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香瑟瑟嘴角含笑轉上館子閣樓,腳步輕快,像撿了金子般。
正在與玉面閒談的三娘子看見走來的她,忙笑問:“瑟瑟,一臉喜容,可有什麼好消息?”
香瑟瑟挽袖坐下來,歡喜笑道:“五皇子已經找到醫治四姐姐的辦法了,只是還欠一味藥。”
說着,她憂上眉梢,略帶着急道:“千年靈芝。這味藥極其珍貴,坤王詢問過了,宮中也沒有。”
玉面若有所思喝了半口酒,低沉道:“我知道哪裡有。”
“真的?”香瑟瑟喜出望外笑問。
三娘子忙推了推他的手,略帶激動笑道:“趕緊說出來,別賣關子了。”
玉面擱下酒杯,扭頭看向香瑟瑟,胸有成竹笑道:“在鬼市。上次我闖鬼門關的時候,就看到一棵千年靈芝。放心,這難不倒我。”
“嗯,那個地方的確藏着許多珍稀寶物。”三娘子點頭唸了句,忙給香瑟瑟倒了一杯酒說,“瑟瑟你這下可以放心了,玉面他不是第一次闖鬼門關,千年靈芝,定手到擒來。”
香瑟瑟接過三娘子手裡的酒壺,給玉面倒上酒,感激笑道:“玉面,把這酒乾了。”
玉面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纔剛擱下酒杯又被倒滿了,他無奈笑道:“我這不是你的大恩人嗎?怎麼成了罰酒呢?”
鬼市石窟,納蘭褚旭正琢磨着手中的事情,忽然見小衛急步走進來,眸色微斂問道:“怎的,有異樣?”
小衛忙神經兮兮道:“公子,少夫人來了。”
納蘭褚旭下意識緊了緊手中的毛筆,故作不在意,冷然問道:“找我何事?”
小衛流轉眼眸,遲疑了會,輕聲道:“並非找您,她是與一名陌生男子來的。”
“什麼?”納蘭褚旭旋即揚起厲眸冷聲責問,握在手中的筆瞬間出現了裂縫。
小衛直覺不妙,連忙回答:“屬下詢問過,那個男人曾來過鬼市幾次,武功不凡,人稱玉面羅剎。此次前來,是要闖鬼門關。”
聽到“玉面”二字,納蘭褚旭的眸色又冷了幾分,還琢磨着找個機會弄死這個男的,沒想到主動送上門來了。
香瑟瑟與玉面一起來到石門前,帶着毫無表情面具的守門人冷聲說道:“闖鬼門關者,若半個時辰不能出來,要麼死了,否則就要終身爲奴。”
玉面提起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笑看香瑟瑟,胸有成竹說道:“放心,區區一個鬼門關難不倒我,否則怎麼配得上你給我的稱號,玉面羅剎?在這等我,我很快出來。”
香瑟瑟微笑點頭,他並非第一次闖鬼門關,也並非沒有試過從裡邊取藥,以他的能耐,的確用不着她擔心。
玉面向守門人使了一個眼色。
守門人旋即轉動牆壁上的機關。
不一會兒,石門沉沉打開,玉面再給了香瑟瑟一個放心的笑容,雙手負後,不染纖塵輕躍進去。
“隆”的一聲,石門合上。
“主子!”守門人突然恭敬跪下來。
wωω▪тт kan▪℃o
聞言,香瑟瑟先是一愣,回過身來才知道是納蘭褚旭走來了。
納蘭褚旭慢步走到她跟前,拿下她臉上的鬼面具,冷盯了她一眼,才沉聲問道:“到這來幹什麼?”
