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馳天下 似是而非
似是而非
謝謝親們能喜歡這篇番外,但爲了全文結構一致,所以尉遲暫時將它刪掉了。第四卷完結後,會有像前三卷一樣的角色番外。之後會將這篇全文番外再貼上來。(預告一下,到時候還有一篇小驥青樓之旅的番外也會貼上來。)
似乎看尉遲文的親都很厚道,xing情也溫和,也容易打商量。有一同寫文的朋友總被罵,心情很不好,說好羨慕尉遲滴……嘿嘿,有些竊笑得意之餘也很慶幸啊!
謝謝聞香親的指正,這麼明顯的錯誤尉遲檢查時咋就沒發現呢???——
見把人丟了,楚恪兒頓時發作起來,挨着個兒的把幾個侍衛罵了個來回。
侍衛自然不敢反駁,崔參卻看不下去了,悄悄給邵小貝使眼色。後者也覺得太過,忙一通軟話勸着,暫時將人安撫住。
楚恪兒忿忿地撕扯手中絹帕,嘟囔着:“眼看着就到家了,偏生這個時候出意外,真是惱人!”
復又話鋒一轉:“想從我手裡逃掉?哼哼……”
崔參看了看她,走近向邵小貝輕聲問:“表姐,你還好吧?”
邵小貝蔥黃的衣袖上給劃破了兩道,但真正算是傷的反倒是肋側受的一掌。此刻雖有些嘶嘶拉拉的悶痛,她料着不嚴重,也沒做聲,搖頭答道:“無妨……快些找個地方安頓是正經,我好給你包紮一下。”
崔參點點頭——他的手臂外傷早點囧止了血,因着傷口不深便沒有立即包紮;且怕野地裡冒了風更嚴重了,所以只用一條帶子粗粗裹上,想待到好些的環境再做處理。
一行人中楚恪兒年齡最小,身份卻最是尊貴,其他人都得聽她的意見行事。
楚恪兒想了想,道:“往前五里有個小鎮叫陌什,那裡靠北姜很近了,我們先去那裡找個大戶人家借宿一下,邊休整邊籌謀也好。”
幾個侍衛低頭稱是,神情間多少都有鬆動的痕跡。
崔參、邵小貝與她同行幾日,多少也知她xing情乖張,此時主動提及找什麼大戶借宿,立即明白那裡極可能是北姜勢力佈下的暗樁。邵小貝覺得同去不妥,但見表弟崔參欣然附和,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於是衆人上馬,往北向陌什鎮而行。
與他們相反的方向上,慕容信帶着已改換了裝扮的手下按南宮家特有的香氣信號找到了停在小村外一片松林中的馬車。
車門緊閉,悄無聲息。嚴湘嚴雲披了大氅坐在車轅上,翟忻則牽着繮繩站在馬旁。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氣氛有點怪異。
見他們回來,何商迎上去向慕容信低聲道:“師弟說暫時就在這裡歇息。”
“歇息?這裡?現下時辰尚早……再者這麼快就停下來,是否太過明顯?”慕容信露出詫異的表情。
“話雖如此,不過……師弟他好像在生氣呢,這半日都不聲不響的,我也不便多問。”何商皺眉,有些無奈地說:“就照他的意思做吧,他總是有他的道理。”
慕容信看了看安靜的馬車,再望望松林盡頭的石砌村舍,略微頷首,不再多言了。
小村幾乎隱沒在山坳裡,雖離官道的直線距離並不遠,但十分容易被忽略。這裡說是村子,其實只有四、五戶人家,皆是半農半獵,清貧地勉強過活。冬季土地封凍,白日裡村中的男人們都上山打獵去了,只剩了農婦在家照看孩子侍奉老人。
村子大概與世隔絕久了,平時極少有生人路過。爲免驚嚇到村人,除了翟忻、何商、慕容信與兩個小丫頭,其餘人馬都留在林子裡待命。然而即便如此,屋前玩耍着的三個孩子見了如此華麗的車馬,還是傻傻怔住了,心裡都以爲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來了。
面對翟忻遞出的那個十兩的銀錠,全村最伶俐的農婦也驚的失去了言語能力,瞪着眼睛無論如何都不敢接。奈何翟忻再也找不出更小體積的銀子,只好尷尬地僵着。見狀,何商與嚴雲出馬好言好語安撫住了婦人,說明自家主子身體不舒服,只想暫借空閒的屋子歇歇腳。那婦人猛醒過來,忙倒騰出全村最好的一間屋子,卻仍是不肯接那錠銀子。
一直沒出聲的百里驥突然推開車門,撩起簾子半探出身向那農婦道:“這位大……姐,貿然相擾實在抱歉,一點心意不拘多少,還望您不要推辭纔好。”
那農婦哪裡見過這般相貌精緻之人,登時如人偶一般呆呆看着他,連對方稱呼上的錯誤也渾然不覺。嚴雲趁勢將銀錠塞到她手裡,她也毫不反抗地接了,嘴裡反覆嘀咕着“老天”“神仙”之類,領着自家幾個孩子機械地迴避了。
嚴雲上前低聲問:“主人這就進屋去麼?公子他似乎不方便,要不要……”
“不必。”百里驥拒絕其他人的幫助,親自扶着紗笠遮面的百里騏下車。後者安靜而聽話,只要牽着手,他就能自然地順從力道上下。
翟忻與嚴湘趁剛纔的空當兒已將屋子簡單的檢查了一遍,又大開房門通了空氣,此時見兩人下車過來,立即迎上前想替百里驥扶人。
眼看着嚴湘的手幾乎要碰到百里騏的袖口,孰料百里驥突然急急地呵止:“別碰他!”
