色無才,要引起太子的注意怕是件難事,她只得在心中暗喜,自己早有安排。
“是。”香瑟瑟只是應了聲,沒有再說話。
最近因爲請婚一事,護國公府忙得焦頭爛額,突然被宣進宮敘舊,她就猜得七七八八。
她那位護國公爹爹是個心高氣傲且有野心的人,幾乎每個女兒都挑“人中龍”,此番安排,肯定是另有打算,原來打的是太子的主意。
若真能見到太子,這倒是好事,她正想好好地會一會他。得知他就是納蘭褚旭背後的人,且有身處皇宮,她還愁沒有機會報怨了。
隨着太監往御花園走去,轉過拐角的時候,香瑟瑟就被人從後捂住了嘴巴帶走。
到了僻靜的地方,察覺到身後的人力度有所減輕,香瑟瑟竭力掙扎開來,轉過身來一看才知道是聶雲庭,她心下怔了怔,忙警惕退到安全位置。
聶雲庭上下打量着她,慢步逼近,挑起眼眸盯着她滿載警惕的眸子,冷聲戲謔:“你走的路,似乎不是出宮,急着往御花園趕
,想見誰呢?”
香瑟瑟再次倒退半步,上次被人設計到他府上,就知道這個三皇子並非一般角色,城府極深。
她低垂眼簾,儘量不讓自己與他發生衝突,畢竟這是皇宮,也算是他的地盤。即使有仇報怨,那也該到她的地盤去。
她輕聲道:“三皇子誤會了,小女子只是隨着公公出宮,並不知道前路是通往御花園的。”
聶雲庭輕蔑冷哼一聲,逼近到她的跟前,深深盯了一眼她澄澈的眸子,鉗住她的下巴,冷聲道:“本皇子知道你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別給我裝。”
若在旭王府發生的事情真的是意外,那麼,在東逸草廬的沈睿,絕對是她的真面目。
此刻又急着去攀龍附鳳,若還相信那僅僅只是意外,他聶雲庭就不用出來混了。
香瑟瑟略帶幾分厭惡拂開他的手,倒退半步,輕擡明澈的烏眸,淡然道:“三皇子也絕非池中物。”
好吧,她承認這個男人跟納蘭明珠是一路貨色,是瞎了眼咬準不放的瘋狗,再跟他裝,她也覺得沒勁。
聶雲庭打量着她淡雅明亮的眸子,眸色微斂,嘴角忽地勾起一抹陰險的冷笑,抓住她的皓腕轉身就走。
“哎……”香瑟瑟踉蹌跟在他身後,險些沒有摔倒,急切責道,“你要帶我去哪?”
納蘭明珠存的是什麼心思,她還能揣測幾分。這個男人她是看不透的,每一次以爲可以說服他,豈料卻是無意抓了他的毛,反倒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聶雲庭拽着她的手腕快步前行,冷翹嘴角道:“你不是要往御花園趕嗎?本皇子親自帶你過去。”
他就要看看這個女人如何勾引太子,或許,他還能好好的“助”她一把,看她的麪皮地下到底藏了什麼。
“哎,你放手!你先放手,我自己會走路!”香瑟瑟不停擰轉手腕,想起他這雙百花叢中過的手,她就渾身冒雞皮疙瘩,好不容易感覺他的力度放鬆了,她唯恐不及火速把手抽回來。
聶雲庭沒有回頭看她的模樣,仍繼續向前。
香瑟瑟也不敢隨便開溜,安分的跟在他身後,雖然不知道他目的何在,但她從來不是一個怯懦的人。
走在前邊的聶雲庭暗地流轉眼眸往後面的人兒瞅了瞅,瞬間滿臉黑線,見那人兒竟然不停地用帕子擦拭被他抓過的皓腕。
他收回目光頓時咬了咬牙,碰她一下竟然被嫌棄,他還從來沒受過這份屈辱。而這個女人已經不是一次挑戰他的極限了。
嫌棄!竟敢嫌棄!