眼神薄冷,語氣更加冷。
香瑟瑟沒有看他薄冷的目光,抿脣淺笑道:“五皇子已經找到救治四姐姐的辦法,差一味藥,千年靈芝。聽說鬼市鬼門關裡邊有……”
“你可以直接問我要。”納蘭褚旭語氣越發低冷道。
“夫君事務繁忙,我不勞煩你了。”香瑟瑟淡然道了句,下意識往石門的方向看去,淺笑道,“玉面是我結交的一個朋友,他會幫忙我的。”
“隨你便。”納蘭褚旭冷冷道了句,拂袖而去。
許久,守門人才站起來,打量了香瑟瑟兩眼,剛纔似乎聽見“夫君”二字,也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
進了鬼門關的玉面站在斷壁處,拿下罩在面上的鬼面具,放眼看去,這裡稱鬼門關,只因進來的人幾乎都要跟死亡擦肩。
斷壁下邊是茫茫的迷霧,看不清東西,隱約看到幾根豎起的石柱,可供前行。穴中垂掛着不少鐵籠,鐵籠裡放着不同的珍稀藥材。
要取得藥材必先破開籠子但又不能讓它掉下去,而且,期間會有很多暗器飛出,稍有不慎隨時喪命於此。
玉面從兵器架上取了一柄長劍,揮劍劈開繚繞的迷霧,憑着記憶,踏着石柱往安放千年靈芝的鐵籠飛去,翻身躲開連番襲來的飛鏢,翩然落到石柱上,旋即映入眼簾的就是寫着千年靈芝的鐵籠。
他揚眉一笑,踮腳輕躍而起,正欲揮劍劈斷鎖住鐵籠的鐵鏈,不料,一把利劍隨着凜然的殺氣橫挑而來。
玉面眸色一緊,旋即倒退開來,雙腳先後點着後方的鐵籠,翻了一個跟頭,翩然落到石柱上擡頭看去。
卻見一個手執寒劍的男子腳尖輕點在千年靈芝的鐵籠之上,衣袂隨殺氣浮動,手中的劍只不過是一柄最普通的劍,卻因他通身的殺氣使流轉着凜然的劍氣熠熠生輝。
此人雖五官明淨,但每一處輪廓都散發着陰寒的冷意,彷彿與這迷霧縈繞的鬼門關天衣無縫地融爲一體,宛如地獄的使者。
玉面瞬間多了幾分警惕的神色,除了上次在寧昌遇到的對手,眼前此人似乎又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對手。
不,應該更厲害。
“你就是玉面羅剎。”納蘭褚旭晃動手中的寒劍冷冷問道,陰翳的深眸緩慢將他掃視。
在他看來,這男人眸色不着殺氣卻已知其城府深不可測,不管躲避暗器還是霧中前行毫無懼色,所行之處不着痕跡,武功定然不低,白衣翩翩立在迷霧間如仙飄逸,五官俊秀清明,此等貨色的確容易讓女人迷魂顛倒。
玉面輕作點頭,微笑道:“敢問尊姓大名。”
“等你有命活着出去,自然知道。”納蘭褚旭冷聲道了句,劍刃輕側,一道劍氣凌厲飛出。
玉面展臂翩然而起躲開他的劍氣,在空中翻騰一圈繼而揮劍向他襲去。
納蘭褚旭輕點腳尖躍起迎面直擊,二人輾轉鐵籠和石柱間,交鋒的火光脫落穿破迷霧。
玉面自知這一刻取藥纔是正事,想方設法靠近,卻無一不被這個男人擋回,他尋着空隙,繞過幾個鐵籠隱藏在迷霧中。
見他往另一處飛去了,才翩然落到石柱上,腳跟未穩,劍氣迎面劈落,他倉皇倒退躲開鋒芒,卻被連踹七腳,猛然吐了一口黑血,無落點墜下。
忽然一把利劍橫飛而來,玉面緊咬牙根翻身,腳點劍刃騰飛而起,回落到斷壁上,單膝跪地再次吐了一口血。
“鬼門關的東西豈是你想要就能取,半個時辰就到,你還要繼續?”
迷霧中傳來納蘭褚旭陰冷的聲音,玉面咬了咬牙只好先行撤退。
“隆隆……”石門打開,香瑟瑟迫切迎上去,旋即看見身負重傷的玉面從裡邊走出來。
她訝
然一驚,連忙迎上去急切問道:“玉面,你怎麼呢?”