幾人大感意外,不由得面面相覷。
百里驥牽着百里騏的手邁進門,回頭向不知所措的其他人道:“你們另借間屋子休息吧,沒我的吩咐不要來打擾。”說罷,竟把門關上了。
嚴湘委屈地扁着嘴,翟忻與慕容信互換了個疑問的眼色,何商與嚴雲臉上則顯出幾分擔憂——
一般都是百里騏頂着撲克臉不近人情,而百里驥則向來待人溫和,對嚴雲嚴湘更是疼愛有加,這麼些年連重話都沒說過一句,大部分時間都將她們帶在身邊同吃同行。現在突然無端的語氣強硬起來,實在是有幾分反常。
更何況現在是個人就能看出百里騏的狀態不對,他卻將人藏着掖着,根本不肯讓何商施診,甚至他自己也沒有表現出急於下處方或施針的樣子,和前幾天的擔憂焦急完全不同。
嚴雲悄悄向身邊站着的何商問道:“何大哥,你知道公子這是怎麼了麼?”
“具體我也沒仔細查看,不敢斷言。不過剛纔聽崔家公子所說的,應該是中了毒蠱與幻術搭配使用的邪法。”
“是不是很嚴重?”
“嗯……看樣子是。可惜師弟不讓我診脈,我還說不準。”
“那這邪法可像疫病一樣傳染?”
何商搖頭道:“按道理不會。你爲何這麼問?”
“主人他……好奇怪……”嚴雲困惑地歪着頭望向緊閉着的兩扇木門,小聲地說:“主人的樣子很不對勁,好像不止是爲了公子中毒這件事。”
聞言,何商深以爲然,也道:“我也這麼覺得,可又說不通……”
天氣尚寒,就算是在陽光下也不能總待在室外。然而幾人見百里驥言行不同以往,都不願到附近的農舍去,只想在門口守着。
最後,翟忻說服兩個小丫頭進馬車中待着,自己與何商、慕容信在這家農戶籬笆外空地上燃了堆柴火,就近注意着屋子周圍的動靜。
轉眼兩個時辰過去,日頭已遙遙西斜在山頭。
馬車旁側的小窗第N次支起來,嚴湘扒着窗口使勁往外望,眼睛緊緊盯着在那扇關閉的門上。然而這麼長的時間過去,那裡始終毫無動靜。不要說外向好動的嚴湘,就連xing情穩重的嚴雲也不禁有點兒着急了。
小丫頭捋着兩條辮子喃喃地說:“主人這麼久還沒出來,別是睡着了吧?那屋子裡只有土炕,被子又單又破,就那麼睡了一定會着涼的……”
“公子也在裡面,主人怎麼可能把公子丟在一邊自各睡這不晌不夜的覺?主人一定是在替公子診治!”
“那也不對呀!總不能一診就是兩個時辰吧?”嚴湘反駁道:“之前主人找了好久都沒找到祛蠱的方法,現在會又突然有辦法?再說何木頭也精通醫術,先前他要替公子看診主人卻一口回絕,這又怎麼說?”
“這……”的069
“要不咱們去看看吧?可以藉口天黑了,問主人要不要燈燭。”
“不行!”嚴雲立即表示反對:“主人方纔明明白白地說了沒他的吩咐不要打擾。”
“可是你難道不擔心、不奇怪嗎?”
“怎麼可能不擔心!只是這幾天主人白天吃不下夜裡睡不着,脾氣難免焦躁了些,這個時候咱們就別去惹他生氣了。”
嚴湘仍不肯放棄,搖着嚴雲的袖子道:“也有不驚動主人的法子呀!你看那扇窗已經挺破舊了,如果從窗縫一定能看到屋裡。而且主人沒有內力,公子又是那個樣子,絕對不會被他們發現的——哎呦,你做什麼打我的頭!”
嚴雲瞪她一眼,指着小屋的方向道:“你看那光影的方位!現在外頭亮屋裡暗,你一探頭肯定映了影子在窗上,主人看不到纔怪咧!”