擦拭過後,香瑟瑟把帕子收起來,無意間瞧見從另一邊小徑走來的納蘭褚旭,眸色微亮,她忙揚聲喊道:“納蘭公子!”
既然不知道這聶雲庭到底想幹什麼,那麼得多拉一個人過來,就算要打羣架,人多才熱鬧。
納蘭褚旭聽見她的聲音,忙向右邊走了兩步,透過疏離的綠影看見石拱橋上的香瑟瑟和聶雲庭,目光暗暗流轉。
聶雲庭瞬間陰下眼眸,暗暗盯着背後的女人,剛剛纔被她嫌棄,轉個臉她還敢隔岸呼喚情人!
香瑟瑟顧不得他的反應,忙向小池對面的納蘭褚旭招手喊道:“納蘭公子要到御花園嗎?要不一同前往?”
“嗬。”聶雲庭輕蔑冷哼,扭頭向後盯着她戲謔道,“怎麼,你以爲捎上他,就躲得了本皇子的算計?”
香瑟瑟不慌不忙對上他的鋒芒,淡然笑道:“三皇子怎麼知道,只有你在算計呢?”
聶雲庭忽然勾起一抹玩味十足的笑弧,向她逼近半步,冷冷道:“你這是在正式向本皇子挑釁?”
香瑟瑟不以爲然回答:“我從來沒有想過與你爲敵。”
聶雲庭輕嗤,盯着她淡雅的眸子,興趣盎然道:“你這女人不可小覷,罵起人來還不帶髒。”
這女人說這話,意思是她不是故意招惹,在池邊發生的事情都是意外,是他誤會了。
換句話說是他蠢鈍看不清事實,還瞎了狗眼咬住她不放。
香瑟瑟抿脣微笑,嗯,他還能懂字底的深意,看來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蠢鈍。
說着,聶雲庭提起手來,差一點碰到她的臉,卻被另一隻強有力的手給強行摁下來了,他挑起寒慄的冷眸,瞅見的是納蘭褚旭不慍不火的儒雅笑容。
聶雲庭鼓動厲目,把被壓下去的拳頭舉起,盯着納蘭褚旭儒雅的笑容,與他較勁。
納蘭褚旭儒雅淺笑着,手上的力度卻不斷加重,把聶雲庭幾番想舉起來的拳頭竭力壓下去。
當硝煙味正濃的時候,香瑟瑟下意識往四周瞧了瞧,正欲悄然轉身離開先去會會太子,卻被抓住了手腕。
她低頭順着被抓住的手腕緩慢向上看,對上的是納蘭褚旭深邃的目光,這目光有點複雜,在那深不見底的目光似乎透露着幾分警告。
她微愣,莫非,這男人知道自己要去找太子晦氣?
看來這太子此刻身在御花園,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若是假裝偶遇,那也是在太虛僞了。去找晦氣,也太明顯了。
納蘭褚旭一手將她拽到自己的身後,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再緩慢回過頭去看聶雲庭,動作儒雅目光卻凜然,淡淡笑道:“陛下的聖旨還沒下來,還希望三皇子自重。”
聶雲庭瞟了一眼香瑟瑟,再對上納蘭褚旭的目光,冷哼反問:“你憑什麼教訓本皇子?”
納蘭褚旭淡然淺笑回答:“難道三皇子不知道我們旭王府已經向陛下請求賜婚了嗎?我怎能允許,這個將來可能是我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欺負。”
聲音雖然平淡,卻散發着志在必得的意味。
聶雲庭冷冷低笑,下意識陰下眼眸,盯着納蘭褚旭抓着香瑟瑟的手,冷嗤道:“既然如此,你這又算什麼?”
納蘭褚旭順着他的目光低頭,很快便鬆開了香瑟瑟的手腕,側頭看她淺笑道:“不是說要到御花園嗎?走吧。”說着,他翩然轉身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