“我沒事。”玉面抹了抹嘴角的鮮血,下意識往緊閉的石門瞧了眼,再回過頭來看她,略帶抱歉道,“只是未能取得千年靈芝。”
“不打緊,我們先回去再說。”香瑟瑟擔心再出現變故,忙攙扶着他向外走去。
出了鬼市,她看了看玉面微白的臉,試探問道:“之前你也闖過鬼門關,這次爲何被傷得這麼重?”
“之前也只是闖機關,壓根難不倒我。這次多了一個人,此人武功奇怪,我一時摸不着門路,竟落得慘敗。”玉面緊皺眉頭略帶幾分不甘。
那男人如同洪水兇猛的野獸,招式狠絕毒辣,完全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自認從來不幹挖人祖宗山墳的事情,取個藥而已,實在不知道那個男人鋪天蓋地的殺氣從何而來。
香瑟瑟眉心輕蹙,低想了會,試探問道:“他長什麼樣子啊?”
玉面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一邊調息一邊說:“長得一副好皮囊,卻是陰森森的表情。”
香瑟瑟指尖輕動,抱歉緊蹙眉心,輕聲道:“他是鬼市的主人。”
玉面微愣,睜開雙眼看她問:“你如何得知?”
“他是我夫君。”香瑟瑟無奈笑道,玉面霎時接不上話來,她緊接着說,“納蘭褚旭就是鬼市的掌舵人,鬼王。”
玉面遲愣了會,迫切站起來問:“那派去昌寧的七鬼閻……”
“一言難盡。”香瑟瑟知道他想問什麼,迷惑不解回答,“香家出事後,他馬上帶我到鬼市,吩咐七鬼閻去調查此事。我心裡正疑惑着。”
玉面眉頭輕皺,回想了會,若有所思輕搖頭說:“那晚與我交手的,絕對不是剛纔那個人。”頓了頓,他連忙說道,“只要我跟七鬼閻交手,定能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派去昌寧的殺手。”
“嗯。”香瑟瑟微笑點頭。
玉面揉了揉被踹的胸口,終於知道那個男人爲何殺氣騰騰了,原來是打翻了醋罈子。
他無奈笑了笑,下意識看向香瑟瑟試探問道:“既然他是鬼市的主人,你爲何不直接跟他要千年靈芝?”
“沒有爲什麼,就是不想跟他要。”香瑟瑟淡然道了句,拂袖走去。
玉面似乎察覺了什麼,迫切看她倩影,動了動脣,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噎了回去,無奈嗤笑一聲,快步跟上去。
納蘭褚旭冷眼看盒中的千年靈芝許久,脣畔處忽地浮起一絲陰冷的笑意。
心想這個女人得不到百鳥齊飛有納蘭北峰獻殷勤,香家被滅門一心找莊少清,四姐姐病倒又有五皇子陪侍,今日取藥又來一個玉面羅剎。
她的身邊從來都不乏男人,正如她所說,丈夫只不過是用來搭夥過日子的陌生人罷了。
眸色漸冷,他凌厲吆喝一聲:“小衛!”
許久,阿虎戰戰兢兢跑進來說:“公子,小衛回去了,有事嗎?”
納蘭褚旭冷手合上千年靈芝,冷聲道:“帶回去交給少奶奶。還有,吩咐下去,不用再派人跟着她,以後只要有關她的事情都無需再向我稟報。”
“是。”阿虎應了聲忙接過錦盒。
納蘭褚旭冷冷低笑,在心裡默唸:“既然你也不需要我,那我們就好好做陌生人,如此最好。”
入夜,他回到凝暉堂的時候,香瑟瑟還沒回來,他沒有多在意,洗漱完畢便倒頭睡了。
半夜醒來,往牀邊一摸,發現是空的,他頓時皺下眉頭,披了衣服走到屋子外喊了兩聲:“阿洛!阿洛!”沒有迴應,再揚聲喊道,“阿虎!”
