謂亂世多出墟垣,戰爭必定帶來許多苦難,甚至有可浩劫般的文明災難,但實際上,在經過了慾火的洗禮,整個文明實際上也會有飛速的增長。堂堂中華泱泱大國,這萬里疆土,哪一塊地圖不是因爲經過戰火淬洗而慢慢融入這個禮儀之邦。不止中國,甚至放眼世界,一戰二戰都是帶起了整個文明的巨大躍進。
實際上,戰爭這個巨大的怪物,在某一方面確實也是人類文明進步的催化劑。不止是他帶來的巨大災難激發了人們發自內心深處的求生慾望,使得他們不停的運用大腦和四肢,爲了自己的性命而奮力掙扎。同時,在經過片片戰亂的土地上,同樣也意味着新的權利更替,也代表着新的統治者的躍起,隨之而來的更是新的政治理念和治理策略。
三國正是這樣一個飽經戰火的時代,所謂破而後立,得而新生,倘若衛寧要從根本上解決這樣的一個問題,亂世,實在是一個早好不過的時段。從根本上來說,三國軍閥混戰,各諸侯的心思幾乎全部都放在了戰場或者是糧草之上,對於工匠之業也無暇再保持着當初貴族蔑視,打壓他們的心態。甚至,如果這些在他們眼中所謂的“賤業”能夠帶給他們軍隊強大的戰鬥能力,能夠獲得更多的土地,還有更強大實力,那同時,只要有一個擁有足夠身份的人站出身來。帶頭提議,那麼勢必推廣出去也不是難事。
衛寧只需要中下一個幼苗,便已經足夠了。至少,一個人地成功勢必影響他人的眼紅,這個世界上,善於模仿的人並在少數……
內心有萬般矛盾。衛寧的夢想確實有些過於天真,既想安穩,舒服的渡過一生,但又不想勞碌,工作。就如同守株待兔的農夫般,那般可笑。事實上,任何一個人都知道那守株待兔這樣一個頗具諷刺意味地成語,但想來多少還是有些憧憬。至少在工作繁累,身心疲憊的時候都有過那心中的一絲幻想,尤其一些身居高位而殫精竭慮,如履薄冰的人物,多少對平淡的生活有些嚮往。
進入三國,該做什麼?爭霸天下,又或是抗擊蠻族,甚至是改變古代那種酸腐封建的弊端,或許任何一個有機會穿越到三國都自認爲有能力,或者是有義務去做這些。但實際上。這卻又無疑於給自己上了一層厚厚的枷鎖。衛寧的性格雖然並非出生就造成了這樣一個懶散性格,因爲一些事情地突變,使得他人生頗有些迷茫,從而渾渾噩噩,即便穿越了,這樣一個責任。這樣一個枷鎖,還是壓迫得他有些沉沉喘不過氣來,更甚者,衛仲道,這三個字,卻也耳濡目染,一個標準的失敗者形象,一個早死的可憐人。以至於更讓衛寧那脆弱的神經承受不下來了。
現在性命得保,而自己終究還是逃不過三國亂世這場浩瀚的大劫,衛寧即便表面上有些牴觸攝入這個亂世,但實際上。甚至連他自己也不曾發覺,在許久前,他似乎就已經早早的定下了策略。就如同緑萼當初所言,在河東時,只要無意聽到一些天下時事,他衛寧都會頗感興趣……
骨子裡,對於這個亂世,其實還是該充滿渴望的……
而確實,在此刻,即便有外力的推動,但實際上,他也自嘲卻也毅然得揹負上了那層枷鎖,現在性命無憂,又有最基本的保命本錢,或許,那孱弱的肩膀該抗得下來纔對。
有一些事情總是會不停地牽扯一個人新的思考,而衛寧本就喜歡神遊物外,看了一眼病榻上的緑萼,一臉蒼白,她幼年的往事卻也是這個亂世間,底層百姓最基本的苦難寫照。
一時間心裡也平添幾許惆悵,輕嘆一聲,衛寧這才吹滅那昏暗的油燈,依稀間,還可聞見緑萼那有些急促而沉重地呼聲。
淡淡一笑,衛寧也慢慢依着牀榻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少了以前盛夏入秋之時的那些鳥叫蟲鳴,此刻的衛寧忽然發覺似乎卻那般難以入眠。
天剛見微,寒冬的冰冷加上對緑萼的憂心忡忡卻使得衛寧沒有絲毫的睡意,早早便甦醒過來。
既然緑萼之病不能延誤,那如今也只能早些到得烏巢。
得到衛寧示意,徐晃早將人取了一些帳篷帆布按照衛寧給的式樣剪裁,做成一個合格的擔架,此刻沒有馬車隨行,正用於緑萼地搬運。
