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爺爺沒長前後眼……落下孫子多埋怨
（滾橫爬順）第四部三十八
老五家的兩間房子蓋了起來，按家裡的修建工程的大小，從大的、難乾的往下排，以防備忽然有了什麼事情，留下的也不是怎麼難的，這居家過日子就得安排，“吃不窮穿不窮打算不到必受窮”。
接下來最大的工程就數着修茅廁，他家的茅廁在西南角，早就該修了。早先在這裡住着的是家裡的短工、長工，常年也沒有用幾個，長短工天天要到地裡幹活，只有黑夜來這裡睡覺，白日裡一個人也沒有。
茅廁修的很簡單，挖了個坑放了一個破缸進去，破缸口上放了兩條石條子當茅廁樑。連那茅廁的圍牆也都是用亂石壘成的，七齊八不齊低矮的不像個牆的樣子，人在裡面蹲下能隱藏起來，站起來露出半個身子來，自從男的女的住到這裡來，大家都感到很不方便。
茅坑用的那破缸也沒有多大，是一個三擔水的缸。到了現在，一下子住了老五一家子這麼多人，用一個盛三擔水屎尿的破缸當茅坑，就有些小了。隊裡擔大糞一個月擔一次，他家裡都不敢怎麼用茅廁，害怕用不到月底就滿了。
這些還不算，每次拉屎都要擡高屁股，害怕茅缸裡的屎尿濺到屁股上，見天早起也只能一個人在裡面拉屎尿，連孩子進去都沒有地方，在外面等的人都是心窩火燎的，真真的活人要讓尿憋死。
所以金貴計劃把茅廁的坑改大一些，還想着建一個每一次能進來兩個人，爲了防備像以前一樣濺屁股，就準備在茅坑前修一個斜坡。俗話說“修的樓房，修不了茅房”，光那個斜坡就夠鼓搗的，太短太斜了起不到不濺屁股的作用，斜的不到位大便不會自動下去，堆在斜坡上熱天還招蒼蠅。
金貴挖那茅坑時是在一天吃罷晚飯後，天上掛着半輪月亮，淡淡的月色光射在大地上，地上也不是怎麼明亮，但乘着月色幹挖坑的活兒足夠用的，那裡都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用點燈照明，還省下了燈油。
金
貴用掘頭先動手刨着那破茅缸說：“也不知道俺爺爺當時怎麼想的，光顧着省功夫省錢，不想着修的大一些，盡給孫子找麻煩？”
他爹不願意兒子說父親的不好，就說：“你爺爺有沒有長前後眼，怎麼會想到咱們會來這裡住呢！要知道也不會用個破缸當茅坑，也省得你這個孫子埋怨。”
“也是，俺爺爺要早想到咱們會來這裡住，說不上那房子也會蓋得高一些好一些，省得咱再非這麼大勁來修了。”
父子二人幾句話後，金貴把那個茅缸刨了出來，家裡人和金貴一塊兒把那個破缸掏了出來，又和父親用繩子拴住擡着扔到了村邊的河溝裡。扔茅缸回來，老少都在那裡站着看他挖坑。
金貴一個人在幹活，看着老少站了一圈，他看天色不早就說：“你們都回去睡覺去，也沒有你們可伸手幫忙的地方，這麼多人在這裡乾站着，還誤我幹活。”
大家看着也是，茅坑裡金貴一個人在裡面挖着，還顯得伸不開拳腳，要是再下去一個人去，別說幹活在裡面胳膊腿都出拳不開，老五吩咐兒子道：
“我們回屋睡覺去，你也不要乾的太晚了，少幹會兒也睡覺去，明天還要上工呢。”老五是很少說這樣的話的，在他的眼裡“力氣是奴才，使了還會來。”不過他看着兒子，剛剛沒黑天沒白天蓋完了房子，沒有停歇就修起了茅廁，心裡免不得疼起兒子來。
金貴媳婦去屋裡把暖壺提了出來，晾了一碗水對丈夫說：“水在這裡晾着，你口渴了來喝幾口，聽咱爹的話，不要乾的太晚了，全家都指望着你幹活，把你累倒了，那麼多話誰幹去？”
金貴在坑裡一杴一杴的往外挖土，累得滿頭大汗，他停下來，從肩膀上拿下毛巾擦了一把汗，說：“你就放心吧，你去給我拿一個糠窩來放在那裡，我再幹一會兒配着水吃了它，只要讓我吃飽飯，我的力氣要多少有多少，怎麼就會累倒我？”
一會兒金貴媳婦去端了一個筐子，裡邊放了兩個糠窩，糠窩的眼裡放了幾根鹹菜
，她放下走了一會兒，她婆婆也出來看兒子。
她看到兒子解開釦子，露着胸脯就慌了，說：“金貴呀！你掀着懷幹啥呀，這春天的雨、秋天的風最傷人了，招了風涼着了會生病的，趕緊扣上釦子！”
“樹葉掉下都害怕砸着頭，解開釦子怎麼就會招風呢！你說的可不玄乎！”金貴忙乎着挖土，不理會母親。
“你這孩子，沒有那一回說你，你好好聽過的，非要犟犟嘴，你不扣上釦子，我在這裡站着不走了！”
金貴少不得扣上釦子，打發走了母親，看着屋裡都滅了燈，他才重新把釦子解開。這一來在也沒人來打攪他了，他拼着命的幹了起來。
茅坑在金貴的呼哧呼哧的喘氣聲中，越挖越大越挖越深，等到和他齊肩深的時候，他停止了挖坑。從坑裡出找個地方坐下，喝了一碗水吃了一個糠窩。
這個時候金貴媳婦睡了一覺，見丈夫還沒有回屋睡覺，揉了揉眼穿上衣服起來，走到院子裡，看着丈夫在那裡歇息吃東西就說：“你不幹活兒了，怎麼不到屋來歇着去，外面這麼涼？”
“我吃好喝足了，再把茅坑的底弄好，兩三天就能用了，免得一家老少的成天到別人家借茅廁用，你們娘們家覺不出啥來，我和咱爹大男人會難爲情的。”
金貴說着話有忙活起來，準備了一堆土，放了幾杴石灰進去，和了一堆破灰呢。妻子見他不肯睡覺還要幹，少不得也來幫忙。
兩口子把一堆和好的泥，用鐵杴端着扔進了坑裡，在一邊堆着。這時候的月亮不知道躲到那裡去了，天變的漸漸黑暗起來，那坑裡什麼也看不清楚。坑上面的地面上，還能晃晃忽忽看得見物件。
金貴讓媳婦去端了屋裡的油燈來，他拿來了瓦刀和鐵錘，轉身跳進了坑裡去，在坑的牆壁上用瓦刀掏了一個洞出來，把油燈放了進去。
媳婦給他遞着早準備現成的石板，他在下面攤泥鋪石板，那茅坑的低也沒有多大，長有三尺二三寸，寬也就二尺多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