“來了……”阿虎揉着懵惺的睡眼跑來,恭謹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納蘭褚旭皺了皺眉頭,沉聲吩咐:“你到坤王府看看,少奶奶爲何至今還不回來。”
阿虎眨了眨眼眸,連忙回答:“回公子,今天少奶奶說,爲了方便照顧坤王妃,帶着阿洛在坤王府暫住幾天。”
“爲何不告訴我?”納蘭褚旭冷聲責問。
那個女人還真把這裡當作菜市場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個……”阿虎扯了扯嘴角,低下頭去說,“公子你今天吩咐,以後凡是有關少奶奶的事情,都無需向你彙報。”
納蘭褚旭咬了咬牙,微閉眼睛深呼吸,拂袖往屋子裡走去。
第二天,納蘭褚旭去見老王爺。
老王爺喝過茶後,語重心長道:“褚旭,陛下一直讓你輔助太子,現在太子被禁足,大臣對他多有非議。你得好好想辦法,助太子度過這個危機。太子安好,是我們旭王府得以穩健的支柱。”
“是。”納蘭褚旭淡然應了聲。
老王爺擱下茶杯,從榻上站起來走到納蘭褚旭跟前,抓了抓他的手臂,鄭重說道:“你的才幹爺爺是知道的,再忍忍,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納蘭褚旭冷笑不語。
過了幾天,納蘭褚旭才進宮面聖。
“你說這是一個局?”皇帝聽完納蘭褚旭的一席話,將信將疑問道。
納蘭褚旭輕作點頭說:“太子向來穩重,也並非好色之徒。這次卻在東園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怕是有人故意設局。而且,當晚瑟瑟並非看到太子和樑妃而驚叫,她是看到一個七孔流血的死人才嚇暈的。”
“七孔流血的死人?”皇帝訝然低念,頓了會,他忙責問,“這事爲何不早早向朕稟告?”
納蘭褚旭抱拳低頭回答:“回陛下,當時褚旭趕到的時候只看到瑟瑟昏迷了,其他人隨後趕到,均沒看到瑟瑟口中所說的死人。因此,不敢貿然稟報。次日回去查探,發現假山前的草叢的確有血跡。”
皇帝狠握拳頭,冷聲問道:“可查到是誰在陷害太子?”
納蘭褚旭略帶慎重提醒:“陛下,褚旭查到了一點蛛絲馬跡,但是,不知道該查不該查。因爲……恐怕會牽涉到某位皇子。”
“嗬!”皇帝怒拍案几,咬牙道,“敢陷害太子,愚弄朕,罪不可恕!朕就要看看到底是誰如此迫不及待!”緩了緩氣息,他忙看向納蘭褚旭吩咐,“你儘管說,這件事朕放手讓你查。”
待納蘭褚旭離開後,皇帝扶着額頭沉思了會,琢磨着納蘭褚旭剛纔說的話,忽然想起了香瑟瑟,想起被蝴蝶包圍的香瑟瑟。
“怎麼會那麼像……慕容傾音……”皇帝叨喃了句,忙站起來轉到臥室的書架前,打開密室,從密室裡取出一個小巧的錦盒。
他迫切把錦盒,錦盒裡放着一個精小玲瓏的鈴鐺,鈴鐺的模樣怪異,上邊雕刻着許多古怪的鬼面,像字非字,像臉非臉,紅、青、白、黑四種顏色交錯混合。
看了鈴鐺許久,他緩緩將它握在手心裡,搖頭低喃:“不……她死了,早就死了。巧合罷了。”
念罷,他似乎鬆了一口氣,凝視着鈴鐺的目光確有幾分糾結。
離宮回到旭王府外就看到正好下馬車的阿洛,納蘭褚旭下意識退到牆角下,見阿洛攙扶着香瑟瑟下馬
車,在心裡冷哼:“可捨得回來了。”
許久,他才慢悠悠回到凝暉堂,進到臥室沒看到香瑟瑟,聽見隔壁書房有些聲響,他嘴角含笑輕挽珠簾轉過去,卻只見阿虎在這裡打掃書架。
他瞬間冷了眸色,冷冷問道:“你怎麼在這?”
