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馳天下 逃出生天
逃出生天
李榕悅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搖大擺地走出囚禁了自己將近十年之久的清順齋。
一瞬間,自由的空氣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輕輕戰慄起來。
扮作夥計的嚴飛不動聲色地靠近他身邊,壓低聲音說:“殿下少安毋躁,我們還沒有出宮禁範圍。”
李榕悅立刻收斂情緒,儘量自然地跟着空糧車和其他夥計一道沿着青磚路往宮門方向緩緩前行。
事情進行的相當順利,各種應急方案也並沒有派上用場。一行人在宮門下接受了搜查覈對了腰牌,之後便循着慣常的路線向百穀堂在城東的糧倉行進。
因爲回程是空車,不需要來時那麼多的人手,所以中途一部分夥計就照規矩先行解散了。趁着這個機會,易容混在其中的嚴肅與嚴飛帶着其他幾個人悄悄護着李榕悅離開了送糧車隊,轉進一處偏僻巷子。
在一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民居瓦房裡,嚴肅、嚴飛讓李榕悅換掉了夥計的衣服,摘下臉上的人皮面具。然後,由一名身形和他相近的侍衛穿戴上這些僞裝扮作他先前的模樣,一行人離開民居繼續出東門往東郊方向走;一刻鐘後,真正的李榕悅化裝成富家公子由前來接應的嚴江、嚴水帶着從南門出城,趕往城郊雨水村與等在那裡的嚴謹會合。
事實上李榕悅剛一趕到雨水村就被請上了一輛隨處可見的馬車,只有嚴江和嚴水帶着侍從進了村子並暫時安頓下來。
嚴逝平穩地趕車向前,不大的車廂裡只坐兩個人倒也顯得寬敞。
那嚴謹仍是一襲青衫的書生裝扮,見了李榕悅不卑不亢地微笑點頭,不似臣下反類兄長。
李榕悅將心中的一絲不快隱住,平和親善地點頭回禮。他本出身皇家,儀容教養都是極好,舉手投足間也皆盡優雅。此刻他一點都不像是要仰仗於人或是亡命天涯,雖然不盲目高傲但氣勢上卻沒有絲毫示弱。
兩人臉上的表情都一派和睦,至於內心是怎麼琢磨着就另當別論了。
這種外熱內冷的氣氛持續了近半個時辰,李榕悅先撐不住了,他微笑着向嚴謹客氣問道:“嚴先生,我們不用等等其他人麼?”
“殿下放心,您的那位貼身侍衛三天後就能脫身前來與您會合,接應的人手我們早安排妥當。至於我家主人……”青年淡淡一笑:“他已經在趕來雅罕的路上了。”
李榕悅不由微怔,然後垂下眼睛來不再言語。
雖然依舊是沉默,但車廂裡的氣氛卻不似先前那般壓抑了。
馬車一路向南,繞着京畿地區走了大半圈方纔在傍晚時分從北門返回雅罕。
爲了拖住羅輕裳等人,何商、慕容信與從慕容家借來的“金行十殺”都留在了雲陽,嚴雲與嚴湘也扮成兄弟倆的樣子繼續迷惑敵人。所以這次跟着兩人的除了翟忻和幾個隱部暗衛,其餘的都是嚴謹暗中培養的侍衛。的6b
雖然百里驥對於嚴謹安排的人十分放心,但百里騏卻覺得這些侍衛臨敵經驗不足,武功也有待提高,實在是難以倚靠;再說百里驥已是內力全無冒不得半點風險,加之身體還在康復期也需要悉心照料。於是他便自覺自願地擔當起貼身保鏢+小廝的角色,寸步不離地守在百里驥身邊。
如此一來百里驥完全是有苦難言了。他實在不明白像百里騏那樣理智而冷漠的人究竟爲什麼會喜歡與之xing情迥異的自己,爲什麼會在面對自己時溫柔的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尷尬和無奈使得百里驥下定決心要在手頭的事情告以段落之後好好找百里騏談上一談!而這個想法也讓他在被關心照顧的過程中心裡不再那麼彆扭了。
日夜兼程的趕路,略顯擁擠的馬車中兩人同吃同睡共商對策,相處的倒也甚爲融洽和諧。
當嚴謹等人按計劃將李榕悅偷換出宮之時,百里騏一行已經連夜趕到了鹿州首府蕉華。本來他們打算在此稍作停留休整,但隱部戊辛帶來的書信卻讓他們改變了計劃繼續趕路。
信是夢若溪寫的,其中只有寥寥十個字:誠如先前所料但望一見。
感覺手中的信箋被抽走,百里驥從沉思中回過神,正對上百里騏深沉的目光,下一刻平和渾厚的真氣從被握住的手腕流入身體。百里驥下意識地掙了掙,見掙不開便也放棄了,索xing凝神靜氣讓真氣在體內更順暢的運行。
真氣運行一週後歸於氣海,暖洋洋的舒適感自丹田散遍周身,讓人頓覺精力充沛神清氣爽。
“頭疼的好些了麼?”百里騏收了手,微微拉開衣襟讓內力催出的多餘熱量散開。
百里驥這才發現先前那種輕微的抽痛感果然不見了,但是……“你怎麼知道我頭疼?”
