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可能有點託大,但於我而言,樂器的確沒有主次之分。”他抱起臂,那是一副略有些神采飛揚的姿態。細長的丹鳳眼彎出一抹溫柔的弧度,聲音就如他的人一樣清透:“大提琴醇厚,小提琴飄逸,手風琴活潑,馬頭琴悠揚,長笛溫婉,揚琴可愛……”
他一口氣說了十幾種,忽然停了下來,許久,才道:“鋼琴……”這次停得更久,看着我,稍久,終於無奈地搖着頭笑了:“鋼琴……好像找不到詞來形容了。”
我覺得他侷促的樣子稍有幾分可愛,便說:“等你學會或許就找到詞了。”
於是他笑起來,問:“你有心得嗎?”
“鋼琴……”我居然被噎了一下,想了一會兒,才終於想到一個稍稍靠近的詞:“溫柔?”
許久不吭聲的德音插上了話:“我也溫柔嗎?”
“你很可愛。”琴聲其實也由心生,德音的琴聲總是叮叮咚咚的,很快樂。
“哦……”
“你的很冷。”ce赤l託着下顎,想了一下,又搖搖頭:“不對,還很溫柔。”
回去後德音的心情一直很快樂,不斷地問我:“阿清姐姐,你覺得ce赤l哥哥好不好?”
怎麼說呢?我覺得ce赤l是個看起來很溫和,卻也有點深不可測的人。
當然,也可能是我多心,因爲盛華延看上去比他還溫柔,比他還好接近。
但德音這樣一臉期待,我自然不能說這麼多,便點頭回答:“他是個挺好的人。”
德音託着小下巴,瞅了我一會兒,才唉聲嘆氣了一聲:“他平時很少和我講話的,一定是因爲我鋼琴彈得不好……”
我很疑惑:“他不和你講話,卻一直和你約會?”
“是啊。”她點着小腦袋,道:“他這兩年一直都在維也納,因爲這裡安靜嘛……然後,我來維也納,其實就是爲了離他近一點,再然後……噯,阿清姐姐,以後你如果去樂器室,可以儘量帶着我嗎?”
“當然了。”原來她是擔心這個:“我不是說了,我沒辦法單獨和異性在一起。不帶你帶誰呢?”
德音用大眼睛萌萌地瞅着我,問:“阿清姐姐,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我真的沒有談過戀愛,我懷疑我這輩子不會有戀愛了。誰讓我在還沒談過戀愛的年紀就被魔鬼選中,成了俘虜。即使逃得出去,我這副千瘡百孔的樣子,也沒有資格去談戀愛。
“真的沒有嗎?”
“真的沒有。”我覺得她今天很不安,或許原因就像她所說,ce赤l跟我多說了幾句話。
當然我覺得沒什麼,如果是我,大概也不會和德音去談太複雜的話題,她很快樂,這就足夠了,人一旦開始複雜,就會失去快樂,不是麼?
但她如此不安,我便咬了咬牙,鼓起勇氣解釋:“德音,其實我結過婚。”
德音頓時瞪大了眼睛:“啊?”
“我結婚……三年多。”我嘆了口氣:“你不是問我的耳朵怎麼回事嗎?是我前夫打的。”