阿虎直覺背後微涼,一臉無辜看着他說:“公子,不是您讓阿虎好好打掃的嗎?”
還叮囑務必打掃的乾乾淨淨,不能染一絲灰塵,他正埋怨着自己堂堂鬼市一名猛將,何故淪落至此。
“嗯。”納蘭褚旭最後應了聲,走到書桌前坐下來,故作漫不經心問道,“剛纔……少奶奶可有回來?”
“沒有。”阿虎一邊擦書架一邊回答。
納蘭褚旭略帶質疑道:“我剛纔看到她回府了。”
“喔。”阿虎連忙笑說,“少奶奶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回來給太君請安,然後去跟大夫人說一會兒話,之後又回坤王府去的。”
納蘭褚旭眸色驟沉,正想責問“爲什麼沒有告訴我”,但想起自己的吩咐,只好把話噎到肚子裡去。
不一會兒,隔壁臥室傳來聲響,納蘭褚旭忙擱下書本轉到臥室,沒看見香瑟瑟,只看見阿洛在衣櫥裡翻找些什麼。
“阿洛,找什麼呢?”納蘭褚旭輕聲問道。
阿洛回過身來回答:“回姑爺,小姐最近身子不好,外面風大,阿洛回來給小姐拿件披風,免得路上又着涼了。”
“身子不好?”納蘭褚旭輕皺眉頭,試探問道,“怎麼會身子不好?”
阿洛無奈嘆息一聲道:“阿洛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小姐到了坤王府就病了。四小姐服藥後倒是一天天好起來了,小姐卻一天天病下去了。”
說着,她嘟囔着嘴,滿臉牢騷道:“也不知道是坤王府風水不好,還是那五皇子把病傳染給我們小姐了。”
“那她現在怎樣呢?”納蘭褚旭迫切問道。
剛纔沒看到她的臉,只是見她由阿洛一直攙扶着,沒想到竟然是生病了。
阿洛緊皺眉頭,苦巴巴說道:“大夫說喝一副藥就好了,可小姐都喝好幾天藥了,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小姐還從來沒生病了,現在可折騰了,人都瘦一圈了,走路走不穩。”說着,她雙眼跟着紅了起來。
納蘭褚旭心尖微緊,忙說道:“我過去看看她。”說着,便健步走去。
阿洛看見他箭步流星走了,捂着手中的衣服詭秘竊笑。
阿虎從書房溜過來問:“少奶奶真的病得那麼重嗎?”
阿洛瞪了他一眼,秘笑道:“當然不是。”
“那你幹嘛欺騙公子?”阿虎擰緊眉頭責問。
阿洛聳聳肩說:“我不說得嚴重些,姑爺怎麼會去看小姐呀?更何況……”阿洛嘟了嘟嘴,慍悶低念,“小姐到了坤王府就病了,我可心疼了。那風水不好,規矩也不好,我不想留在那。得讓姑爺把小姐接回來呀。”
“當然,這纔是家嘛!”阿虎若有意味笑道。
納蘭褚旭來到大夫人那就看見二人在院子裡修剪花草,站在旁邊的侍女看見走來的納蘭褚旭,連忙喊道:“大少爺。”
香瑟瑟和大夫人不約而同轉頭看去,還沒來得及反應,香瑟瑟手中的剪刀就被奪過扔掉,“哎……”她低唸了一個字便被他強行拉走。
大夫人停在原地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二人漸遠。
出了院子,納蘭褚旭冷聲道:“香瑟瑟,你是不是非要幹我討厭的事情,明知道我憎恨她,爲什麼非要與她來往?”說着,冷冷鬆開她的手。
香瑟瑟踉蹌向前跌了兩步,被他擁入懷中,又蹩蹙眉心咳嗽兩聲。
納蘭褚旭眸底瞬間退了冷色,把手輕覆在她額上,關切問道:“好好的怎麼病呢?”說着,將她攔腰抱起健步走去。
“哎……”香瑟瑟摁住他的肩膀迷惑問道,“你幹嘛呢?”