“那怎麼辦啊?”少女哭喪着一張小臉。
“再等等吧……”
太陽隱身遠山之後,只餘天邊一線光暈。大地頃刻間被巨大的yin影吞沒,並以肉眼可以分辨的速度趨於黑暗。
柴火堆已積了幾層炭灰,橘紅色的火苗在夜風中忽明忽暗。
抱臂站在火堆前的慕容信轉頭朝籬笆旁一動不動望着小屋的何商看了一眼,低聲向正在添柴的翟忻道:“翟兄,天色已晚,再在這裡待下去恐怕不大安全。”
翟忻點頭道:“不錯。這裡離邊境已經很近了,兩國勢力互有滲透,難保那些北姜人不會趁夜找來。可是別看家主的xing子溫和,年齡也不大,但卻是個極有主意的人,骨子裡的倔強其實不輸公子的。他不走,我們難道硬扛了他?”
慕容信略一沉吟,道:“咱們不能等下去了,我去勸他!”
“慢着”,翟忻丟下手中挑火的木棍,站起身說:“既然一定要去,我同你一起吧。”
“也好。”慕容信點頭。
話音剛落,突然一陣大風颳過,將柴火吹的噼啪作響火星亂飛。翟忻與慕容信都在火堆的下風處,爲避飛躥的草木灰皆下意識地轉身退開些許。
正在此時,一直緊閉着的木門“碰”的一聲被撞開,一道青白色的身影在門口一閃而逝,繼而如同幻影一般消失在黑夜中。
一切都發生在須臾之間,只有站在院門口的何商得以在第一時間緊追而去,翟忻和慕容信都因站位不合適而錯失先機,循聲打開車門的嚴雲嚴湘更是連人影都沒看見。
翟忻身形一躥當先奔進房門大敞的屋子,見百里驥正拿着那頂紗笠坐在yin影中,端麗的臉上表情出奇的平靜,似乎還有一絲古怪的笑意浮現在粉色的脣角。待翟忻定睛再看時,那笑容好似又從未出現過,卻無端的讓人脊背後生出一股寒意來。
百里驥聞聲擡頭,見四人都站在門口看着自己,嚴雲嚴湘更是如臨大敵般一臉的緊張,不由失笑道:“看什麼?都進來吧。”
幾人依言進屋,然屋裡除了土炕竟無處可坐,因此都只垂手站着。
嚴湘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主人,剛纔那是公子吧?他爲什麼跑了?”
“嗯。有人召他,焉能不去呢?”
“啊?!”嚴雲嚴湘大驚失色,翟忻慕容信倒是沉默不語了。
百里驥見何商不在,問:“師兄去追了麼?”
慕容信道:“是。”
百里驥點頭,隨即向一旁翟忻道:“楚恪兒還在方圓三十里內,你現在帶人往北去,找到他們後盯住了,隨時通報他們的動向……還有……繼續注意崔參,別讓他冒冒失失丟了xing命。”
翟忻答應着立即去了。
待他走後,百里驥又嚮慕容信吩咐道:“傳訊告訴嚴謹計劃有變,我暫時不會回臨欽了,凡李榕悅那邊的事請他自行權衡應付。另外,今天起黎陽方面的事全部由我接手。”
“您要去黎陽?”慕容信驚訝地擡頭。
“嗯,等師兄回來我們即刻起程,三日之內我要到達黎陽北郡,我要見的人就在義州大營。”
“可現下義州正是兩軍膠着之處,我們必須越過北姜大軍才能到達北郡,這又談何容易?”
“不走北邊。我們先向南經楓鎮入黎陽,再改由水路北上。”
“這……楓鎮從開戰初就已禁嚴了,沒有令符根本無法通過。”
“沒關係,你只管走就是了”,百里驥微微一笑:“那裡有人接應,不必擔心。”
“是。”慕容信知道他已有安排也就不再多言了,隨即大步走出去安排相關事宜。
百里驥轉向早已聽得一愣一愣的嚴雲嚴湘,突然轉換話題問道:“帶了點心不曾?我還真是餓了……”
“啊?哦,有,有的!”
點心確實是有,但兩個小丫頭實在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自家主人竟然還會有心情吃東西,忙忙地答應着跑回馬車裡去拿。
約莫兩刻鐘後,何商終於回來了。
他一口氣奔到百里驥面前才停下來,微紅着臉重重喘着氣,神情頗有些激動地看着少年。
百里驥心中一動,笑着問:“以師兄的功力也追不上他?”
“他真的中蠱了嗎?”何商不答反問。
“千真萬確。”
“那就奇怪了……”
“師兄爲什麼這麼說呢?”
何商認真而困惑地說:“以前在谷中我曾看過一本記載蠻夷異術的古書,對那‘牽魂術’也算略知一二。按理說宿主召喚後,中蠱者應該會神智迷懵,可他爲什麼還能繞遠路甩開我呢?如果真是中蠱,他該直奔宿主所在纔是……莫非……不!這也說不通……”
百里驥看着眉頭緊蹙的憨厚青年,伸手拍拍他的肩頭道:“師兄啊,咱們還要趕路呢,要不你邊走邊想?”
何商這才發現翟忻與慕容信都不在近前,詫異地問:“去哪裡?”
“去看人打仗。”
“啊?!”青年睜大眼睛,那樣子極像是某種大型的食草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