事實上,就典韋那個身體,比徐晃還要闊上幾分,若沒有強健之馬給他騎乘,恐怕馬走上幾十里路也都受不了纔對,那麼負擔緑萼的職責也正好交給他和衛三。若讓那些毛手毛腳的人來擡緑萼,衛寧可放不下心來。
一路疾走,衛三本就身強力壯,更別提典韋這樣的牛人了。緑萼地身體本就沒多少
在這兩人手上幾乎沒有多少負擔,奔跑起來,卻也穩至,躺在擔架上的緑萼也比乘坐馬車還要舒適一些。
二十里路,於現在來說若非軍人,平常人已經很難輕易一口氣跑下來。但對於古代這些習武之人也實在太過平常。遙遙相望,已經可以見道烏巢那經過戰亂而有些殘破的城牆。
城牆上那臨時徵召的新丁,見遠處那彪人馬橫生生的突然冒進眼球,而且行軍速度不減,卻不見隊形散亂,兵甲嚴整,各個殺氣騰騰。
五百人馬,突然殺出,對於這個兵員不足三百的戰後小縣確實有些龐大了,尤其這些新丁哪見過徐晃帶隊的這些精銳殺氣。
根本來不及分辨他們的衣甲皆是漢軍制式武裝,早已經有人嚇得面如土色,飛快的向縣衙跑去稟告。而城門卻在一些膽小之人慌張下當即早早的關閉上來。
衛寧見了,此刻焦慮,哪還能注意那些人心細節,早是勃然大怒。
未幾時,烏巢都尉一副惶恐的爬上城樓,看着漸漸靠近的衛寧大軍不由得心裡鬆了一口大氣,這纔對那稟報之人怒聲道,“沒看見那是我大漢官兵的衣甲嗎?你們這羣蠢貨!看清楚了!那可是中央軍的衣甲,是平定前線的精銳之師!快快給我打開城門!”
“大……大人……你不是說中央軍都在前線麼?這些怎麼還有人馬。而且我們沒有接到文告啊,大人不是曾說,那些賊寇攻破城池都取了不少軍庫衣甲穿戴身上麼……小人如何,如何知道?”那被訓斥之卒一臉委屈,不由得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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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城尉微微一愣,心裡咯噔一跳,“沒錯啊,中央軍受朝廷欽命的左右中郎將大人北上攻打張角反賊,怎麼還會有兵馬從南方過來?看那彪兵馬殺氣騰騰,臨近城池也不見減緩行軍,若是賊軍那……”
“慢!”那城尉想到此處,冷汗冒起,慌忙收回指令。衛寧大軍漸漸靠近城牆,那城尉這才狀着膽子探出腦袋,高聲道,“來軍止步!領軍者何人,還請出來答話!”
“混賬!我乃虎賁校尉楊奉將軍麾下,快速速打開城門,我家公子有要事要入城!”徐晃見衛寧滿臉怒色,沒有往昔半點冷靜神色,暗歎一聲,這才飛馬上前高聲道。
“可有文牒,書告?”徐晃那威勢確實有些嚇人,那城尉聽得城下徐晃大聲呵斥,卻也有些心裡發悚,不過依舊強提的膽量繼續發問道。
才經過一場賊寇洗劫,實際上,北方衆多州郡都有些杯弓蛇影。不單單對於黃巾的恐慌,實際上在許多州郡相繼淪陷,守軍棄城而逃,也包含了對漢軍的不信任。
被突然問到這個問題,驀然還是讓徐晃有些錯愕,實際上,他哪有什麼憑文。一直跟隨楊奉行軍,征戰,各州郡都是先一步有信使傳報,自己不過是私自行動,又非軍事任命。皇甫嵩,朱雋,楊奉還有其餘郡守連連打敗賊寇,但依舊有許多人逃散開去。
朝廷早加強的防備和命令,如今入城也需手書,尤其以北方一帶爲甚,這在以前也不過是一個片面行事,但現在卻突然問起,徐晃也一時語氣停滯。
徐晃不答,那成爲心中有些警惕,但五百人馬啊,心裡卻是猶如鼓響。
但此刻卻聽得旁邊一人驀然出聲道,“快開城門,放這位將軍以及將士入城吧!如今黃巾大敗,天下局勢已經毫無懸念,區區黃巾散寇又如何有這般士氣?且看他們人人戰意彪炳,軍容嚴整,而衣甲如一,定然是我大漢官軍了!”
那成爲有些愕然,驀然回過頭來,不知道何時,一個青衫文士已經在他身旁,當下不由得躬身行了一禮,左右兵將也多有敬色,顯然這文士頗得衆人信服,“有先生所言,那定是錯不了的!來人!快速速打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