納蘭褚旭低頭看她,理所當然說道:“阿洛說你病得連路也走不穩了,爲夫自然是抱你回去。”
“可是,我還得……”她纔剛開口,他眸色微沉冷聲道:“怎的,你還想到坤王府去?你一個病怏怏的人跑過去,誰照顧誰呢?而且,你四姐姐不是轉好了嗎?回家呆着。”
香瑟瑟無辜眨了眨眼眸,淺笑不語。
回到屋裡,納蘭褚旭輕輕將她抱落牀上,單膝蹲下來給她脫下鞋襪,指尖無意觸碰到她腳踝處的腳環,心下疑惑:這人兒無緣無故就病了,莫不成是這腳環起了作用?
香瑟瑟低頭見他出神,淺笑問道:“在看什麼呢?”
納蘭褚旭輕撫她的玉腳,淺笑道:“娘子的腳好看。”說着,他將她的雙腳抱到牀上,溫聲道,“在這歇會,我讓阿虎找大夫來給你瞧瞧。”
“哎……”香瑟瑟扯住他的衣袖,輕蹙眉心道,“我已經看過了,也沒轉好。還是別看了。”
納蘭褚旭看了看她怯怕的樣子,輕拂衣袂坐到牀邊笑道:“害怕吃藥吧?”
香瑟瑟白了他一眼,別過臉去不以爲然道:“反正過兩天還沒轉好再看吧。”
“好,都依你的。”納蘭褚旭說着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香瑟瑟緊蹙眉心挑起眼眸睨向他,他把她的腦袋輕摁在自己的肩上,淺笑道:“你不是感染風寒嗎?或許是離了爲夫,陰盛陽虛所致,現在好好抱着我,說不定明天就不藥而癒。”
“你臭美。”香瑟瑟無奈冷哼一聲,提起手來推開他的手,卻被他抱得更緊。
“你若不相信,等明天醒來看看。”納蘭褚旭低垂眼眸看她慍悶的樣子,戲謔笑道,“現在乖乖在我懷裡呆着。”
香瑟瑟掙扎良久還是被他抱着,又因身體不適,便不與他較勁,靠在他肩上,目無焦距看向前方,喃喃問道:“納蘭褚旭,你……”
纔剛開口就被他點住了丹脣,她擡起眼眸迷惑看了看他。
納蘭褚旭低眸看她,微笑說道:“喊我阿旭。”
香瑟瑟拿開他的手,冷冷道:“我不喜歡。”
“那你就喜歡喊我作夫君?”納蘭褚旭戲謔道,他知道每當這個人兒用這個稱呼,話語裡不是戲謔就是慍悶。
頓了頓,他再補充一句:“不能直呼夫君的名字,否則……會被人笑話的。”
香瑟瑟瞅了瞅他戲謔的嘴臉,靠在他懷裡琢磨了會,抿脣笑道:“好,我以後就喊你小羊。”
聽到這兩個字,納蘭褚旭渾身像被雷擊一般,每一個細胞都在顫動,腦海裡迴響那霸道的女聲:“小陽!小陽!小陽!我就喜歡喊你小陽!”
他竭力穩住自己的情緒,握住她的手心低沉問道:“爲何?”
香瑟瑟秘笑一陣,輕聲念道:“褚旭,儲藏的旭日,黑暗裡的陽光,溫暖。小小的太陽,溫暖。”
“溫暖嗎?”納蘭褚旭低唸了聲,腹中思緒早已百轉千回,執起香瑟瑟的手輕吻,深眸裡洋溢着寵溺,喃喃念道,“好,以後只許你這樣稱呼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