“你頭疼時會不自覺地歪着頭,從以前就一直是這樣的。”
“是麼……”的c2
看着百里騏將那信箋握在手中,絲絲青煙在修長的指間繚繞,頃刻間只餘黃褐色的齏粉。百里驥忽然間移不開視線,不明的情緒慢慢爬上心頭,面上也無法抑制的有了一絲動容……恍惚間聽見身邊的人說:“你有這麼張王牌卻不聲不響,打算留到什麼時候?”
“嗯?哦,你是指溫文麼?”百里驥有些反應不過來。
百里騏拍掉手上的紙灰,深深看了他一眼:“你還有多少張王牌?”
“也不是……”百里驥訕訕縮了縮脖子岔開話道:“其實溫文的事並不在我的預料之中。雖然初見他時就感覺這個人很不簡單,但我也沒想到他竟是個王爺。剛開始我曾懷疑他是羅輕裳的同謀,但後來黎陽內亂時他竟隱居起來,對皇權爭奪不聞不問。於是我覺得他可能只是個旁觀者,或者也可能是不知情的間接受害人。當然經過夢若溪的查證,看樣子他是屬於後者了。”
“就算如此他也未必會幫我們。”
“也許。但他至少不會害我們吧?據說他是個很重情的人,我想賭賭看。”
百里騏不甚贊同地搖頭道:“你認爲在他心裡一段回憶可以勝過他的國家?”
“不”,百里驥微微一笑:“我賭的是遺憾和自責可以壓過他對於那個骨肉相殘的冰冷皇族的情感。”
百里騏略一尋思就明白了他的意圖,但仍不動聲色地問:“這有區別麼?”
“當然!我想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是沒有理由妨礙我們的——況且我也從來沒打過黎陽的主意。個人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同時對抗三國,這點兒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其實也未嘗不可”,百里騏半真半假地說:“這三國的皇族加在一起不過就百餘人,其中有些頭腦手段的更是屈指可數,要讓他們從這世界上消失實在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百里驥錯愕地看着他,心裡隱隱覺得他絕對是說的出做的到,因而忙正色道:“這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一個王朝存在多年,自上而下都有盤根錯節的利益糾葛,不是殺幾個人就能變更的。”
百里騏也不着惱,雲淡風輕地說:“你思慮的倒挺遠,已經不止想報仇這麼簡單了吧?”
“那皇宮可不是人待的地方,我不稀罕!”百里驥知他意有所指,灑脫的甩甩手道:“我只不過不想天下亂起來。天下一亂,經濟就要倒退,物價就要飛漲,影響我的生活質量。”
“你……”百里騏被那每每出人意料的答案弄的哭笑不得,雖然明白這話中真實成分有限,但這種情緒化的感覺讓他的世界豐富起來,不再是日復一日的孤寂無波。
“唉,要辦的事還真多,要是我們兩個能分頭行動……”瞄到某人明顯要變天的臉色,百里驥連忙話鋒一轉,一本正經地說:“眼下還是趕路要緊,先解決東渝的問題吧。”
鞠躬!尉遲活着爬回來了。十一期間專心養傷,康復情況良好。臉上的傷疤已經變得很淡了,情況比較樂觀。雖然不指着臉吃飯,但平白無故破相總還是不好的!四肢的傷口現在癢癢的,都呈現出快速好轉的跡象——看來尉遲沒白吃那些排骨……汗
親們的祝福和關心尉遲都看到了,感動的眼淚嘩嘩滴。今天開始努力填坑~~~
還有件事。昨兒一個朋友看了尉遲的《國》,痛罵尉遲的名字噁心書名也惡俗,結果他給起了個更惡俗的……不提也罷!尉遲決定給文換個名字,徵求親們的意見。哪位有好名字推薦給偶,偶就爲他寫一篇特別番外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